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章(2)

第九章(2)


官場沉浮 首爾星光 修仙之人賤無敵 先婚後愛,引妻入局 嫡女狂妃:純禽王爺欺上身 挑戰花心老公 鎮仙 妖孽殿下失寵妃 論審神者的兼職可能[綜] 威廉古堡

第九章(2)

作為這次演習的策劃者、組織者、領導者,方英達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出現了。(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1.(1.文.學網)在訊息傳來最初的一刻,他多麼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毛病啊。曾有過輝煌歷史和驕人戰績的師,可以說是他作為一個傑出男人成就感的基石。正是由師這樣的部隊組成的軍隊,贏得了民族獨立和民族解放戰爭,從而中國歷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建國後的幾十年裡,雖然中國曾經經歷了幾個不能讓人滿意的歷史時期,但在方英達看來,像師這樣的部隊,依然可以算得上是功勳卓著。直到中國以完全開放的姿態與這個世界發生廣泛對話接觸的十幾年,方英達再審視這支部隊,漸漸地就發現了許多不如意的地方。譬如在觀念的更換上,它沒有了那種經常開一代社會風氣之先的朝氣,但在社會世俗化的大潮之中,它卻也沒有表現出做世獨立的對抗姿態。在社會的整體構成中,若用經濟發展的術語來為軍隊定位,它不是特區不是沿海區域,只能算是中部區域。中央出臺的大力扶持中西部經濟發展的戰略和科技強軍、質量建軍方針幾乎是在同一年提出,也可以證明中國軍隊的存在境況。方英達決不是孩子是自己的好那種井底之蛙式的母親。他竭盡全力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搞這次演習,目的就是檢驗自己這個孩子的整體素質到底處在一個什麼水平線上。師在二十四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損失一個步兵團、大半個坦克團,已經算不上及格的成績了,眼下指揮所被毀,只能算零分了。師這種表現,太讓他失望了。作為一名熟悉中外戰爭史的高階將領,方英達對師在這場演習的前途還沒有徹底絕望。戰場無疑是奇蹟出現頻率最高的區域,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拿破崙滑鐵盧的失敗不都是瞬間就由一極變到另一極了嗎?在師輝煌的軍史上,五次反圍剿、長征、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反敗為勝的戰例也數不勝數。處在一言九鼎的職位上,還是稍安勿躁,還是不要輕易下什麼結論,還是不要隨便罵娘。

方英達看作戰室氣氛過於壓抑,笑道:&qu;如果是實戰,這種戰例可以說是不可多得。它是由我們的軍隊創造的。十幾個小時,戰場形勢幾經變化,撲朔迷離,很耐看嘛。&qu;陳皓若強笑道:&qu;是的是的。&qu;趙中榮也笑著說:&qu;我看用不了太久,這場演習就結束了。觀摩團對今天的演習評價很高。&qu;方英達拉下臉道:&qu;小趙,你太小看了師的抗打擊能力了。你看,現在師的建制基本沒亂。右翼雖然苦一點,可改變戰場格局的新的變化已經出現。這裡,一團突破基本已成定局。只要它突出來,就能牽制藍軍一半兵力。&qu;陳皓若道:&qu;一團在前一段演習中,表現最好。趙處長,事後記著查查是誰組織指揮的。範英明最後的安排還可圈可點,如果不指定個指揮員,非亂不可。藍軍單兵飛行部隊想把黃師長他們帶出來,也不容易。&qu;方英達無奈地坐在沙發上,&qu;咱們就在這等待奇蹟吧。師怎麼會這樣,真是想不到。它不該是這樣子。它怎麼會一點也發揮不出來呢?如果這樣,這場演習......我們還是看看有沒有奇蹟吧。&qu;方英達希望看到的奇蹟,就是一團跳到藍軍背後,範英明重新回到指揮崗位。如果範英明退出演習,方英達認為師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和朱海鵬對抗。

