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節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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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

受薰陶。文學史上大凡潛心過佛理的作家,都免不了流露出“晨鐘暮鼓”之氣。他對同受佛學影響的許地山的作品也很感興趣,頗予青睞。他在講解自己的幾首詩時,雖然是儘量用了通俗易懂的語言,但仍可看出佛理在他心靈深處的投影。另一面,文人學佛,畢竟只是借佛以悟文,真正的佛門弟子是不應該有以詩成名的俗心的,就連嚴滄浪還因此受到譏諷,卞之琳也發表過類似的見解。所以,以禪入詩並不是佈道或者圖解,而是二者結合後之獨特的表達方式,否則詩佛就不是王維而是達摩了。

這樣,我們回過頭來再看廢名的作品,就能從思想內容上把握到其思維原點,再加上一些對詩歌藝術技巧的敏銳捕捉和體會,就可以透過煙霧,參見真佛了。

廢名作品的真味究竟何在,有人曾形容道,讀廢名的作品,猶如一個扶柺杖的老僧,迎著風,飄著袈裟,循著上山幽徑,直向白雲深處走去。這種說法到底確切與否,我想根據以上我對廢名詩歌的基本認識,試解一首來稍作檢驗。廢名的十二月十九夜這首詩,歷來被認為不知所云,他本人也未嘗解釋過。下面我就試著解上一解。先看原詩:

十二月十九夜

深夜一枝燈,

若高山流水,

有身外之海。

星之空是鳥林,

是花,

是魚,

是天上的夢,

海是夜的鏡子。

思想是一個美人,

是家,

是日,

是月,

是燈,

是爐火,

爐火是牆上的樹影,

是冬夜的聲音。

1936年

題目是“十二月十九夜”。有人說,不知道這個日子有什麼紀念意義。其實,以日期作題目的詩並不一定非要有什麼意義,有時僅僅是標明寫詩或產生詩興的時間。這在我國的古典詩歌中比比皆是。往往還同時起到了小注的作用。尤其廢名說過:“我的詩是天然的,是偶然的”,他在講到自己的幾首詩時幾乎都說是在一種偶然的環境中突然萌發出詩情。如理髮店一詩就產生於他在理髮店刮臉之時,街頭一詩就產生於他在護國寺街頭看汽車之時。所以,可以說廢名的詩作是一種“頓悟”的產物,用他自己的話,叫做“是整個的不是零星的,不寫而還是詩的”,這也就是他覺得自己的詩有別於卞之琳、林庚、馮至等人精心製作的詩歌之處。這樣,我們再來看“十二月十九夜”這個題目,它不過是說明了該詩的寫作時間或描述時間是在一個冬天的夜裡而已由前後詩作寫作順序推知應該是公曆。

題目弄清了,下面開頭兩行便是“深夜一枝燈若高山流水。”

“深夜”二字緊承題目,可作上述分析之旁證。“高山流水”是一個典故,就是俞伯牙演奏古琴,聲如“高山流水”,而被鍾子期聽出,二人遂成知音的故事。以後,“高山流水”便成為千古知音的一個喻象。這樣,前兩行所表達的就是作者在深夜裡對著一枝孤燈而不是一盞,把燈認作是惟一的知音,實際上也就是獨對孤燈的一種寂寞的氣氛。

第三行“有身外之海”。“海”在佛家的理論體系中指人世滄桑,有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常常比喻人生的艱難。作者這句是說,燈下獨坐,思緒萬千,想起了“自我”之外的無限廣大、無限遼遠的茫茫人世,如大海一樣,苦浪起伏,變幻不定。一個“有”字,點明瞭這人世感慨是自然而然地襲來,使人不得安寧。詩句從節奏到遣詞散發出一種無處排遣的沉悶之感。實際上已然確定了全詩的基調是一個孤獨的主旋律。

第四句突然一轉,“星之空是鳥林”,好像電影鏡頭在蒼茫喧囂的海面久久徘徊之後,忽而一搖,展現出一個清新明遠的星光燦爛的夜空。“鳥林”意即自由的所在。“星之空”明顯是與“身外之海”相對立的意象,那麼也就是“身內之海”,指自己的精神天地。結合上面幾行和下兩行“是花,是魚,是天上的夢”,意思是茫茫人海使人苦惱、煩悶,而只有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靈魂才能如鳥歸林一樣地自由翱翔。內心世界如花一樣純潔美麗佛教中“花”的本義,像魚一般自在逍遙也可解為暗示“愛情的自由”,然而這些不過是空中的夢幻而已,美麗但是虛無。

