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微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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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微寒(下)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婉辭攜著霜娥穿過蓮池,碧湖清荷,迎風而立,淩水依波。 估摸皇帝此刻應該下了早朝,本欲讓恪純陪同前往碧璽宮,細想卻又不妥帖,囑咐她留在宮裡,獨自上路。 才到了那裡卻見宮人們忙忙碌碌,亂作一團。
婉辭不易察覺的秀眉微蹙,貞妃身邊的掌事太監崔仁貴迎上前道:“奴才見過慕從容,我家娘娘估摸著一時半夥的還不會有訊息,娘娘不妨先去偏殿等一等。 有幾位主子娘娘都在那候著呢。 ”
婉辭正要應允,卻聽到後面蕭霽睿道:“你留下吧。 ”
婉辭轉身請安,崔仁貴不好再提異議。 蕭霽睿雖力圖鎮靜,卻隱隱可見焦急之態。 婉辭星眸含笑,緩緩道:“貞妃娘娘福澤深厚,必然得上天庇佑。 ”
蕭霽睿知她是想讓自己放鬆,他留下她亦是因為看到她會不自覺的安心。 “曾幾何時,你也在朕的面前說這些套話。 ”
婉辭不由笑道:“雖是套話,卻少不得一星半點,亦是皇上心裡想聽的。 ”
蕭霽睿釋然微笑。 “你的膽子越發的跟恪純一般大了,朕閒了,連她一起收收筋骨。 ”
婉辭微笑,心中卻明白往後他怕是很難有閒。 晚秋不時的進出,看到蕭霽睿忙跪下磕頭道:“皇上,娘娘在裡頭一直叫著皇上,奴婢斗膽請皇上進去看一看。 ”
蕭霽睿還未做反應。 已聽到太后尖銳的聲音斥道:“一派胡言。 皇帝萬乘之軀豈能出入那種地方?若是再胡言亂語,哀家饒不了你!這宮裡頭誰不盼著生個一兒半女,各個都要皇帝親自進去候著麼?”
太后尖利地言辭叫晚秋慌了神,慌忙磕頭不止。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請太后娘娘恕罪。 ”
蕭霽睿揮手示意她起身,轉向盛怒的太后道:“母后請息怒。 念在她一心為主的份上,饒了她吧。 也為朕的孩兒積福。 ”
太后神色稍斂,問道:“裡頭還是沒有訊息傳過來麼?”
晚秋吶吶道:“回稟皇上,回稟太后,產婆說娘娘身子虛弱,用不上力,是以,是以……”
太后道:“偏是她。 這時候都不肯讓哀家省心。 ”
晚秋急得恨不得哭起來,一長挑宮女飛奔過來,顧不上叩拜,欣悅道:“啟稟皇上、啟稟太后娘娘,貞妃娘娘生了一位小公主。 ”
太后原本期待的面孔不易察覺的掠過一絲失望,淡淡道:“哀家知道了,囑咐貞妃好好將養身子,派個妥當的奶孃過去。 ”
蕭霽睿卻是鬆了口氣。 跟婉辭換過眼神後,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往裡走。 不料,才抬腳,江棟樑的聲音急急地cha了進來。 “皇上,邊關有緊急文書到。 ”
蕭霽睿身形一滯,不覺鬆開婉辭地手。 鴣望族剛剛回絕和親。 想必有恃無恐,早有長期作戰的準備。 婉辭瞭解的點一點頭道:“皇上,貞妃娘娘那裡臣妾會代為探望。 ”
蕭霽睿放心地一笑,匆匆離去。 太后也推辭說身體勞累,回宮歇息。 婉辭默默地走進去,心裡卻隱有兔死狐悲的念頭。
倘若誕育的是位皇子,想必太后的態度不會一落千丈。 說到底,子嗣才是後宮女子最被重視的。
裡頭仍是一片混亂,婉辭瞥見虛弱蒼白地貞妃竭力支撐起身子,問道:“皇上呢?他怎麼還沒有過來?”