正當方英達等待奇蹟的時候,朱海鵬已經決定搭建勝利的凱旋門了。演習進展得如此順利,單兵飛行部隊一出手就生擒了紅軍三巨頭,也出乎朱海鵬的意料。在他看來,這場演習已經到了閉幕的時候了。從伏牛山區一個放牛娃能走到今天,難道不該為自己建一座凱旋門嗎?建國幾十年來,有哪個軍人在不到四十歲時,能在一場和實戰差不大多的無導演部的演習中,把現代戰爭的特點表現到這種淋漓盡致的程度?有這樣濃墨重彩的一筆,繼續留在軍中或者脫掉軍服,對前半生應該無憾了。股成就感在朱海鵬身體裡放肆地鼓盪著,一個個超常的思路如雨後春筍批次冒出,頃刻間就把朱海鵬淹沒了。建這樣一座凱旋門,穹頂最好用範英明的身體雕出來。這個念頭一出現,朱海鵬馬上作出決定:親自帶兩架直升機去把範英明等人押回來。常少樂也處在生命的一種癲狂狀態,自然支援朱海鵬去進行這次英雄的浪漫旅行。

常少樂說:&qu;海鵬,回來可別忘了給我說說黃興安第一眼看見你的表情。也不瞞你說,這仗大勢已定,我多少有點私心了。當年我從A師到C師,他可以說是第一大功臣呀!&qu;江月蓉很嚴肅地說:&qu;你們真是瘋了,范進中舉也沒有這樣癲狂!海鵬親自去押幾個戰俘不合適,太沒風度了。&qu;常少樂打岔道:&qu;男人們,誰沒點血性?張狂一下,孟浪一次,也不算什麼。&qu;江月蓉搖搖頭,&qu;朱海鵬,你就這麼急不可耐嗎?&qu;朱海鵬根本聽不進去,&qu;制空權在我們手裡,按演習規則,我現在去哪裡都可以。我確實特別想見見他們。反正來回要不了一個半小時。&qu;江月蓉看著飛機慢慢飛起,氣得一跺腳,&qu;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逞什麼強。常師長,你還笑!狗尾續貂你還笑?&qu;常少樂仍笑著,&qu;斯大林見到毛澤東,第一句話就是:勝利者是不該受到指責的。或許我站得低,反正我看不出這有什麼不妥。日後聽聽方副司令這種高人如何評價吧。&qu;江月蓉看出了朱海鵬的病根,卻不能打醒朱海鵬的那隻沾滿生豬油的屠夫的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癲狂去了。

朱海鵬走下飛機,看見黃興安、劉東旭、範英明魚貫從指揮所走了出來。

任建國跑過來說:&qu;這就算移交給你們警衛連了。油已經空投來了,再耽擱一會兒,天就黑了,晚上我們很少在山地飛行。&qu;朱海鵬道:&qu;你們辛苦了。&qu;任建國說:&qu;這周圍好像有他們的狐狸部隊,你得小心點。&qu;朱海鵬大咧咧道:&qu;老虎部隊也不怕了。我們馬上就走。&qu;此時,李鐵已經帶二十來個人隱蔽在離平臺約有兩百米遠的一片草叢中,兩個火箭彈指向兩架直升飛機。

一個戰士說:&qu;好像要把範司令他們用飛機帶走。連長,咱們幹吧。&qu;李鐵說:&qu;這不是連範司令也幹掉了嗎?如果他們真要這麼幹,咱們就幹。反正朱海鵬也來了,最多判個兩軍司令同歸於盡。&qu;範英明偷眼看了跟蹤儀,知道李鐵就在附近,看著朱海鵬面帶勝利者的笑容迎面走來,範英明真想大喊一聲:李鐵,你快毀了他們的飛機呀。只有與朱海鵬同時退出演習,才能多少衝淡一些已經揮之不去的人生失敗感。這個時候,他已經喪失了和朱海鵬同場競技的資格,哪怕朱海鵬一個征服者的眼風,也能刺得他內出血。朱海鵬沒在黃興安、劉東旭面前停留,也沒有在範英明面前停留,甚至連看都沒看範英明,直接走到秦亞男面前停下了。範英明**的心反倒感覺到這是朱海鵬對他的蔑視,喊李鐵的念頭又一次攫住了他。

