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三界（中）_五一、自己可能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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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三界（中）_五一、自己可能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2
東來聞言哈哈大笑，忽覺泥丸宮的分神似又清晰凝實一些，杜良已得承諾見狀連稱恭喜告辭而去，東來立時開口道：“你等暫且離去，三日後再來此地聽道。”他話一出口，林如風及白狐紅狐盡數大驚而退，魔煞陣外的薛一心、陸明遠也滿心複雜怏怏離開。
東來一念間已進入凝淚珠，上善星真我峰頂的師無憂似是境界大為提高，剎那間便有所感應跪倒道：“孩兒恭迎無上始祖。”東來端坐於十一株古樹之下悠悠道：“我練就一道分神，日後就令他駐守此方宇宙。”師無憂吃了一驚，立時道：“恭賀始祖又成無上道法。”轉眼間那新成就的分神已立於東來身側，點了點頭便飛身而起蹤跡不見。
師無憂顯然不知分神為何物，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始祖有些不知所措，東來微笑道：“以後他便是我，代我長留此地。”說罷便不再理會，揮手間祭出自剛才起頗有異動的紫劍，果然發現劍身上有點點繁星般的光芒閃爍。他心中大喜執劍一斬，頓時天地間光華大作呼嘯如雷，遍及此方星域竟處處皆是劍影！東來雖知劍身之上的光點意味著紫劍又有分身問世，但卻委實不曾料到分身數目竟會如此之多，他一念間已是盡查數目，不由有些瞠目結舌：算上前番已出分身，紫劍共有金劍分身六十四柄，共有銀劍分身三百八十四柄！
此刻的紫劍安詳深沉，竟有一道意念明明白白傳來：分身已盡。東來驚愕中仔細端詳這叫做星穹劍的至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他的生命氣息，果然這紫劍有靈，亦是各色眾生中的一個具體生命，此前自己實是修為不夠才無法察知！如此說來，凝淚珠是不是生命？古卷呢？自己這珠內世界的時間是不是生命？他和珠外宇宙的時間又有何種關聯？
東來心神既震撼又惶恐，隨著自己境界的提升，每每發現從前對宇宙的認識千差萬錯，其奧妙玄奇之處根本匪夷所思難以置信。正值錯愕難解之際，忽然紫劍一動，天地眾劍隨之齊齊一震，霎時凝聚拼湊成一面金邊銀面的鏡子，裡面顯示的卻是地球那柄分神的模樣。東來心中感慨，不想紫劍也會施展無礙鏡般的神通。
只見地球那化作人形的銀劍仍在沉睡，旁邊卻滿面驚詫的站立著他的父母，母親顫聲道：“怎麼都叫不醒，難道是病了？”忽然東來感應自己那道分神頃刻迴歸進入銀劍之體內微張雙眼輕飄飄道：“我太累了，再睡會兒。”東來父母這才化憂為喜低聲解釋兩句退了出去。
猛地天空降下一道血紅身影，無聲無息佇立在床頭，東來分神悠悠道：“你跟來幹什麼？”來人肅然道：“剛才有其他生命替你承擔了許多罪業，不然你是走不過來的。”東來分神大怒而起道：“赤波魔王，你本就不想讓我過這一關，你才是與天地眾生為敵啊！”
赤波魔王笑道：“那又如何？我奉那無上至尊之命行事，斷無失敗之理，屆時三界盡亡，唯我獨存，便是我得到的獎賞。你們為了自己不死，假模假樣的弄出所謂的封神之戰，千方百計找尋藉口殺死別人，比我又好上多少？你們有你們的自救方法，本王亦有本王的自救之道。在本王看來，雖然我這方法只能自己活命，但勝在萬無一失；你們的方法看似轟轟烈烈大仁大義，實則虛幻可笑自欺欺人！生命的等級何其森嚴難破，界外
大能不允他們活命，他們能活得了嗎？你李東來為何修煉速度奇快若斯，不就是因為你也是界外生命被另眼看待放寬標準了嗎？正常的修道之人想經歷你從出道到如今演化分神的歷程，只怕需要數千年時間！你這根本就不是修煉過程，分明就是一個大神通者逐漸找回記憶的過程！剛才就連聖人都及時出手替你消業解圍，看來他們也對你表示臣服了？不過聖人亦不是這件事情的最後裁決者，你不要高興的太早！”
東來冷聲道：“我如今業力既消，你卻該當何罪？”赤波魔王笑道：“我無罪！不過既然連聖人也護著你，本王便親自來此給你們個交代。”說罷聳身一震化作一團血霧漸漸散去，居然自行解體了。
東來皺眉不語，明白赤波魔王只是自毀了一道分神而已，隨即卻心中一凜，感應到天地間似是多出一道無法形容的殺意。他深恐又生變數連忙盤膝端坐以神通探查，發現那殺意誕生之地赫然是自己受刑的祕密房間！
原來剛才他那彷彿歷盡苦痛的承受其實只有一瞬，是業力迷惑了神智才讓他覺得時間漫長。古卷現身之後，兩位聖人驚覺事恐有變及時將他元神抽離身體，彼時他元神亦已染毒，被聖人合力消去；而枝葉化身卻是因先天不足再也救治不及，在業力毒發的剎那就處處碎裂化作塵埃，隨即在古卷金芒的照耀下竟盡數散為漆黑毒霧緩緩滲入地面，那殺意便是這毒霧生出！