婉辭上前。 斂衽請安。 面帶微笑道:“邊關有緊急文書送到,皇上恐怕一時半刻不能來看娘娘。 嬪妾謹尊皇命,陪伴娘娘。 ”
貞妃頹然的望著雪團似的嬰孩,無力地搖頭道:“連孩子,他也不願看一眼麼?”
婉辭視線隨她投注在嬌小的嬰孩身上,微帶憐惜道:“娘娘的骨肉皇上必定愛如珍寶,娘娘無需介懷,養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
貞妃苦澀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明白麼?若是小皇子,何至於這刻,只有你在。 ”
婉辭默然,她不想為任何人分辨,以她的身份連勸慰都並不合適。 “娘娘早些歇息吧,嬪妾晚些再來看望娘娘。 ”
貞妃輕輕拉住她的手。 “你能多留會麼?”
婉辭微笑著替她合上絲被,柔聲道:“嬪妾晚些時候一定會過來,娘娘身子虛弱,該好好歇息調理才是。 不然皇上怪罪下來,嬪妾可是擔當不起。 ”
貞妃不再堅持,閉上眼,點一點頭道:“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
小公主地誕生不經意間緩和了後宮裡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無論是發自內心的祝賀抑或是慶幸,後宮眾人到底更歡迎小公主的誕育。
鴣望族雖是殊羿族長即位,但在年輕的殊羿之上尚有年長他十歲的兄長梵鷲王,因其母親身份低微而屈居殊羿之下,但為人好大喜功。 殊羿族長回絕和親後,梵鷲王便擅自前往邊關,發動新一輪地進攻。
自那日以後,蕭霽睿甚少來後宮。 熟悉軍事戰略的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利用敵人的弱點贏得最後的勝利。 但流言卻已淡不可察的速度悄然蔓延。 聯想鴣望族使者和親時隱晦的話語以及皇帝對貞妃微妙的變化,前些日子平息的猜測復燃,盛傳戰事平息後,皇帝與太后將會立恪純為後,甚至隱隱約約的暗示,皇帝與太后不曾將貞妃及小公主放在心上,是因為如今深居簡出的恪純公主早已珠胎暗結,是以閉門不出。
“娘娘,您喝些参湯吧。 自從您生下小公主以後。 越發憔悴了。 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小公主著想。 ”晚秋端著参湯,苦苦勸道。
貞妃瞥了眼安然沉睡地小公主,搖了搖頭道:“如今我還能給她什麼?倒不如從一開始便嚐遍世情冷暖,好過似我一般天真,註定要在這深宮裡被冷落下去。 ”
晚秋急道:“娘娘,您怎可自暴自棄呢?皇上並非沒有掛念您。 不過是被俗務纏身,才不能時時來看望娘娘。 娘娘何苦自尋煩惱?”
貞妃苦笑著,閉上眼睛。 “其實你不用寬慰我,我心裡總是知道地。 皇上即便難得來後宮,卻很少上這裡來,多半是到……”她抑制不住的咳嗽,把燃起地疼痛壓抑在心底,不去觸碰。
晚秋忙去端茶送到她跟前。 嘆道:“娘娘心裡既然明白,就不要跟皇上慪氣了。 皇上他終究是皇上啊。 ”
貞妃頹然的推開她,別人明白的她何嘗不明白,只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母妃!”祉容在外頭聽到她的咳嗽,急急的跑進來,接過晚秋手中地茶盞,緩緩拍打貞妃的後背。 輕柔道,“母妃要不要容兒請太醫過來?”
貞妃見是她,神色說不出地複雜,淡淡的搖一搖頭道:“不用了,最近都顧不上你,你還好麼?”
祉容微笑回道:“容兒謝母妃掛念。 容兒一切都安好。 昨兒父皇還去曉暢苑叮囑我要好生照顧母妃。 ”
貞妃臉色微微一變,驟然發力。 “昨日你見過你父皇了?”
