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定乾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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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定乾坤(上)
中秋已過,氣候逐漸涼爽宜人。火紅的楓葉,如酒似醇。秋風吹拂,以猝不及防的姿態在空中飛舞,慢悠悠的跌落在地。
貞妃目不轉睛的凝視那一片楓葉,微微的嘆息。自從在淨荷宮的家宴回來後,皇上再沒有向她提過封后之事。在他的刻意迴避與她的膽小謹慎下,**的她已經意識到那個位子離她越來越遠。
她並不是奢望皇后的殊榮,只是奢望用正妻的名分一生一世守在他身邊,她知道自己不配。這裡每一個女人都有著她無法比肩的家世才情,令她望塵莫及。她不敢奢求能得到他一輩子的榮寵,那至少,她能以最親近他的身份關懷他、體貼他。
如今,終究變成奢望了麼?
咄咄逼人的於冰豔、看似忠厚的沈沁如,她們最終想要的不過是那至高無上的地位,唯有她,貪戀的是他。
她們沒有她與他那般刻骨銘心的經歷,她們從出身起被教會的是爭名奪利而非真心。她鬥不過她們,她唯一的依kao不過是他而已。
她也那麼的信任他。
“娘娘,恩嬪說她前日裡感染了風寒,不能給娘娘請安了。”晚秋從毓秀宮折回,一邊忿忿不平的道,“奴婢看她分明是仗著皇上這幾日寵幸了她,竟不把娘娘放在眼裡,也不想想當日是誰提攜了她!”晚秋越說越憤怒。
“晚秋。”貞妃制止她的抱怨,“這也不能怪她,人往高處走,誰讓這些日子,皇上走動的少了,她想另尋個更好的依kao也是人之常情。”
淨荷宮的家宴上唯獨當時的恩貴人與陸才人表現贏得眾人交口稱讚。家宴後,於冰豔提攜本就跟隨她左右的陸才人,而她則向皇上大力舉薦歌喉宛轉美妙的恩貴人侍寢。恩貴人頗為乖巧伶俐,侍寢後晉一級,被封為恩嬪。而陸才人也擢升一級,封為琳貴人。
恩嬪晉封后一直對她感恩戴德、恭敬有加。可漸漸的,隨著皇上政務的分心,加上後宮不再以她一枝獨秀,恩嬪也頗有幾分恩寵,漸漸的不大把她放在眼裡,有時要見恩嬪總是被她推託。她不是不知道原因,只因為於淑媛三番五次在後宮裡肆無忌憚,而她的首要目標便是自己和沈修儀。在於淑媛的強勢風頭的籠罩下,很多原本與她交好的宮嬪紛紛跟她劃清距離。一時間,嚐遍宮中世情冷暖。
“娘娘!”晚秋跺腳道,“如今娘娘在宮裡、在皇上心裡的地位,憑誰也越不過去,她憑什麼敷衍娘娘?!”
“不必了,這樣的事情看得多了就習慣了,我也不願意跟她們為伍。”貞妃秀眉微蹙,問道,“新晉的宮嬪裡還有誰未曾侍寢過?”
