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78章 打擊,考驗鋼鐵意志

第178章 打擊,考驗鋼鐵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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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打擊,考驗鋼鐵意志

第178章 打擊,考驗鋼鐵意志

聞見風懷著悲傷和沉重的心情趕回家。在路上,他想像著各種殘酷的可能,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可是一到家,他還是被眼前的慘烈情景驚呆了:原來印象中的二間草屋不復存在,留下黑乎乎一片廢墟瓦礫堆。燒成灰的茅草與碎磚和土坯混在一起,被風一刮,飛上天空,打著轉飛向遠處,;燒成焦炭狀的樑柱翹在倒塌的土坯牆上,彷彿向主人述說著它經歷過難以承受的煎熬和無法忍受的痛苦。兩隻毛皮被燒得半焦半黃的山羊躲在矮牆後面“咩咩”地哀叫,顯然它們驚魂未定,還沒有從驚嚇中醒來。在廢墟瓦礫堆對面的打穀場上,一個用樹枝、竹竿和蘆葦蓆搭起的臨時窩棚在風中晃動顫抖,大風時不時把半拉子蘆葦蓆吹起,幾根茅草趁勢飛進黑洞洞的窩棚。突然,一個蓬頭垢面、佝僂著背的老婦人從倒塌的半截子土坯牆後面緩慢地走過來,踩在瓦礫堆上,東搖西晃,差點兒摔倒。是母親!聞見風一個箭步跑過去,雙膝重重地跪下:“姆媽,見風回來了!”

“哦,風兒回來啦?”聞見風母親伸出手在空中**,才四十多歲,蒼老得像個老太太,手背面板皺褶,手指粗硬。“風兒,咱家徹底毀啦!”

“姆媽,你怎麼啦?你的眼睛怎麼啦?”聞見風急忙用手在母親面前晃動,可是,母親沒有反應。

“風兒,走,去窩棚坐!”聞見風母親拉住聞見風的手,往窩棚那裡挪步。

“哥!”隨著一聲悽慘的喊聲,一個身軀瘦小卻穿著肥大的、肩頭和胳窩都是破洞、露出皮肉的衣服,挑著擔子搖搖擺擺走過來,見到聞見風,撩下擔子奔過來。

“見雪?”聞見風愣了一下,他猜想這是他的小妹。他上軍校當兵那年,小妹見雪才八歲,弟弟見雨才六歲,如果不是在家門口,他是無論如何認不出來的。聞見風目睹面前的慘烈,看著眼睛已瞎的母親、穿著襤褸的小妹,心裡有說不出的辛酸。“見雨弟弟呢?”

見雪妹妹抹了一把淚,神情憂傷地說:“割草去了!”

“為什麼不上學?啊?你也輟學了?”聞見風大聲問,帶著嚴厲的責備。

“風兒,別嚇著雪兒,啊?我說過勸過了,沒用。他們停學是想幫幫我。你雲妹兩年前遠嫁他鄉,家裡沒了勞動力了,要吃飯吶!”聞見風母親伸出歷經滄桑的手拍打著胸口。“早知道我就不讓她嫁那麼遠,我的眼又瞎了,這個家塌了!”

“姆媽,您別急,別急壞了身子!不是還有我嗎?”聞見風在母親背上搓揉。

“風兒,你別犯傻了,你在部隊,離家這麼遠,照顧得到嗎?”聞見風母親說。

“哥,要不你回來吧?”見雪試探著說。

“閉嘴!”聞見風母親伸出手掌朝扶著她的見雪拍去,“你想拖你哥的後退?你這不是破壞革命嚒!”她又撫摸著聞見風的手,說:“風兒啊,別聽你妹胡說,啊?你是革命幹部,又是共產黨員,可不能為了家裡影響了革命,啊?聽見了嗎?”

“姆媽,我聽見了,我不會影響革命的,您放心。”聞見風握住母親蒼老的手,一行熱淚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可是,您、妮娘——”聞見風哽咽,說不下去了。

“不用你擔心,孩子。解放前那麼大的困難我和你妮娘都挺過來了,現在不管怎麼說,有政府的照顧,會挺過去的。不用你分心,幹好你的革命,啊?”

