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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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形象感和哲理度均把握得很到位的“美文”,雖然稍有點故弄玄虛,但基本上平和自如,沒有明顯的敗筆,在西方社會中,很適合中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人士的“高階精神消遣”。但是,將這樣一篇最適宜於“欣賞”的文章,而且是譯文,用來考察學生對現代漢語白話文的閱讀水平,是不是合適,恐怕有待思索和商榷。
這道題目的四個小題,都包含著“根據文意”的要求。然而問題恰恰出在“什麼是文意”有過類似寫作經驗的人會明白,我們寫作這樣的“機巧型”文章時,不一定有確定的文意。有時候只是圍繞一個有趣的話題賣力地“抖機靈”,但並沒有什麼“中心思想”,好像我們遇見一個美女,不自覺地跟她東拉西扯,但並不一定有什麼“明確的想法”。況且在寫作過程中已有的“文意”還會不斷髮散和改變。試題刪去了原文的一些段落和句子,居然不大影響文章的完整性,就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試題參考答案所理解的文意可能是比較接近“真理”或者說比較準確的。但是這既缺乏可以清晰展示的證明,又無法排除其他“平行真理”的存在。比如21題所問開門和關門的含意,在原文中就存在著擴散性,考生可以在好幾個自然段中得到啟示。能夠答出“標準答案”的,只能說是具有普通鑑賞力的學生,而真正經常閱讀文學作品的“才子考生”,可能會想得更遠,他們不會相信“標準答案”會是那麼“弱智”。23題要求的文字表述,幾乎就沒有得滿6分的。關於“人不是在一起牧放的馬群”,考生完全可能從“一起”或者“牧放”展開思路,由“一起”便會聯想到“單獨”,由“牧放”便會聯想到“約束”。而這兩個詞恰恰是翻譯所造成的。所以一定要有“**天地”、“**空間”、“隱祕需求”字樣才算對,可能恰恰是對“文意”的窄化。24題的五段話,幾乎每個選擇都可以“狡辯”一番。a中說的“消極的不可知的神祕色彩”是可以從原文中嗅出些微味道的,如果在20世紀80年代以前翻譯這篇文章,編者完全可能提醒讀者注意這一點。b當然是對的,因為說的都是“正確的廢話”。c則不一定對,首先“聰明人”開門時不一定“總是”謙遜和容忍的,其次即使面對水龍頭和女廚那樣的事情,他也不一定謙遜和容忍。這句話與下文的“內在聯絡”也是昏昏昭昭的一個概念倒可能更多些。d中說的“不同層面”也是不能否定的,當然這一段說的不完全是“層面”,但“侍者”、“書商”、“小販”、“僕役”、“大人物”、“牙醫”、“女助手”、“護士”,代表和暗示的正是“層面”,在這裡,“層面”是與“場景”和“方式”共存共生的。e的觀點也不能說不對,因為“畏懼”和“悲傷”都是感覺和體驗,不一定要出現在字面上,讀者非要那樣理解,專家也無可奈何。
這樣,就給我們閱卷者造成了被動。我們為了保證高考的公平原則,必須制訂強行的可操作的評分標準。這必然是一個選擇“庸人”的標準,它在淘汰差劣的同時也無情地淘汰了精英。筆者本人高中時代是全省的語文尖子,高二以後的語文課基本不聽配合老師教學觀摩除外,以我當年的語文水平來做這道題,自忖只能得1012分,即剛剛及格。這次閱卷中經手8000多份考卷,該題得了滿分18分和17分的,加起來竟不到千分之一。這顯然是極不正常的。有相當多的考生空白不答,可以想見當時他們“摸不著門”的茫然心境。而答對的考生也大多是蒙對了那幾個關鍵詞,整體理解並不見佳。
