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裡逃生
新夏之戀 復仇寶寶:總裁爹地太惹火 婚過去,醒不來軍婚 主宰蒼穹 金武破天 穿越種田之貧家女 末世吸血使 幽蘭谷 晨曦 我的時空穿梭幻想
第31章 死裡逃生
第三十一章 死裡逃生
喇嘛又一次想“滑”可是他的身邊緊緊地挨著三個如狼似虎的傢伙沒有孫悟空的本事根本就“滑”不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看著喇嘛半死不活地臉五爺笑道:“兄弟想家了”
喇嘛說:“嗯有點兒”
五爺問:“兄弟是哪‘旮搭’人”
喇嘛說:“北平在琉璃廠那邊住”
五爺說:“好地方皇城根兒呢出來混‘綹子’幾年了”
喇嘛說:“年歲倒是不少了就是沒混出個人樣兒來……五爺聽口音您是東三省人”
大祿子介面道:“對五爺是吉林濛江人地頭蛇呢五爺打小就在大山裡‘放單’二十幾歲的時候撕了一個肉票沒曾想撕在一個茬子上那夥計的兄弟當過張大帥的馬弁這下子毀了東北軍到處抓他五爺一氣之下乾脆一把火燒了那家人的房子奔了山東起初在濟南府‘打窮食’後來去了青島混江湖青島那邊被他折騰得天翻地覆官府又抓沒法子五爺回來投靠了鎮三江的魏司令現在是魏司令身邊的紅人呢魏司令說了將來‘綹子’‘靠傍’(投靠)抗聯整個正經司令乾乾五爺最少混個軍長旅長啥的……”
“閉嘴”五爺哼了一聲“去***抗聯吧要錢沒錢要娘們兒沒娘們兒憋屈死個大活人老子想要找個更硬戕的山頭‘靠傍’將來也跟張大帥一樣混個東北王玩玩……哎我說這位兄弟郭四爺跟小日本兒勾勾搭搭落了不少好兒吧”
喇嘛想我連郭四爺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誰***知道他落不落好兒的胡亂敷衍道:“還行還行湊合事兒吧這年頭”
五爺暗笑一聲摸著喇嘛的肩膀說:“以後麻煩兄弟跟郭四爺打聲招呼我也想去投靠小日本兒請他幫忙掀個門簾”
喇嘛說聲“好說好說”心道去你孃的老子是專打小日本兒的祖宗掀你娘個褲襠的門簾啊
沿著樹林子走了一氣五爺問喇嘛:“你的那兩個兄弟在哪裡”
喇嘛想既然已經這樣了該死該活都在一起吧張眼打量了一下指指北邊隆起的一個大雪包說:“應該在那裡一起過去看看”
五爺衝張全福和大祿子努了努嘴:“悄悄過去別中了埋伏”
“噯五爺說什麼這是……”喇嘛悻悻地咧了咧嘴“和著你還是不相信我”
五爺說:“這年頭誰相信誰呀想當初老子在大山裡快活相信了一個獵戶還跟他拜了把子他家吃的喝的全是我照應著可他倒好為了幾個賞錢硬是把老子給出賣了……媽的不是老子機靈好幾年前老子的鬼魂就飄在這片大山裡了知道我為什麼從山東又回來了嗎回來殺這個忘恩負義的雜種這些年老子在山東遭了多少罪啊不能讓他就這麼舒坦下去……老子一回來就把他的全家都‘插’了人毛兒沒剩我也一樣啊回家一看房子塌了爹孃都不在了有人說是被鬼子飛機給炸的我不管那一套老子先殺鬼子後當鬍子活他一個自在痛快再說前幾天我去了一趟牡丹江那邊的一個兄弟在維持會當漢奸**他個***穿戴打扮那不消說家裡蓋了三層小洋樓……**毛灰老子混大山的時候他還淌著鼻涕要飯呢……兄弟其實我看出來了你不是個溜子也不是個空子你小子怕是個漢奸吧我估摸著你是來刺探情報的……哎福子和大祿子咋還不回來呢福子”
“來了來了”大祿子和福子人手一個拖拉著好像還在迷糊的傳燈和王麻子出來了
“呦‘大螞蚱’(好買賣)還有個小日本兒呢……”五爺一手拎著喇嘛的褲腰一手衝那邊招“趕緊過來讓我瞅瞅”
“什麼小日本兒是個‘馬路大’(勞工)”張全福一腳將傳燈踹了過來“給五爺磕頭”
“免了免了”五爺看都不看傳燈“媽的‘馬路大’過來湊什麼熱鬧那個呢”
“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呢”大祿子蹬著王麻子的腿彎將他摁在雪地裡
