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人間_十六、寒冷讓人清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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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人間_十六、寒冷讓人清醒1
東來躊躇未答之際，忽然遠方几道流光飛速而至，居然都是白髮白鬚衣著簡陋的老道，劉旭北一望之下面色大變立刻與此地眾人跪倒行禮，大聲道：“衛道峰弟子劉旭北拜見諸位長老。”
來臨的這些蒼老道人中有一個微微點頭道：“你是劉師弟的後人？劉師弟一脈百年來一直以俗家弟子身份維護修道界的安危，卻是功勞不小。今日之事由我等來接手，你們不用管了，愚書子那裡自有我去分說。”說著又對跪倒的那幾個道人道：“你們幾個能留下這魔頭實屬難能，且先回各峰去吧，明日到息心殿領賞。”
這老道一副不容忤逆的口氣說完，眼神盯住東來上下打量不已，劉旭北欲言又止的沉默片刻，帶領眾人躬身領命而退，轉眼間此地只剩東來和最後出現的七位白髮老道。
東來臉上平靜，心中卻是苦笑，草屢真人對自己太過友善遷就，勢必引動崑崙中絕大多數弟子滋長逆反不服之心，眼下的幾人看起來對他並不買帳，料來也是輩分高於愚書子的大能之士了。觀其衣著似乎閉關潛修不問世事已久，今天卻是因為自己再度出山，顯然憤怒已極善者不來。
剛才那劉旭北雖然年輕不過實權不小，即便召來幾名道人圍堵自己，言語行為間也是頗有善意，似乎並不願動武，可惜竟被這幾個長老趕走。想來今日得罪崑崙之事縱然峰迴路轉連遇貴人，最終卻仍是難以平息。只可惜這仇家結的太過委屈，雖然自己確屬連闖大禍，但都是另有隱情無意為之，誰能想到竟會有如此離奇古怪之結果，當真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東來抱拳當胸道：“不知幾位前輩如何稱呼？”那蒼老道人寒聲道：“貧道七人喚作崑崙七劍，本已多年不理門中事務，今日你這小子辱我崑崙太甚，我等萬餘弟子豈能任你囂張來去？接招吧，貧道等人便要領教一下你有何等本事能令那老農高看！”說罷不給東來解釋的機會，瞬間抖出一張陣圖鋪天蓋地的砸下，其餘六人身形一錯竟分站六角穩穩把東來圍在當中。
東來心中一緊，那陣圖中散發出極為古樸渾厚的氣息，竟連他也感到了絕大壓力，但他自恃異寶在身卻凝立虛空毫無懼色。頃刻間陣圖無聲消失，東來卻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肅殺空間，不禁大笑道：“陣法自成空間？這樣才好！省得一會兒我出手之時還要擔心再毀損了你們的千年古樹！”
唯一曾開口的蒼老道人只冷哼一聲盤坐於地，其餘六名道人隨即充耳不聞的保持合圍之勢各出一劍。六道劍光閃過，東來終於面色變了，此間的七人已全部消失，自己遍體上下忽有難以忍受的撕裂之痛同時傳來。這痛楚絕非被劍光劈中而產生，彷彿是自己所在的空間正在崩潰毀滅，自己整個身體也將隨之煙消雲散化為塵埃。
東來只片刻就想明瞭對策，長笑聲中周身忽然金光大顯，一步邁出竟已從那處空間中輕鬆離去。他這具肉身多歷造化，早已可以自由穿越空間，豈會被困於這方寸之地。剎那間他已毫無規律的出現在陣中另一處，哪知剛一現身就察覺劍光一閃，這處空間也忽然崩潰。
