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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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紅果
“說什麼呢你！”凌語嫣嗔怪地瞪了慕容錚一眼，壓下泛上心頭的酸楚，將手中的荷葉捧到慕容錚的脣邊，“來，喝點水。”
慕容錚勾勾脣角，想回給凌語嫣一個安心的笑，身子一動，卻又牽動了傷口，蝕骨的痛楚讓他不由皺了眉，臉色又白了幾分。
凌語嫣見狀忙按住他，“你別動，也不要說話，乖乖把水喝了。”
慕容錚不再說話，當真聽了凌語嫣的話乖乖把水喝了。
“你背上的傷必須要清理一下，昨天才發過高熱，若是再復發，後果不堪設想。”凌語嫣看著虛弱至極的慕容錚，重新弄了水過來，“你慢慢轉過身去，讓我來弄，好不好？”
慕容錚再次睜眼，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終是抿了抿脣，默默轉過身去，露出皮肉翻綻的後背。饒是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真正落進眼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瞳一縮，心痛得無以復加。
凌語嫣仰起頭，努力不讓淚再落下。心一橫，將所有的專注都放在傷口的處理上。捧來的清水很快被染紅，凌語嫣奔回水潭換過，一波又一波。這樣忙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將後背的血肉清理乾淨，只是衣衫都破了，只能但披了那件熊皮。好在這雪山下的地洞還不算冷，凌語嫣才稍稍安了心，疲憊地靠在一旁，不知不覺間也跟著吹了眼。
凌語嫣是在一聲輕響中醒來的。她一睜眼便往身旁看去，本該躺著慕容錚的地方此時卻空空如也，而縛在他身上的熊皮此刻卻蓋在她的身上。凌語嫣爬起來，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個水潭。
“你醒了！”慕容錚立在水潭邊，聽到響動後回頭，看著一臉急切帶著幾許慌張奔過來的凌語嫣，微微一笑。他的後背*著，上面的疤痕交錯橫布，讓人望上一眼便覺得可怖。然不知為何，凌語嫣看著他那回眸間的一笑，乾淨，平和，脫去揹負在身上的沉重和獨屬於帝王的孤寂，成就了人世間最祥和的溫暖。
凌語嫣緩步上前，與他比肩而立，兩人默默相視，靜靜一笑。
“想不到上面是荒蕪絕境之地，到了下面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我剛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入了仙境。”慕容錚輕輕笑著，指著水潭中那朵遺世獨立的蓮花，“她能生長於此處，定不是凡品。待我摘了她送與你，如何？”
“不要！”凌語嫣按住慕容錚欲動的手，“連你都說了不是凡品，我們為什麼要毀了她呢？就讓她好好生長在這裡，於這空寂的地洞裡，增上些清雅的活力，豈不是更好？”
慕容錚拉著凌語嫣在水池邊坐下，笑道，“瞧你，我也不過是說說。”
凌語嫣也跟著笑笑，靜靜地守在他的身旁。山洞不大，只從他們墜落的地方到水潭這邊，不過十幾丈的距離。這似是一個天然的石洞，難得的是洞內除了水潭中的蓮花還有別的植物，一重重纏繞在嶙峋的石頭上，葉色翠綠，似要滴出水來。而在那一重又一重的翠色下，有點點紅光隱現，合著不知從哪裡照進來的光亮，閃耀出瑩潤的光澤。
“看，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我去看看。”凌語嫣凝目朝著那紅光看去，但被綠葉擋著，始終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索性站起來，漫步過去打算瞧個究竟。
撥開葉子，掩蓋在葉下的東西終於露了出來，竟是一顆顆色澤瑩潤長得結實飽滿的紅果。凌語嫣一喜，連忙摘了幾個回來，獻寶似的碰到慕容錚跟前，“看，我們有東西吃，不會餓死的！”
慕容錚目光閃了閃。
他趁著凌語嫣疲憊熟睡的時候已經把能走的地方都仔細查看了一邊，已經確定再無出路。他們很可能就此困死在這裡，而食物，就成了他們最大的問題。他答應過她要堅強，要堅持，所以沒有說破。而此刻凌語嫣捧著紅果所露出的驚喜神情，分明是跟他一樣，已經明白他們所處的困境。
慕容錚自心底嘆息一聲，這才去看凌語嫣手中的紅色果實。
這果子色澤鮮豔，通體鮮紅，乍一看長得很像蘋果，卻只有蘋果的一半大。顏色跟櫻桃類似，卻又比櫻桃大上許多。表層透明，一眼便可看到泛著鮮汁的果肉。慕容錚看著它，突然就生出一股飢餓感來。他是習武之人，幾日不進食物原本沒有什麼問題，可不知怎的，在看到這紅果的時候就有種想要吃下肚的感覺。也許，是因為這果子長得太誘人了吧。
誘人？想到這個形容，慕容錚不由皺了皺眉。
耳邊突然飄進凌語嫣一聲輕笑，“哎呀，怎麼突然覺得餓了呢，讓我來嚐嚐，如果好吃的話再給你這尊貴的皇帝吃。”
慕容錚驟然回神，就看著凌語嫣“吧唧”一口咬了下去，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凌語嫣含著果肉細細品嚐，眼中漸漸浮上驚喜的笑意，“沒想到這果子不僅長得好看，還挺好吃的。酸甜爽口，馥郁幽香。來，你也嚐嚐！”
慕容錚接過凌語嫣遞來的紅果，看著她脣角上掛著的鮮紅的果汁，試著咬了一口。果然，真的如凌語嫣所說的那樣，入口醇香，清脆爽口。
看著慕容錚由疑慮轉為詫異的面容，凌語嫣笑道，“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