五爺罵聲“操”轉身對喇嘛說:“我還以為你帶來的都是有錢人呢歸齊連我都不如……好了我就不跟你演戲了把錢拿出來吧告訴你別跟我‘扯犢子’啊老子知道你是個‘雛子’我不為難你把錢老實給我拿出來免得老子‘插’你髒了手”
喇嘛萬念俱灰苦笑一聲:“我哪敢呀……”摳摳索索從口袋裡將錢摸出來遞給五爺可憐巴巴地說“五爺錢你也拿了飯我也吃不上了讓我們哥兒幾個走行不”
五爺蘸著唾沫數錢嘴裡不住地呸呸:“呸呸孃的一股子屎尿味道……呸呸呸你他孃的怎麼把錢弄的夾屁股溝裡來著”
喇嘛知道那是因為傳燈拉褲子才那樣的笑也笑不出來繼續哼唧:“五爺你是個講道理的人我聽你的話了你也聽我一句……”
“好老子就聽你一句”五爺將錢揣進懷裡舌頭在嘴裡卷兩下嚥一口唾沫衝大祿子暴吼一聲“傳我的命令帶‘空子’上山魏司令要親自審問三江好的奸細”歪頭掃一眼喇嘛砰地吐了一口痰“媽的小子還不知道是吧我們鎮三江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就是衝他郭殿臣的三江好來的你他媽別的不冒充竟然冒充三江好的溜子找死這是福子壓著這個瘦猴子跟我回山大祿子那兩個就交給你了用石頭給我砸死媽的空著兩隻大爪子也敢跑來這裡‘逛山’不直接拉你去喂狼狗算你們賺了”見福子推搡著喇嘛往林子深處走五爺猛地回了一下頭“大祿子我可告訴你別***裝善人今天我不見到血死的就是你”
“請好吧五爺”大祿子豎起槍托猛砸傳燈和王麻子“都給老子跪下老子這就找石頭去”
“五爺你不能不講江湖道義啊五爺……”喇嘛聲嘶力竭地喊“我們真的不是壞人……”
“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可老子是”五爺抬腿給了喇嘛一腳“老子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從頭壞到腳收拾的就是好人”
“七哥麻子哥黃泉路上等我一會兒呀”喇嘛在一陣哭號聲中漸漸被夜色吞沒
“祿哥還真的是你呀……”傳燈的這句話剛說出口嘴巴就被大祿子一巴掌給堵住了:“噓……你不要命了”
剛剛站起來的王麻子一聽這話霎時明白兩腿一軟撲哧跪在了雪地當中:“謝天謝地……”
大祿子跳到一棵樹後屏聲靜氣地往喇嘛他們走遠的方向瞅了一會兒兔子也似跳回來抱著傳燈的腿就放了悲聲:“娘啊我的好兄弟啊……我可見到親人了啊……你知道我自打從咱們雜貨鋪子走了以後遭了多少罪嗎嗚嗚嗚……嗚嗚嗚我他孃的活得連畜生都不如了啊我……我他孃的咋就這麼命苦呢……”抬起頭直愣愣地望著同樣在流眼淚的傳燈“小二……不二掌櫃的你怎麼不說話呀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劉二彪子劉祿啊……剛才你不是還喊我祿哥來著嗎二掌櫃的說話呀你倒是……哎二掌櫃的你是不是嚇傻了”
傳燈好歹將胸口堵著的那口氣憋回去擦一把眼淚道:“祿哥我沒嚇傻……我是太高興了真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遇上你”
劉祿騰地站起來又一次捂住了傳燈的嘴:“不吉利的話可千萬不能說這裡不是在咱家……二掌櫃的你咋來了這裡”
傳燈掰開他的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以後我再告訴你祿哥你不會真的用石頭砸死我們兩個吧”
劉祿伸手又來捂傳燈的嘴巴傳燈閃開了:“好我不說不吉利的話了祿哥怎麼辦放我們走那你也有麻煩……”
“不能放你們走”劉祿的口氣突然硬起來“可是我也不當喪良心的人跟我一起上山吧你別聽五爺瞎說……”
“剛才我沒敢抬眼看五爺是不是週五常”傳燈急促地問
