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舊傷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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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舊傷新痛
天色晴朗，湛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此刻，原本就較為喧鬧的邯鄲街頭，似乎又添了幾分忙碌之意。
街道深處的一家別院中，貼上了成雙的鴛鴦，紅紅的喜字，將紅綾高懸，照的人的眉眼之間都滿是喜慶之意。
房中，身披大紅嫁衣的蕭韻對著銅鏡而坐，伸手撫摸了一眼自己的臉，眼眸卻是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眼眸微眯。
婚禮很簡單，賓客也只是幾個姐妹，甚至連樂師都不想請，因為這是一場姍姍來遲的婚禮，經過了戰亂，傷痛，生離死別的洗禮。
等到俗世間的繁華都盡數退卻，這平淡的一切，才是她最想要的。
腳步聲響起，安紫清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走來，將雙手搭在了蕭韻的頸脖間，彎起的眼眸之中滿是濃濃的笑意。蕭韻望著鏡中安紫清的笑臉，也彎起眼睛淺笑了起來，道：“你怎過來了。”
“我過來看下我們美麗的盟主老大啊。”安紫清笑了笑，伸手從邊上拿過木梳，解開蕭韻的頭髮，輕輕的梳著。
一梳幸福安康，二梳兒孫滿堂，三梳白頭偕老……
輕盈而溫馨的聲音緩緩的響起，蕭韻的望著鏡子中熟練的為自己梳頭的安紫清，眼眶閃動著淡淡的淚花。姑娘婚嫁的清晨，孃家人梳頭，是趙國的習俗。可是她的孃家早就死在了戰亂之中，沒想到……
“我成親的那天，你圓了我的夢，如今你成親，做姐妹的又怎能讓你受一點委屈呢？”安紫清輕笑，將蕭韻原本披在肩頭的長髮高高的挽起，梳成一個清麗的婦人髮髻，然後將朱釵帶到了她黑色的青絲之間，滿意的笑了起來。
蕭韻默默的看著銅鏡裡的那張臉，終於裂開嘴笑了起來，雙眼之中閃動著幸福的淚花。深吸口氣，將眼眶中的淚水收回，道：“洛嵐回來沒？”
“我回來了呀。”蕭韻話語剛落，忽然腳步聲又響起，洛嵐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她看著身穿紅色嫁衣的蕭韻，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的邊上，笑著說道：“韻姐姐成親，我怎麼能不回來呢？”
而洛嵐話音剛落，其他眾人也出現在房門之中。蕭韻轉頭看著房間中站著的眾人，陣陣的暖流從心間閃過。
這場戰亂過後，有著這一群生死相依的姐妹們，還有何求呢？
就這麼的在房中，與姐妹們
說著心事。時間便一點一點的過去，而後張良派人送來了一個錦囊，說這便是給她的大婚賀禮。
蕭韻開啟錦囊，再次咧嘴笑了起來。
果真是一份大禮……
時辰不知覺的過去，外面鞭炮響起，卻是吉時已到，就這麼的披上蓋頭，被眾姐妹推出了房外。沒有樂師，姽嫿通曉音律的人卻有很多，笛聲，琴聲不斷。讓這個看是樸實的婚禮，多了番別樣的風味。
夜晚來臨，天際明月高懸。
點燃紅燭，暈黃的燭光照在窗臺之上的紅紅喜字上，更添了幾分喜慶。忙了一天的眾人，依舊在外面玩鬧著。
白羽站在房門口，看著披著嫁衣，戴著蓋頭的蕭韻，深邃的眼底如星般閃耀，抬起腳步走到床邊，小心的挑開了她的蓋頭，默默的凝視著她的眼眸。
燭光點點，映在她清麗的臉上，又多了一份嫵媚之意。
便是這樣深住心間的臉，在那場動之中，深深的錯過了這麼多年。一年一年的時光，在她的心間洛上了太多的傷痕，原本閃動在眉眼間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見，變成此刻這般的冷美人。這樣的她，更讓他心疼。
“在想什麼？”蕭韻見白羽看著她的臉沉默，淡淡的一笑問道。
“在想當初遇見你的時候。”白羽坐了下來，將蕭韻拉在胸膛，臉上又帶著淡淡的笑意，而口氣又似乎十分的惆悵。
當年初遇，她靈動如仙，可是那份靈動再也不見，卻是滿眼憂傷。
這些傷，有的是亂世給的，更多的卻是他刻在她的心上的。
“是啊，好多年了，當年認識你的時候我才一十六歲。如今，老了是嗎？”蕭韻靠在白羽的胸膛，低低的回道。
轉眼經年已過，流淌過了九年，青春已不再。
“誰說的，一點都沒有啊，你還和以前一樣美麗。”牽過她的手心，放在掌心溫暖著，話語中帶著艱澀，又滿是溫暖之意。
“你也是。”蕭韻抿脣，起身看著白羽的眼眸，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伸手在他的眼睛上面撫摸著，道：“你也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他雖然看起來總是那麼強勢，可是雙眼之中化不開的孤獨似乎永遠不曾退散，同樣，也太容易受傷。
白羽沉默，垂下眼臉看著蕭韻，臉上浮
上淡淡的笑意，將她擁在懷中，在她的額間吻了一下，然後吻上了她的脣。
這是思戀的味道，思戀了許多年的味道。
舌尖在口中抵死般的交纏，似乎想將所有思戀瞬間燃盡，直吻道呼吸不能自抑，才鬆開了彼此。
點點紅燭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映在眉眼間，點點撩撥心思。白羽望著依舊掛在蕭韻紅脣上的溼潤，燭光閃動著朦朧光亮，心瞬間迷醉了一般，再度低頭吻了上去。
只是這一次，卻是比之前要輕柔的許多，手指貼著後背而起，拉下了腰帶，褪盡了衣衫。
拉下了紗帳，燭光透過薄紗，勾勒出兩人相擁的身影，在燃盡相思的羅帳之中纏綿。
“羽……”
思戀，愛意纏繞心間，蕭韻雙眼迷離的看著白羽的身體，伸手在他的身上撫摸著，心頭滿是心疼之意。
在他的身上，佈滿了無數猙獰的傷口，刀傷，劍上，早已分不清了。縱橫交錯的佈滿了他的全身。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微張合的脣，細細的數著他身上的傷口，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依照他的身手，能傷他的人少之又少，可是又是誰將他的身上劃滿了傷痕？
“別數。”用脣舔去了她眼角的淚水，低沉著嗓音說道。
“這些傷，是六年前受的嗎？”深呼吸了一下，對視著他的雙眼，幽幽的問道。
白羽眨了下眼眸，手指拂過蕭韻的眉梢，將她深鎖的眉梢撫平，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蕭韻的問話，柔聲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蕭韻無言的合上眼睛，將手移到他心臟下面一寸的地方，淚水再次滴落，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個傷口，是她給他的。悔恨，當時為何不先聽他的解釋呢？
“對不起。”緩緩的撫摸著心口上的傷口，低喃的嗓音之中滿是自責之意。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啊。傻瓜。”寬厚的手掌再次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將她的身體壓住，然後深深的親吻著，撩撥著她的慾望。
如何能怪？胸口上的這一劍，有著的不是傷痛，而是愛到深處的責怪。
久別的思戀，漸漸的，只剩下了濃濃的愛意纏繞心間，片刻之後，紗帳間又是一抹春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