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65章 生還

第165章 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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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生還

第165章 生還

【一百六十五】

殺。

我忘了自己已拼殺了多久,也忘了手裡握著的是第幾把從鬼子手裡奪來的刺刀。

激烈的大戰,使得精鋼打造的刺刀也用不了多久就要捲刃折斷。

身邊的戰友越來越少,甚至不時有戰士身上忽然冒起青煙,而後猛地撲上抱緊身前的敵人。

紅著眼睛,我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忘了自己在做些什麼,更已忘了自己的姓名來歷。

殺。

心裡只記著殺,那便殺罷。

耳中彷彿依稀傳來一陣響亮的軍號,衝鋒號,我軍的衝鋒號。

是春娃麼?

將刺刀艱難的從身前一名鬼子的屍身裡抽出,拄著步槍勉力站在地上,我的眼裡漸漸找回了神采,口中喘著的粗氣也越來越盛。

環目四顧,春娃,春娃在哪裡呢?

除了身邊凶神惡煞,卻徘徊著不敢向我殺來的鬼子,竟已再也看不見一個我軍戰士的身影。

或許,那聲號響,是我的錯覺罷?

或許,等過了今日,我便能解脫了呢,從這個世界……

張開嘴想要嘶吼一聲,卻只有一聲難辨的音節發出。

我,竟是連喊話的力氣都已失去了?

即便是這樣,可我依然還是拿起了自己的刺刀,踉蹌著步子,想要向面前的鬼子身上撲去。

不對!

就在我的步子還沒邁出半步,手上的刺刀才堪堪提起的時候,我好似從眼前鬼子的面上看見了難掩的驚懼。

耳中又傳來剛才的號聲,我軍的衝鋒號聲!

是援軍?援軍來了?!

艱難的轉過身子,順著鬼子們驚恐的目光瞧去,我只看到大片的戰士如潮水一般從原本由我們鎮守的陣地後方湧出。

其中最為顯眼的,卻要當數那被舉在最前,正迎著風激盪飛舞的血色軍旗!

雖已殘破不堪,雖仍透著陣陣硝煙,其間含著的戰意與不屈,卻如利劍般直指蒼穹!

我的眼睛有些溼潤了,看著在眼中不斷放大的軍旗。

青天白日,滿地紅……

“弟兄們……援軍……援軍到了……”

口中囁嚅一聲後,我只覺著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再也人事不知了……

……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不再是在硝煙瀰漫炮火橫飛的戰場中央。

怔怔著看著首先映入眼簾的古樸吊燈和斑駁的天花板,我竟彷彿有了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這是,活下來了嗎?

還是說,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夢境?

“醒了?”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女子的驚呼聲。

而後便是騰騰騰的跑動和房門被迅速開啟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這名女子更大聲的呼喊,“醒了!大夫!他醒了!”

這是誰,為什麼看到我醒了會這樣的激動?

看著頭頂天花板發呆的我,將自己腦海裡殘餘的一點記憶蒐集起來,眼前仿若又出現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杆迎風飛舞的軍旗。

順著軍旗的記憶又記起當日的慘烈大戰,我這才漸漸將發生的所有一切縷清。

是援軍的及時趕到,才救下了幾乎陷入必死之局的我,卻不知有沒有救下我的其他戰友們。

如果是前世的那個二次元宅男,這會兒怕是一定要感慨什麼“不認識的天花板”,然後很是發一通人生感悟出來。

可是在經歷過數日的激戰,如今的我就好像離著當初的自己是那樣遙遠,心裡只剩下了一片寧靜與淡然。

我不禁有些失笑,卻正看到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推開病房的房門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一名模樣秀麗的小姑娘,恐怕就是剛才那個大喊著衝出去的女孩了。

中年醫生擺著一張古板的面孔,在仔細的檢查過我的身體後輕輕的點起了頭,看著說說道,“總算是渡過了危險期,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說完了這句話,中年醫生就將手裡剛剛翻開啟的病例本合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卻叫我暗暗感慨這名醫生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看到中年醫生離開了房門,可那名護士打扮的小姑娘卻留了下來。

我不由的有些好奇,想要出言問些什麼,卻只感覺到喉嚨一陣陣的發乾,竟好似火燒一般的說不出話來。

女護士看見我的模樣立即就猜出我想要做些什麼,她連忙走到桌邊倒了杯涼開水給我。

“要喝水嗎?給!”

接過女護士遞來的涼開水,我送到嘴邊一飲而盡,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喉管滋潤全身,使得我差點兒舒爽的呻吟出來。

“你昏迷了好些日子,嗓子一定乾的要命了,再來點兒?”

女護士看我點了點頭後,笑了一聲接過我手裡的杯子,重新倒了杯水給我遞來。

在一連喝完兩杯水以後,我才感覺自己的喉嚨舒服了些,也終於能夠說出話了。

將水杯遞還給女護士,我感激的說道,“謝謝。”

而後抬手抹去了嘴角的水漬,我看著女護士遲疑著問道,“這裡是……你是……”

抬手的動作帶出了手臂的痠痛,也帶動了身上的傷口,使我的眉頭不由輕輕一皺。

把水杯拿到桌上放好的女護士這時也轉身走了回來,她看著我笑著道,“不用謝什麼的。”

“你要坐起來嗎?要不,我先扶你坐起來?”

在女護士的幫助下稍稍坐起了身子,靠著綿軟的枕頭躺好以後,我才將目光投向在我病床邊一個小凳上的女護士,等著她具體的解說。

我需要從這女護士身上了解許多有關外界,尤其有關那場戰役的訊息。

可在我看到身邊小凳旁放置的許多明顯女子的用具,甚至在角落裡看到一具矮小的床榻以後,忽然明白在我昏迷的這些時日,眼前的女護士應當是徹夜守護在我身邊的,叫我心裡不由得增添了幾分感動。

女護士也看見了我眼裡含著的感激,不過卻沒有說些什麼。

只是在我的目光投向她的那幾件衣物時,面上卻明顯的紅了一紅,叫我一陣詫異幾件外罩的大衣而已有什麼好臉紅的。

輕咳一聲,女護士終於對著我開口說道,“這裡是北平。我叫鄧芝卉,當然是照顧你的護士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