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一八章 斬情絲

第一一八章 斬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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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斬情絲

第一一八章 斬情絲

三天後,北平。

耿朝忠坐在圖書館裡,安靜的寫著辭呈如果雲蔚在明天日落前還不能回來的話,那自己就必須拋棄所有,離開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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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去哪裡,暫時還沒有想好,也許是香港,也許,是南洋?

嘆了口氣,耿朝忠繼續落筆:

“周某一介酸丁,承蒙司徒校長和黃館長厚愛,擔任燕大圖書館館長一職,幸何如之。怎奈家母病重,不得不回鄉以盡孝道,念及校長和館長之厚愛,怎不深感無內之中。但恩孝終歸不能兩全,萬望校長和黃館長海涵,原宥鄙人不告而別之情。學生周宣合,敬上。”

提筆在“上”字的最後一橫上畫上句點,耿朝忠長出了口氣,看著這一幅行雲流水的鋼筆字,滿意的點了點頭。

“周協理,你回來了啊?在忙什麼呢?這幾天都沒見到你。”耳邊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耿朝忠嘴角一翹,抬頭微笑道:

“爾笙,你回來了啊?”

趙可楨一個月前行險投日,把妻子和女兒提前安排到了上海旅遊,這幾天剛剛回來,看來她之前來圖書館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耿朝忠抬眼仔細打量,一個月不見,爾笙的變化不小燙了個“湯唯”式捲髮,穿了一身質地極佳的旗袍,可惜身材尚顯單薄,有點撐不起架子的感覺。

“是啊,都好幾天了,”趙爾笙看到耿朝忠的目光,臉微微一紅,“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耿朝忠早瞄到了她背在身後的手,但還是故作驚訝道:“什麼?”

“城隍廟的五香豆!”

一隻纖細的手掌出現在耿朝忠面前,上面還託著個古銅色的牛紙包,耿朝忠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一把搶過,三下五除二拆開,裡面果然是一捧噴香酥脆的五香豆。

耿朝忠抬手拈了幾顆豆子,麻利丟進嘴裡,咬的豆子嘎嘣作響,咧嘴笑道:“不錯不錯,正宗的城隍廟五香豆,爾笙,多謝啦!”

“其實我帶了不少呢,”趙爾笙扁了扁嘴,“可惜路上坐火車太無聊,都和我媽吃完了!”

“那正好,你也幾天沒吃了,咱倆一塊吃!”耿朝忠把牛皮紙攤在了桌面上。

“不吃了,不好吃,早就皮了。”趙爾笙說著不吃,但還是翹起手指,用細細的指甲蓋捻了一個放到嘴裡。

“你這幾天估計沒少偷吃,我記得一包沒有這麼少的。”耿朝忠笑道。

“哪有,”趙爾笙臉一紅,“就吃了那麼一丟丟。”

“就剩了一丟丟才對。”耿朝忠哈哈大笑。

“討厭!”

“厚臉皮!”

知道自己很可能要離開,耿朝忠也放開了心懷,恢復了幾分以前的性子,兩人一邊吃豆子一邊逗樂打趣,倒也十分輕鬆自在。

“對了周協理,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我問了別人,他們都說你回老家了,你老家在哪兒啊?”趙爾笙問道。

“河北啊,離得也不算遠,正好家裡有事,我就回去了一趟。”耿朝忠笑道。

“回去幹啥了?”趙爾笙很好奇。

“幹啥了?”耿朝忠眼睛微微一凝,“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老大不小了,家裡給說了份親事,年底就回去完婚。”

“哦,”趙爾笙面容明顯一愣,緊跟著眼眶微微一紅,低聲道:“你都要結婚了啊!”

“對啊,我都快三十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家裡已經催了我很久了,我也想著,找個機會趕緊把事情辦了,省的家裡操心。”耿朝忠狠狠心說道。

“哦,那樣也好。”趙爾笙呢喃了一句,低下頭,不停的把豆子往嘴裡塞,不一會兒兩個腮幫子就鼓了起來,整個臉漲的通紅。

“你慢點,我又不跟你搶。”耿朝忠憐惜的說了一句。

“我要走了,我還有功課要做。”

趙爾笙沒有抬頭,低低的說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出了門外。

臨到出門的時候,突然一個趔趄,耿朝忠起身要扶,趙爾笙卻早已扶住了地面,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一樣,跑遠了......

“呃.....”

耿朝忠低下頭,看了一眼桌子上剩餘的豆子,一把抓起來,全部塞到了嘴裡,不等咀嚼完畢,就一口嚥了下去。

“咳咳。”

豆子太乾又太澀,耿朝忠被嗆得連連咳嗽,連忙端起旁邊的茶缸,狠狠的灌了一口,這才舒服了不少。

“周館長,有人找。”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耿朝忠抬頭一看,卻是圖書館裡的一個學生,他指著東面說道:

“館長,校門口有一個人,說是商務書館的,姓劉,讓您回來以後去找他。”

“嗯。”耿朝忠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往外走。

到了校門口,仇越正站在那裡,耿朝忠也不多話,領著仇越走到一個樹蔭下,問道:“什麼事?”

“南京來電報了,處座讓您回去,說有要事相商。”仇越開口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耿朝忠點了點頭。

南京來電報?

耿朝忠的心頓時一凜。

這個時候,這個電報,讓自己回南京,耿朝忠不由得想到了雲蔚身上。

算算時間,如果是三天前的火車,雲蔚應該已經到了南京,難道?

耿朝忠低著頭,快步往回走。

之前自己已經想過了無數種可能,當然也包括這一種。

雲蔚並不知道自己也去過島城,也不會猜到自己已經發現了身份的暴露,如果他告訴處座,處座的第一選擇就是:

把毫不知情的自己召回南京,來個就地正法!

耿朝忠抿了抿嘴脣,腦海裡繼續推演著處座的想法:

自己身為北平站代站長,手下還是有不少人的,如果自己是紅黨,那難保自己的手下也有紅黨,甚至自己的手下全是紅黨也說不定這在黨調處可是有過先例的,染紅就像貪腐,一紅就是一窩。

這種情況下,召回自己,來個擒賊先擒王,確實是上上之策。

不行,不能回去,回去一定是自投羅網!

但,自己真的看錯了雲蔚了嗎?

耿朝忠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雲蔚那張堅毅沉穩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