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婉兒的決擇——想放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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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婉兒的決擇——想放手(加更)
婉兒在陳俊楠的右手背上纏好紗布，打了一個結，然後把藥箱遞給花合子，對她說：“幫少爺泡杯熱牛奶。”
“是。”花合子望了望一直垂首不語的陳俊楠，才輕輕走出了房間。
婉兒拿起陳俊楠扔在**的外套站起來，腳還沒邁開，手腕便讓男人捉住，他低垂著頭，一縷黑髮耷在眉眼間，濃密的眼睫掀動，輕撩著發尖，隱隱疏散著他的憂傷。
“對不起，當年媽媽不讓你回來我並不知道。”他聲音低啞，握住婉兒的手緊緊地。
看來，這件事真的讓他傷心。
作為丈夫，他曾經那麼深的誤會過婉兒，怨恨她為什麼不主動回家！埋怨她帶著肚裡的寶寶離開自己，沒有顧及他心裡的感受，哪想到她遭受了母親的辱罵與阻擋，她回不了陳家大院，最後帶著悲傷與屈辱遠走他鄉。
如果母親包容，如果母親體諒，如果當天母親把這個訊息告訴他，他們會失去盼盼嗎？婉兒還會摔落山崖失明失憶嗎？
“事情都過去了，請不要再提。”婉兒還是這句話。
陳俊楠慢慢抬起頭來，婉兒看到他眼裡的晶亮，心湖瞬然如羽毛拂過，她別轉頭，抽了抽手：“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坐飛機。”
陳俊楠沒讓她抽出手，相反的，他拿掉了她另一隻手上的衣服，把她的雙手握到了一起，眼睛看著她白皙的手背，手指輕輕撫著她細薄得能看清筋絡的肌膚，低低地說：“多美的一雙手，又白又柔，握在一起真暖和，這輩子就這樣跟你牽著手走多幸福啊，”他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感嘆，婉兒微蹙著眉，有點看不懂他，憂鬱多情的他很難得，她有些奇怪，又略帶幾許茫然，聽他繼續說，“對於珍貴的東西，愛的東西沒人喜歡捨棄，你是我一生想擁有的美好，不管富有還是貧窮，不管生老病死……我都想執子之手，白頭偕老，婉兒，不管你信不信，在昨天晚上之前，我都不想放開你的手。”
聽到這裡，婉兒的眼皮一彈，他在說什麼？剎那間，心底湧動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什麼感覺，像打了五味瓶一樣。
“我比不上他，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高於任何一切，而我呢？我在你眼裡應該是不純粹了，”他搖著頭，脣角掠過一抹澀然的苦笑，仰起臉，他對上婉兒清明的視線，喑啞道，“我次次讓你失望，讓你傷心……雖然你想包容我，你想接受浩浩，可你這樣實在很累，我們家讓你揹負了一塊巨石，你都快透不過氣來了，不公平，真的不公平，我陳俊楠有什麼權力讓你承擔那麼多的痛苦？犯下的錯還要讓你用包容的心挑起來的？我自己都覺得羞愧，所以，我決定了。”
他頓住，闔下溼潤的眼眸，把婉兒的手放在脣邊，凝視了幾秒過後，他閉上眼，輕輕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婉兒一顫，雙臂即刻變得僵硬，這樣的親熱真的好長時間沒有了吧？為什麼他吻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想著逃避？而且全身的毛孔都會豎起來，繼爾冷縮？
“婉兒，我放開你了！”柔軟的手變得又僵又硬，陳俊楠不是沒有感覺，他心裡又酸又痛，輕輕地放下她的手，隨後，他從床沿上站起來，沉重地朝門口走去。
花合子推開門，正好撞上走出門的陳俊楠，她嚇了一跳，緊端著杯子朝後退去，陳俊楠表情木然，眼神渙散，似乎沒有看見她，直直地拐進了旁邊的書房。
花合子奇怪地呆在門口，直到婉兒走到她跟前，從她手上接過牛奶杯，她才回過神，急急地問：“少奶奶，你們吵架了？”
“沒有。”婉兒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那抹感傷，“這兒沒有你的事了，你走吧。”