本人當過幾年高中語文教師,也曾在多所高考輔導班講課押題,近年參與過出題和編寫教材等一系列關於高考語文改革的活動,我很理解出題者的意圖是想突出試題的文學性和靈活性,這一出發點無疑是值得鼓勵和堅持的,也看得出他們對文章頗下了一番研討功夫。但高考改革是一項艱鉅複雜的系統工程,出題者與閱卷者必須互相照應。從出題的角度必須想到答案的豐富性和閱卷的可操縱性,要經過反覆的自我問答和自我刁難。我的意見是,這樣的文章不是不可以出題,但話題就應活出,而不能捧著活生生的蒙娜麗莎畫像,卻出“蒙娜麗莎的左手美還是右手美”一類的題目。門這樣的文章可以出成發散性的題目,否則就應更換其他文章,比如錢鍾書的窗,要勝過此文十倍。其實漢語文學中優秀的哲理散文俯拾即是,這篇門在西方號稱名作,翻譯成漢語後,感覺並不太出色。中國人對“門”的理解要比這深刻得多。試出一個以“門”為題的徵文,全國的中學生能夠寫到這個水平的,我肯定不下一百。我自己教過的學生,就有三五個達到這一水準的。
另外談一句題外話,這篇門的格調和敘述視角都是屬於城市中產階級的,他們需要水管工、女廚、牙醫,他們標榜孤獨、隱祕、悲傷。我不是說這樣不好,而是說這對廣大的農村考生是否會造成某種不公平。他們閱讀這樣的文字,比起那些經常接觸輕鬆刊物、關注**問題、甚至家有女廚的城市考生來,無疑是要困難一些的。如何在高考中彌補教育資源的分配不公,也是今後需要深思的課題之一。
我對今年語文試卷的整體格局沒有大的意見,只是根據閱卷時的感受,略談一點酷暑中的昏見。站著說話不腰疼,摸不著門也不一定就是門安錯了,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2001716 **暢遊長江35週年
指馬為鹿篇騎車上班
在北京、南京、東京、西京這樣的大都市裡,上班距離比較遠者通常採用9種方式御駕親征。1是專車接送,2是自駕私車,3是打的報銷,4是自費打的,5是單位班車,6是駕駛摩托,7是享受公交,8是時髦單車,9是破舊單車。孔慶東是一名北京大學的臭老九,自然選擇第9種破舊單車。
其實這幾年,在黨和政府的熱情關懷與大力干涉下,北京大學師生員工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絕大多數心理正常的人都採用前8種交通方式。特別是孔慶東家住西三旗,馬路對面就已經是昌平縣之領土,距離他親愛的北大幾十華里,騎車單程大約要1個小時,所以他們樓至今尚未發現第2例騎車上班的醜聞。而這傢伙卻逆歷史潮流而動,怙惡不悛,常年騎著一輛給咱社會主義丟盡臉面的醜陋破車,還取了個名叫“寶馬”,不知羞恥地高高興興上班來,傻了吧嘰回家去。這就難怪他的騎車上班成了朋友和同事們經常垂問他的話題之一。
每當被問到為何要騎車上班時,這小子十有**這樣回答:“這已經是我惟一的鍛鍊方式了。”於是話題就轉到體育、健康和他的“將軍肚”的起伏消長方面。他的回答也是真實的,騎車上下班的確是一種很不賴的健身之道,這傢伙之所以在繁重的物質和精神壓力之下沒有混進英年早逝的知識分子排行榜,不能說與這種“變態自虐”沒有關係。但是我有點不大相信這個名叫“孔慶東”的傢伙的回答。他回答問題不是不可信,而是在可信之外好像還有什麼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東西。
我覺得這小子堅持騎車上班除了達到苟延殘喘的健身目的之外,起碼還有三個理由。一是習慣,別看孔慶東是研究現當代文化的,其實他骨子裡特懷舊。小時候他就懷念舊社會,因為沒趕上爬雪山過草地而特別失落。批林批孔的時候他就懷念春秋戰國,散佈謠言說“柳下跖怒斥孔老二”是錯誤的,因此遭到班主任的嚴厲抨擊。上大學後他就懷念“**”,說那時候廠長絕對不敢貪汙了幾百萬還**了工人的女兒然後跑到美國去罵中國沒有人權。現在當了老師,他又懷念20世紀80年代,說那時候如何瀟灑自由想幹啥就幹啥,我想誰就是誰。因為懷舊,他對用過的東西就像娶過的媳婦一樣,特有感情。30年前穿過的衣服他一件一件記得歷歷在目,每一隻養過的貓在他肚子裡都有一部厚厚的傳記,至於騎過的腳踏車,那簡直像唐太宗的“昭陵六駿”,都上了他腦子裡的凌煙閣。他小學時學會騎車,率領一群“少先隊暴走卒”在馬路上橫衝直撞,號稱是模仿朝鮮空戰。上大學後用獎學金買了輛舊車,然後又倒買倒賣,換了五六輛,成了倒車專家。腳踏車與這小子結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誼。他的破車上坐過大姑娘、小媳婦,坐過老教授、洋鬼子,坐過遊行的學生、值勤的警察,闖過紅燈、穿過高速掉過水溝,在郊外的大雨裡狂奔,在雪後的冰地上蛇行,在下坡的盤山路上撒把如果不騎車了,就會減少許多懷舊的資源,他捨不得那輛記載著他許多美好或者醜陋的往事的破車,怕別人罵他始亂終棄。孔慶東的現實生活是建立在高密度的歷史積澱之上的,所以出於習慣,他自然堅持騎車。