“是他這是一個活雜碎呀……”劉祿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憤怒的絕望“你不知道他把我從咱們鋪子裡騙出來人事沒幹一點兒除了殺人還是殺人……我不敢離開他我一想跑他就摸刀子在濟南的時候我想跑被他抓回來一頓暴打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有一次他當著我的面把一個叫金福的人殺了我嚇尿了褲子他竟然抓著我的手蘸血泊裡的血往牆上摁說現在你說不清楚了老實跟我走吧當時我想拉倒吧怎麼還不是一個活就跟著他出來了……誰知道是來了這裡我們剛來的時候沒有哪股‘綹子’稀得要我們都說週五常‘底子潮’手還黑後來他去牡丹江提溜了幾個鬼子腦袋回來直接上了鎮三江的山頭魏震源大當家的二話沒說當場就要了我們……”
“祿哥你別說這些了”一席話把傳燈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就說你想怎麼處置我們吧”
“二掌櫃的這話又錯了啥叫處置我……”
“祿哥你也別叫我二掌櫃的了現在我叫王老七……”傳燈接著把喇嘛偷良民證的事情說了“以後你就叫我老七”
“對我不能讓週五常知道你的底細……可是也不對呀週五常認識你在下街……不過還是應該上山”
傳燈急了:“祿哥你真的想讓我們上山”
劉祿的口氣不容置否:“你們必須上山不然咱們都得死我試過好多次了既然來了這裡根本就別想活著出去山上的‘溜子’抓這還不說到處都是鬼子漢奸見著個生人就抓懷疑你是抗戰分子不是直接開槍就是抓去下煤窯……現在咱們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山二掌櫃的……不老七你聽我說其實魏司令那個人還是挺不錯的儘管脾氣不好但很講道理只要你不違犯山規他從來不折騰人跟疤瘌周不是一路人呢還有我已經看出門道來了疤瘌周想從鎮三江‘拔香頭子’有漢奸跟他聯絡過可是他暫時又不想走好像要在‘綹子’裡辦點什麼事兒魏司令還沒有覺察到他的心思萬不得已的時候咱們把他給‘戳’(告發)了那樣完蛋的先是他……這些暫時就不說了現在來不及了再不露面疤瘌周好下來找了……剛才我想說在下街的時候疤瘌周就想看你們家的笑話我怕……顧不了那麼多了”低頭看一眼正呆望著他的王麻子“這夥計妥實不”
“妥實……”傳燈將王麻子幫他們出逃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以後我也不能叫你祿哥了咱們得裝成不認識的”
“對”劉祿說“上山之後我先麻痺麻痺週五常你儘量別正面對著他口音也改改估計問題不大”
“行經過這一陣子‘揉搓’我的模樣變了不少估計一時半會兒他認不出我來上山以後我就說膠東話我爹店裡有個膠東夥計我早就跟他學會了祿哥不這位大哥我們上山不會是自尋死路吧”說完這話傳燈忽然感覺一陣輕鬆尋什麼死路我記得週五常從下街走的那天關成羽剛在下街出現他是不會知道後來我跟關成羽結拜這事兒的就算被他給認出來那有什麼我沒得罪過他呀……也不行這小子忒黑不能讓他認出來……想到這裡傳燈心懷忐忑地問:“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劉祿喘了一陣粗氣一跺腳:“管不了那麼多了來你們兩個把眼閉上……”
“什麼意思”傳燈的話還沒落地臉上就捱了重重的一槍托傳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伸手將臉上咧開的那條口子又咧了咧就勢將自己的臉抹成了關公王麻子沒等反應上來臉上也同樣捱了一槍托比傳燈的那下子還狠王麻子怪叫一聲仰面張倒在雪地裡
劉祿湊到傳燈和王麻子的臉邊瞅兩眼說聲“就這樣”橫起槍指向了二人:“媽了個巴子的不看你們上有老下有小活得不容易老子真的一石頭砸死你們這倆鱉羔子給我走”四周除了迴音靜悄悄的劉祿嘟囔一聲“白吆喝了”踩著積雪咔嚓咔嚓地往前走
