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九章 公子由廣

第二十九章 公子由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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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公子由廣

子嬰目送扶蘇離開之後,走到縣衙正中的主席臺上,拱手向諸位官員說道:“多謝各位大人顧我薄面。我代災民們謝謝各位大人了。”

說畢,子嬰躬身俯首向眾人施禮致意。臺下正喧譁的眾人忙收起聲音,也忙不迭地躬身向子嬰回禮。

子嬰抬起頭,掃視了一遍眾人的表情,面帶笑意道:“三日後的晚上,我在麗春院擺酒,酬謝大家的積極認捐。我保證姑娘漂亮,酒美菜香,大家能盡興。另外還有一些從西域來的新奇玩意兒,歡迎各位大人,去捧場競拍。當然,來去自便,不強求必須來。”

子嬰這句話說起來冠冕堂皇,但內藏機鋒。末尾那句“來去自便,不強求必須來”分明是一種強迫式的命令:堂堂子嬰大公子擺酒,哪個敢不賞臉?

大堂中列席眾人之中,有不少已經開始暗自埋怨了:咱們公子真是財迷,搜刮了大家一個月俸祿還不算。隔幾天又要搞什麼義賣,分明又是一次雁過拔毛。不去還不行,而且是不出大價錢更不行。

子嬰對這幫官老爺的心理當然心知肚明。但為災民籌款的堅定信念讓他很下一條心:要對這些幫官老爺的牢騷完全置之度外。

在同子嬰商議了幾句之後,蒙毅大手一揮,朗聲向眾人道:“今後這幾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賑濟災民。除了當班值守的,都隨公子上街為災民排憂解難去。公子,請。”……

扶蘇急匆匆地跨進了客廳,迎面走來兩人。一名是剛過三十的美豔婦人;一名年紀十五六歲的少年。

那美豔婦人肩披一席拖地的深藍色披風,身段高挑。夫人臉上淡施薄粉,面色略染桃紅。那雅緻的眉目間富含一種別樣的動人風情:柔媚而不失果敢,妖嬈而不失淡定。她注視扶蘇的雙眸之中,隱隱流露著熾烈與依戀。

她款款走到扶蘇面前,欠身道了個萬福。扶蘇忙俯身將她攙起,他把那婦人的手握在雙掌之中,眼中泛起了難得一見的柔情。二人並肩而立,所謂“一對璧人”不外乎如此。

而那少年趨步上前,一掀長袍前襟,跪倒在地,口中念道:“孩兒由廣見過父親。”

這少年亮如黑漆的頭髮被齊整地盤成髮髻,一根青玉玉簪貫髻而過,讓這盤紋絲不亂的頭髮,讓少年顯得英姿勃發,神采奕奕。這少年生得清秀無比,那面部輪廓,以及劍眉星目、隆鼻薄脣和扶蘇年輕時竟有八分相像。

扶蘇眉角一揚,牽著那婦人的手走到少年面前,面上顯露著父性慈愛的光輝。扶蘇單手一託,示意道:“廣兒快快起來。來,到為父身邊來。”

由廣口中應諾,立住身形,信步走到扶蘇身邊。

扶蘇不待他答話,伸手一把將由廣拉進懷中。

扶蘇用手輕撫由廣的額頭,爽聲笑道:“好小子,幾個月不見,又竄升了一大截啊。”

由廣面上微微一紅,憨憨一笑,應了一聲:“嗯。”

扶蘇握著由廣手腕的手掌忽覺傳來一陣冰涼,他還發現由廣的臉色有些發青,嘴脣在微微發顫。而且這由廣的衣服摸起來十分單薄,外套看起來很是破舊。這外套的袖口和領口已經顯出了破損的痕跡。

扶蘇心想:臨走之前,我特意給廣兒準備了幾套嶄新的棉衣,他今天回來怎麼會是這幅打扮?

扶蘇語帶詫異,指著由廣的衣服問道:“兒子,你的手為何這麼冰涼。還有,這衣服是怎麼回事?臨行前,我不是特地命人給你做了幾件新的禦寒衣物麼?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由廣拱手向扶蘇道:“父親,事情是這樣的:在回來的路上,孃親和我遇到了一群逃難到城內的災民。孩兒見那些災民衣衫襤褸,很是可憐。我想我很快就能回到父親身邊,不必擔心沒有禦寒的衣服。我把身上的外套以及您賜給我的棉衣送給他們,我在身上裹了幾層舊衣服就回來了。”

扶蘇身側的美婦人盈盈一笑,接過由廣的話題,向扶蘇道:“還不止這些呢。廣兒還說動我把多餘的外套一併送給了那群災民。另外,他還把我們身上多餘的乾糧分送給了那群災民呢。”

由廣忙向扶蘇施了一禮,道:“孩兒自知身穿破舊衣衫見父親是失禮的舉動,還請父親責罰。”

扶蘇面露喜色:“哦?原來如此。難得你有這份心。為父不但不會責罰你,還要獎賞你。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你年紀輕輕,卻知道替父親安撫遭災民。這樣很好!很好!”