他立刻心中恍然，此陣圖實為空間法寶，剛才那六人之劍並非是要傷及自己，而是將陣中空間再劃分為七個獨立的小空間，把自己困於其中一個空間之內，最後那未出劍的老道才是殺招，他能令自己所在空間生生破碎，裡面的一切自然也蕩然無存。想明這點東來心中大怒：這居然是要不由分說將我直接滅殺於此地，實在欺人太甚！
主持陣法的崑崙七劍已是驚駭莫名，他們雖言
語毫不客氣，但心中卻絕無半分小瞧了東來，是以出手之際並未循序漸進的發動陣法中種種攻擊變化，而是直接祭起最強手段欲一擊建功。儘管他們料到東來可能有抵禦之策，不過絕沒想到會是如此輕描淡寫從容不迫，眼看自己等人連續變幻三種陣勢始終牢牢鎖定他周身空間，卻每每都不知為何被其一抬足便擺脫桎梏，七人心頭大是叫苦。
這座陣法乃從上古流傳至今，催動之時本已極為耗費功力，加之流傳中陣決殘損不全，使得每次發動破碎空間這一終極變化更有不小的反震之力衍生，三次下來七人已受輕傷。
忽然那蒼老道人不知在陣中何處大喝道：“變陣！萬事成空！”其餘六人頓時大驚，原來“萬事成空”是最後一種攻擊的最後一般變化，意謂再不分割空間，使得空間盡皆破碎，陣法籠罩之處一切化為虛無，陣中不管有何人也都勢難倖免萬事成空。其實這才是這座陣法的威力所在，當然反震之力也是空前可怖。
此時這幾人也已明白，前番大家劃割空間之舉無非是以為部分空間破碎之力足以滅此魔頭，奈何此人實是數百年來未遇的絕頂高手，竟連法寶也未曾動用就能隨意化解凌厲攻勢，長此下去自己等人定是耗不過他，倒不如破釜沉舟兵行險招一次，或許可有意外之喜。
東來在陣內也是不大好受，雖然總能化險為夷，但每次衝破空間壁障之時周身彷彿都被狠狠擠壓一番，幾次下來竟也痠痛不已。他畢竟還是對崑崙仙域及草履真人有所顧忌，不欲這七人再有損傷。哪知此時周圍空間氣流一變，雖然那蒼老道人的大喝他礙於陣勢玄奇根本無從聽見，但卻猛地察覺陣中壓力大增，那七人的位置此時也能清晰感應，東來心頭一驚，明白這些人消除了空間壁障是要蓄力給自己最強一擊。聯想到之前空間破碎的威勢，他也不免有些心虛，畢竟一直只是遊移躲閃，並未以身硬抗，實不知若當真自己所在空間盡毀，這具金色肉身又會如何。
眼下危機臨頭，東來心中忽然泛起在金色古卷引導下穿越重重空間、一步一個天地的奧妙經歷，又想到剛剛離開崑崙仙域的情形，頓時凝聚全部造化拳勁於二目朝周圍望去，果然看到了近在咫尺如海市蜃樓般的景象，大喜之下他猛地運勁抬足一步邁出，金光大作周身劇痛的剎那忽然在原地蹤跡不見。
崑崙七劍正施展這必受重傷宛如自殘的法術，忽然驚覺陣中除了自己師兄弟再無一人，錯愕之下卻已無法停止陣勢，但覺身體被一股巨力推至陣外，隨即天地變色風雨驟來，眼前一片混沌景象。過了片刻視野又漸漸清晰，眼中這方天地已一如從前，但他們深知此乃乾坤運轉之妙，這是冥冥中的無形力量又重新凝聚成了一方嶄新空間，看似與從前並無不同，和周圍一切也能如意連貫，實則其內的一切已是全新。
幾人強打精神免得暈死過去，身體面容已是更顯老邁，一個瘦高老道沮喪道：“難道當真天意如此？我等確然再無希望了嗎？”那似是為首的蒼老道人嘆道：“怪我尋錯了人，此人道法幽微玄妙、高不可及，顯然是有大氣運大福德在身，豈能輕易被人利用？”
另一道人笑道：“師兄何必自責，若不是這等人物當今還有誰能讓我們受傷？我看他雖然離去，但見到我等受此重傷勢必還會回來，畢竟不管是想要我們的老命還是想化干戈為玉帛，現在都是最佳時機！”這道人笑聲未斂忽又低聲道：“來了。”
幾人同時發現異狀向西方望去，此時西方天邊之處居然遠遠朝此地射出一道白光，那蒼老道