傳燈的臉在不停地淌血血水流進嘴巴里傳燈吐出來讓它順著下巴往脖子下面淌竟然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歪頭看看王麻子他似乎也這樣不時有樹枝調皮的小鬼也似戳一下傳燈的臉傳燈感覺自己竟然有了鬼魂的意思
走了約莫一袋煙的工夫前面出現連綿起伏的群山一座大山兀立在群山中就像茅草屋中凸起的一座水塔
野獸與貓頭鷹的叫聲驀然清晰起來傳燈回頭望望那片大樹甸子已經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劉祿用槍管指指那座大山輕聲說:“咱們鎮三江就在那座山半腰的幾個山洞裡”
傳燈問:“鎮三江為什麼要跟三江好過不去”
劉祿語氣含混地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山上的兄弟傳言三江好的人當了漢奸魏司令直接就把原來的鎮四海改成了鎮三江”
傳燈有些明白點點頭說:“這邊的‘綹子’們有不少當漢奸的吧”
劉祿說:“不多大部分都入了抗聯跟著楊靖宇司令打鬼子有幾股‘綹子’遭不了那罪勾搭鬼子但是一般不亮出名堂來”
說著話三個人就走到了山腳下大山在傳燈的眼前一下子朦朧起來讓他感覺自己這是來到了陰森森的鬼域之城
劉祿用槍頂著傳燈和王麻子衝一座看似破廟的房子喊了一嗓子:“麻煩老大通報一聲‘挖棒槌的’回來了”
裡面出來一個提著弓箭道士打扮的人隨著一聲響箭的哨響山上跑下一個人來:“好嘛大祿子你果然想死了”
見跑下來的這個人是張全福傳燈稍微安了一下心故意捂著臉哎喲:“哎喲哎喲……這位老大下手可真狠啊要了我的命了啊哎喲……”王麻子也跟著哎喲起來張全福拉開劉祿扳著傳燈和王麻子的脖子看了看轉頭問劉祿:“就這麼簡單”
劉祿說:“剛才我想找石頭砸死他們誰知道這倆小子直給我磕頭那個老的說他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剛出生的孩子那個小的說他爹他娘都癱在**……”“不用嘮叨了”張全福搖搖手說“剛才五爺被魏司令喊進了聚義廳五爺臨進去的時候對我說你去看看大祿子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讓那兩個‘空子’給‘插’了我說大祿子要是沒‘插’那倆‘空子’咱們是不是應該‘插’了大祿子五爺點著頭說要是那樣你就讓他去死……我理解你大祿子你心軟不敢做這樣的事兒其實我看出來了魏司令讓他進聚義廳肯定是因為那個瘦猴子說他還有兩個兄弟五爺的表情很奇怪估計你沒‘插’他們他也說不出啥來這樣咱們再打這兩個夥計一頓然後上山就說他們太可憐了咱們下不去手咋樣”
劉祿一把抱住了張全福的胳膊:“親兄弟……你是個好人”
張全福掙開劉祿衝傳燈和王麻子勾了勾指頭:“過來湊合著挨兩下子兄弟也是為你們好擔待著點兒”
噼裡啪啦捱了一陣巴掌傳燈和王麻子的臉一個腫得像牛魔王一個胖得像豬八戒全都脫了相
連摸帶爬地走了一陣山路四個人來到一處懸崖旁的一條又黑又潮的大裂縫下面裂縫壁上佈滿藤刺抬頭望天天只有擀麵杖寬窄的一條黑藍帶子低頭往下瞅下面黑咕隆咚像是臨著萬丈深淵張全福攀著巖壁上了荊條上的一條小裂縫探手下來抓劉祿的手腕子劉祿接住張全福的手把手伸向傳燈傳燈抓住劉祿的手再將另一隻手伸向王麻子三個人嘿咻一聲上了小裂縫上邊的平臺
沿著平臺走了一陣前面出現幾個松明子有人在衝這邊喊話張全福對了幾句用手指著松明子最多的一處洞口說:“那就是總堂口了大祿子我先過去看看萬一五爺還想‘插’這倆夥計我就回來通報一聲咱們該咋的咋的不能壞了規矩”
劉祿哼唧兩聲一咬牙:“行你先過去看看”
前方的這個洞口有房門那麼大門口前七後八插著十五根松明子幾個斜挎大槍的漢子在洞口溜達顯得很是無聊
洞口有人影在晃傳燈看見張全福在跟一個出來的人說話不時嘻哈一聲
