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南淆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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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南淆赤龍
戈淵出行不久，就起了很大的風雪，“呼啦啦”地刮在臉上，連眼睛都睜不開，只得用頭巾遮住口鼻。南淆的天氣是整個大陸最惡劣的，四季皆冷，到了冬天更是雪災連連，所有的河面都會結上厚厚的冰，光是與南淆相交的邊境便是這樣的惡劣，實在是很難想象南淆國的人是如何捱過來的。
但是不得不說，南淆國的將士都是當之無愧的硬漢，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就是這樣惡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一群人，不屈不撓，不死不休。
想到這裡，戈淵的腦海中不知不覺就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一個叫“赤龍”的將軍，他曾經是南淆侯府的庶子，因武藝超群而聞名，人稱“赤龍”，驍勇善戰。戈淵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南淆兵線之內，她帶兵偷偷潛伏進去，整好撞上了他在兵營醉酒，將她錯認成某個營養不良的小兵，非要拉著她強健體魄，戈淵萬般忍耐無果，決定趁著沒人的時候將他敲暈逃走，他卻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如炬。
戈淵似乎還記得，他當時對她說的那句話是……
“南淆才不會有你這樣羸弱計程車兵。”
那就是早就識破她了？戈淵一瞬間出手，卻被他輕易制住，再抬頭一看，那人哪還有一絲醉意？只見他微微抬起下顎，一臉傲然地看著她，就像是看一個不堪一擊的對手，尖銳的目光透過額前長短不一的頭髮，透著不屑。
赤龍才是真正久經沙場的男人，他身上所透露出來的肅殺之氣，比戈淵更為凜冽，眼中的銳利彷彿看你一眼，便是神形俱滅，那是一種真正的戰神才會有的眼神，只看了一眼便讓戈淵感覺到了濃烈的壓迫感。
但是輕視戈淵的後果，自然也是很嚴重的，她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時間，直接抬腿一蹬，正好踢中了他驕傲的下巴，破了他自以為是的表情。她一躍而起，奪了就近的一匹馬，快速駕馬離去，一把彎月刀殺人於無形，佛擋殺佛，神擋殺神，勇猛無畏的氣勢嚇倒了眾人。
“喂！你這臭小子！”
戈淵沒有時間回頭，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等她有了回頭的時間，再回頭之時，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雪狼。赤龍駕著黑馬飛馳而來，像一隻狼一樣俯趴在馬背之上，狂風在他耳邊呼嘯，大雪在他身後暴虐，他的雙目中是一種野獸才有的光芒，緊緊鎖定著她，一步步地逼近她的馬，那一瞬間戈淵彷彿明白了為什麼士兵們都稱他為……赤龍。
一隻燃燒著的野獸，甚至比這還瘋狂。
“臭小子！這世上還沒人騎馬贏得過我！還不快停下！”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報以怎樣戲謔的表情，藏在額前碎髮之下的眼神定是透著絲絲不屑。
戈淵覺得自己被挑釁了，自己再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就要被人看扁了？於是戈淵漸漸放慢了速度，等著得意非常的赤龍追趕上來，快要並駕齊驅的瞬
間，戈淵突然鬆開馬韁，一把抽出彎月刀，掛在馬的內側，一刀砍斷了赤龍**黑馬的前腿，她收刀的瞬間馬兒一聲嘶叫，猛然跪倒在地上。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戈淵的速度快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根本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可是戈淵並沒有如願以償地看到赤龍慌張的表情，他快要一頭栽進雪地裡的一瞬間，詭異地笑了，他突然一個前空翻，完美落地，再一個彈跳，成功勾住了戈淵的腰身，借力一舉上馬。這一次輪到戈淵反應不過來了，他緊緊扣住她的腰肢，從身後伸手握住馬韁，讓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喂，臭小子。你的腰怎麼這麼細啊？”他一邊說，一邊還捏了捏。
這下事情鬧大發了，戈淵瞬間怒火中燒，一個抬肘攻擊身後的人，赤龍側身躲過，戈淵一招不成，順勢彎月刀一撥，刀鋒就停在赤龍脖頸一寸之處，被他及時攔截，單手扣住戈淵的手臂，再次讓她動彈不得。
馬兒還在狂奔，風雪還在肆虐，根本停不下來。
“臭小子，你再動手我就不客氣了！”