朱海鵬微笑著伸出手,&qu;秦記者,亞男小姐,認識一下吧。藍軍司令朱海鵬。&qu;秦亞男遲疑地伸出手,&qu;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為什麼先給我打招呼?&qu;眼睛看到朱海鵬筆挺的褲線和鋥亮的皮鞋,點點頭,&qu;學西方的鷹派人物,搞女士優先吧。&qu;朱海鵬笑道:&qu;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作為藍軍司令,我知道應該先跟引導我軍走向勝利坦途的偉大功臣握手。&qu;秦亞男聽得一臉莫名其妙,問:&qu;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我只是你的階下囚,什麼功臣?&qu;朱海鵬又把手伸給王記者,&qu;正是你們兩位第一篇謳歌紅軍將士的妙文,讓我們奇蹟般地破譯了你們的密碼。正是王大記者忠實可靠的文章,幫助我們確定出紅軍指揮所的所在地。你們不是大功臣,誰是大功臣?&qu;這幾句話讓A師三巨頭和兩個記者驚呆了。

朱海鵬這才面對範英明道:&qu;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加密就發了這兩篇文章。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結束了,不知英明兄有何感想?&qu;範英明充滿敵意地看著朱海鵬,尖冷地說道:&qu;世無英雄,竟使豎子成名。&qu;朱海鵬萬萬沒有料到範英明會說出這種話,訕訕地搓搓手,尷尬地笑笑,&qu;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早點讓你知道原因。A師沒有發揮......算了,也只好如此了。趙連長--&qu;紅軍曹參謀跑出來喊:&qu;朱司令,方副司令員要和你通話。&qu;方英達得到朱海鵬親自帶直升機去押解紅軍高階將領的訊息,再也無法沉默下去等待奇蹟了。他抓起只能下達仲裁結果的專線電話,要通了紅軍指揮所。

聽到朱海鵬的聲音,方英達劈頭蓋腦罵了起來:&qu;朱海鵬,真有你的,把小兒過家家的把戲搬到兩軍演習中了!你以為你把範英明他們帶回來,你就成了世界名將?你說話呀!&qu;朱海鵬懾懦道:&qu;方副司令,我,我......&qu;方英達狠狠地挖苦道:&qu;你有制空權,你的主力正在圍殲敵人的右翼集團,你覺得就要功成名就了。是啊,你是該得意一下,張狂一下。你是不是這樣想的?&qu;朱海鵬筆直地站著,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子,&qu;我,我......&qu;方英達聲音大了許多,&qu;整個戰場都是空爆彈,所以你的直升飛機可以隨便出入。從玉泉峰到你們佔領的地區,空中距離有五十公里。我的大理論家,你算算,一個只損失了一個半連的甲種師主力一團,能夠用多少種武器把你的專機擊落幾回?&qu;朱海鵬說:&qu;我錯了。&qu;方英達道:&qu;我告訴你,你可以用飛機把他們帶回去,那就只能算你們一起陣亡了。戰場態勢已經發生了變化。你的空降部隊因為缺少彈藥補給,已經撤出了沅水橋頭陣地;紅軍一團已經打到你的身後。紅軍代司令王仲民正在指揮部隊作戰。你的全域性意識哪裡去了?我看只剩下一點小農意識了!用不到三十個小時打敗了一個甲種師,創造了戰爭奇蹟嘛!是該自足一下了。你忘了演習的目的!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給我牢牢記住:這上千萬人民的血汗錢換你創造的這個神話太不值得了!演習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qu;朱海鵬擦了一把羞慚的冷汗,央求道:&qu;請你允許我返回指揮位置。&qu;方英達道:&qu;算你到前線視察一回。我提醒你記住:湘江之戰中,這個師在三天內戰死兩任師長,有四次指揮所被炸燬,可是,這個師沒有垮掉,它永遠也不會垮掉。&qu;猛地砸了電話,一手捂住肝部,身子朝一邊歪去。

