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43 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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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43 血洗
“啟稟太子,一共二十三人。”
他很隨意地擺了擺手,漫天雪地裡,一身雪白的蟒袍,一頭烏黑到腰的直髮,整張臉在白得發磣的雪光中愈發冷峻,完美得讓人窒息。
那二十三人,包括那個女官在內,不會有人知道她們的下落,也不會有人關心她們的下落。畢竟在後宮之中,這樣的無頭公案實在是太多太多,別說宮女和內侍,就算是嬪妃,在得寵之後都有許多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下雪的天,彷彿最適合做這樣的事。只不過上一次他經歷時,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那時的玄美人還在,就抱著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靜玄館,看著身邊宮人一個個被拖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後來年僅六歲的高僖也被拖了出去。
只不過那時的他還算幸運,別人被拖出去是割了頭,他只是割破了一點手指,和秦稷的血滴在一塊,滴血認親。
那時他還不知道滴血認親意味著什麼,還以為這是父皇對他沒有完成功課的懲罰。在高季衍含著笑意向秦稷致歉時,靜玄館傳來了玄美人自縊的訊息。
十幾年過去,對於當年的事卻記憶猶新。因為玄美人之死,他痛恨血洗,只是為了保護楚慕雅,他不得不再重複當年秦皇后做過的事。
到一切都靜下來的時候,黑夜寂靜得一如往常,他回到靜玄館,看著仍然安睡的楚慕雅,嘴角噙著一絲蒼涼的笑意。
好在她對這次血洗一無所知。
她的腳趾頭因為受刑還沒好,加之方才掙扎了那樣久,繡著辛夷花的鞋頭已經被血染紅,他為她輕輕褪下,將腳上的傷重新淋藥粉包紮。這個過程中,楚慕雅除了皺了幾次眉頭,竟還安然睡著,沒有醒來。
又找了一雙玄美人生前穿過的鞋給她套上,兩人腳的大小竟也差不多,就這樣一直守在她身邊,直到五更天,她才幽幽醒轉。
像還置身於方才的噩夢,她突兀地驚醒,不住地辯解:“我沒有殺人,小玄,我真的沒有殺人!”
高僖只是冷靜地安慰她:“別怕,只是噩夢而已。”
噩夢?她坐立起身,仔細回想昨晚的一切,從起身如廁開始,到在雪地裡許願,到回來之後發現菲菲已經死了,再到後來被人吊起來差點窒息,一直到她撞入一個人的懷中,如此細緻有邏輯的回憶,怎麼可能是噩夢?
“真的只是噩夢嗎?”她顫抖著身子問他。
高僖點頭,捉住她的雙肩,溫柔的眸子向她傳達安心的慰藉:“你現在回去,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不管別人問你什麼,你都說不知道,明白嗎?”
“小玄。”話一出口已是哽咽,眼淚珠子如暴雨,驟然般落下,“我好怕。”
很顯然,後宮如此慘烈的爭鬥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在昏睡的這幾個時辰裡,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洗,其中包含了二十三條鮮活的性命。
精緻的臉依舊冷峻,沒有半點表情。他將她攬在肩頭,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聲音沉穩而陰鬱:“別怕,你只管回到浣衣局,沒有人會拿你怎麼樣。記住,昨晚你看到的那些,只是一場噩夢。”
在他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與鎮定,身上淡淡的清鬱似曾相識,一時之間竟想不起來在哪裡感受過,只是無比地沉迷,不捨得放開。
衛夫人等了大
半夜,既沒有等到皇帝召自己侍寢,又沒有等到從浣衣局傳來的訊息,只好打發了黎竹去打探情況。
雪花已經落了一整夜,到處是冰雪琉璃的世界,寒風刺骨的冷。而這等待的時間更是漫長,每一時每一刻都充斥著不安。半個時辰後,黎竹回來,衛夫人問道:“昨晚陛下去了哪裡?正陽宮還是錦宸殿?”
黎竹猶豫道:“都不是。昨晚孟起進宮來了。”
細嫩的手掌拍在案上,狠狠道:“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竟敢堂而皇之晚上進宮,實在是厚顏無恥!”
黎竹趕緊勸和道:“娘娘息怒,雖然陛下沒有來我們紫霄宮,好歹也沒去那正陽宮和錦宸殿,那皇后娘娘有意提拔楚女林氏的打算還不是落空?至於那孟起,不過是個不男不女的面首,除了得些錢財和閒職,他也不可能有其他作為。娘娘細想漢文帝那個富可敵國的男寵鄧通便可知,這種人通常不會有好下場的!”
“皇后提拔楚女,除了是因為她現在身邊無人可用之外,也有可能是為了制衡。那柴氏一向不安分,要控制她的確比控制林氏要難得多。”衛夫人細細思忖。
黎竹不解:“若是如此,皇后娘娘大可將楚妃放出浣衣局,相比之下,楚妃傻乎乎的,不是更容易控制麼?”
衛夫人冷笑:“皇后向來不喜歡別國來的女子,本宮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當初對她就算再恭謹,也不過是棄如草芥,百般折辱;再者說,楚妃看起來的確不夠聰明,但是她再怎麼樣,也是楚國的公主,身後有整個楚國撐腰,身份尊貴到怎麼可能被皇后所用?難道皇后就沒有想過,楚妃會是第二個我麼?”
頓了頓:“那浣衣局那邊呢?”
