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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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雖然還不知道，為甚身負家族使命的柴可心會去習醫，但到此他已徹底清朗，像柴可心這樣的家族，不是他所能僭越的。

心中的那一絲邪念，頃刻之間，被斷送得了乾乾淨淨。

司徒灰緊握著方向盤，看著車子漸漸脫離了主幹道，滑向那通往柴園的甬道。夜是那麼地闌珊，和百年前的一樣，平靜中夾雜著暴風雨的前兆。那花園式小洋房的輪廓逐漸在眼睛中明晰，燈火璀璨，顛覆了夜的黑。它彷彿早知今夜有客來訪或者主人歸家，海島上的燈塔似的，為他們指明方向。

“停車！”

離柴園尚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柴可心叫住了司徒灰。

他像是吃了驚似的，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害的自己和柴可心都被慣性撞在了車頭。都怪這一聲“停車”，說得是這般的平穩，卻又沉著極大的能量，無形中威懾得人六神無主。他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可相處月餘，就算她很多時候盛氣凌人凌家人上，卻從來都直覺那是她刁蠻的小姐脾性，從不見像這兩個字一樣的女王氣質。

柴可心的左臂受了傷，只能右手撐在車前以穩住全身。

司徒灰橫過手來把她扶正，“對不起，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回答他的是她側頭反問。不像是在詰問，但是，容不得他不答。

“沒事。”他傻傻地應聲，恍惚，自己落入了一個陷阱。

柴可心沒再質疑，只是把他給披上的外套給脫了，下車。

司徒灰急忙從駕駛室奔出，一氣跑去，擋在柴可心的面前，“我等你！”

“好！”柴可心莞爾一笑。

她不過是回趟家，他卻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急躁，彷彿她會一去不返似的。

得到她的許諾，司徒灰萬般無奈地挪開腳，放她回家。柴園的大門自動為她敞開，她扶著臂，踩著高跟，步伐平穩有序，即使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卻一點不失她的風姿。

“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有些人，就是骨血裡融著無雙的清貴。

小洋樓內，燈火通明下，柴淵陪著柴牧，等候已經許久。柴可心進家門時，他們已顯疲憊，只有柴牧懶懶地問了聲：“回來了？”

柴可心回答：“是的，母親。”

柴淵聽著不由結眉，這個女兒執拗，從十一歲開始喚“母親”，就再沒有叫一聲“媽媽”，連向自己的母親撒歡她都早早地不會了。

柴牧撫著額，被親生女兒傷透的心，再泛不起漣漪，面帶公式，她問道：“今晚的事你想怎麼處置？”

“我的處置是不處置。”柴可心答。

“沒這麼便宜的事！我柴家的人、我柴牧的女兒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到底母親總是心疼自己兒女的，縱然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女兒，卻也斷然見不得她被人傷害的。何況以她柴牧的手段，只有她傷人，哪裡容得人傷她的。

“那就別再當我是柴家的人，柴牧的女兒吧。”

哪裡來的冷風？吹得人透骨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