“果然是很特別的果子，只不知是否有毒。”慕容錚笑著一嘆，雖這樣說，但兩人誰也沒有因此而放下，然心頭上卻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飽死鬼總比餓死鬼要好吧！
兩人各自吃了幾枚果子，很快便有了飽脹的感覺。慕容錚靠著水潭邊一塊大石頭休息，感覺背上的傷給他帶來的疼痛似乎輕了許多，心中疑慮，不由又看了看那些隱在翠色枝葉下的紅果，暗想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緣故。
凌語嫣在他一側，與他一同靠著石頭休息，瞧了瞧四周，輕聲道，“其實，這地方也不錯。至少，不用去面對那些煩心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慕容錚探過手，將凌語嫣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不用擔心，會有辦法的。等我傷好了，一定想辦法帶你出去。”
“阿錚，我可以叫你阿錚嗎？”凌語嫣突然問。
慕容錚身子一顫，隨即笑道，“當然可以。”
凌語嫣彎了彎脣角，“阿錚，其實，我不介意是否還能出去，真的不介意。外面的世界對我並沒有那麼大吸引力。可是你不同，你是一國之君，天穆需要你。所以，一旦有機會可以出去，不要顧及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慕容錚一震，沉聲道，“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這種話你不用再說，我更不想再聽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只說這一遍。”
他說的淡然，卻字字如石，壓上凌語嫣心頭，不容輕挪。
“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凌語嫣抿了抿脣，酸澀的心房滑過一重溫暖，帶來微微的醉意。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便軟下身子，靠在慕容錚的身上，聞著他身上獨有的男子氣息，漸漸的，有種想要緊緊相偎，窩在他懷裡的感覺。她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做了。
柔軟的身子窩進慕容錚的懷中，雙手抓著他堅實有力的臂膀。待看到其中一條手臂上猙獰的疤痕時，心突地一跳，一種異樣劃過心頭，卻很快被接踵而來的沉醉取代。為什麼以前就沒發現，慕容錚的懷抱是這樣溫暖，他的氣息，是這樣好聞？
這不是凌語嫣第一次主動投懷，卻是最溫柔的一次。慕容錚微閉的雙眸豁然睜開，低頭看著使勁兒往他懷裡鑽，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女子，眉梢跳了跳。女子半闔著眼眸，迷濛似倦的眼神帶著幾分慵懶，如拂柳一般掃過慕容錚俊朗的側首，笑著將臉埋進他微敞的胸膛。而露在外面的一側臉頰，玉色的肌膚不知何時染上一抹紅潤，顯出幾分女子的媚態和嬌羞。
這樣的凌語嫣，在慕容錚的眼中是陌生的。那日密林中的相擁，因著各自心境不同，她雖然也有傾身相送的意願，卻不如今日這般糾纏嫵媚。如果說那日是為了給予彼此以溫暖，那麼今日，竟真的有些像是動情。
動情？語嫣，是真的對他動了情？不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嗎？
想到此，慕容錚看凌語嫣的眼神頓時也溫柔了幾分。尤其是在對上凌語嫣微醉迷離的眼眸時，心狠狠一顫。“語嫣，你……”
“噓……別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纖纖玉指豎在脣間，阻住慕容錚的話。而不知何時，凌語嫣的手臂已經環上了慕容錚脖頸，衣袖滑落，露出玉色微紅的瑩潤肌膚。她的側臉緊緊貼在慕容錚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感受到身側人瞬間僵硬的身體，脣角肆意揚起。“阿錚，你喜歡我嗎？”
喜歡嗎？呵，何止是喜歡，那是愛，埋藏了近乎十年的愛。
重重點頭，換得胸前女子一聲清脆魅惑的笑。她仰起頭，捧住慕容錚欲待掙脫的俊顏，細細看著。手指從眉心劃到眉梢，將凝在他面上的愁緒和緊張揉開。“阿錚，讓我告訴你，我喜歡你。”
“唔……”
慕容錚還未從凌語嫣那句“我喜歡你”中回過神來，就覺脣上一熱，柔軟馨香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震，不自覺地伸手攬住纖細的腰肢，迫得兩人相貼更緊。女子生澀中帶著幾許急切的吻，點點落在慕容錚的脣上，攪得他心癢難耐，一種源自身體本能久違的渴望瞬間襲遍全身，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他張開嘴，一口含住生澀又不安分的小舌，想要與之糾纏。他身子一動，忘記後背的傷陡然撞上身後的巨石，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瞬間恢復了神智，一把推開眼神迷亂的凌語嫣，掙扎著想要起身。
慕容錚的掙扎讓凌語嫣很是氣惱，好看的眉目皺起，微眯的眼眸瞪著他，“你就這麼討厭我，不願與我親近麼？還是，你根本就是嫌棄我？”
她說著，將慕容錚又拉低了幾分，火熱的氣息撲在慕容錚的臉上，讓他好不容易恢復的神智又朦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