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傾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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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傾談
第八十七章 傾談
“早在今天早上接到你要來我這裡的通知時，我就已經猜到我們的小英雄此行的目的了，不是嗎我的孩子？”
蠻有把握地說著，杜威王爵伸手接過管家親自遞到自己手中的茶杯並輕輕抿了一口。
“閣下您猜得沒有錯——萊茵哈特正是為了此事才到這裡來拜望您老人家的。”
既然自己的開門見山已經被杜威先一步點破，那麼接下來沃爾特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在此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王爵閣下：關於您麾下第二集團軍的胡作非為您瞭解的有多少？而且在這裡我也不得不提出——此事與王爵您的公子麾下的部隊好像也有些很直接的關係！”
沃爾特毫不忌諱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噢、這裡面還關係到林齊？嗯——關於這一點我倒是還不知道！”
杜威的眉頭微微一皺：隨著一記清脆的響指，應聲而來的老管家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杜威的身旁等候著自己主人的吩咐。
“大公子現在在哪裡？把他叫來就說我有話要問他！”
“老爺——侯爵閣下這會兒已經到朋友家去參加宴會了，臨出門以前他曾經說過可能要到今天晚些時候才會回來。”
“哼、都已經是成年的貴族而且授了軍職，居然還是這麼貪玩！”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那麼愛琳呢？那丫頭到哪裡去了：今天早上居然也不到餐廳向我問早安，沒想到原本這麼懂事的丫頭居然也開始變得這麼沒規矩了！”惱怒地詢問著，杜威緊閉的雙眼之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老爺您怎麼忘了：伯爵閣下昨天可是打電話來請假說她要在朋友家過夜，這個時候也應該快要回來了——當初她請假的時候您不是也批准了嗎？”
老管家謹慎地低聲解釋道。
“噢？啊對呀——哎、瞧我著記性，看來真的是老了！”
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杜威示意老管家可以下去了。
“唉——我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默默地坐在沙發上觀察著老人那緩緩轉向自己這邊的面孔，沃爾特感覺到那張衰老的面孔後面除了對自己那可能僅存無幾的殘餘生命力的悲哀感以外、似乎還隱藏著什麼其它的東西……。
“沃爾特我的孩子請你放心吧：你剛才所提到的事情我一定會詳查的！如果林齊這孩子真的做出了什麼與其身份不符的苟且之事——你很瞭解我的為人，在公事尤其是在對待自己的下屬方面我是絕對不會徇私舞弊的！”
放心地點了點頭，沃爾特已經準備好了繼續下面的談話。
接下來的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中，沃爾特將自己在酒吧中與杜威麾下的精銳部隊機動外籍兵團所發生衝突的事情做了一個簡單扼要的說明。而這其中當然也提到了有關杜威的親孫林齊侯爵麾下部隊冒充外籍兵團砸店打人致殘、以及當時外籍兵團的贊斯無意中提到的幾個月以來在第二集團軍中只拿半餉的事情，而在這期間杜威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聆聽著迴盪在耳邊沃爾特清晰的聲音——那樣子就好像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在傾聽母親給自己講故事一樣。然而沃爾特也並沒有從杜威冷漠的神態中看出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以上就是這件事情的全部情況了。”
在結束了自己的一番解說後沃爾特停頓下來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杜威的面孔：緊閉的雙眼似睡不睡，似乎很擅長隱藏自己真實情感的杜威依舊沒有給沃爾特任何答案。
“王爵閣下？”
“嗯——我在聽，你接著說下去吧！”
很明顯是預測到沃爾特並沒有說完，杜威點了點頭後示意其繼續。
“閣下，您是一位長輩——並且是我萊茵哈特非常尊敬的長輩！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如果在您的面前說三道四還遠遠不夠格，而且在第三人眼中我這個第一集團軍中的小小上校居然跑到第二集團軍的總指揮官面前喋喋不休無疑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但是您有沒有想過如果任由第二集團軍甚至是您麾下的精銳這樣發展下去——那麼我們帝國軍人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還會有安全感可言嗎？您難道真的願意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帝國陸軍的光榮在被蒙上‘土匪’和‘流氓’這些字眼聯絡在一起而喪失殆盡嗎？我個人認為您是絕不願意看到這一切發生的！！！”
“……，萊茵哈特我的孩子——你說得很對！其實我也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它所帶來的後果居然是這麼的嚴重！！！”
面對萊茵哈特一股腦將心中的想法傾吐出來，片刻的沉默之後杜威緩緩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並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那麼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辦：將本來就已經殘缺不全的部隊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肅清？把你所謂的那些土匪軍官押到廣場上公審然後再大頭朝下吊死、對士兵們殺一儆百，嗯？”
彷彿自暴自棄般的說話聽得沃爾特不禁感到陣陣的寒意。
“……，你知道我又何嘗不想維護帝國陸軍的光榮與尊嚴？可是現在——你不瞭解一個高高在上的當權者的苦衷，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片刻的沉默後，杜威這才緩緩吐出瞭如下話語。
