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_2 口舌(修)

第一卷_2 口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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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2 口舌(修)

齊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六子高僖器質衝遠,驍勇夙著,於清河一役中力挽狂瀾,功不可沒,今封為長康王,享親王之尊,加封赤冠,欽此!”

富貴牡丹的地磚拼接得嚴絲合縫,臺階下跪著一個筆挺的少年,赤色金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光芒散開,如覆上一層光暈,精緻的側顏在七彩的光暈下如同雕刻,在聖旨宣完的那一刻勉力擠出一個笑意,聲音醇厚而低重:“謝父皇。”

雙手託舉著接過小黃門手中聖旨,臉上有著超乎他這個年齡的內斂,沉穩得難窺真心的笑意。那個內侍笑吟吟道:“恭喜長康王殿下,小小年紀享親王之尊,尤其是加封赤冠,在我大齊還是第一次呢,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榮譽,就連皇長子長陵王加封赤冠也是在二十八歲,而殿下卻早了皇長子足足十二年!殿下又是皇后娘娘養子,得娘娘悉心栽培,估計來日封為太子也是指日可待!”

高僖神色淡漠,將聖旨交給身後內侍手中,縹緲道:“那就借黃公公吉言了。”

黃公公滿臉都是笑意,眼角的褶子深得堆了起來:“按照祖制,殿下封了親王之後,該進宮承訓於皇后娘娘,奴才還是先行告退,不妨礙殿下和娘娘母子團聚了。”

高僖淡然道:“公公慢走。”

那人剛一走,他身後的內侍就在耳邊低聲道:“殿下,今天一大早,沛國公家的陸小姐就請旨進宮看望皇后娘娘,現下估計還在正陽宮中。殿下此時前去,難免會與她碰上。”

高僖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出宮,去薊堯山。”

整整八個月。他以為只要還沒有去到薊堯山,秦朗口中的噩耗便不會真實,她也許還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等著自己。只是他心裡也明白,她早已永遠地離開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

那是一個很愛笑的女子,就算那時她失去雙眼,永遠地看不見了,她純真的笑意依然掛在脣邊,並安慰起他來:“別怕,只是一雙眼睛而已。”

其實仔細想來,那個女子並非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但偏偏讓他原本波瀾不驚的人生掀起巨浪。或許是因為內疚,他照顧她只是想補償,然而這一照顧,便讓他生出想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念頭,甚至後來發生了許多事,這個念頭都沒有動搖過。

然而在他從清河戰場回來之後,不僅他一向視為大山的舅舅,威王秦稷戰死沙場,連她也在他回來的前一晚,在一場大火中喪生。

他曾經馬不停蹄地趕路了五天五夜,就是想早日見到她,卻從秦朗口中得知了她的死訊。那個夜晚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夜晚,自那以後,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變得愈發鬱郁,幾個月來,一直往返於鄴城和清河戰場之間,試圖從身體的麻痺來淡忘那個來去如風的女子,只是越是忘卻,那個影子卻在他心頭烙得越深。

“我從臨淄趕到薊堯山時,莊姑娘已經動了胎氣,大火已經燒著了她的衣物,她的腳還被橫樑壓著無法動彈,情況十分危急。我只能先拋開男女之別救出她的孩子,可是卻再也救不了莊姑娘,還請殿下降罪。”回憶起那日的慘烈,秦朗不由得一陣愧然長嘆。

高僖眼角輕輕抽

動,淡淡的紅血絲在深不見底的眸中泛起。“孩子怎麼樣?”

“有些早產,不過還算不錯,戚柔……王妃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如今已和同齡的孩子沒什麼兩樣,而且跟莊姑娘很像,是個很愛笑的孩子。”

“那就好。”雖語氣淡然,卻充滿著溫柔的歉意,“以後還要麻煩秦夫人對他多加照顧了。”

秦朗點頭,又問:“孟起明日啟程前往楚國議和,殿下真的要一起去嗎?”

高僖負手道:“與其在齊國等著母后給我議親,倒不如前往楚國避上一避,希望時間久了,此事就淡了下來。”

他朝著那一片灼灼之色放眼望去,薊堯山北面山坡的桃花開得正好,惠風和暢,如花海翻湧一般絢麗多姿,璀璨得如她昔日的笑顏。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況上缺,巽下斷。”莊姝一邊念著八卦圖,一邊從袖中掏出龜殼,喃喃道,“昨日之因,今日之果,天地陰陽,盡在此卦。”

自八歲起,她就有了卜卦的習慣,如今已整整十一年,雖然每每不準,但是受母親影響,這個習慣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手上不自覺一抖,龜殼中銅幣有一枚掉落在桌下。她垂頭喪氣地撿回,嘆道:“怎麼又不靈了?什麼都八卦不到,難道是龜殼的問題?”

小希從門外進來,急道:“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賓客都到齊了,大家都等著見你呢!”