扶蘇向身邊侍從吩咐道:“來啊,給夫人和公子取新棉衣來。擺下宴席,我們一家三口,要吃頓熱乎乎的團圓飯。”

扶蘇用手拍了拍懷中由廣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因為他想起了子嬰…………

子嬰皺著眉,心事重重地走在扶蘇城堆滿積雪的道路上。

太陽孤零零地懸掛在湛藍的天空中,卻散發不出絲毫的熱氣。凜冽的北風從城中的街道中呼嘯而過,捲起屋簷上的雪花四散飄零。幾個分辨不出表情的扶蘇城居民縮著頭,裹緊衣服從路上匆匆走過。

子嬰走在街上,目之所見都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愁容滿面的難民。這些難民三五成群、衣衫襤褸。

讓子嬰稍稍寬慰的是,這些災民已經領取了官府發放的禦寒衣物。災民們看起來情緒還算穩定。

街道上已經支起了爐灶。嫋嫋的炊煙摻雜著米粥散發的熱氣,讓這靜謐到有些過分的扶蘇城顯露出幾分生機。

災民們正靜靜地排著隊,等待領取熱米粥。在領粥的隊伍兩旁火堆旁早已升起了幾堆熊熊的篝火。一些士兵正忙而不亂地在空地處幫災民搭建帳篷。

靜靜行進的災民隊伍中的一個小女孩引起了子嬰的注意。這小女孩身穿一件新的紅布棉襖、趴在媽媽懷裡、正在不住地咳嗽。女孩的媽媽看著懷中憔悴無比的孩子,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悲切。子嬰嘆息一聲,走上前去。

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熱粥散發點閃開了一條通道。眾侍衛呈環形之勢將子嬰拱衛在當中,他們用警惕的眼神觀察著周遭的情況。

施粥站點的工作人員迅速認出了子嬰,正欲行禮。子嬰擺了擺手,道:“救人要緊。虛禮就不必了。抓緊時間,趕緊給災民們分發了。老百姓的肚皮比這些瑣碎的禮節重要。”

說畢,子嬰走到那小女孩身旁。抱著紅衣小女孩的婦女怯生生地打量了一番子嬰,她雖然不知眼前這男子的身份,但畢竟還是有些見識。她見那子嬰一身華貴打扮,以及子嬰身後的陣仗,心知此人必定是個顯貴人士。那女子面帶悲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道:“公子,求你救救我女兒吧。我女兒不停地咳嗽……天氣這麼冷,這孩子眼看活不了了……”

不待子嬰示意,他身旁的董先搶上一步,將那婦人攙扶起來。

子嬰摘下背上的披風,裹在那小女孩身上。他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一股滾燙的感覺傳來。

子嬰皺著濃眉,臉色鐵青。他回首向身邊人大聲怒喝道:“大夫都死哪去了?給我找個大夫來!”

子嬰身後的眾位陪同的官員面面相覷幾眼後,都不約而同地低下腦袋,不肯多說半個字。

董先在記憶中從未見過子嬰發這麼大脾氣,他被子嬰灼人的氣勢嚇得手腳一哆嗦。

旋即,他怯生生地靠近子嬰,顫聲道:“啟稟公子,大夫們都去救治壯丁去了。因為人手不夠,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先醫治青壯年男子……”

子嬰聽聞董先的彙報,頓時呆在當場。子嬰知道:在這種時候,根據後世所謂“利益最大化”的原則——首先救治的必然是那些將來能上戰場或者能耕田的壯年勞動力。像這種患了傷寒的老幼病殘,能否活下來,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子嬰無奈地抬起頭,仰望著碧藍的天空,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自己或許能改天換地,但在此時卻救不了一個孩子的性命。

子嬰不忍看那母親出離悲傷的眼神,他轉過身去,走開了兩步。

子嬰身後的那位母親見子嬰也是束手無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

子嬰低著頭踱了幾步,在路旁一棵參天的松樹前站定。子嬰忿忿地踹了一腳那松樹,積雪從樹枝飄落在子嬰的頭頂,他的眉發被雪花瞬間染成白色。

在子嬰身旁侍立的董先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此刻身體在微微顫抖的子嬰好似那在韶關一夜白頭的伍子胥——被困在原地,一籌莫展。子嬰身上那股被董先無比崇敬的自信與驕傲好似已被凜冽的北風吹散。

正在氣氛漸趨尷尬之時,子嬰聽見身後傳來一句溫婉的女聲:“公子,讓民婦試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