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01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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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01 風波
高僖眼睛闔上，疲乏道：“別吵，朕在這裡睡個午覺就走。”
“可是我也要睡……”
“朕在這裡，你就別想睡了，”高僖雙手枕頭，“你現在去後苑，那裡皇后正在接見幾位剛剛入選的宮妃，你也去看看熱鬧，記住，千萬別說見過我。”
“哦……原來又有美人進宮啊，”楚慕雅譏笑道，自己都不曾察覺到語中的酸意，“陛下還真會假裝清高，既然不想見，就不要選啊，選進來自己看都不看一眼。說不定有什麼驚為天人的絕色美女呢？”
高僖“哼”地一聲，嘴角微微上揚，繼續微闔雙眼：“那些女子朕早就見過畫像了，長得比你還醜，沒什麼看頭。但選妃是必然之路，要是不選，朝中那些大臣又要開始說道，朕煩得很。”
楚慕雅癟了癟嘴，伸出自己擦得紅得發亮的指甲照了照，自己雖算不上絕色，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至於到難看的地步，偏高僖生得比自己好看，愣是被他以長相說事，自己又不能反駁，因此很是不服。
“現在正是正午，外面太陽那麼毒，我可不想這個時候出去！”楚慕雅作勢就要起身，被高僖一胳膊壓了下來，道：“既然不想起身，那就陪朕一起午睡。”
一開始她是排斥這個動作的，但時間一長，他的呼吸就在耳邊，均勻且帶有暖意，也讓自己那顆不安分跳動的心漸漸安分下來。他睫毛很長，且根根分明，如一輪蒲扇，微微蹙起的眉頭給人感覺像個沒有長大的少年。仔細算來，高僖才二十歲，楚慕雅雖然才十七，但是按照莊姝的年紀，卻是已經二十二，不大不小，算個老姑娘了。
天花亂墜的腦子又開始胡思亂想。莊姝啊莊姝，原來你已經二十二歲了，生育過一個孩子不說，借了楚慕雅的身子，先是嫁了齊惠帝，還差點跟宇文霖私奔，最後才嫁了高僖。不過不管是莊姝還是楚慕雅，兩輩子過得可算活得驚心動魄而又鬼扯到無人肯信的地步。但無論怎麼算，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你都是佔了人家高僖一個天大的便宜啊！
約莫躺了半個時辰，見高僖還在睡，楚慕雅便輕手輕腳起身前往後苑。
後苑遍植古柏藤蘿，奇石羅布，自齊國開國以來，已有八十多年的歷史。後苑中景緻最好的當屬御花園，各花吐香，更有柏樹和老槐參天而放，欣欣向榮。人造假山和碧池相得益彰，幽盈奇美。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當屬十大名蘭：御前梅、盛世牡丹、五福臨門、五彩麒麟、魚鳧荷蝶、天府之嬌、千佛牡丹、華奕奇珍、玉海棠以及聖麒麟。名花鬥豔，爭相而綻。
因著對某些蘭系的花粉過敏，又不知道具體究竟有哪些，所以花雖奇豔，她卻只能遠觀，不敢褻玩。
到瑩心亭時，蕭累玉她們早已到達，那些新選好的女子分成兩排，見她來之後福身行禮：“楚妃娘娘萬安！”
蕭累玉道：“楚妃妹妹懷著身孕，怎麼出來了？可有看見陛下？”
楚慕雅心虛搖頭：“沒有，怎麼，陛下不在延慶殿批閱奏疏嗎？”
蕭累玉有些失望，道：“罷了，陛下大概是忙於政務，此時無暇接見。”又對那些女子道，“宮裡如今只有兩位嬪妃，沈貴妃這幾日身子有恙，你們將來進宮了可再去認識。”
因沈岸也牽涉進逼諫一事，官降三級，沈芣苢雖然沒有被連累，但因此事也是煩悶異常，自覺不敢見人，便日日把自己關在芣秀宮。
也正因此，那些新選進來的美人也對這位先帝嬪妃——楚妃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
青女是皇后的妹妹，在眾女之中也顯得格外尊貴一些，楚慕雅一眼便瞧見了她，打扮得也很清爽，不似那些女子珠玉累累的。她朝她殷勤打招呼：“蕭姑娘也在。”
青女十分居傲，只是略微點了點頭，膝蓋都不曾彎，算是行了個禮。
楚慕雅有些尷尬，蕭累玉忙解圍道：“青女身子不大舒服，還請妹妹不要見怪！”
楚慕雅爽朗道：“沒關係，大家都是熟人，何必拘泥於小節呢？”又看了這些美人，道，“不知皇后娘娘準備給她們什麼位分？”
蕭累玉道：“陛下曾有示下，青女封為婕妤，其他的封為美人。”