這個頂著齊劉海名叫小希的丫頭如今是她的侍女,也是詐屍那天沒嚇到她,反而被她嚇得頭昏的人。據她說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得更勝親姐妹,只是莊姝對此沒有半點印象。

她只好將龜殼悄悄藏於袖中,假裝淡定道:“知道了,馬上就來。”

周圍一直是一片吵吵嚷嚷,她卻能鬧中取靜得恰到好處,所有人還以為這位刁蠻大小姐改了氣性,竟在大病之後變得沉穩許多的時候,殊不知她心裡頭想的都是:“怎麼卦不靈了?到底發生了何事?我不是明明已經死了嗎?”

腹中一陣下墜的痛,身子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卻還要強撐笑顏面對那些陌生人的臉。

這是她第二次來初潮。

之所以有兩次,是因為她如今換了重身份,原本十九歲的莊姝,如今是個年僅十四歲的國相府千金楚慕雅。

客人人來人往送禮的時候都會到她面前問候一番,無非是些“恭喜楚小姐身子康復”之類的祝賀之語,唯有一個不知道是月信紊亂還是絕經的高髻婦人,刻意抬高了嗓音對著她陰陽怪調地來了一句:“恭喜楚小姐初潮來臨,鮮花怒放了。哎呀呀,從今以後,楚小姐長大成人,要趕緊尋個好婆家為人正室才是!”

她正喝著小希遞過來的牛乳,聞得此話,牛乳從鼻孔中冒出,那婦人見狀,笑容更是得意。因莊姝是坐著,那婦人是站著,她一仰頭便看見那婦人一雙彷彿會說話的鼻孔,一張一合,甚是魔性。

滿堂的婦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時,她卻只瞪大了眼睛關注著那人的鼻孔……

因月華臺一場大火差點喪生,在火海中被橫樑砸中了頭部,郢都名醫紛紛束手無策的活死人,昏迷了八個月的國相府

千金忽而死去,三日後又忽而醒過來,其中原因還是初潮來臨,足夠那些長舌婦們茶前飯後不顧形象聊個唾沫星子直飛,國相楚澤芳大喜之下襬下宴席,慶祝的自然不僅僅是愛女的死而復生,還有她的初潮來臨。

這雖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當著眾人的面說出,或多或少有些扒人隱私之嫌,況且今日來的這許多客人之中,還有不少楚國的青年才俊,你要她一個深閨女子的顏面往哪擱?往哪擱?

這一聲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小希推了推她,她這才“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鼻孔夫人的鼻孔上移開。只是莊姝並非等閒之人,忍住想要問候她祖上十八代的衝動,語笑嫣然地回了句:“同喜,同喜,看夫人天庭發黑,印堂陰暗,顴骨無神,兩耳無光,是要絕經的徵兆,這可是件大事,以後豈不省了不少麻煩事?”

鼻孔夫人嘴角抽了抽,很快笑道:“喲,都說楚小姐經過此役後沉穩了不少,想不到還是這樣口不擇言的,竟一點都沒變!”

莊姝秀眉輕輕挑動,不甘示弱道:“那是,夫人不還和從前一樣為老不尊?咱們彼此彼此,誰也不必羨慕誰!”

這次鼻孔夫人不僅嘴角抽了抽,額頭青筋也跳了跳。強裝鎮定,忍住不悅又是皮笑肉不笑地掩口道:“聽說楚小姐醒來之時還以為自己在生孩子呢!不知道是在這昏迷的八個月裡夢到了什麼好事,才會在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生子?”

莊姝看到一旁楚夫人的臉已經全黑,只是礙於這位鼻孔夫人的某種身份,一直強忍著沒有發作。莞爾一笑,立時回道:“青春少艾,花樣年華,自然是做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春夢,怎麼,夫人這麼大年紀了也想做這樣的夢嗎?”

這樣大膽的口不擇言讓在場的一半人都驚掉了下巴,另外一半人自然是及時地扶住了快要掉的下巴,眼看著那位婦人臉色有紅轉白,由白轉黑,一時間神色不豫。

再然後,鼻孔夫人覺得佔不到什麼便宜,冷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莊姝轉過頭來問小希:“這個鼻孔會說話的女人是誰呀?”

小希憤憤地答:“這是護國將軍徐謙家的徐老夫人,也是當今太子妃的母親,一向以毒舌著稱,從前小姐沒少受過她的教訓呢,今天竟然還如此不識趣,想讓小姐光天化日下出醜,結果是自取其辱!”

原來是太子的丈母孃,後臺這麼強,難怪如此囂張。莊姝趕緊吃了塊栗子糕壓壓驚,隨後又問:“徐夫人以前經常針對我嗎?她是不是有毛病,我從前幹過挖了她老徐家祖墳這樣的缺德事嗎?”

小希支支吾吾了一陣,道:“他們家祖墳倒沒挖過,不過小姐差點挖了他們家牆角,斷了她女兒徐慧的太子妃之路。”

聽了半天才聽出來,原來是一段不折不扣的三角戀關係,楚國太子宇文赫原與楚國國相楚澤芳之女楚慕雅是兩情相悅的一對,誰知宇文赫最後覺得楚慕雅年紀太小,為了太子之位,娶了護國將軍徐謙的妹妹徐慧為太子妃,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

可是這跟莊姝簡直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干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