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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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一百二十一
回到昇平巷旅社臨時指揮所的顏維，心中只是記掛著冷翎如的安危，對一邊兒自己手下正加緊臨時突審的那對夫婦，絲毫顧及不上幫他們一把。這時，卞玉也帶著一隊人馬悻悻而歸，顯然是沒有收穫撲了空。
“證據確鑿還什麼都不說！嘿嘿，對女的上手段！讓男的看著！”
卞玉簡單的瞭解後，立刻找到了問題的突破口。
顏維一聽，看著已經癱在地上被自己手下打的快喘不上氣兒了的那對兒夫妻，暗暗在心裡希望他們可千萬別是一對兒真夫妻！
看著女人已經被兩名特務在**扒光了衣服掰開了大腿！那名男的終於在咬掉自己一塊兒嘴脣後忍不住了！
“放開她吧，她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她就是我為了掩護身份，臨時搭夥湊上的一個寡婦！她男人在破城的時候從安全區裡半夜溜出去找吃的，就再沒回去。我就是看上她獨自一人帶著兩個孩子過不了日子，這才故意湊上她以圖掩護身份的！”
那個男人說罷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顏維道：“我是中共地下黨，隸屬於一區分局鋤奸組的。我平日裡在沒有任務時，完全跟普通老百姓一樣的過日子，只是在接到任務時才會帶上傢伙出門兒幹活！其餘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組織分工明確，我就只負責動手鋤奸，其餘的你們就是再折騰我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發展我的人叫王明華，是我們江口分局的一名政工幹部，每次有任務都是他主動上門兒聯絡我，這點我女人也可以證明。但別說他們的上層組織了，現在我估計就連他那個名字多半也是假的！我真的就這點兒作用了，最多我可以給你們詳細描述他的樣貌，以及我親手參與的所有行動。”
說罷便瞬間滿臉是淚的看著躺在**，已經顧忌不到自己身上是否有布遮羞的女人，轉頭看著顏維乞求道：“大家都是中國人，她已經讓鬼子給害的家破人亡了！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背了也就算了！看在大家家中都有兄弟姐妹妻兒老小的份兒上，放過這個可憐的女人吧！”
說罷便只是淚如雨下，低頭自悔！
卞玉扭頭看顏維的意思。顏維當然是有心放過他們這一家淪為政治犧牲品的可憐人了。於是對卞玉道：“我估計他也就是個這了！看那女的剛才在被扒衣服的時候，連個反抗都不敢，就只是雙手掩面只求速決！這樣的料怎麼也不像是中共。再說根據我們以往破獲的中共組織也的確是如此分工運作！估計就算是現在當著他的面兒，輪了他老婆再活劈了他們的兩個孩子也是個扯淡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下面兒收收尾算了。”
看著那個男人投過來的感激目光，顏維在心中暗道：“你已經對的起你的信仰了！換做是我看著我的女人被這麼折騰，我等不到別人罵她一句就全招了！
顏維不知道他的女人現在已經不比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幸運多少了！
金陵書局地下暗室內。
“小冷啊，接到你的事先通知，知道最近非常時期，所以我們才不敢電話聯絡你。我也知道這麼晚了派同志親自去你家將你叫來很不安全，但事情緊急還希望你能理解！”
事情當然緊急了，不然自己不會在這個時間再次見到老胡的。冷翎如覺的只要她一見到老胡就準沒好事兒！
見冷翎如只是看著自己並不答話，老胡深感自己這個屬下對自己的意見還是很大的！
“是這樣的，最近日軍特高課在全城的大搜捕中顯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這也使我們對日軍特高課的認識，在血的教訓上有了更深刻的瞭解！經組織研究決定，我們準備徹底的剷除日軍南京特高課課長大池西宮！”