人忽道：“不對！是有人趁火打劫！”說著居然神色激動面露笑容，其餘六人也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如今他們雖身受重傷，但也絕非毫無反抗之力，此刻卻都安坐不動靜候來敵，只見那道光束倏忽而至朝這七人當頭罩下，尚未臨身之際忽然七人額頭紛紛現出一道模樣相似的符籙，符籙甫一凝實瞬間爆發出遠比那飛來的光束耀眼刺目的白光，頃刻間那光束一顫之下散於無形，遠處卻連續傳來七聲有如山崩地裂的巨響。
七名老道毫不遲疑的圍成一圈閉目端坐，手中打出無比複雜多變的手印法決，頭頂的七枚符籙也越來越光華奪目聲勢浩大，片刻間符籙同時一震放射出遠照萬里的七彩光芒，隨即又在天空盤旋數週才再度回到七名老道的額頭之內。
此刻這七人同時睜眼起身，氣勢卻與先前迥異，竟彷彿是七座萬古蒼山巍峨聳立於此，那蒼老道人平靜道：“偷襲之人古怪的很，絕非來自當今修道界。”說著單手朝前一指，手指竟憑空消失，若是東來在此怕是會立時驚覺這一指實是穿越了空間直追偷襲者而去。良久之後這道人神色一變怒道：“那老農是怎麼守護修道界的！”隨即手指縮回再不提此事，反而看看四周道：“好熱鬧！”
七人早察覺周圍隱藏了眾多被剛才鉅變引來的強者，其中多數不是崑崙門下，正欲說幾句場面話瀟灑離去，忽然面色一變朝剛才東來所在之地望去。只見那裡氣流一震滾動成圈宛如一道門戶，緊接著金光一閃東來又去而復返。
原來東來剛才施展神通穿越至另一空間，出現之地竟是一片荒涼，一望之下除了沙土再無別物，而頭頂之上竟沒有天空，直接能看到宇宙中的無盡星辰。起初他以為這裡正值夜間，但剛欲行走檢視竟然一抬腿便漂浮而起，驚恐之下想到這莫非是失重現象？
東來立刻運動神通飛身而起，果然體察到這裡並無所謂“地心引力”，連忙又吸了一口氣，隨即冷汗瞬間溢位，這裡的空氣即便是含氧也定然比例奇低，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被吸入體內，只因自己此刻周身金光流轉完全可以長期閉氣才未感到不適，而溢位的汗滴剎那間已漂浮至空中漸漸升高，看起來無比詭異。
東來遍尋左右也未發現一個生命，心頭大驚道：如此種種跡象與中學教科書出奇的一致，難道我這是來到了另一個星球？慌亂之下連忙再度運功於眼找尋來時空間，一俟看到熟悉的畫面和畫中的七位老道居然大為親切，欣喜中立刻晃身而歸。
此次經歷雖未遇敵人，但那陌生之地實在讓人心驚肉跳，東來神智竟有瞬間的模糊，直到又向那七位老道方向走了幾步才猛的發現身前眾人的氣勢居然強大至此，自己在他們凝重目光下彷彿舉臂抬足都壓力如山。危機之中東來頓時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抱拳道：“恭喜諸位前輩神功大成。”
那蒼老道人森然道：“剛才的如意七分陣未能傷你分毫，反而連陣圖都差點損毀，小子倒也有幾分本事，怪不得敢視我崑崙仙域如無物！”緊接著不由分說單掌一揮頓時一柄閃爍七彩光芒的巨劍憑空而生毫不猶豫的劈向東來，同時厲聲怒喝道：“這回看你往哪裡逃！”
原來這老道也是當今修道界的頂尖高人，剛才已然明瞭東來有穿越空間之能，若是以往他對此神通只能望洋興嘆，而此刻他師兄弟七人甘冒奇險突破了百餘年的瓶頸，個個境界大為提升，已然能凝聚道法穿越空間遠擊敵人，故而心中底氣十足，決意當下要在眾多同道面前大展神威力斃東來，消弭已然漸漸傳開的崑崙式微之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