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語發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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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語發報（1）

一

今晚放映《大陸長虹》，觀眾席上坐滿警察，這部宣傳偽滿警察功德的電影，受到警察的歡迎，憲兵也來了不少。***雅座上有幾位三江政要，憲兵隊長角山榮來看電影。

大戲院內憲兵、警察最多的一個晚上。齊文璽有些遲疑，是不是改天再除錯電臺？

"今晚最安全。"富墨林說，在這樣的環境下除錯電臺，即最危險，也最安全，"電影開演後你插好放映室的門，誰叫都不要開，我在門外擋著可能敲門的人。"

齊文璽當晚安裝、除錯電臺。電影開演後，他從裡邊拴牢第一道門，然後上樓拴上第二道——放映室的門。取出儲藏間內的電臺，放在裡邊小臥室裡，接上從電影放映機引過來的電源，密碼在他的心裡，出聯絡的暗語——

蝴蝶呼叫龍捲風！

一遍一遍呼叫，終於有了回答：我是龍捲風！

齊文璽激動萬分，這是最可望聽到的聲音。他向組織出的第一份電報內容使用的暗語：蝴蝶已經落在向日葵上，正吸花粉。

今晚只是除錯，成功後立馬藏匿起電臺。短短十幾分鍾時間，齊文璽完成了任務，接下去放電影。

電影散場後，齊文璽進屋便說："我們喝杯酒！"

"喝酒，一定喝！"富墨林看出來除錯成功，用喝酒來慶祝一下，"我們去吃野味，薑絲狍肉拼黃花菜。"

"還有蒜泥蕨菜、薰野豬肉、母子猴蘑。"齊文璽說。

開通電臺，與組織保持聯絡，他們遠遊孩子一樣聽到親人的訊息，無法形容喜悅的心。

飯館內不宜談什麼，舉杯，要表達的都在酒裡。一頓飯他倆不知對望著笑幾次，結賬前，富墨林對跑堂的說：

"來一隻醬毛腿雞。"

"加胡蘿蔔絲嗎，先生？"跑堂的問，醬毛腿雞撒胡蘿蔔絲是店裡的一道名菜。

"不用，我帶走。"富墨林說。

"哎！稍等。"跑堂的去後廚弄菜。

齊文璽知道這個菜帶給誰，凍僵的人陳立身體復原的速度驚人，兩三天的工夫完全像正常人了。他問富墨林：

"陳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看他自己的意願，樂意留下，在戲院給他安排一個差事。"富墨林說。

"可是他還沒講明來歷，身份……"

陳立的警惕也真夠可以的，始終未講真實的身份。富墨林雖然沒聽他講也猜透七大八（七八成兒），他說：

"你沒見他的棉襖上有個窟窿？槍洞。"

槍洞來歷的推測，富墨林對齊文璽講過，聯絡到外邊傳揚的拉勞工的悶罐車，夜晚在駱駝鈴火車站附近生逃跑事件，憲兵、警察去搜查一天，沒抓到活人，只抬回當晚擊斃的逃跑受傷人員，餵了狼狗。

"墨林你說陳立是……"

"基本上！"富墨林肯定道，現陳立的地方離駱駝鈴火車站不遠，當晚他爬下賓士的火車沒受一點兒傷，巡邏的鐵甲車到達前他已躍下路基，更巧的是遇上一個毛毛道（鄉間小道）的道口，住在鐵路兩側的村屯農民圖方便橫越鐵軌，這種道口不被鐵路方承認，也就不設專人看守，過往多是行人，威脅不了行車安全，沒人正經管理。行人也講究，或是方便出行，用掃帚清理了積雪，這樣意外幫了逃跑者陳立的忙，這個忙有多大？連他的性命都救了，憲兵、警察沒有碼上他的腳印，使之有幸逃脫，"不然他怎麼會躺在那兒。"他指雪甕子。

齊文璽贊同他的分析，不太贊同留人，說："即使是這樣，陳立的來路我們不清楚，身邊多個生人……"

"唔，我也想過。"富墨林想過這個問題，甚至比齊文璽想的還嚴重，陳立真是逃跑的勞工，憲兵、警察還要到處找他，如果救他的事被敵人知道，對報組很不利。那他留人的理由呢？有，且很充分。這批勞工在三江火車站下了車，日軍用卡車送他們去白狼山，只有一個祕密工程在建設中，冬天施工都沒停……他要透過這批勞工分析是什麼工程，用的哪些人，他說，"他對我們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