二是方便。坐車雖然比騎車快,但缺點是不能哪兒都去,尤其是小衚衕進不去。而孔慶東是個喜歡“無微不至”的主兒,專愛去汽車到不了的地方,經常說什麼“美國的石油大王,哪裡知道北京拾煤渣老婆子的辛苦”一類的瘋話。上大學時,曾立志要串遍北京所有的衚衕,後來聽說北京的衚衕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就算天天不上課,平均一天串一個,也要將近30年,這才打消妄想,改為串完八大胡同就拉倒。騎車可以一直騎到單位的院裡,朋友的門前,小姐的窗下,可以輕鬆繞過堵塞的車流,“間道奔襲”,可以毫不關心末班車的時間盡興狂歡,可以在高興時遍遊校園,“春風得意車輪疾,一日看盡燕園花”這些都是坐車所享受不到的。人坐上了車,就直奔終點,中途沒有變化,人在車裡還要道貌岸然,人格壓抑。而騎車卻是豐富多彩,充滿了可能和奇遇,個性也得到充分發揮和張揚。尤其是孔慶東這種無聊文人,看見書攤他要下來翻一翻,看見打架他要下來勸一勸。沒熱鬧可看時他就一路搖晃著車把胡吼瞎唱,擾亂社會治安。明明風和日麗,他卻唱“只殺得楊家將東逃西散,只殺得眾兒郎滾下馬鞍”;明明飛沙走石,他卻唱“蝴蝶飛來採花蜜,阿妹梳頭為哪樁”一次下班騎出北大不久,這廝用山東話高聲朗誦道:“當我想你的時候,我的心在顫抖;當我想你的時候,淚水也悄悄地滑落;當我想你的時候,才知道寂寞是什麼;當我想你的時候,誰聽我訴說”正在搖頭擺尾得意忘形,忽然身後傳來姑娘的大笑。急回頭看,只見兩個女學生騎車緊緊尾隨著他,正笑得花枝招展。見他回頭,二女齊叫一聲“孔老師”這廝看見二女有些面熟,估計是北大的學生,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哦了一聲便一溜煙騎跑了,後面的笑聲跟了他二里多地。不過這種出醜的時候畢竟極少,騎車所帶來的方便和自在還是其他任何交通方式不能取代的。
三是自律。騎車雖有種種方便,但也有若干不方便。比如輪胎紮了,鏈子掉了,鑰匙丟了,比如撞了車碰了人軋死了市長的情人的丈夫的情人的吧兒狗,都是麻煩。還有孔慶東那輛“寶馬”實在破得可以送進階級教育展覽館,以至某些“衣冠不整不得入內”的單位經常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但這些“不方便”,也屬於孔慶東堅持騎車的隱祕動機。因為有了這些不方便,他就把自己留在了社會的底層,他就有了更多的機會與下層社會往來。孟繁華先生曾經調侃道:“孔慶東過的是資產階級的生活,說的卻是無產階級的話語。”孔慶東不把這話看成諷刺,而是看成鼓勵。這廝每換一個新的工作或者生活環境時,都在醒目處貼上偉大導師**在七屆二中全會上的教導:“繼續地保持艱苦奮鬥的作風。”孔慶東現在一天的收入,就可以買一輛舊腳踏車,一年的修車費用也絕對超過他那輛寶馬的底價。從小市民的經濟算盤上著眼,早該鳥槍換炮。他有時也寵幸一下其他交通工具,每年自費打的也有幾十次。但他把堅持騎車作為一種自律的象徵,就像他老祖宗說的“克己復禮”。有兩次深夜,在半路上,車胎紮了,氣一會兒就漏光了。沒有修車的,也沒有末班車,燈火稀疏,連出租車也不往他住的那個遠郊開。他就慢慢地推著走,心裡想,此時此刻,一定還有許多人跟我一樣,車胎紮了,正在推著走。他們走在別的街上,走在別的城市裡,走在山路上,走在曠野中。他們心裡也許在想,要有汽車就好了。他們中一定沒有官員、大款,也沒有什麼著名學者、教授,他們是普通市民、農民、知識分子,是普通勞動者,我正在和他們一起,一步步感覺著大地,走回我自己的家。孔慶東這廝還有一個修車的朋友,離他家也有幾十裡,去修一次車從時間和經濟上說都是“不值”的,但那個老頭之所以是他的朋友並不是因為會修車,而是他們有共同語言、共同經歷和共同的歡樂。孔慶東這廝沒什麼大學問,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中國社會每個階層的人過著什麼樣的日子,這種“知道”不是來自民政部門的數字,社會學家的統計,新聞記者的報道,文學作品的描述,而是來自他和各個階層的人的實際接觸,來自和他們同吃同住同勞動的血肉記憶。