第七行,“海是夜的鏡子”,表層意思是,大海能夠映照出夜的影像。實際上,“夜”字由於在頭兩行被納入了一個特定的思維邏輯,這裡就變成了“孤獨”的象徵。這樣,這句就是說,在茫茫人海中,我看到了自己孤獨的影子,就像在一面巨大的鏡子面前,發現自己形影相弔一樣。另一解,視“夜”為一般詩中“黑暗”的象徵,內心燦爛,人海黑暗,兩解同一。全詩共三大句,“身外之海”用第一個句號,此處用第二個,旋律很分明。這句緊承上句關於空虛幻想的感嘆之後,再一次彈奏出孤獨的主旋律。

第八行,“思想是一個美人”,作者在反覆咀嚼人海的苦水,孤獨的澀果之後,渴望尋找到一個安樂舒適的小島,那麼,只有回到自己的心海中來,玩賞自己意識世界的精緻之作。接下去幾行,“是家,是日,是月,是燈,”這是描述在自己的思想、精神天地之中,可以出現完美無瑕的美好事物,美人是一個抽象比喻,聯想由此輻射,像家庭那樣舒適,像太陽那樣溫暖,像滿月一樣團圓,像面前這枝燈那樣是自己的知音。思緒飛騰一圈又回到眼前。這幾行對空幻的美滿境界的尋求,更加反襯出詩人在現實時空裡的孤獨。

最後三行,“是爐火,爐火是牆上的樹影是冬夜的聲音。”“爐火”是詩人在寒冷的冬夜裡取暖的用具,“是爐火”緊承上句,說思想還能像冬夜爐火一樣,在荒漠的人海中給詩人以光和熱。但是詩人馬上看到了跳躍的火苗,以及牆壁上伴隨著火苗忽閃不定的物體的影子,由此而想到,牆上的樹影歸根到底要決定於真實的樹的存在。“樹”本來並非佛教中的基本概念,但廢名作為“俗家弟子”可能用來指一種本體存在。佛家素有“身為菩提樹”之說。“牆上的樹影”意即一種虛幻的存在,因為這裡的“樹”一不能乘涼以平息孤獨,二不能使人修成正果,只能燒成虛無的記憶。詩人這句的意思是,精神世界中自造的爐火雖然也能給人以慰藉,但畢竟只是一種鏡花水月的幻影。連同下一句“是冬夜的聲音”,共同造成了一個“虛靜”的氛圍。佛家有句格言,叫做“無聲不寂,有色皆空”。這句詩可解為爐火在冬夜裡微弱的聲音,也可解為爐火如同冬夜裡微弱悽空的聲響一樣虛無縹緲。這樣,最後這三行詩就又回到孤獨的主旋律上,完成了一個“孤燈長想”的意境。

以上逐句解析了這首詩。把全詩十五行連起來看,彷彿是一支孤獨憂鬱的小夜曲。寒冷的冬夜,作者獨對孤燈,浮想聯翩。一會兒在想象的世界中得到撫慰,調子舒緩、安閒;一會兒又意識到眼前的寒冷、孤寂,發出輕嘆。經過兩次反覆,於抒情曲線中完成了全詩。

由此可見,詩人所表達的思想感情確實有一定深度,既是30年代知識分子的普遍情況,又是超越具體時代的群體意識,存在著與讀者發生共鳴的客觀基礎。尤其是全詩製作精巧,結構渾成,語言純熟,意象準確,節奏張弛有致,韻律舒緩自然,因而,這首詩算得上是藝術水平較高的佳作。

但是另一方面,此詩在意象上和用典等方面缺乏文學符號應有的社會性,人為地在讀者面前築起生澀之牆。其中的原因並不是作者在創作時有意雕琢,而是來源於廢名對詩歌的總體看法以及與此緊密相關的創作思維定式。比如說,廢名強調過:“詩不能不用典故,真能自由用典故的人正是情生文文生情。”廢名追求寫一種所謂“立體”的詩,這樣,他在把詩情轉化為詩文之時,就根本不會考慮接受客體。因此李健吾先生在肯定他“描繪的簡潔,情趣的雅緻,和他文筆的精煉”的同時,說他“漸漸走出形象的沾戀,停留在一種抽象的存在”,“逃逸光怪陸離的人世”,“句與句間缺乏一道明顯的橋”,加上愛用典,使讀者“收穫的只是綺麗的片段”,從而不能取得“更偉大”的成果等等。這些批評是十分中肯的。過分地玩賞感情世界那些精緻典雅的小“擺設”,就會使人覺得格調不夠高,境界不夠闊。魯迅先生也批評過廢名,說是“只見其有意低徊,顧影自憐之態了”。此話雖然有些過重,但聞者卻應該深以為戒。就以十二月十九夜這首詩來講,廢名好像精心製作了一盞宮燈,可由於他把讀者推得太遠,人們很難仔細地觀賞,只能隔著茫茫的苦海,從遠處那枝孤燈上領略到一點浮光掠影的光彩。當然,這種情趣,也別具一番美學滋味。這也許就是廢名詩作的獨特價值吧。

