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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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歡

“小心，不可以這樣和媽媽說話！”

父親斂聲一喝，柴可心乖乖地噤聲。

柴淵看來，她雖不爭辯，可小嘴歪歪，分明顯著不甘。到底是他這個當父親的還有幾分薄面，這個從十一歲開始就老喜歡跟家裡人作對的女兒，對他始終是又敬又愛的。

“爸爸。”柴可心沉氣了許久，終於軟粘地叫了聲父親。進家門許久，才開始打起招呼，她今夜著實不爽。

柴淵推著柴可心坐在她母親旁邊，他一貫是沒氣的，這個女兒，即使母女兩個鬧翻了天，在他面前，她老喜歡甜甜地叫一聲“爸爸”，叫得他酥軟。

一家人坐定，柴淵握著柴可心的手不停地摩挲，以他長者的慈愛溫暖她，“回家吧，女兒。”

“我不！”在這方面，柴可心偏執地堅持。就算被說窩裡強她也認了，雖然在外面她忍受了很多委屈，但在這個家裡，有些東西，她一定要堅持，比如當醫生，比如不住家裡。

“聽話，外面不安全。”柴淵順著女兒的後背直搖頭，小孩兒家的火氣這麼旺，也不怕傷肝？虧她還是自己當內科醫生的。

“我不。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爸爸也說過，只要我不在柴氏拋頭露面，外人就不會知道我是柴家的女兒。那麼，就不會有人想要害我。”

柴淵凍結。這是他從來教育和保護女兒的方式，卻不想成了她索要自由的有力藉口。不以柴家女兒的身份出席各類場合，讓外人只知柴家有個嬌貴的女兒卻不識其人，他一貫以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柴家這個背景樹大招風給她招來各種麻煩包括生命威脅，只有這樣才能教導孩子行善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份去欺壓別的人。

但她的母親一向是極力反對的。柴牧認為，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孩子，就是要從小培養欺人的本領，長大了才不會被人欺。

柴淵從來是爭不過柴牧的，之所以按照他的方式培養柴可心，是因為柴氏確實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要真讓柴可心在燈光下長大，她必然要面對許許多多的坎，偶爾總要經歷生死劫難，而柴家，只有這麼一根獨苗了，柴牧已然賭不起、輸不起。

可如能料到放任女兒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一樣長大會為她所謂的自由而拂逆父母這樣的結果的話，柴牧當年一定不會妥協於柴淵的。

一切皆已晚，一切皆已遲，她要想女兒回到這個家中承擔她必須承擔的責任，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找到她的弱點，然後攻之。現是張家明，繼者有慕蓉。

“蓄謀殺人，未遂！我已經讓法務部們草擬起訴書了，你覺得這罪名夠不夠你那好姐妹去那裡面坐幾年？”柴牧推身半躺在沙發上，中指敲擊著沙發靠，雖然無聲，但恍若平地驚雷。

“你——”柴可心嗖然起身，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起波瀾。

“我雖然欠了你慕伯伯一條命，但我從來不認為要用我或者我家人的命來報答。”柴牧彈著指尖冷冷應對。

柴可心啞口無言，當年所欠的何止母親一條命，還有她的小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