一陣刺耳的狗叫聲從洞口傳出來響徹在夜空裡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傳燈問劉祿:“裡面還養著狼狗”
劉祿說:“是魏司令喜歡搗弄狗可是從來不喂讓它們吃人前幾天山上抓了幾個三江好的‘空子’直接餵了狼狗”
天哪……傳燈不禁捂住了嘴巴喇嘛可千萬別當了狗食
沉默了一會兒張全福悄悄爬了上來:“大祿子沒事兒了我把事情對五爺按照咱們商量的說了他沒放聲讓你們過去魏司令要見見裡面一個叫王老七的……哎你們誰是王老七”
傳燈顫著嗓子說:“我叫王老七”
張全福說:“你那個兄弟把你害了呢你猜咋了他跟魏司令說你是他的把兄弟也就是說他是個‘空子’你也是剛才我聽一個兄弟說你那個兄弟在魏司令面前吹大牛呢說他姥爺是京城正黃旗的管著好幾千人的御林軍還說他的師父是燕子李三……操人家燕子李三是個獨行俠哪裡還收過徒弟這還不算這傢伙一會兒說他家住北平一會兒又說他是青島人一會兒說他叫劉全一會兒又說他叫什麼漢傑……”
“慢著慢著”劉祿撲過來一把拽住了張全福的胳膊“剛才你說啥他說他叫劉全”
張全福點點頭:“是呀魏司令身邊的一個兄弟親口對我說的……對了你哥哥是不是也叫這個名字”
傳燈的眼前一晃劉全的影子心中立時慌亂連忙打岔:“你一定是聽錯了他怎麼會叫劉全呢祿哥你不知道這夥計是咱們下街春園茶樓三嫚兒的兒子沒有名字大家都喊他叫喇嘛……”瞥一眼納悶地望著他和劉祿的張全福傳燈猛地警醒麻煩了這番話讓張全福給聽出來了一下子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了
張全福張了半天嘴搓一把頭皮嘿嘿笑了:“**原來你們早就認識還是老街坊呢……媽的大祿子你這個混蛋既然這樣你跟我羅嗦個蛋直接說不就是了好了事情趕到這個點子上我也脫不了干係了乾脆我還是裝啥也不知道的拉倒……說你們繼續說”
傳燈不想說了直勾勾地看著劉祿
劉祿搓兩下手一橫脖子口氣有些悲愴:“我哥哥安樂得很這小子肯定是嚇傻了亂編話呢”
張全福哧了一下鼻子:“還不知道是誰亂編話呢沒準兒這個說自己叫劉全的兄弟拿實話糊弄魏司令呢他基本是死定了沒跑兒”說完用手勾著傳燈的脖子將他拉到身邊:“走你跟我進去”回頭對劉祿說“你帶那位大哥去狗籠那邊是五爺讓過去的”“什麼我去狗籠子……”王麻子直接尿了褲襠“兄弟們你們救救我……”“真他媽沒個樣子”張全福邊拉著傳燈走邊說“又沒說讓你去餵狗你怕個什麼勁”
傳燈的腿就像泡過的麵條硬是直不起來:“大哥你們到底要把我們怎麼樣啊……要讓我們死也給個痛快話呀”
張全福不說話拖著他一路悶走
山洞看上去很小進到裡面傳燈才發現這是一個比碼頭上賭拳的倉庫還大的一個地方四周全是熊熊燃燒的火盆松明子的光被反襯得就像螢火蟲屁股張全福用手抓著傳燈的肩膀一路走一路跟三三兩兩站在廳裡的兄弟打招呼傳燈感覺奇怪他們打招呼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操你娘”踉踉蹌蹌地跟著張全福轉了幾個彎兒傳燈被張全福按著腦袋蹲在了一個看上去像是房門的洞口外面
張全福衝裡面了一聲:“報告司令王老七帶到”
裡面響起一聲巴掌隨即門被拉開週五常站在門口衝傳燈一勾手指:“進來”見傳燈過來週五常反手揮了揮“福子你回去跟大祿子說聲讓他自己砍自己的一根指頭去這是司令說的”聽了這話傳燈的心變得冰涼劉祿撒謊了魏司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緊著屁股進到門裡傳燈不敢抬頭磨磨蹭蹭地貼著石壁根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週五常從後面猛地推了傳燈一把:“站好把頭抬起來”
傳燈不敢把頭朝向週五常側一下身子抬起頭轉向那處最亮堂的地方恍惚看見一個滿臉凶相的漢子端坐在一隻火盆邊上