朱海鵬回到平臺上,不再看紅軍三巨頭,對一箇中尉說:&qu;趙連長,範司令他們由你帶一個班押回去。&qu;走到飛機附近,又扭頭叮囑道:&qu;這裡距我們佔領區有五十公里,你要小心。特別要小心範司令的狐狸部隊。萬不得已時......&qu;趙連長接道:&qu;就算我們這個班與範司令他們同歸於盡。你就放心地走吧。&qu;李鐵看著飛機起飛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冷汗。趙連長帶一個班押著範英明等五個人分別上了兩輛越野吉普車。

李鐵身邊的一個上士道:&qu;連長,咱們去把他們搶回來,快一點,要來不及了。&qu;李鐵罵道:&qu;蠢貨!我們一動,範司令他們就真沒救了。五十公里內,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他們肯定不敢一直走大路。&qu;看看微波跟蹤儀,&qu;這是解救人質,只能智取。咱們遠遠地跟上,機會總會有的。&qu;狐狸部隊跑向山腳下林子邊的幾輛摩托。

天漸漸暗了下來,槍炮聲也變得零星冷落,激戰了一天的二號地區沉寂了下來。在二團指揮所支撐了大半天的簡凡,此時正在一棵香樟樹下為自己在A師的前途處心積慮。這終歸只是一場演習而不是實實在在的戰爭。簡凡再一次清醒地看到了問題的實質。黃興安和範英明暫時做了俘虜,不管怎麼說,這對於一個軍人來說,都算不上是光彩照人的一頁。但是,這畢竟只是演習中出現的非常事件,對A師未來的大格局的影響力可以說微乎其微。即便這次演習A師大敗而返,黃興安照樣會是A師的師長,佩戴一號工作證,坐在A師辦公大樓採光通風最好的房間裡。遠在預備隊位置的王仲民被指定為紅軍代司令,深深地刺痛了簡凡。在他看來,黃興安不同意,這個命令根本不可能下發到各個部隊。這也就是說,黃興安和王仲民的矛盾,並非是不可調和的。如果王仲民在演習的後半程能小有作為,在以後漫長的和平日子裡,他的名字就會像一隻酒壺一樣,被軍、師首長常常掛在嘴上。簡凡思考的焦點,便是如何避免這樣一個結果。

團參謀長出來報告說:&qu;王仲民代司令來電,摩步團兩個營、高炮團兩個營已過沅水大橋,一團已經在三號地區吸引了藍軍兩個營,他要我們加強戒備,一定要支撐到明天早上。&qu;簡凡極不耐煩地說:&qu;知道了,知道了。這些情況我們都無法證實。&qu;A師作戰科張科長一直對派他來二團協助指揮作戰感到不滿。演習前一團和二團都沒有團長,可一團的團長是真的空缺,二團的團長只是抽到&qu;師指&qu;去了。所以,在演習的準備階段和演習開始後,張科長採取的態度就只是觀望。有功,不可能到二團當團長,有過,則定遭實力派人物簡凡的忌恨。二團損失一個半營後,張科長才感到事後再怎麼解釋,都無法把自己洗得清白了。他也希望做點什麼實際的事,改變一下可能要面臨的不利局面。