老胡見應該已經猜到自己找她目的的冷翎如依然保持著冷靜，只好笑了一下繼續道：“經組織反覆研究決定，認為目前我們南京地區能擔負這個艱鉅任務的便只有你小冷的神槍絕技了！”
“難道說組織上認為我現在的身份不重要？我給組織上獲取的情報還不夠價值嗎？”
冷翎如終於開口了，同時她現在也特別不願意再動槍幹這個了！說白了她現在甚至想拋棄自己所有的過去！他只想全心全意做顏維的女人。
“你說的很有道理，透過你這段時間的工作來看，非但可以說是很有作用，簡直可以說是能頂上咱們整個組織情報工作的半邊天！不是萬不得已，作為一名領導，我是絕不願意輕易的給你製造任何有可能造成你被暴露的意外！但是小冷啊，我們據下午剛剛獲取的情報，哦……這還要感謝你上次給咱們鬧回來的偵聽裝置啊！南京特高課課長大池西宮，明天下午三點左右，會在秦淮大飯店會見汪兆銘派來的特使！由於是祕密會晤，所以明天大池西宮應該不會派實槍核彈的憲兵戒嚴護衛！所以組織經研究決定，認為明天是除掉大池西宮的絕佳時機！”
老胡再次一錘定音的打著組織研究決定的大旗，獨自拍板兒敲定了行動方案！
又是秦淮大飯店，怎麼會這麼巧呢？那是自己第一次與顏維發生接觸的地方，於是後來就有了現在的一切！
“我服從組織的集體研究決定！”
已經身在中共不是一天兩天的冷翎如，深知不服從所謂的組織集體研究決定，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下場！
直到冷翎如從金陵書局走出來後，迎著烈烈寒風還在不斷的想著她與顏維初遇時的感覺！她現在就怕哪天會在不經意間，使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部突然失去！
當樓下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後，顏維知道是小顧桓藉故來找自己了。
正準備下樓去接應顧桓的顏維，當看到一旁也欲起身的卞玉，突然有了一個更為妥善合理的安排。
“老卞，你下去看看怎麼了，這個風口浪尖兒上是誰有膽子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還敢出來鬧騰！”
不到三分鐘時間，卞玉果然不出所料的領著顧桓上來了。
“老江啊，你看看我給你帶誰上來了！”
看著被卞玉給提溜上來的顧桓，顏維看著他笑道：“我操！鬧了半天是你這個小東西在樓下鬧騰啊！怎麼？還是本性難移？大半夜的偷到人家客棧裡來了？”
顧桓還沒答話，便見卞玉笑道：“可不是啊老江，你不說上次你看著這個小混蛋機靈乖巧心裡喜歡，非但沒有難為這個小混蛋還給了他點兒錢放了他了嘛！估計是你老江菩薩心腸給他的錢太多了！你猜這個小混蛋這深更半夜的跑到這旅社裡幹什麼來了？”
沒等顏維說話，隨著卞玉喊了一聲：帶進來吧，兩名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妓女的中年女子被手下特務笑著推了進來。
“老江啊，這小混蛋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睡覺，原來是包下了兩個**，找到這家旅社來找地兒快活了！這不樓下老闆攔著不讓他進，他還拿出三塊錢來說要包一個最好的上房！天曉得這小混蛋剛剛又在什麼地方得手鬧了一票大的！”
見原來顧桓說的有辦法居然是這個！顏維都不禁好笑道：“你小子一個人兒一晚上能伺候得了這兩個大姐姐嗎？不怕掘斷了你的小弟弟啊？”
顧桓笑道：“大哥笑話了，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玩兒像她們這麼大的女人了！”
眾人聽罷皆是一陣的鬨堂大笑！
卞玉笑著伸手扇了顧桓腦袋一把道：“還敢叫我們區長大哥！你小王八蛋又哪輩子有這麼好的命，能修來這樣富貴的親戚了！”
顏維笑道：“老卞，由他去吧，我同意他這麼叫的。上次你給我將他捉來後，我看著他機靈聰明，就認下了他這個小朋友。還給他錢讓他安置家慈。而這小子平時也能替我跑跑腿兒收些外面兒的小道訊息。”
見顏維照著顧桓，卞玉便也換了一個口氣道：“既然碰上你大哥了，那你帶著的這兩個貨色就留下孝敬了你大哥吧！”
沒等顧桓開口，他身後的兩名妓女其中一名年紀稍輕些的便先嚷嚷開了：“你們說了就算的了？說好了我們兩個今夜就只伺候這位小兄弟的嘛！現在你們這裡上上下下的十幾個人了，這到底又該怎麼算的嘛！”