週五常哈著腰走到那個人的跟前:“魏司令王老七帶過來了請您發落”
魏司令應聲站起來慢慢朝傳燈踱了過來傳燈壯起膽子掃了他一眼心猛然就是一抽好傢伙這不是戲臺上的那個鍾馗嘛只見此人中等身高寬肩闊背豹子一般的頭顱扛在肩上身板兒鐵匠似的硬朗兩隻眼睛細細地眯縫著裡面似乎藏著兩把利刃他的鬍子好像剛剛刮過整個臉泛出鐵灰色的冷光傳燈不敢看了心中暗暗祈禱老天保佑魏司令千萬不要發怒……
“五常你可以走了讓我單獨跟這位兄弟嘮嘮”魏司令發話了聲音冷颼颼的週五常哈一下腰剛走幾步又折了回來:“那個‘空子’怎麼處置”“該怎麼處置你知道”魏司令說完走到傳燈的跟前站住了:“王老七”傳燈想說“是我是王老七”可是他的嗓子彷彿被一隻手給捏住了發不出聲音只好點頭魏司令順手拖一把椅子用腳往傳燈的腿邊一勾:“坐下說話”
“好好……”傳燈應承著哪裡敢坐大吸一口氣囁嚅道“不用了司令請坐……”
“那好”魏司令一提褲腿坐下了“告訴我那個自稱劉全的人到底是誰”
“他……”傳燈知道自己再撒謊的話腦袋立馬就會離開脖子索性說了實話“他叫喇嘛……”
“你呢”
“我叫徐傳燈……”傳燈把心一橫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兩個人的關係說了一遍說完硬著頭皮等候發落
“哈他果然是在跟我‘扯犢子’”魏司令笑笑接著說“照這麼說你們壓根就不認識郭殿臣”
“誰是郭殿臣呀……”傳燈茫然自己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我相信你”魏司令的口氣很和藹“可是我最恨跟我‘扯犢子’的人誰這樣做了誰就得死”
“魏司令……”
“不要喊我魏司令我不是你的司令”魏司令依舊在笑笑聲裡透著一股煞氣“我叫魏震源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不敢不敢”傳燈慌得直想下跪“魏……魏大叔……不我還是喊你魏司令好”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的司令我叫魏震源”魏震源不笑了“我的部下可以喊我司令你們不可以你們吃的不是我們這樣的飯不要害怕我準備放你走你相信嗎”傳燈不相信這麼簡單就放我們走這根本就不是放我們走的架勢嘛索性不說話了
魏震源盯著傳燈看了一會兒站起來繞著他慢慢地踱步:“我能看得出來你們儘管是百姓可你們不是一般的百姓……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從山東來這裡嗎”傳燈咽一口唾沫乾脆直說:“司令你說對了我們是被鬼子給抓過來的本來我跟喇嘛想趁天不亮趕個早集……”
魏震源搖了搖手:“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傳燈瞅瞅魏震源突然想起劉祿說過他也想打鬼子的事情索性一橫脖子:“我們確實不是一般的百姓”
接下來傳燈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經歷告訴了魏震源最後說:“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魏震源沉吟片刻伸手摸了摸傳燈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話我來問你你說的這個叫關成羽的人現在拉起了隊伍沒有”
傳燈搖頭:“我下山的時候還沒有正準備拉呢”