祉容不明所以,乖巧的點頭道:“是。 ”
蒼白失血的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他果真厭棄她了麼?竟然連她的孩子一同厭棄,他去看望祉容,卻看都不看她的親生骨肉一眼。 她胸口積鬱難擋,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母妃乏了。 ”
祉容對她突如其來的冷淡微lou疑惑,卻不敢多問一句,柔順地行禮。 正欲告退。 看到晚秋身旁玉雪玲瓏的小公主,不由輕柔的撫向她。 “別碰她!”貞妃的聲音陡然響起。 竟帶絲尖利,祉容慌忙縮手,茫然的看向她。
貞妃亦察覺自己的不妥,放緩語聲道:“她先天體弱,我怕你傷著她,惹你父皇不開心。 ”
一絲失望迅速掠過祉容的臉龐,她遲疑會,勉強笑道:“母妃的叮囑,容兒自當小心謹慎,不會讓母妃難過。 ”
看那嬌小乖巧地身影離開,貞妃眼底一片酸澀。 她並非不疼惜容兒,只因那天差地別的待遇令她無論如何不能平息盤踞心頭的不平。 同樣是公主,為何容兒與其羽是他心裡的牽掛,她們母女卻生生被淹沒。
祉容形色淡淡的走到佛堂,每日都還看到蕭湛獨自一人於佛堂叩拜一個時辰。 有時她也陪伴一旁,雖默不作聲卻總覺有股親近。 今日她卻遠遠的望著蕭湛地背影不肯上前一步。
她其實是當真羨慕蕭湛的,至少他的思念有真實的寄託。
倘若母妃沒有自己的孩兒或許會一直待她視如己出,如今她在母妃心裡卻不再重要。 她淡淡的嘲笑自己,怎可因為一己之私就胡亂猜測母妃對自己的好?
蕭湛祭拜完定嬪以後,卻不想看到神色憂鬱的祉容,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他大步上前,問道:“容姐姐,你怎麼了?”
祉容擦去眼淚,掩飾道:“就是風沙迷了眼,有些疼而已。 ”
蕭湛卻十分**,眸心深處一縷光芒劃過,問道:“是不是貞妃娘娘對你不好?”
祉容急切的握住他的嘴,看一眼四周才放心地道:“你怎麼冒冒失失地呢?要是被人聽到了,又不知道生出多少事端。 母妃待我自然是極好地。 ”
蕭湛撇了撇嘴道:“那是從前,她身邊只有你,眼下卻不同往日了。 ”
祉容怔怔的鬆開手,低頭道:“其實母妃待我還是很好地,不過,眼下***更需要她的照拂,就算偶爾忘記我也是應該的。 ”
蕭湛瞅著她清瘦的身子,輕紗的單薄益發襯著她蒼白瘦弱,無端的生起一股寒意。 “姐姐,父皇最近很少見貞妃娘娘麼?”
祉容不解他的疑問,如實道:“父皇每日為國家的事煩心,我看他消瘦許多。 昨日匆忙之下來曉暢苑看我們,本想著去看望母妃,臨走卻被事情絆住了,只來得及囑咐我照顧母妃。 ”
蕭湛若有所思的點頭。 “姐姐倘若這些日子心中不大爽快,我就多陪陪姐姐,貞妃娘娘那裡,總有人會照看,姐姐還是要保重自己。 畢竟,貞妃娘娘待姐姐,永遠都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
祉容聽得心中一動,轉過頭盯凝他,發現蕭湛熟悉的面孔卻陌生得緊。 “湛兒,你好像變了許多。 ”
蕭湛淡淡道:“看得多了,誰還能像以前一樣呢?姐姐也是,現下想想,跟著貞妃娘娘反倒不如跟著毓妃娘娘。 起碼她知道我要什麼,知道怎麼待我。 貞妃娘娘,對姐姐,又能有幾分真心呢?”
陣陣風吹過,落英繽紛,華彩紛飛。 祉容靜默的凝視,忽覺今年的夏日竟那麼短暫,這麼快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