張科長走過去說:&qu;要是把二團都打光了,也不是個事。就是局面能翻過來,二團全軍覆沒也是個事實。&qu;簡凡道:&qu;藍軍一鼓作氣,二團一個半營和一個半獨立營根本撐不到天亮。王仲民鬧了幾年轉業,能支撐住大局?這個不利局面,還只能依靠黃師長和劉政委來扭轉。&qu;張科長道:&qu;指揮所不是出了事嗎?&qu;簡凡道:&qu;只要他們還在紅軍防區,按規定就不算退出演習。現在,只有右後面留了五公里寬的缺口,山那邊就是藍軍帶黃師長他們出我們防區的必經之路。&qu;張科長說:&qu;對呀,我們得去把他們營救出來。要是師長被俘,演習贏了也是敗了。&qu;簡凡說:&qu;老張,謝謝你的支援。咱們就帶一個半營去救人。&qu;兩人回到指揮所,簡凡喊過來參謀長說:&qu;白參謀長,命令獨二營、獨三營一部,趁夜撤出原陣地;在十點以前完全接替我團一營和二營防務。我帶一營和二營一部,趁敵不備,去把黃師長他們營救出來。&qu;白參謀長聽得目瞪口呆,口吃地說:&qu;團,團長,不到兩個營,怕堅持不住吧?再說,這時候移防也不合適,一旦敵人攻來,要崩潰的。&qu;簡凡道:&qu;用兵之道在於虛實搭配得當。藍軍從昨天傍晚運動,二十多個小時沒得到休息,今晚沒有什麼力量攻擊。他們的優勢在空中,夜戰他們不行。就是營救不出來黃師長他們,也可以把援軍接迎過來。執行吧。&qu;白參謀長沒說什麼,轉身去了作戰室。

戰場形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李鐵率狐狸部隊跟蹤到一個彎道處,前邊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李鐵叫一聲&qu;糟糕&qu;,一踩油門,躥了過去。前面,二團的先頭部隊正在徒步沿公路追趕兩輛吉普車。

李鐵大喊著:&qu;別開槍,別開槍,那上邊是範司令和黃師長。&qu;一個上尉說:&qu;我們知道。&qu;李鐵剎了車,&qu;那你們為什麼要開槍?&qu;上尉道:&qu;中尉,你是哪一部分的?黃師長被藍軍抓了,你為什麼不讓開槍?&qu;李鐵傲然答道:&qu;我們是哪一部分的,用不著你管。你們一開槍,只會把事情弄糟。你們把路讓開。救人的事交給我們。&qu;上尉上下打量打量李鐵,&qu;一開槍就會把事情弄糟?這話聽著怎麼彆扭呢?你們到底是哪一部分的,說。&qu;李鐵急了,&qu;你們讓不讓?出了問題你負不起這個責。&qu;上尉一揮手,&qu;把他們拿下,我看他們像是藍軍。&qu;李鐵大叫著:&qu;別誤會,別誤會。&qu;二團的幾十個戰士已經和李鐵的人扭在一起。李鐵一個擒拿動作制住了上尉,他的手下已把二團的戰士打倒了一片。

李鐵掏出範英明的手令道:&qu;別再鬧了。這是範司令的手令,我們原來是一團特務連的,現在是狐狸部隊。來不及了,咱們走。&qu;一扭頭,發現已經走不成了。簡凡帶的幾百人已經趕到。