評頭踩足篇撕開的黎明:狂飆為誰從天落1

公元1919年5月3日的深夜,國立北京大學雄渾而沉重的紅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禮堂內外擠滿了北京各高等學校的學生代表。一位名叫邵飄萍的記者朗聲道:“現在民族命運繫於一髮,如果我們再緘默等待,民族就無從救亡,而只有淪亡了。北大是全國最高學府,應當挺身而出,把各校同學發動起來,救亡圖存,奮勇抗爭。”眾人聽了,悲憤交加,有的頓足捶胸,痛哭失聲。一個學生走上前去,激動得說不出話。只見他“刺啦”一聲,撕下一大塊衣襟,舉起中指,一咬而破,揮指在衣襟上血書下四個大字:“還我青島”。

便爆發了響徹整個中國20世紀的“五四”運動。

如果說“五四”是20世紀中國的黎明,那麼這個黎明到來的時候,20世紀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分之一。黎明期究竟有多長,從未有人界定過。假如沒有呼喚,沒有吶喊,黎明會不會自動到來當人們呼喊過,撕裂過,衝鋒過,僕跌過之後,這便成了一個值得冷靜思考的課題。

“五四”的意義,遠非趙家樓的一把火所能概括。如果站在“五四”**甫歇的1921年來近距離地回瞥“五四”,就會發現,剛剛過去的五六年,已然從文化穹廬上撕下了一塊遮天蔽日的血腥之幕,這才使得20年代的中國,開始呈現出一片“初日照高林”的早春氣息。所謂“五四”,並不是公元1919年春夏之交的一個日子,而是古老的中華文明“靈童轉世”,進入一個生機勃勃的嶄新文化時代的胎動期。

提到“五四”,人們都會想起魯迅、胡適、陳獨秀、李大釗。但還有一個同等重要的名字決不能忘記,那便是蔡元培。

蔡元培18681940,字鶴卿,一字孑民,浙江紹興人,著名民主革命家和教育家。他並不是新文化運動的發起人,但卻是這場運動最有力的支持者。

蔡元培到北京大學擔任校長。他對北大進行了一系列整頓改革,實行教授治校,鼓勵學術研究,為新文化運動開闢了一個寬廣良好的言論空間。

蔡元培說:“北大者,為囊括大典,包羅萬眾之最高學府。”他的辦學方針是:“循思想自由原則,取相容幷包主義。”“無論何種學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效,尚不達自然淘汰之命運者,雖彼此相反,而悉聽其自由發展。”

蔡元培的治校方針,實際上為新思潮、新文化開拓了陣地。他當了北大校長後就聘請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陳獨秀任文科學長,李大釗為圖書館主任。還有胡適、劉半農、錢玄同、周作人、魯迅以及一批留學回來的自然科學家都先後到北大任教。但同時,北大也有一批以劉師培、辜鴻銘為代表的所謂舊派教授。經常有這樣的情況,上一節課的教員西裝革履,下一節課的教員則長袍馬褂。比如辜鴻銘,他講的是英國文學,腦後卻拖著一條辮子,因為他是擁護滿清帝制的

事實上,絕對平等的空間是不存在的,任何平等都必然有其現實傾向性。在蔡元培這位國民黨元老的“平等空間”裡,實際獲益的乃是一批中國**開天闢地的領導人。

中國**第一任總書記陳獨秀18801942,字仲甫,安徽懷寧人。早在中國**誕生之前,他就已經是文化界赫赫有名的領袖人物,以至於一些害怕他、仇視他的人把他叫做“陳獨獸”或“陳毒蠍”。他在1904年創辦安徽俗話報,致力於喚醒民眾。曾加入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參加辛亥革命。在反對袁世凱復闢帝制的鬥爭中,陳獨秀被捕入獄,險些遇難。雖然共和代替了帝制,但萎靡不振的五色旗下,整個國家仍處於內憂外患的交相煎迫之中。一次次革命的失敗,使陳獨秀為代表的一代知識分子陷入苦苦的思索之中。陳獨秀認為,以往的歷次運動,都是自上而下的政治革命,而中國要成為真正的現代強國,需要一場自下而上的普遍的國民思想革命。