當一位學者把現在的社會誇讚得一片鶯歌燕舞,家家是白領、戶戶點鈔票時,孔慶東冷冷說道:“你大概很久沒有騎腳踏車也沒有坐公共汽車了吧”孔慶東這廝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經跟真正的勞動人民越來越不一樣了,“勞動人民”也許還要嘲笑他這個騎著破車的假裝高尚的北大窮教頭。他只有靠堅持騎車和有時坐坐公共汽車這類的方式來保持對大地的真實感覺。這些也許都沒用,都是矯情作態,人一旦墮落成“知識分子”,就像墮落成了吸毒者,終生也難以恢復純潔和氣節了。所以孔慶東這廝頗不自信,總是對人含糊地解釋說:“這已經是我惟一的鍛鍊方式了。”他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呢
孔慶東他老婆特別討厭他那輛破車,經常挑釁地說:“咱什麼時候買奧迪呀買捷達也行。就是快把你那輛寶馬扔了吧”孔慶東這廝是抬槓專家,慢條斯理地說:“就是買了個車隊,這寶馬也得留著。”於是這一天上班的路上,他就唱:“留著,卻不知為什麼;留著,只為了嘲笑我把一切都看淡,在心碎以後”
此文發表於中華散文,領到稿費之日,腳踏車就丟了。
指馬為鹿篇老劉家1
文化研究可以從一萬種途徑入手。我一直想從家庭史的角度來考察當代文化的演變,我覺得這比那些虛構的“家族小說”更能體現我們民族的本真狀態。因此我打算從我所熟悉的家庭中選擇一部分來進行一種“本真描述”,當然,這種描述是以不觸犯真人的名譽權和**權為前提的。下面要講的老劉家,就算是其中的一例。
老劉家是我童年和少年時代的老鄰居。我們單元每層住6戶,我家是樓裡的1號,住一樓,老劉家是10號,住二樓。我們樓一共3層,因此,老劉家的位置基本上相當於中南海,是全樓的中心。
老劉家的第一個特點是,全家5口人,沒有一個身高超過1米6的。他們家按身高可以分為三個梯隊。老劉頭和他的二兒子劉波將近1米6,屬於家裡的“堂堂七尺男兒”,或者叫“上層建築”。老劉婆子和女兒樹枝大概有1米5,屬於承上啟下的“中流砥柱”。大兒子劉傑則只有1米4,屬於“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是比普通百姓文明,吵架時一般不攻擊對方的生理缺陷,但知識分子經常愛說對方是“拿盧布的”,“有海外關係的”,“投靠政府的”,“鬧過動亂的”,我看這比老百姓的攻擊生理缺陷還要卑鄙下流。因為老百姓那樣罵,不過是自己解恨,對方蒙羞;而知識分子這樣說,則等於變相告密和誣陷,有可能使對方坐牢甚至殺頭。魯迅和周作人都表示過,老百姓的粗俗是健康的粗俗,知識分子的秀雅是病態的秀雅。老百姓經常罵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但幾天之後,又好像忘記得乾乾淨淨,離老遠招呼對方說:“我家包餃子啦,去端一盤子吧。”而知識分子受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嘲諷,表面上大度地一笑,說沒什麼,實際上懷恨終生,一旦得到機會,便整得對方家破人亡。老劉家經常因為個子矮而遭受辱罵,但他們似乎沒把這當成一回事,出來進去,照樣他們家是蘇聯特務,那不但他們全家要跟你拼命,我們全樓都會從此看不起你,因為這說明你罵人的水平已經低劣到可恥的地步,你的人格太“矬”了。
老劉家的第二個特點是,陰盛陽衰,乾綱不振,大事小情,均由婦女當家做主。男性總人數雖超過女性50,但平均身高並不佔上風,更加上大兒子劉傑天生呆傻,所以從我記事起,他們家就是母系社會。
老劉頭是一家化工廠的工人,大人們叫他老劉,我當面叫他劉大爺。孩子們一般稱呼各家的男女主人,不論其年紀多大,都叫“老某頭”,“老某婆子”,或者叫“某某他爸”,“某某他媽”。我們經常跟老劉家的二兒子劉波一起玩,因此就叫他的父母為“劉二他爸”和“劉二他媽”。老劉頭在人們的印象中就是個家裡的擺設,沒有任何本事和特長,當然也沒有什麼“特短”,不好不壞,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