卞玉笑道：“幾個人不是個幹啊？你們收了錢被包夜，還能挑客人不成？”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了大爺，這些天兵荒馬亂的成天打槍，姐妹們都不敢出來做生意的了！我們姐妹要不是圖這位小兄弟出手夠大方，一人給了我們兩塊錢包我們，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出來的嘛！現在你們這裡這許多的人，要想讓我們留下的話，必須得按人頭算錢的了！”
這名妓女說罷便東張西望的開始前後左右數人頭一副認真的樣子。而她旁邊的那名年紀看起來更大一些的妓女，則面對這樓上樓下十幾個的精壯漢子顯的甚為憂慮，怕承受不住被玩兒壞了！一臉的緊張不安。
卞玉不耐煩道：“數你媽啊數！痛快點說，你想收多少？”
那名妓女被卞玉打亂數數顯的很不高興，不悅道：“怎麼也得一個人再加三毛錢的了！”
說罷連忙加上一句道：“可是我們姐妹每人三毛錢的了！你們要是同意，隨你們這裡所有人玩盡興了！”
顏維急於知道冷翎如的情形不願再耽誤時間，於是起身掏出二十塊錢對那名數人的妓女道：“你們他媽的這種貨色也能賣到一晚上兩塊錢？退上幾年夠在大舞廳裡領走一名舞女了！你們這他媽的不是明擺著騙人家小孩兒嘛！行了！都少廢話！給你的條件再翻三倍！一人十塊錢！將老子的弟兄們都給我伺候舒服了！活幹的不好，明早一塊兒當亂黨都他媽的抓了！”
說罷便將二十塊錢往那名妓女棉旗袍領子裡一塞，對眾人道：“今天我請弟兄們放鬆放鬆！不過該值班兒的值班兒，該輪崗的輪崗，可別都光顧了玩兒誤了正事兒！”
說罷一把摟住顧桓那瘦弱的肩膀道：“走，我帶你下去，趕緊的回家自個睡去吧。”
本以為看這幫子平日裡她們這些貧苦妓女見了便要趕緊躲著走的大爺們的長官在此，想著能衝著人家長官在手下面前不會折了面子，應該會出手大方的答應自己的漫天要價！哪成想人家這位長官一出手便硬是足足打賞了她們每人十塊錢之多！這兩名妓女真是覺的顏維此刻便是這世上最好之人了！連那名看起來年紀更大一些的妓女，也興奮的立刻開始拼命解自己棉旗袍的扣子，準備今夜便是豁出性命去！也要對得起人家長官打賞的這天價嫖資！
民國二十四年左右，當時國內物價已經開始通貨膨脹加劇，但是在南京城內一個銅圓還是能買到一個白麵饅頭的！而一塊銀元當時與銅圓的兌換為一比一千！後施行法幣改革後，一塊錢法幣仍能買到八百多個白麵饅頭！而南京城在民國二十六年破城前，一分錢法幣仍能買到三個饅頭！而一個低等級女的包夜售價，在當時的南京破城之初，往往也就是幾十個白麵饅頭的價錢就夠了！
走出客棧大門後，顧桓立刻小聲對顏維道：“大哥，照你吩咐我去了也沒多大功夫，便見大嫂從大門兒出來了。就她一人，給她開門招呼她出來的是一老頭，帶著一副黑色的圓框眼鏡！高高瘦瘦的，頭上沒剩多少頭髮了……”
“行了，我知道這人是誰了，你接著說，你大嫂後來去哪兒了？”
顏維一聽就知道顧桓說的應該就是冷翎如的頂頭上司老魏了。那個所謂的書局掌櫃，顏維從前便見過他多次。
“後來大嫂一路上都沒有攔到車，就這麼快步的走回家了。”
“你看著她進家了？”
“那還用說！對了大哥，大嫂從書局出來時除了她手裡的那個小包，還提著一個長條大盒子！”
顏維一聽這話，立刻感到渾身的血流加速！
“我操你媽的！老子拼死拼活的幫著你們上下打點！不就是指望著能讓我女人多過點兒舒服日子，你們別難為她嘛！現在倒好！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還敢讓我女人給你們賣命幹這些個黑活！我操你媽的不想活了都跟老子吭聲氣兒也就是了！大不了老子現在就帶人先抄了你們狗操的老窩再說！”
顏維在心裡罵過後直怪中共辦事糊塗！也不看看現在是個什麼環境，竟然就這樣的讓冷翎如深更半夜公然提著一杆狙擊步槍，在馬路上獨自行走！能平安回到家裡真是他媽萬幸了！
“你先回吧，明天一大早，千萬別晚了，給我好好的再看著你大嫂！只要她出門兒提著那個大盒子子，給我盯緊了！她到地兒後立刻火速飛報於我！”
顏維雖是在心裡大罵不已！但還是立刻吩咐顧桓替自己看著冷翎如。不管現在他們逼著冷翎如要幹誰，在這個風口浪尖兒上，那都是危險萬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