花合子剛離開，陳美琳就出現了，她靠在迴廊的一堵牆壁上，懶散的看著婉兒去敲書房的門。
“俊楠，開門，把牛奶喝了吧。”在陳美琳的注視下，婉兒淡定自若，好像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她邊敲邊輕聲叫喚。
可門沒開，熱騰騰的牛奶氤氳的熱氣瀰漫在婉兒的臉上，膚肌溼潤了，她的臉看去更加嬌美靚麗，陳美琳眼角斜睨起來，撇著嘴開口
說話：“他放手了，是吧？”
婉兒一怔，茫然地看著她。
陳美琳知道？是偷聽到的還是早就清楚？
陳美琳直起身來，挑挑細眉，薄脣向上一彎，落入婉兒眼裡的笑變得有些輕佻，她走到婉兒面前，伸出手：“給我吧。”
婉兒搖搖頭：“還是讓我來吧。”
“他在你面前都自卑得不敢直視你了，你說他還敢開門嗎？”
婉兒眼底滑過一絲疑惑，可緊接著又不可思議地浮出一抹笑意：“怎麼可能？我是他的妻子。”
“對，你們沒離婚，你名義是他的妻子，可你不會不承認，你一直在躲避他吧？我想問問，你們多久沒有一起了？”陳美琳臉上帶著玩味的笑，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婉兒。
婉兒躲閃著她注視的目光，淡淡地說：“別玩笑了，這是我與你哥之間的事情。”
“我玩笑？”陳美琳啾了啾鼻，似笑非笑，“對，我是愛開玩笑，昨天晚上，我給你與肖明傑各發了一條簡訊，你回覆了，可肖明傑卻開車到了我們大院前，因為我騙他，說你離家出走了，他急忙趕了過來，可我跟他說——我騙你的！我是跟他玩笑的，我的嫂子，你覺得我這樣的玩笑是不是很有意義？”
聞言，婉兒微縮了眸孔，愣愣地望著陳美琳，原來如此，難怪陳俊楠會莫明其妙地說那番話。
“你的心是不是跳快了？”看她的表情，陳美琳笑了，笑得有點嘲諷。
婉兒淺淺一笑，雙眸清淺無波，平靜地說：“美琳，天不早了，你回樓上睡吧。”說完，她繼續敲書房的門，“俊楠，牛奶涼了。”
“我來！”陳美琳趁婉兒敲門之際，一下奪走了她手上的牛奶杯，然後朝她呶呶嘴，“你回房，明天我會保證讓他跟你去美國。”
婉兒沒與她爭執，回到臥室，她把最後的幾樣日常用品放進了自己的皮箱，見陳俊楠已整理好的那隻紅色箱子也靠在牆角，便情不自禁地開啟看了看。
這一看讓她愣住了，他什麼也沒準備，整隻箱子裡裝滿了一朵朵紅玫瑰……伸手，婉兒摸著那柔軟的花瓣，一時間，心房如柳絮飄飛，紛紛灑灑。
剛才陳俊楠的話不讓她震驚是假的，他一直抓著她，不想失去她，他甚至還用要挾的辦法留下她，然而，在她一次次答應跟他走時，他竟然說要放開她了。她想把他的話語當成他的試探，當成他的一時賭氣，可現在，面對他滿箱的紅玫瑰，她又不得不懷疑，他好像是真的。
他真的準備放開她，所以什麼也沒準備。
那麼，陳美琳所說的自然也是真的，她不是在開玩笑。
她昨天晚上用發簡訊的方式試探了她喬婉兒與肖明傑，看他們誰對誰用情最深。
坐在地上，婉兒蜷縮起雙腿，面前鋪滿了一地的紅玫瑰，她數不清有多少，但她能肯定陳俊楠化了很多時間，他在折玫瑰時絕對是化了心思，傾注了愛意，她同時也能肯定這些花是他這幾天內折出來的，因為紙張非常的鮮紅，帶著一股子馨香味。
她不知道陳俊楠倆兄妹倆在書房裡會說些什麼，她把頭抵在膝蓋上，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只等待陳俊楠跟她正式的宣佈——我們離婚！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婉兒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走啊？”男人問。
“走。”她回答。
“會想我嗎？”男人繼續問。
“不知道。”
“那好吧，我也走了。”
天很暗，霧靄重重，她看不清面前的男人，但從聲音裡她已分辯出是肖明傑，她沒有伸手抓住他，只揉著發酸的眼睛看著他朝前面走去……真奇怪，他們怎麼在到處是荊棘的陌生地方啊？
“啊嗷！”望著前面模糊的身影，她突然看到一隻猛虎從一處叢林中竄了出來，它直撲前面的影子，她驚恐萬狀，下意識地飛奔過去：“楊帆哥哥！”