李鐵急出一頭汗,在幾道手電光的照射下喊道:&qu;再遲就來不及了,你們看看這手令。&qu;簡凡和張科長走過來,認出了李鐵。簡凡接過手令一看,嘴裡說:&qu;怎麼鬧的?你們下手也太狠了些。&qu;上尉活動著手腕道:&qu;團長,押黃師長的車剛從這裡過去,我們開槍攔沒攔住,正在追,他們就來鬧事了。&qu;簡凡抓住上尉的衣領厲聲說:&qu;你看清楚了?他們過去多久?&qu;李鐵看看微波跟蹤儀,&qu;簡團長,簡參謀長,確實是黃師長他們,離這兒至少三公里了,我們從玉泉峰一直跟到這裡,目的就是救他們。你快讓我們去追吧,再遲就來不及了。&qu;簡凡說:&qu;我們正是來營救黃師長和劉政委。李鐵同志,我以紅軍參謀長的名義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黃師長救出來。如果你們成功了,你就報告黃師長和範參謀長,說我正帶領部隊去接迎摩步營。&qu;李鐵沒再說什麼,帶著摩托隊向前追去。繞過一個山口,發現兩輛吉普停在路邊上。李鐵跳下車,看看微波跟蹤儀,自言自語道:&qu;真是萬幸,他們上了山。&qu;轉身道:&qu;都把火熄了,輕裝上山。&qu;趙連長已經帶著範英明他們爬上了半山腰。秦亞男、王記者和劉東旭平時缺少鍛鍊,都各被兩個藍軍戰士架著、拉著往上爬,顯得十分狼狽。剛爬到山頂,王記者像一攤泥一樣出溜在一塊石頭旁邊,喘著氣央求著:&qu;趙連長,求求你歇一會兒吧。&qu;趙連長掏出指北針看看,又觀察一下四周的地勢,&qu;只能歇三分鐘。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跟蹤我們。你們給兩位記者喝點水,別光顧自己喝。&qu;範英明點燃一支菸,吸了一口,順便看了一眼跟蹤儀。趙連長說:&qu;範司令,請你把煙掐了吧。還有十來公里,周圍可都是你的人。&qu;範英明把煙扔了,說:&qu;不錯,細緻。你覺得從玉泉峰到這兒,你的錯誤有幾處?&qu;趙連長摸著頭想想,齜牙一笑,&qu;請範司令指點,我們師長和朱司令都很佩服你。&qu;範英明也不謙虛,&qu;你的錯誤有三處。第一,你應該在指揮所帶十一個演習紅軍標誌;第二,剛才在路上遇人攔截,你沒有做出可以一擊致我於死地的任何動作,那時我完全可以跳車。這兩處錯都算小失誤,另一個錯使你失去了一個立大功的機會。&qu;趙連長道:&qu;我想不起來。&qu;範英明道:&qu;你棄車走小路,選擇正確,可你沒有把車處理掉。如果當時你把兩輛車推到山澗去,你們師長肯定會重用你。&qu;趙連長嘆道:&qu;想到了,可狠不下心。二十多萬呢,都是一支部隊,毀了多心疼人。&qu;範英明說:&qu;這是戰爭,而你又負有重大責任,做事就不該拖泥帶水。剛才又無追兵,你可以把油放掉再推車,損失頂多萬把塊。&qu;秦亞男站起來,捶著腰道:&qu;敗軍之將,還要當人老師。真佩服你的適應能力。&qu;範英明道:&qu;都是一支部隊嘛。趙連長,你既然感覺有人跟蹤,就該馬上走。有時候感覺很準確。譬如我今天上午就感覺指揮所不安全,可惜沒能及時轉移。&qu;一行人又跌跌撞撞下了山。看到山腳下一排簡易房子,趙連長指示兩個戰士先去偵察一下。不一時,戰士回來報告說:&qu;看樣子像是紅軍一個指揮所,有四間小房子和兩間大房子,小房子裡面有床板,一間大房子裡還有一些吃的東西,還有一瓶多白酒。&qu;範英明一聽就知道是一團的原指揮所,再往前翻兩座山崗,應該是藍軍的防區了,急中生智,準備利用一下趙連長對他的信任,忙說:&qu;趙連長,這地方已接近最複雜的地區。應該在這裡等到黎明前。因為那個時候,人睡得最熟,很容易從這裡穿過。到了這個地方,再抱著和我們同歸於盡的態度就不對了。&qu;趙連長說:&qu;我聽你的。&qu;一行人走到一團原指揮所。趙連長指著四間小房子道:&qu;範司令、秦記者、劉政委各佔一間休息,黃師長、王記者一間。十個人分成兩班,一班五人,房子四角各設一個固定哨,另一個遊動,一個半小時換一班。&qu;範英明道:&qu;你們不捆我們,也應該把門從外面鎖死,或用鐵絲扭牢。&qu;趙連長打個哈欠道:&qu;謝謝。你們是師首長、大記者,實在不好意思捆你們。天大冷,你們小心受涼了。&qu;夜真的睡熟了。