“嗯這是一個純爺們兒”魏震源猛地甩了甩手“我魏震源敬重的就是這樣的漢子這些日子楊靖宇的抗聯也沒落了大家灰心了呢……可是我跟他們不一樣”聲音低沉下來就像一頭護食的獅子“我一定要除掉那些幫鬼子做事兒的漢奸走狗一統遼東半島舉起抗戰大旗三江好、壓東洋這批漢奸必須先從我的眼前消失……我為什麼這麼恨那些‘空子’因為他們沒有中國人的種兒……”說著猛地站住瞪著傳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喇嘛必須死他壞了江湖規矩我堅決不能收回我說過的話”
傳燈明白在魏震源的面前替喇嘛討命那是不可能實現的沒準兒連自己也會搭進去……試探道:“槍斃還是勒死”
魏震源沒有說話衝外面咳嗽了一聲
門一開走進一條漢子魏震源說:“帶這位兄弟去看戲”
傳燈猜想魏震源說的“看戲”沒準兒是去看處決喇嘛的“法場”心在冷卻的同時又有些悲壯我乾脆跟他一起死得了……
傳燈跟著這條漢子走到門口的時候魏震源在披一件黑色的斗篷手一甩火光映照下猶如一隻巨大的蝙蝠
走到門外那條漢子頓了頓回頭問傳燈:“你是那個‘空子’的七哥”
傳燈點點頭憋回去的眼淚倒流在嗓子眼裡讓他無法說話
那條漢子指引著傳燈往右邊走:“那夥計很可憐跪在狗籠子邊直喊七哥七哥……我第一次聽見這麼悽慘的喊叫”
估計喇嘛喊得夠慘傳燈想這幫傢伙殺人不眨眼能這麼說喇嘛一定是動了真情……鼻頭又是一酸
剛拐過一個彎傳燈就聽見前面有嗡嗡嚶嚶的說話聲喇嘛一聲接一聲的“七哥”讓傳燈的眼淚嘩地一下流了下來……六哥你這是在拼著自己的命保護我呢你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臨死之前你不喊我七弟你喊的是七哥……六哥啊你傻呀你以為這是你混江湖的時候嗎這是個土匪窩子啊你以為你跟人家“扯犢子”人家會相信你不但傻你還固執……你他孃的是個吹牛的傳燈忽然就想罵他你不是說你闖蕩江湖十幾年什麼風浪都見過嗎你看不出來人家魏震源早已識破你的把戲了你連我都不如啊我還知道見風使舵呢
“哈哈他七哥來啦”一塊石頭上跳下興致勃勃的週五常
傳燈還沒站穩就看見關在一個房間大小的籠子裡的喇嘛喇嘛同時也看見了傳燈雙手抓住鐵櫺子撕心裂肺地喊:“七哥記住啊你千萬記住我跟你是一個姓我死後你把我的碑上刻上我的名字徐漢傑啊”
週五常大吼一聲:“弟兄們開籠子放狗”
旁邊的一隻小鐵籠被一個人打開了兩條牛犢大小的狼狗忽地撲向蜷縮在籠子一角的喇嘛……
傳燈大喊一聲:“六哥我來啦”一拳打倒揪著他胳膊的那條漢子發瘋似的衝向籠子
籠子的門是開著的傳燈的身體直接扎進了籠子裡
幾乎同時兩條狼狗張著血紅的大嘴撲向了傳燈
傳燈抬腿將一條狼狗踢到籠角雙手撕住已經撲在他脖子上的另一條狼狗的嘴猛一用力那條狗嘶叫一聲滾到地上
傳燈野獸似的往來穿梭尋找喇嘛喇嘛的聲音在兩人多高的籠子頂上響起:“七哥你趕緊出去”
傳燈突然感覺自己進來得有些魯莽人家喇嘛有輕功呢狼狗咬不著他……沒等多想後脖梗突然就是一麻一條狼狗的獠牙深深地扎進了他的皮肉又一條狗迎面撲來……完了這下子我是真的交代了……傳燈絕望地躲閃眼前飛舞的全是碎片一樣的往事
隨著兩聲清脆的槍響傳燈感覺自己的身上驀然輕鬆了許多兩條狼狗已經蜷在他的腳下腦蓋被掀掉了
傳燈納悶著回頭一看魏震源站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抱著膀子衝這邊笑插在腰上的槍還在冒煙
喇嘛同時也看到了這一幕兩手一軟整個身子鳥屎一般落下啪的摔在地上就像一塊幹鼻涕
四周響起噼裡啪啦的掌聲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來的傳燈聽見劉祿大聲喊:“魏司令好槍法”
後脖梗好像有蟲子在爬傳燈反手摸一把摸下來的竟然是一塊血淋淋的皮
喇嘛在地上蠕動幾下一句話隨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沒想到啊七哥咱哥兒倆又‘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