窩棚旁邊堆著亂七八糟被燒焦了的破衣爛衫、罈罈罐罐,以及鄰居送來的米袋、衣被、鍋碗。聞見風又是一陣心酸。

聞見風攙扶著母親,彎腰低頭鑽進窩棚,將母親扶著躺在地鋪上。“姆媽,怎麼會燒成這樣啊?”

聞見風母親抹著淚,說:“四天前,大人們都到地裡幹活去了,咱家東隔壁五嬸的小六在家燒飯弄出了火。在地裡幹活的大人聽見村子裡呼救,又看見村裡著了火,像丟了魂似的往村裡趕。我和你妮娘一看,是咱家和隔壁兩家的房子著了火,拼著命往家裡奔。剛進村子,房頂上已經是火光沖天,房子成了一垛火堆。在這之前,被關在村東頭大隊部里正在接受‘四清工作隊’審查的婉芹她爹常社長聽見小孩呼叫‘著火啦’,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出屋子,‘四清工作隊’五六個同志也跟著飛奔到現場救火。可是,河塘離房子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火勢立即竄出房頂,帶著‘噼裡啪啦’的響聲竄上天空。常社長衝進屋裡,大聲呼喊有沒有人在裡面,聽不到回答,就抱著一床破棉被跑出屋子,差點被坍塌的房梁砸在火堆裡。你妮娘一頭鑽了進去,我死拽硬拉沒拽住。我知道,她是要搶出裝著你寄回來的錢的那個鐵皮盒子。等她跑出來的時候,身上渾身是火,頭髮都燒焦了,一頭撲倒在地,我一急,眼前一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聽見婉芹她爹常社長喊:”趕快救人!”說著把你妮娘搶出來的鐵皮盒子塞在我的懷裡,馱起你妮娘就送去公社衛生院進行搶救。”

“妮娘現在還在公社衛生院?誰在照顧?”聞見風問。

“見雲姐和婉芹姐在醫院呢。”小妹見雪說。

“噯呀多虧了婉芹和她爹啦!”聞見風母親又抹著淚,“常社長還在接受審查哇!他把你妮娘送到醫院,讓婉芹去服侍你妮娘,馬上又趕回來要把我送去醫院治療。我死活不肯,我再一走,雪兒、雨兒怎辦吶,說等幾天再說。他要把我接到他家去住。我說,‘帶火之人不能進他人之門’,不能害了他。他就連夜幫咱搭起了這個窩棚,一邊發動村裡的社員捐助衣服、被褥、糧食和鍋碗瓢盆,勸我不要著急,他會把自己家裡準備蓋房的木料、磚瓦讓給咱家。”

“姆媽,常社長是一直關心咱家的。當年我爹在挖河工地上出了事,我輟學去頂替,也是常社長免了咱家的勞力,逼我去上學。要是沒有他,我就上不了軍校,當不了兵。”聞見風想起了往事。

“是啊,風兒。你雲妹出嫁後,又沒有男勞力,家裡的重活都是婉芹姑娘幫著做的,多虧了這孩子!”聞見風母親又淌下眼淚,伸手去抹。

“婉芹還沒有婆家呀?”聞見風隨口一問。常社長的二女兒婉芹是聞見風初中時候的同學,比聞見風小一歲、低一級。兩人小時候經常在一起割草、檢麥穗,後來又一起上學。聞見風考取縣裡的中學,她在當地的公社中學讀高中。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就少了。按當地農村的習俗,到了她這個年齡,早應該出嫁了。

“沒有。我問過她,她說不急。風兒,別怪娘多嘴,我估摸著這丫頭在等你呢!你們小時候在一起長大,她又三天兩頭往咱家跑,姑娘家心思重,她來家裡總是拐彎抹角地打聽你的訊息,記掛著你呢!”

“哥,婉芹姐跟我親姐似的,對我好著呢,你就娶了她吧,做我的嫂子,省得她兩頭跑!”小妹見雪年少不懂事,口無遮攔,莽莽撞撞地說。

聞見風一陣心跳,他想罵小妹一句,可是,對這個既陌生又年幼的小妹罵不起來。“哥的事你別管,明天就上學去!”