李鐵在草叢中收起紅外望遠鏡,壓低了聲音道:&qu;他們有四個固定哨一個遊動哨,出手要準,不能讓叫出來,但也不能傷人。一班長,你們班兩人一組,分五組,一個制敵,一個當哨兵,範司令在第一間,二班跟我救人。&qu;藍軍四個哨兵站在房子四個角跺著腳。遊動哨不停地在房前走,嘴裡嘟囔著:&qu;這地方真他孃的陰冷。&qu;左邊一個哨兵接道:&qu;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晚飯沒吃嘛。&qu;右邊一個哨兵接道:&qu;上飛機時,我還在想押了他們幾個大首長,興許晚上能有點酒喝呢。&qu;趙連長出來走一圈,吩咐道:&qu;眼睜大點,耳朵支高點,我這眼皮直跳。&qu;遊動哨說:&qu;沒問題。連長,剛才說有點吃的,是真是假呀?&qu;趙連長說:&qu;給你們留著呢!&qu;打個哈欠,&qu;靜得有點不對頭。少歇一會兒,還是早點走。&qu;晃著進了大房間。

李鐵學一聲蟲叫,幾組戰士幾乎同時出擊,一下子制服了五個哨兵。李鐵剛帶人朝房子跟前衝,只聽吱一聲,門開了,連忙都臥倒了,只見一個藍軍士兵走出來,掏出傢伙尿了起來。

藍軍士兵打著寒噤,抖著傢伙說道:&qu;這一尿,就抱不住勁兒了。班長,剛才喝酒,我給你藏了小半瓶,入黨那個事......&qu;紅軍士兵壓著嗓子,&qu;知道了。&qu;藍軍士兵繫著褲子又說:&qu;也不瞞你,班長,今年入不成,明年回去就不是正式的,沒有選舉權。&qu;紅軍士兵狠巴巴道:&qu;囉嗦!就這一批。&qu;藍軍士兵齜牙一笑,&qu;班長,等我當支書,一定重謝。&qu;轉身進了屋。

李鐵幾大步躍過去,撬開了範英明的房門。

範英明朝隔壁房間一指,李鐵又用工具把門撬開了。秦亞男迷迷糊糊睜眼一看,一個男人正向自己摸來,本能地叫出聲來。範英明情急之下,撲過去,用嘴堵住了這聲尖叫。李鐵沒想到會看到這種場景,也在門口呆住了。

範英明看秦亞男還在掙扎,忙用手捂住秦亞男的嘴,狠巴巴地低聲說:&qu;別叫!&qu;秦亞男顯然錯解了範英明的意思,仍掙扎著把聲音叫了出來。李鐵和兩個戰士也閃了進來,徹底把秦亞男制住。只聽外面門吱呀一聲,&qu;哪裡來的叫聲?&qu;一個紅軍哨兵慌忙答道:&qu;沒有事。&qu;範英明低聲說:&qu;隔壁是劉政委。&qu;秦亞男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低聲埋怨:&qu;也不說一聲。&qu;幾個人又把劉東旭解救出來。範英明朝最後一間房看一眼,扯了一把李鐵,朝林子裡跑去。八九個黑影也跟著他躥入林子。一口氣跑到半山腰,範英明才把步子放慢了。

李鐵鬆了秦亞男的胳膊,長出一口氣說:&qu;總算把你們救出來了。這個跟蹤儀還真管用。&qu;突然間,遠處又傳來了成片的炮彈爆炸聲。

範英明停住腳步聽了一會兒,&qu;朱海鵬逼得太緊了。&qu;劉東旭終於開口了:&qu;我有重大責任,不該遷就黃師長。&qu;範英明道:&qu;只要能熬過這一夜,結局可能不會太糟。一團看來已經插到他們背後了。&qu;秦亞男看看人群裡沒有黃師長和王記者,急忙說:&qu;你們怎麼沒把黃師長和王記者救出來?&qu;範英明支吾道:&qu;你沒看當時多緊張。&qu;李鐵說:&qu;你再叫幾聲,全完。&qu;秦亞男道:&qu;誰讓你們事先不說一聲。你們破門而入,我能不叫?哪個女人都要叫。&qu;範英明乾笑幾聲,&qu;當時的情況......實在抱歉。這,這......咱們趕快走吧。&qu;這件事做得不太光明磊落,範英明使勁揪自己的大腿,在黑夜裡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