隨聲，她已撲倒在肖明傑身上，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肩膀被老虎的爪子抓住，疼痛襲來，她嘶喊：“啊……滾開！
”
“婉兒！”有人叫她，有人搖晃著她的肩膀，聲音太清晰，她驀地睜開眼……哪裡有樹？哪裡有荊棘？哪裡有老虎？
房間很明亮，她撲倒在玫瑰花上，雙手死死地抱住了一個男人的腳，抬起頭來，她看到的不是楊帆，而是陳俊楠。
他的雙手還抓在她的肩膀上，他的雙眸正憂傷地望著她，臉上罩著一層黯色，神情看上去無比憔悴惆悵，婉兒放開他的腳，從地上爬起來，微微一笑：“我坐地上睡去了，不好意思。”
她又捋了一下頭髮：“我去鋪床。”
他則在下一秒摟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摩挲著，聲音又低又啞：“原諒我剛才的衝動，我現在不想放手了，我怕自己放手後會後悔，再給我一點時間。”
婉兒沒說話，等他把她拉到**後，她也沒說話，他只是靠在床頭上，然後擁著她，他說：“就這樣，就這樣我也滿足。”
婉兒的頭靠在他肩膀上，房間裡的吊燈已關了，窗簾沒有拉上，淡淡的月光灑進來，地上一片銀光。
要一起，總是要試著重新開始的，她抹殺不了丈夫對她存有真摯的愛，雖然不是那麼純粹，雖然帶著殘缺。
而她是否再給丈夫和自己一個機會？
陳美琳還站在他們臥室門前，她沒有聽到他們說話聲，也沒有聽到什麼曖昧的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走出了屋子。
今天的月亮很圓，很明亮，整個陳家大院就像籠了一層銀色的薄紗，幽雅寧靜，她穿過紫花藤長廊，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院門前，不鏽鋼的電子門上有小一圈紅燈在閃，這是不久前陳天佑讓人給安裝上去的，上面標誌著兩個大字——陳宅。
陳宅，顧名思義，陳家大宅子，非常簡單。
名稱簡單，不等於裡面住著的人簡單而平凡，這幾年來，陳美琳從學校走近社會，她看到的，經歷過的，無不例外地向她宣告著——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酸甜苦辣鹹，悲歡離合，困難與挫折，她都可能會遇到。
愛一個人不容易，放棄一個人同樣不容易。
倆人走在一起很難，要從痛苦中走出來亦很難。
不是嗎？哥哥前一個小時說：“我要放棄！”後一個小時就活在痛苦中揪心裂肺，包著頭把臉埋在胳膊裡任由淚水往肚裡咽。
“沒有幾個人能做得了聖人，哥！”她拍著他肩膀，“我做不了，你也做不了，何況，你們還結了婚，我承認你想放她走，可你肯定是十分裡面只有三分情願，七分不甘，你們從相識到今天已走過了七個年頭，你能說放手就放手嗎？”
“你說我能怎麼辦？她心裡有陰影，她心裡有肖明傑。”他抹著臉，眼睛很紅。
“你怎麼不說她心裡還有一點點你？”
他聞言，迷惘地抬眸看她，她撇嘴一笑：“妞妞就是你們繼續相愛的紐帶，婉兒是個有包容心的善良女人，她之所以不提出離婚，不只是因為妞妞，我估計她還考慮到肖明傑和你。”
“肖明傑和我？”
“是的，哥，你想想，婉兒已在釋出上說的很清楚，她的婚姻幸福，跟你感情很好，如果她一個轉身你倆就離婚，這外界怎麼看你與肖明傑？無論對誰都不利，哥，維持現狀是最最明智的，如果你真愛婉兒，這個時間別放開她的手，這是你唯一能幫到她的，也是你唯一贖罪的機會，如果以後你們真的沒有感情了，到時候再放手不遲。”
陳俊楠驚訝了，眼前的妹妹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難道這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陳美琳相信自己的哥哥已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他該清楚這個時候離開婉兒不是明智的……不過，這樣勸說他，她到底在幫了誰？
陳美琳自己也搞不懂了，陳俊楠說明天讓她一起走，但她說：“我想過幾天再說，何況我的手還沒真正痊癒。”
但這是不是一個藉口？
應該是吧，她有一個心願未了，她這段時間想見的人一直沒見到，心裡有很多話啊，可他能見自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