“哥,你在部隊當了幹部不會看不上農村女孩了吧?婉芹姐可了不起了!哼!她現在是大隊的團支部書記,還兼著民兵排長呢!”小妹見雪嘟囔著掬起嘴,跑到一邊去了。

“風兒,別看雪兒年紀小,已懂冷暖甜苦了。婉芹姑娘真的很好,樣樣農活家務都拿得出放得下,跟她爹一樣,為人誠實善良,待人又和氣,嘴也甜,見人先是三分笑。把你叫回來,娘還有一樁事想問問你,你在外面有人了嗎?”

突然聽母親這麼一問,聞見風不知如何回答。說有了?跟誰?關係確定了?說沒有,他心裡喜歡的柳青不是嗎?

什麼也看不見的母親以為兒子難為情不肯說,就自顧自地接著說:“我猜你在外面不會有人,否則還不寫信告訴我和你妮娘?現在家裡你也看見了,你妮娘還躺在醫院裡,不知能不能捱過去;我的眼睛又瞎了,能不能治好也不知道。你大妹雲兒又遠嫁他鄉,回來一趟是一趟,照顧不了這個家;雪兒和雨兒還在上學,家裡沒個壯勞力,不說掙不到工分、分不足口糧,就是家裡挑水、挑糧的重活都沒人做,這個家是撐不起來啊!所以,我想把婉芹接過門來。要是你同意的話,我就託人去提親。你看成不成?”

面對家裡如此殘酷而又現實的境況,面對瞎了眼的母親如此直截了當的問話,聞見風亂了方寸,來不及思考,又不能搪塞,更不能欺騙,只得反問母親:“姆媽,你又不知道人家究竟是怎麼想的,別去為難她,讓村裡人知道了婉芹會下不來臺的。”

“傻兒子,她會答應的。有次我問過她,她沒反對。只要你同意,這門親事準能成。老話說,‘男求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衫’。你妮娘也是這個意思,早就看上這丫頭了。”

“姆媽,咱先不急,啊?先把妮娘和你的病治好,再慢慢琢磨,行不?”聞見風安慰母親。

“風兒,只怕是你妮娘等不及啊!按照老法的規矩,你馬上與婉芹訂個親,說不定能給你妮娘沖沖喜,捱過這一劫吶!”

話說到這份兒上,聞見風能說什麼?在聞見風心裡,妮娘是堅強偉大的女性。她隻身逃離富貴的家庭,許身嫁於孤兒長工為妻,喪夫後一直守寡,為了帶大女兒吃盡了千難萬苦,從不低頭屈服。妮娘是與天一樣高的家庭頂樑柱,是他的啟蒙老師和引路人,教給他做人的道理、傳授做事的知識。姆媽的命運並不比妮娘好,與同樣是長工的父親結婚,卻也是半路守寡,可她與妮娘一樣堅強,兩個老少寡婦硬是把這個家撐了起來,把三個弟妹拉扯長大。

“嬸子,你在裡面嗎?”婉芹掀開窩棚門上的蘆葦蓆,向裡探著頭,一眼看見了聞見風,不覺一陣臉紅。“啊,見風哥回來啦?”

“是婉芹嗎?快進來!”聞見風母親喊道。

“不了,嬸子,我回來拿臉盆,妮娘等著用呢。”婉芹停在“門口”。

“婉芹,謝謝你啊,辛苦你了!看你滿頭的汗!”聞見風站了起來,走近“門口”,“我妮娘怎麼樣了?”

聞見風這才看清六年不見的婉芹現在已經出挑得豐滿水靈、身材高挑結實,一說話腮幫上兩隻酒窩一跳一現。

婉芹微笑著低下頭,不敢正眼看聞見風,雙手捏著衣角,小聲說:“不好呢。氣喘不勻,咳嗽,一陣清醒一陣昏迷,醒的時候嘴裡老唸叨你,喊著你的名字。醫生說很危險。你趕快去看看她吧,見了你興許會好點。”

“好,我這就去。”聞見風又回頭對母親說:“姆媽,我去看妮娘啦,你待在窩棚裡不要亂走!”

“見風,你放心好了,待會兒我姆媽會送飯來的。嬸子,我走啦。”婉芹還是沒有正眼看聞見風,從地上拿起一隻臉盆,低著頭離開窩棚。

“婉芹,你慢點兒啊,別摔著了!風兒,你照顧著點兒!”聞見風母親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