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共憶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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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共憶往昔
漱玉縮回手，整個人也往後縮了縮，搖了搖頭道：“沒關係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今天去南宮府了。”張卓溪從容地在凳子上坐下，自己為自己續了杯桂花茶，小口小口地抿著，倒也怡然自得。
他在等漱玉發問，離開南宮府這麼久，他相信她心中必然有很多疑問。
比如說，他有沒有想她？
比如說，他現在過得如何？
再比如說，他跟紅香現在的關係？
張卓溪相信，這些話題，漱玉一定是相當好奇的。而他，也已經整裝以待，只等她出聲詢問了。雖然，他極度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他喜歡她，那麼有關於她的舊情人事宜，他本該瞞得滴水不漏。可是看著她這樣鬱鬱寡歡的，他的心也跟著一陣拉扯的疼。
好吧，他決定妥協。
只要她快樂。
可是漱玉卻並不問任何話，她只是繼續擺弄著那各色絲線，頭也未抬，倒下了逐客令：“我今天頭有些暈，不方便見客。張公子還請回吧！”
“我在哪都一樣，無所謂什麼回不回的。你既然累了就先歇息著，我在你房間裡坐坐就好。”張卓溪壓下心中的意外，依然淡淡地笑道。
“那好，你就坐著吧！”漱玉依然自顧自地繡著衣裳，這衣裳是她熬了幾個晚上才縫製好的，忍冬嫌太素了，於是她又琢磨著在上面繡些花樣。思來想去的，也不知道到底該繡些什麼才好，後來想到那片月見草，這才有了主意。
以月見草為花樣，也算不上突兀。況且，月見草美麗雅緻，一直以來都是漱玉最喜愛的植物，把它繡在衣裳上送給他，就當是對他為自己種了一後山月見草的感謝。
“你在想些什麼？”張卓溪打量了眼漱玉，輕笑著問道。
見漱玉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彷彿是存了心要將他晾在這裡當魚乾，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嘴角的笑意越發深厚起
來，繼續自言自語道：“小時候，看見身邊的人都可以穿自己母親親手縫的衣服，總會羨慕不已。可是不管我有多羨慕，有多渴望，哪怕是願意用我所擁有的一切去換那份平常的溫暖，我也依然得不到。”
說到這裡，張卓溪的眸子暗了暗，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被悲傷代替。
關於過去，他鮮少與外人道，那對他而言早已成為一道疤，被刻意隱藏著，沒有任何人能看見。
可是漱玉不一樣，她的存在於他而言就是世界最溫暖的那道光束。在她面前，他感到無比的輕鬆愜意，那是放下所有的偽裝，那是最真的他。
“你母親不會女工嗎？”漱玉抬頭看了眼張卓溪，視線卻停頓在他的臉上。那麼不羈的人居然會有這樣深沉憂傷的表情？
“不是不會，而是……”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卓溪喉頭滾動了下，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她過世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是她離開的時候。”
有什麼會比這個更讓人難過心碎，更殘忍啊？
這個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卻因為自己的降臨而死去。這樣的陰影是一生一世的，他永遠都要揹負著克母的輿論，在這個本來就寂寞飄零的城市更為辛苦地存活。
“別這樣，你母親一定很愛你，如果她知道你因為她而自責，她也一定會心痛的。就算是為了她，你也應該過得更好。”漱玉試探著慢慢地說道，她實在不懂得該如何安慰人。況且，張卓溪的這番話，亦是同樣勾起了她心中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張卓溪收住話頭，一直堅強如鐵的他不能放任著自己將所有堅強放下。這些堅強的外殼早已與他連成一體，剝離下來雖然痛，他依然可以承受。他只是害怕，一旦完全剝離就沒有辦法再穿回身上去。他很害怕那樣的狀況，試想，一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張卓溪，一個脆弱不堪的張卓溪，又能憑藉什麼去幸福呢？
“沒關係的。”漱玉搖了搖頭，雖然張卓溪的這些話會勾動她內心悲傷的回憶，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會痛，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我知道你很想他，明明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去過他府上。只要你問，我就一定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你卻不問呢？”張卓溪斂去所有來自記憶的悲傷，面帶淡淡微笑看著漱玉啟脣。
“問了又如何呢？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三年前我就該知道的。三年前上天就已經給了我一個重新生活的機會，可我沒有好好把握，我還是任由著自己陷了下去。”漱玉低著頭，沒有人能看得見她的表情。只是聽她的聲音，卻像是剛從水裡打撈出的棉衣一樣，溼噠噠的，沉重而窒息。
“你很愛他？”
“也許吧！”漱玉淡淡地答道。
“也許？”張卓溪用懷疑地口吻重複道。怎麼可能，怎麼會，她明明那麼愛她，怎麼如今卻變成也許了？
若她對他的感情，真的如此不明朗，如此地不敢確定。她又豈會在遭受三年前的那樣重創，依然選擇重新回到他身邊呢？
“那你呢，你有愛過人嗎？”漱玉不想再在自己與南宮塵一事上糾結，所以將話題扯到張卓溪身上。她倒也好奇，似張卓溪這樣一貫放浪形骸的人，會不會也深深地愛過一個人？
“愛過啊！”張卓溪回答得十分爽快肯定，說完以後，目光灼灼地看向詫異的漱玉，道：“三年前，我就愛上你了啊！”
“沒個正經。”漱玉唾了一口。
“沒個正經畢竟也帶上正經兩個字了，哈哈，也算得上是鄰居了。古人云，物以類聚。正經的鄰居估摸著也不會差到哪去。所以，你這是在誇我嗎？”張卓溪笑嘻嘻地說道。
漱玉被他的這一套理論弄得哭笑不得，正琢磨著說點什麼挫挫他的傲氣。
“姐姐，姐姐，紅香來了！”忍冬突然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大聲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