只是片刻，毒霧就順著地面以無形無色的模樣隨風四散，卻是根本無人察覺。忽地天門一開，白西井連同數位仙人一同出現，各施法力推波助瀾，居然令這毒霧充斥天地廣泛傳播，不知被多少生命吸入體內。
東來正神色震驚不知何故，驟然一道意念從天界悠悠傳來，眼前出現一個青衣道人的身影開口道：“東來真人有禮了。貧道青林仙尊，奉玉帝之命將所有參與謀害真人的眾生盡數誅殺，以慰真人封神救度的大德大勇。”東來似已明瞭，凝眉道：“本次仙罰是何模樣？莫要濫殺無辜。”
青林仙尊肅然道：“玉帝下令將赤波魔王凝聚的業力之毒稍加轉換，形成人類無法醫治之病毒，專門毒殺此次參與謀害真人的人間生命。東來真人請放心，仙界掌握著從上到下一切參與者的名單，絕不會放走一個，也絕不會錯殺一個。那病毒方才受天演卷恩澤，雖專司殺伐卻已具備浩然正氣，若與此事無關之人，他們會穿透其體自如離去；若是參與此事之人則必會身受苦痛離開人世，且會在地獄中繼續受罰。”
東來微微沉默了片刻道：“上界怎會有名單？”青林仙尊猶豫道：“真人乃是代天封神之人，所歷一切自是廣為關注...”東來笑道：“此事早為玉帝陛下所應允，甚至就是陛下親自安排的吧？”青林仙尊大驚道：“絕非如此！那赤波魔王地位尊崇，陛下如何調遣得了它？實是當時天意便是這般，陛下是尊天意而為。如今天機大變，真人乃是代表三界正統，自是一切都以有利於真人行事為要。”
東來知道仙人口中的天意必是聖人之意，他呵呵笑道：“令人殺我是尊天意，毒殺對我出手之人也是尊天意。被陛下利用和安排的那些生命豈會服氣？況且仙界之中莫非就無當罰之仙？”青林仙尊面色陰鬱，低低道：“陛下說真人曾親口承諾暫不就
此事追究責任。”
東來一怔，自己確實在聖人面前有過這等言語，微微一笑道：“正是。人類也好，仙魔也好，我不會因此事改變任何一個生命的命運，你們也當如此。陽壽未到的，你們不可令其提前離世。”青林仙尊嘆道：“真人實是胸襟廣闊。玉帝令天演閣在此事發生之前就著手善後了，那些當死之人本來的生命軌跡便是因此事而亡，倒是未曾特別修改過任何一人的命運。”
東來二目圓睜了剎那又恢復如常，暗道這玉帝也是狠辣角色，竟在部署任務時便已經決定要將執行者當作棄子處理了，不知是否有一天他自己也會被聖人們當作棄子！他含笑點了點頭再不言語，青林仙尊施了一禮後消失不見。
其時正值是年暖春，一場突如其來的病毒迅速席捲了大部分神州，僅三個月就有數百人不治去世。據聞最初感染者是一個嗓音奇細的男子和另一個瘦小老人，死狀悽慘恐怖不忍細述，隨即他二人所在工作機構立時發生大面積傳染，眾多病患卻被當機立斷集體隔離，在未得到任何有效醫療救助的絕望中一一死去。
當年夏天，一個名為貴和堂的黑道組織在火拼中煙消雲散，傳言其輕易失敗的原因是兩位當家和眾多高層都感染病毒不治身亡。不久後，一個名為何安的新晉富豪也因此病喪生，媒體哀嘆他是被流行病毒奪走生命的第一有錢人。
秋季，當朝大員趙天虛因主抓防治該病毒不利被停職處理，隨即遭人舉報其鉅額貪汙受賄和故意製造冤假錯案的違法事實，經短暫調查後鋃鐺入獄。有訊息人士說此人早在數月前既已神志不清，常常朝別人胡言亂語說他是受人控制不由自主，報應不該找上他。
落第一場雪的前夕，蔓延了七個月的病毒終於在國內外醫學專家夜以繼日的聯合努力下得以遏制，一種中藥製劑被反覆證明對治癒該病毒有奇效，研發出此藥的機構是一家名為上善堂的中醫院，它的老闆叫李東來。
無法理解的是，遊離在凡人之外的修道界竟也發生了病毒傳染這等奇事。不僅數家小門小派凋零殆盡，甚至幾大巨頭之一的出雲山也在半年內連喪三分之一的門人弟子，威震神州的七大真人一瘋二死一重傷，曾經意氣風發的雲變寺幾乎為之一空。
在這段人人不安的日子裡，崑崙仙域以西的一處尋常湖泊中會不時的汩汩冒起幾個氣泡，氣泡每次都消散的飛快，卻仍是瞞不過常年坐在湖邊的一個枯瘦老人，似乎只有他才能看透氣泡內一個個虛幻身影，並能穿越湖底看到另一處風貌迥異的水域世界。
在那一汪顯然並不存在於地球的廣闊深邃的海洋中下層，巍峨屹立著一座龐大到不可思議的渾圓山峰，而山峰內部居然完全空曠，厚重堅硬的錶殼之下竟棲息潛藏著一個無比繁榮忙碌的生命族群，他們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魚！
某一刻，當遠方的李東來正被媒體訪問上善堂作為一家迅速發展壯大的醫療機構有著怎樣的未來規劃時，這山腹內的無數人魚忽然盡皆身軀一震拜服於地，其頭部無不朝向最中心的族中聖地，那裡正有一百零八顆璀璨圓珠緩緩結成圓環飛向高空。湖邊老人瞬間察知異變長身而起，嘆息良久喃喃開口道：“茂麗人魚國，滅亡了！”
（第四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