戈淵全盤不管，身體靈活地一轉動，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整個人都掛在了馬的一側，馬兒這時候突然開始加速，戈淵瘦小的身體猛地撞在了馬鞍上，她死死抓住馬韁，左腳在地上拖行著。
赤龍怕她掉下去了，連忙抓住她的衣襟，將她用力拖起來，“你不要命了？”
戈淵被他拖了起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衣襟在力道過大的情況下被扯了開，頓時露出了她裡邊白色的肚兜，還有一大片刺眼的肌膚，赤龍頓時傻了眼，結巴道：“你你你……是是是……女、女的？”
赤龍一邊結巴著，一邊還死死地盯著她的胸口，眼睛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戈淵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麼窘迫的事情，她惡狠狠地抬頭，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剛毅的臉上，瞬間紅腫一片，而赤龍竟也硬生生地捱了下來，一聲不吭。
就在這時候，飛馳的馬兒突然衝進了淮河冰面，馬蹄在衝刺的一瞬間猛然打滑，將馬背上的兩個人重重地甩在了地上。戈淵摔在地上的一瞬間，肝膽俱裂，她在冰面之上滑出了很遠的距離，過冷的溫度讓她整個人出現了暫時性的麻痺，這種情況尤其不妙，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務，咬咬牙，從冰面上爬起來，又不要命地朝城門的方向跑去。
赤龍並沒有追過來，戈淵跑了老遠才敢回頭去看他，只遠遠瞧見他的身影就站在鳴叫的馬兒身旁，一動不動地站著，碎髮遮住他的眼睛，也就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戈淵有預感，他們很快就會見面，果然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兩方便交戰於淮河邊界。
赤龍一身鎧甲，高頭大馬，意氣風發，他瞧見戈淵先是驕傲地昂起腦袋，不可一世的模樣，“你就是傳說中的戰神？還帶個面具唬人，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戈淵抿脣，他又突然大笑了起來，“我這次就是要破你不敗的神話！”
戰爭一觸即發，血肉洗禮著刀劍，有多少人無畏地衝上去，便會有多少人倒下。戈淵與赤龍大戰一百多回合，始終分不出勝負，赤龍的大刀與戈淵的紅纓槍“砰砰”作響，激出銳利的火花。
若說戈淵這輩子輸給過誰，那就只有赤龍一人，而且還是慘敗。南淆赤龍，一隻燃燒著的野獸，他不顧生死，像一隻野獸一樣，用蠻力斬斷她的馬、她的槍，將她制於刀下，隨後仰天大笑，“你是我的俘虜，我要把你帶回去！”
那情那景，便是很多年後回想起來，也會讓戈淵牙關咬緊。
就在這時候，戈淵身下的冰面突然破裂，她的身子瞬間就掉了下去，堅硬的冰稜劃破了她手臂，冰冷的河水將她緊緊包裹，突然所有的意識都被麻痺了，只記得那時候赤龍做了一件很蠢很蠢的事。他用力將她拉了上去，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踩裂了腳下的冰塊，他高大的身軀落了下去，鋒利的冰稜只在瞬間就刺穿了他的大腿。
嫣紅嫣紅的鮮血，噴灑在冰面之上，戈淵至今還記憶猶新，那時候赤龍是被抬著回去的，戈淵確實是贏了那場戰役，可她卻覺得是輸了，因為從此之後，戰場上再無南淆赤龍。
戈淵沒有輸過，卻敗給了赤龍，他是戈淵人生中的一個汙點，卻在轉瞬間就成了她心裡的一根刺，說不清楚它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刺她一下，但她很清楚這根刺永遠除不掉。
馬兒停了下來，戈淵在不知不覺中就皺緊了眉頭，她看著淮河邊界，一切都彷彿歷歷在目。其實她有時候也在想，若無那場意外，現在的赤龍，是不是燃燒得更加劇烈可？雪地裡的一團火，南淆的一頭野獸，她心裡的那根刺，似乎永遠也不得解了……
“戈將軍？”身側的副將羅巖驅趕著馬兒上前一步，“我們現在應該往哪走？”
戈淵回神，猛然一拉馬韁轉頭，風颳在臉上有些痛，“沿河往東走，大約二十里，那邊有一片針木林。”
羅巖有些疑惑不解，“戈將軍，為何要去這麼遠的地方埋伏？”
戈淵不曾變過一分神色，“我們不是去埋伏，是去斷他們的後路。”
羅巖將信將疑地跟在她的身後，走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道：“我們只有一萬士兵，且經過了這一陣天寒地凍，真的能抵抗淆軍十萬？”
“可以。”戈淵依舊看著前方。
聽聞此言，羅岩心裡更像是有一隻貓兒在抓，癢得很，“那戈將軍的戰略是……”
戈淵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羅將軍，副將要做的，應該只是無條件的執行吧？”
羅巖猛然瞳孔一縮，乾笑著抓了抓頭，“自然自然……我是個粗人，不太會說話，戈將軍別介意……”
戈淵回頭，繼續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