楚慕雅吃驚地看著她，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場選妃引起的小聚，而非家宴。青女身在其中，自然也是嬪妃的一員。高僖曾經還和她下棋呢，若是沒有他的授意，蕭累玉如何將妹妹也選進宮妃之中，那是不是表示高僖對她也有意思呢？
她竟莫名有些酸意，臉上陣陣發白。
蕭累玉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手中捻著一朵開得正好的牡丹，道：“今年的花開得很好呢，這朵竟是朵並蒂花。這麼好的兆頭，陛下知道了一定欣慰。”
“牡丹花開，傾國傾城，正如皇后娘娘氣度高華，母儀天下！”王美人嘴甜地奉承道。
蕭累玉微微一笑，青女又折下一朵芙蓉，道：“今年的芙蓉也開得很好呢，姐姐你看是不是？”
蕭累玉點頭：“自然是極好。”
“美在照水，德在拒霜。芙蓉花也叫拒霜花，正如蕭婕妤一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洛美人誠然道。
青女只是淡淡一笑，眼光從她臉上瞥過，婕妤的架子擺了個十足。
洛美人本來是真心讚譽，見她如此不屑，不由得立在當地，尷尬不已。
楚慕雅一個個打量過去，除了這個洛美人看著還過得去，只覺其他的一個個姿色都比較普通，沒有能與高僖般配之人。然而這些人卻要成為高僖的寵妃，將來可能還要看著她們在他面前曲意奉承，心裡很不是滋味。
已經看了這麼久，蕭累玉也有些乏了，喚了珍珠端上贈品，道：“你們一人選一件吧！”
遞到青女面前，青女朝蕭累玉嬌笑道：“姐姐，還是讓她們先選吧！”
蕭累玉滿意地點了點頭，珍珠遂將托盤端到她們六人面前，第一個選了只扁釵，第二個選了臂釧，第三個選了塊美玉，第四個選了對東珠耳環，第五個選了玉鐲，都還比較低調，剩下一串珍珠項鍊和累絲金鳳，可算是這裡最名貴的東西了。
最後一個
洛氏本屬意那枚累絲金鳳，但見青女也眼睛盯著金鳳，便不想奪人所愛，於是選了那串珍珠項鍊。
七人齊齊謝恩，蕭累玉也由青女親暱地攙著，準備起身回去。
幾個女子排成一排，那位洛氏走在最後，握著這串珍珠項鍊，赧然地看了慢慢起身的楚慕雅，善意一笑。
小希道：“公主，我們也回去吧！”
反正也天熱，楚慕雅遂悠然起身，只顧疾步如飛地走著。
前面洛氏珍珠項鍊握在手中，不小心勾住了花草，珍珠散落一地，頓時一片驚呼。楚慕雅只想快點回去，沒有顧及腳下，忽而一滑，這一滑竟讓小希也跟著摔倒。洛氏本立在原地驚愕不動，見她這般，慌忙要去接，卻不曾想同樣腳下不穩，搖搖欲墜。眼看著要摔在楚慕雅身上，怕對她腹中胎兒不利，只好奮力向旁邊閃去，不偏不倚，額角撞在一塊尖石之上，頓時血流如注。
然而她卻顧不上自身，而是檢視楚慕雅，驚慌道：“娘娘，娘娘，您沒事吧？”
楚慕雅身強體壯，摔一跤本也沒什麼，但見四下女子緊張萬分的表現，才想起自己如今是有孕之身，裝作若無其事反而不好，只好捂了肚子，象徵性地叫了幾聲：“哎呀！好疼！”
場面一片混亂，蕭累玉從最前面折返回來，見她坐在地上呻吟，急道：“妹妹怎麼樣了？還不快去傳太醫！”
太醫來到錦宸殿，卻被楚慕雅擋在門外，遊夏忽而心生一計，道：“反正公主肚子是空的，不如趁這個機會了結假孕一事如何？”
楚慕雅覺得有理，轉而一想，道：“不行，那不是害人嗎？況且那洛美人又不是故意的！”
裝了一會兒，她乾脆坐了起來，道：“算了，你去告訴外面的人，還有那個什麼太醫，就說我沒事了，叫她們散了吧！”
遊夏又勸道：“公主，錯過這個機會，等月份大了，孩子的事就更難辦了，您可要想清楚啊？”
楚慕雅堅決道：“若是我自己摔的一跤倒無妨，可是無緣無故牽連進旁人，讓旁人為我這個空肚子頂罪，這也太缺德了，不行，損人利己的事我幹不出來！”
遊夏只好去了。
楚慕雅揉著被摔疼的屁股，苦著臉道：“開什麼玩笑，這麼輕輕一摔就能把孩子摔掉，有沒有那麼脆弱？”
轉而又是苦惱：“遊夏說得沒錯，我這肚子實在是個累贅，該怎麼辦才好呢？”
一向冷清的錦宸殿此時堆滿了人，個個臉上看起來焦急，卻是個個身懷鬼胎。估計很多人等著看這位容貌出挑的美人如何得罪大名鼎鼎的楚妃，不過更多的是，看有沒有機會讓楚妃的龍胎就此胎死腹中。
“楚妃妹妹怎麼樣了？”蕭累玉一臉急切問道。
“回娘娘的話，公主體質敦厚，這一摔並不打緊，但是也受驚不小，現下正臥床休養，沒有大礙，請娘娘和眾位美人放心。”
蕭累玉眼中閃過錯愕，彷彿不相信這話一般，再次問道：“楚妃真的沒事嗎？”
遊夏肯定的回答：“回娘娘，確定沒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