說到浣衣局,黎竹更是惶惑,不豫道:“浣衣局那邊……突然多了很多禁軍把守,奴婢什麼訊息都沒有打探到。”
“禁軍?”衛夫人奇道,“禁軍怎麼會到後宮來?”
“奴婢……奴婢不知。”
“那裡面的訊息呢?楚慕雅人呢?還有玲瓏月,你出去了這麼久,豈非一無所獲?”
黎竹撲通跪倒:“夫人恕罪,容奴婢再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衛夫人長袖一揮,烈焰紅脣抿出磣人的弧度,道,“你再去查一查,昨晚太子殿下何時出的宮。”
黎竹道:“方才奴婢已經查清,太子殿下今早凌晨才出的宮。陛下說是今天要舉行祭祀,怕太子殿下兩頭跑太辛苦,就留他在宮裡住了一晚。”
太子殿下,禁軍,浣衣局。昨夜如此安靜,按理說實在不該,偏偏是這過分的安靜背後隱藏著巨浪狂瀾,她很快聯想到什麼,驚怒道:“難道是……高僖他真敢這麼做?”
黎竹問道:“怎麼啦夫人?”
衛夫人只覺頭疼欲裂,扶著額頭道:“沒什麼,通通下去吧。”
長慶王預計到京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天,卻一直不見人影。這也加深了衛夫人的憂慮。
直到祭祀圓滿結束幾天後,從遂城回來的哨騎率先回來,向衛夫人報道:“夫人,長慶王殿下在回京途中遭受了意外。”
衛夫人驚怒道:“什麼意外?仂兒現在怎麼樣了?”
“夫人放心,殿下從馬背上摔下來,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點輕傷,估計會晚兩天再回來。”
衛夫人委坐於座,這時黎竹慌慌張張進來道:
“夫人,太子殿下求見。”
與其說是求見,不如說是直接闖了進來,高僖一身墨袍玄衣,黑直的發一半披在後背,甚是陰鬱。衛夫人撐足架勢綿綿坐於貴妃椅上,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太子殿下今日駕臨紫霄宮,有何賜教?”
高僖勾起一邊脣,道:“賜教不敢當,兒臣不請自來,除了向夫人請安之外,還有點事想問夫人,對於長慶王那份禮,您是否滿意?”
衛夫人一臉的驚怒,卻只能勉力忍著,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想對仂兒做什麼?”
高僖神色甚是慵懶,狹長的雙眼彎彎,魅然而充滿著邪氣:“長慶王是兒臣的七弟,兒臣不會對他怎麼樣,其實七弟此次回京不過是團圓,這樣的驚嚇原本不必有的,關鍵就看衛夫人怎麼做了。”
衛夫人手指收緊,烈烈作響,凝脣道:“太子殿下,浣衣局那麼多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麼沒了,想必她們日夜前來索命的滋味不好受吧?”
高僖嗤然一笑,斑駁的陽光下,很難想象這樣的明媚笑容背後是怎樣的陰鶩:“這話應該問夫人才是,她們為夫人而死,自然心心念念想的是如何為主子盡忠。至於事成不成,後果如何,她們也該做好準備。況且昔年之時,兒臣曾隨舅舅上清河戰場,手上沾染的鮮血何止成千上萬,倒也不介意多為夫人背上幾條。”
衛夫人沒由來地心驚肉跳,見他似笑非笑的眸底如墨,肆意翻湧著,像要吞噬眼前的一切,頓時軟下語氣道:“太子殿下手段高明,本宮自慚形穢。”
高僖淡然道:“衛夫人太謙虛了。七弟很快就要回京,估計這一待,就要到三月份,這麼長時間在京城,說實話,兒臣還真有些為他擔憂。只是不知夫人這個做母親的心裡做何感想了。”
言下之意在於,高仂一旦回京,並沒有離權利更近些,反而成為他的獵物。對於這樣的危局,衛夫人自是不能淡定,當下有些惶惶,道:“本宮承認,私自對楚妃下手的確有錯,但既然楚妃如今平安,也希望你可以放過仂兒,本宮保證,從今往後,本宮不會再碰她一根汗毛。”
高僖直視於她,算是達到自己滿意的效果,淡淡道:“希望夫人這次能言而有信。”
衛夫人繼而發出一聲無情的嘲笑:“只是本宮有一事不明。都說太子殿下手段雷烈,手中從來不會有任何把柄留下,這才能夠在朝中叱詫風雲,如今卻為了一女子甘冒如此大險,叫本宮實在好奇。”
高僖冷冷道:“有什麼好奇的?”
衛夫人輕柔踱步,笑道:“楚妃剛進宮時,有人就在琴絃上做了手腳,繼而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樁樁件件指向楚妃帶來的不祥,如果本宮沒有猜錯,這一切正是太子殿下你的傑作才是。只是你既然針對楚妃,為何又要三番四次救她於危難之中?如此矛盾,叫本宮好生費解。”
高僖緩緩平視於她,道:“很可惜,夫人你猜錯了。”
衛夫人冷冷一笑:“是嗎,本宮不善於猜謎,不過楚妃有今日遭遇,卻並非本宮有意為之。太子殿下一心防範本宮,本宮倒想提醒提醒太子,也該防範著別人。”
高僖目光清冷而深邃,淡淡道:“夫人只管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操心一下長慶王的安危也就罷了,其他的,不用夫人費心。告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