1915年9月,一份青年雜誌在上海創刊,“五四”新文化運動由此揭開了序幕。

青年雜誌從第二捲起改名新青年,隨主編陳獨秀遷至北京大學,成為“五四”新文化運動中最重要的核心刊物。

陳獨秀在創刊號上發表敬告青年一文,指出新陳代謝是宇宙間的普遍規律,“人身遵新陳代謝之道則健康,陳腐朽敗之細胞充塞人身則人身死;社會遵新陳代謝之道則隆盛,陳腐朽敗之分子充塞社會則社會亡。”由此向青年提出六點希望:

自由的而非奴隸的。

進步的而非保守的。

進取的而非退隱的。

世界的而非鎖國的。

實利的而非虛文的。

科學的而非想象的。

這六點希望包含了民主、科學、開放、革新等新文化運動的主要內容。

陳獨秀號召20世紀的青年,徹底清除做官發財思想,“精神上別構真實新鮮之信仰”。他主張當今的教育方針是:

當了解人生之真相。

當了解國家之意義。

當了解國家與社會經濟之關係。

當了解未來責任之艱鉅。

陳獨秀期望培養出一代“意志頑狠,善鬥不屈,體魄強健,力抗自然,信賴本能,不依他為活,順性率真,不飾偽自文”的新國民。

在我之愛國主義一文中,陳獨秀指出:

今日之中國,外迫於強敵,內逼於獨夫而所以迫於獨夫強敵者,乃民族之公德私德有以召之耳,試觀國中現象,若武人之亂政,若府庫之空虛,若產業之凋零,若社會之**,若人格之墮落,若官吏之貪墨,若遊民盜匪之充斥,若水旱疫病之流行;凡此種種,無一不為國亡種滅之根源。

由此陳獨秀提倡“勤、儉、廉、潔、誠、信”幾個大字,作為“救國之要道”。

一旦發生了亡國滅種的危機,那麼,不論這個文明曾經有過怎樣的光榮,都不能不使人深刻反省它的積弊。

評頭踩足篇撕開的黎明:狂飆為誰從天落2

從“鴉片戰爭”到“五四運動”將近80年的時間裡,中國人一方面努力變法圖存,另一方面也努力用自己的傳統文化去抗擊和消解外來的西方文化。齒輪上的新油和舊泥交融在一起,掛鐘上的1234和子醜寅卯並列在一起,北洋水師的德國大炮上晾晒著禽飛獸走的大清官服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理論使許多人仍舊沉醉在中華文明天下第一、外國鬼子都是無君無父的禽獸的迷信之中。

然而,洋務運動搞了幾十年,中國還是一次接一次地戰敗。圓明園的火光中,大清士兵被砍瓜切菜般屠殺的哀號和叫罵中,不平等條約像雪片一樣地堆積起來。義和團運動幾乎把所有的中國傳統文化都抬了出來,從孔子的“尊王攘夷”,到佛家的如來濟世;從陰陽五行八卦,到畫符唸咒作法;從桃園三結義,到唐僧四師徒。集合了姜太公、諸葛亮、趙子龍、岳飛、梨山老母、西楚霸王、九天玄女、托塔天王、濟公、武松、黃天霸、秦瓊、楊家將、觀音菩薩直到玉皇大帝這樣一支強大得無以復加的隊伍。結果,還是一敗塗地。

這便使20世紀初年的有識之士認識到:對於我們所珍愛的文化傳統,必須進行一番認真的清理和變革了。魯迅說:

“不能革新的人種,也不能保古的。”

但是,這一本來並不深奧的道理,中國人直到今天也並不明白。能夠懷著“保古”的目的去“革新”,就已經算是開明之士了。於是,大多數人都感到了“撕裂”。

其實,就在“五四”前後,統治中國人大腦的,還是綱常名教和鬼狐報應。辛亥革命驅逐了滿族的皇帝,但並未觸及中國人大腦中的皇帝。1916年袁世凱要稱帝,1917年張勳要復辟,這些“壯舉”並非是毫無民意基礎的純鬧劇。擁護帝制的壯士中,不乏辛亥革命的功臣。曾經被視為激進黨的康有為,此時卻大力宣傳要把孔教定為國教、列入憲法。在失去了皇帝的人心惶惶中,人們對心中的皇帝的依賴變得更急迫、更虔誠了。陳獨秀在舊思想與國體問題一文中說:“腐舊思想佈滿國中,所以我們要誠心鞏固共和國國體,非將這班反對共和的倫理文學等等舊思想,完全洗刷得乾乾淨淨不可。否則不但共和政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