“閣下的苦衷？”
“你應該知道不久以前剛剛發生在西班牙的那場叛亂吧！”
沃爾特點了點頭——現在雖然西聯合帝國已經正式和東聯邦撕破了臉皮，雙方已處在了蓄勢待發的備戰階段。可是除了增兵日本的較大軍事行動以外西帝國並沒有向東聯邦的其他領土發生較大規模的衝突！然而在這其間所發生在西班牙的這場大規模的叛亂活動就是帝國一直苦於芒刺在背、擔心在雙方正式交戰以後後院起火的一個重大原因。
“我知道：而且陛下不是親自傳召由閣下的第二集團軍全權負責征討鎮壓西班牙的叛軍嗎？由此可見陛下可是非常信任王爵閣下的呀！”
“哼哼、信任？陛下的信任可也給我們第二集團軍帶了了不小的麻煩呢！”
杜威苦笑了一聲後便換來傭人將一份特殊的軍事敵我態勢示意圖拿出來擺在了沃爾特和克拉拉的面前。
“唉、如果我還有眼睛的話那該有多好呀！”
感慨的說話間杜威已經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凹凸不平的地圖表面上：沃爾特很明白那是一張可以供盲人觸摸了解情況的地圖，同時他也非常清楚這其中杜威的不便與辛酸。
“說實話這次叛軍的謀反可以說是蓄謀已久、經過精心策劃的，你從地圖上就可以看出他們現在在馬德里以及其周邊佔領城市所部署的防禦陣型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然而在這其後我們根本就不用懷疑這些叛軍的背後有一個隱藏的重要角色為他們佈置了一切。”
沃爾特仔細觀察著地圖上所標明的一系列敵我態勢分析後也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麼他們的火力配備呢？”
“無論是機動戰甲還是其他重型戰術兵器可以稱得上是最好的——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們依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或什麼組織在為叛軍提供了全部的物資支援。可惡、真不知道那些情報部的人究竟在幹些什麼！！！”
恨恨地捶擊了一下桌子，杜威彷彿很洩氣似地坐回到了沙發上。
“要知道瑪茲陛下對這場有預謀的叛亂顯得非常惱火，所以嚴令我的第二集團軍要以最快的速度鎮壓叛亂的火焰。可是現在帝國已經和聯邦處於對峙狀態，我們第二集團軍和作為主力的第一集團軍不一樣——原本為了支援正面戰場的正常運做陸軍部就已經對我部隊的經費開支作了很大幅度的削減，然而現在為了對付令人頭痛的叛軍，我也不得不下令再將各後援部隊的軍餉再度削減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現在第二集團軍無論軍官到士兵每月都只能拿基本工資的五分之一！以目前的物價來說這也難怪他們要滋事搶劫了！”
但是關於這個問題，在沃爾特認為根本就是不可能難住杜威這種兩朝元老的。
“難道您就沒有向陸軍資源統合部提出申請嗎？”
“提過，可是有什麼用呢？第二集團軍現在在陸軍部那些老爺們眼中的地位根本就是白白浪費軍餉的雜牌軍隊：我的兩次申請他們不是置之不理、要麼就是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回絕了我——可以說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我根本就是如履薄冰！”
說到這裡杜威自嘲地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而那微弱的笑聲中隱約還透出了一股令人傷感的悲哀。
“說到底不盲將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杜威王爵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不中用的瞎眼老頭而已……。”
“那麼如果第一集團軍願意抽調力量來幫助第二集團軍平叛呢？”
“！？”
冷不防沃爾特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話令杜威不由得一愣：“嗯、什麼？迪格公爵下轄的第一集團軍會出兵支援我的第二集團軍嗎！”說話時杜威那原本緊閉的雙眼眼皮似乎在驚愕間隱約放鬆了一下。
“沒錯——而且抽調出來的力量還是第一集團軍最好的精銳！”
冷冷的笑聲迴盪在客廳的上空，然而面對杜威的冷笑沃爾特已經平靜地等待著老將軍笑聲的結束。
“哈哈哈……，萊茵哈特我親愛的孩子——你該不會是在異想天開吧？”
又笑了一會兒杜威才慢慢收斂了笑容。
“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對於你的那位結拜大哥——他的慷慨與大度只是針對於自己的第一集團軍群！”
“是嗎？那麼我也可以負責任地告訴閣下：第一集團軍一定可以抽出兵力來支援閣下的平叛任務的！”
“噢——我的萊茵哈特，你可真是比年輕時代的我還要固執！”
對杜威的不屑一顧也只是回以莞爾一笑：“現在我只想知道：如果到時候我大哥真的派出自己的精銳來增援閣下的部隊，那麼到時候閣下將以何種態度來對待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老夫一定會親自登門感謝公爵閣下對帝國大業的無私奉獻與對我第二集團軍群的慷慨！”
“也就是說到時候您會接受第一集團軍的支援嘍？好的、那麼我這邊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說話間沃爾特朝身旁一言不發的克拉拉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感謝王爵閣下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接見我們，那麼我想現在也應該告辭了。至於剛才所說的那件事——我想這兩天就會有明確結果的。”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萊茵哈特我的孩子——說實話我的心裡也是很期待你的出色表現呢！”
相對的杜威已經穩穩地坐在沙發裡動也不動——很明顯“不盲將軍”已經“看”出了這位年輕帝國優秀將校心中的企圖。
“管家——請帶我的孩子離開吧。恕我行動不便，就不遠送了。”
聆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杜威將自己的下巴習慣性地放在手杖的握把上隨意托起，打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著面無表情的面孔上嘴脣的部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呀——你很清楚自己應該面對的究竟是什麼吧……？”
說話間杜威的嘴角微微上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