第89章 玄色靈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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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玄色靈旗
靈念夕望著紅氈間立著的銀白，她多希望他此刻穿著的是一身喜服，不是護她出嫁，是接她入門。風雪漸大，他銀白狐裘恍若和皎皎白雪融為一體。一片雪花，自她頭上的遮雪華蓋邊飄入，飄飄忽忽的落在了她的眉心，一點點的寒，融在了她的眉心，也寒在了她的心上。
她輕聲在心裡念著他的名字：“淵子闕……”未想到，口中也喚出了聲音，只是旁人聽不真切。
元寶以為她有什麼吩咐，走近前來，問道：“郡主？”
靈念夕自怔忪回神，側眸看著一旁等候她命令的禮官，微一點頭，禮官便得令，提嗓宣道：“起……”駕字還未說出口，忽見驛館內門一騎輕騎風車電掣般而來，馬蹄濺起漸厚的清雪，看馬上人的服飾，不像是天淵的人。
淵子闕亦聽到了馬蹄聲，側轉身去，一抬手，手下侍從得令，將那輕騎上的人攔在了半路上，“來者何人？”
那輕騎士兵勒緊韁繩，將馬喚停，自腰間拿出一面黑木令牌：“屬下奉厲王指令而來，送東西給厲王妃。”
‘厲王妃’三個字從那士兵口中而出，卻如利劍劃過淵子闕的心間：“厲王妃？這裡只有天淵的桓郡主！”
輕騎士兵一愣，沒想到南胡的人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咬文嚼字，還未拜堂成親，此事喚厲王妃確實早了點，可是，還不是早晚的事兒。士兵不識得淵子闕是誰，之間問話之人一身華服，看樣子應該是天淵得大官，便並未理論，改口說道：“大人說的是，屬下是奉厲王的指令而來，有東西交給桓郡主。”
淵子闕的侍從自輕騎士兵的手中將令牌送至到他眼前，漆黑木的令牌上紅砂字，一個篆體‘厲’字，確實是厲王巫漠歷的令牌，“將東西呈過來。”
那輕騎士兵聞令，自身上解下來一黑色布包裹，包裹很鼓，裡面不知裝的何物。想呈至淵子闕跟前檢查，淵子闕捏了捏那
包裹，軟囊囊滑溜溜的觸感，不知裡面是何物。怕出什麼差錯，便伸手去解包裹。
那輕騎士兵見狀，說道：“厲王殿下還讓我帶一句話給桓郡主。”輕騎士兵清了清嗓子，顯然這樣的話他還是第一次代傳：“厲王殿下說：在上苑獵場見到這紅狐，就覺得和……”士兵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按照原話傳，就不更改稱呼了“就覺得和厲王妃最襯，故而獵來這紅狐，為王妃做披風。殿下還說：南胡風雪大，王妃莫要染了風寒。”
士兵說話間，淵子闕已開啟那包裹，拿起一角，紅狐柔滑的絨毛沒有附著力的自包裹裡滑出，瞬間如血瀑般呈現在眼前，這包裹裡竟是紅狐裘製成的火色披風。
淵子闕記得這紅狐，在天淵秋闈獵中，巫漠歷追這隻紅狐追了半里地遠才獵到，當時他以為他是喜愛鮮豔之物，所以才如此執著的要獵那隻火狐，因此耽誤了不少時間，三炷香的功夫僅獵到兩隻獵物，未成想，他竟然存著這樣的心。
火狐裘披風緊捏在手裡，淵子闕幾乎想要下一刻抽刀將此披風劈碎，卻聽殿前的人出了聲：“本宮謝過厲王殿下，來人，賞……”
一聲令下，便有人為傳話計程車兵遞上賞銀，士兵謝了恩拿了令牌便又飛奔離去。
火狐裘被宮女呈了上來，雅親自結過，披在了靈念夕的身上，火紅顏色蓋住金絲挑線的華美嫁衣，靈念夕頃刻間覺得周身被一團暖氣護住。雖然不知道巫漠歷唱的哪一齣，但是去南胡，她真的需要一件這樣的狐裘披風禦寒。
雅幫她理了理披風，柔聲道：“厲王說的沒錯，這火狐的顏色和小小姐最相襯。”還未過門，厲王竟能對小小姐這般體貼，雅心中是感動的，同時也微微的放下心來，若厲王能一直如此體貼照顧小小姐，她倒是很放心。
念夕淡淡一笑。
一邊禮官有些著急，小聲道：“郡主，吉時已到……”
靈念夕眺眼遠望，淡灰天際邊相接的是滿眼土黃，她知道那片土黃之地便是南胡疆土，是她今後要常住的地方，她向前微微跨了一步，微垂目光，自此以後，她便要離開故土，這故土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卻也有她最幸福的時光，仰首抬顎：靈家父兄姊妹，念夕要往南胡了，你們若在天有靈，請同念夕一同前往，今日一別，他日再踏故土之時，便是報血仇之日。
“開始吧。”自宮女木託之中扯過紅蓋頭，覆在頭上，闔目，再睜開眼時眼前一片血紅，紅蓋頭擋住了全部視線，她眼前能看到的只有蓋頭，以及蓋頭上雅用金線繡上去的‘靈’字。
“起駕……”禮官高聲宣唱，手執皇家旌旗和煊赫儀仗的宮人數百人自偏門而入，在紅氈兩面排開，氣氛莊重。靈念夕搭著穩婆的手，一步一步走下臺階，最後一階臺階走下，穩婆的手換成了淵子闕的手，他是護駕使臣，他要護送她直至驛館外的花轎中，再將花轎送到兩國交界處，送到厲王的手上。
手執皇家旌旗的百餘宮人在前面開路，後面是手拿各樣禮器的內侍宮人緊隨，再其後是司禮司官吏、司樂司官吏、手拿紅錦木匣的隨嫁宮女和內監，再之後是兩頂遮天華蓋，左面華蓋下面是銀裘朝服天淵國襄王。右面華蓋下是火裘紅蓋頭落雁宮桓郡主。襄王身側小武，小武是手中緊握著一杆銀色王旗，旗上銀絲秀邊，金絲嵌底，碩大一個‘闕’字正在風雪中烈烈招展。靈念夕的身側是一青衣侍衛，侍衛手中也握著一銅製旗杆，杆上的旗身為玄色，周遭沒有任何裝飾錦紋，一個‘靈’字書在正中間，莊嚴、肅穆。
這面靈字旗，是靈家的族旗，是靈尚王戰場上的標緻，曾經多少人見著玄旗便落荒而逃，五年了，五年未再見到這玄旗，護送桓郡主出嫁計程車兵們，見此旗皆肅然起敬，眼神中溢滿景仰，靈尚王在士兵們眼中，是永遠的勇士、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