晚秋想了想,道:“還有芳嬪、穎貴人、章才人以及龔選侍。”
略路沉默,貞妃點了點頭,道:“竟還有大半。”她像是感嘆。
晚秋趁機道:“其實在皇上心裡,娘娘始終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妃嬪加起來的寵愛堪堪與娘娘比擬而已。”
輕輕嘆了口氣,貞妃輕道:“他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只是心意終究是單薄的,不足以保護她。為著她的獨寵太后屢屢發難,為了他跟太后之間的和睦,她不得已把自己心愛的人推給別人,箇中煎熬豈是說得清道得明的。“芳嬪那日嚇得大驚失色,看來性格也不會太過強硬,想來於淑媛也看不得她,她倒可以是個爭取的物件。至於穎貴人,似乎是沈姐姐的人。我倒是有些佩服穎貴人的,沈姐姐無論怎樣,她都不曾改變心意,偏偏我身邊卻沒有這樣的人相助。到底是我失了眼,竟沒有看出她的好處來。”
“娘娘也別煩心。聽說穎貴人家裡出了事,是以她也總是避不見客,全kao修儀娘娘幫她,這樣的人於娘娘沒有助益,反倒會給娘娘添麻煩,娘娘不必懊悔。”晚秋勸慰道。
貞妃略有所思的點頭,道:“你說的是,我始終是有我自己顧忌的。”
“你去找朝儀殿的江公公,就說是我的意思,把芳嬪的綠頭牌擱上,皇上瞧著眼生,或許會有用。你讓延冬把前日皇上賞下的衣料跟我素日不大用的成色還不錯的首飾給芳嬪那送去,明白我的意思?”她淡聲囑咐。
晚秋會意的點頭道:“奴婢這就去,定不讓娘娘失望。娘娘也要寬心,別說皇上,就是我們看了,也為娘娘揪心。”
貞妃微微一笑,道:“你們的心意,我也明白的。”
一罈酒。
兩個青瓷酒杯。
對坐的兩人,一個墨藍清貴、一個青衣超然。蕭霽睿飲下杯中淡酒,微微出神,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問道:“寧遠你說,何人可以立為皇后?”
溫寧遠酒杯遞到嘴邊,復又緩緩放下,微微一笑,道:“選皇上該選之人。”
蕭霽睿指著他,笑罵道:“你這個滑頭,朕問你的話從沒聽你回得爽快。”
“皇上其實也是樂在其中,猜測臣的意思。”溫寧遠替他斟酒,“其實皇上心裡明白,何人當選、何人可選、何人該選。”
蕭霽睿沉吟半晌方道:“明白,卻始終想有另一種嘗試。”他嘴角微微挑起冷然的笑意,“於運龍的爪子伸到朕的後宮來了,當真以為朕不知道這宮裡頭究竟少了幾個太監幾個宮女!”
溫寧遠道:“恐怕他們再聰明也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霽睿淡淡一笑,倨傲而高貴。“朕總有一天,會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
溫寧遠緩緩點頭道:“其實太后娘娘甚為英明,行事作風既讓外人看不分明卻又恰如其分,絕不拖泥帶水。”
提起自己的母后,蕭霽睿多了一分嘆息。“母后的戲演的甚為辛苦,還有你,最近參你的奏摺壓在御書房,堆積如山。”
溫寧遠微微苦笑,道:“真是旁人的眼中釘,微臣此時甚能體會古往今來那些弄臣們的忐忑不安。”
蕭霽睿拊掌大笑道:“朕欣賞有傲骨的人,但真正的英雄不是空有傲骨之人,能審時度勢、能屈能伸者,方才是英雄本色。在小人成堆的地方生存,就得比他們更加的小人才行。”
溫寧遠不由摸了摸鼻子,猶豫下,才道:“皇上,慕翰林的案子壓了很久了,您果真打算治他的罪?”
提起慕翰林,蕭霽睿鼻子裡哼道:“朕也無心摘他的腦袋,關到大理寺反倒能保他安全。他倒是錚錚傲骨,偏偏旁人看不得他,朕暫且也用不上他。”
溫寧遠方笑道:“皇上真是用心良苦。”
蕭霽睿銳目沉沉的打量他。“你素日不向朕打聽這些官員的,今日怎地有興致打探起慕青山的訊息來?”
溫寧遠輕輕一笑,正要作答,江棟樑已從遠處走來,打了個千,道:“皇上,太后娘娘請皇上移駕慈聖宮。”
蕭霽睿微微lou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這一天,終於到了。”
天朝元年九月初八。
帝上御,立修儀沈氏為皇后。冊文曰: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恆資乎內職,既應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諮修儀沈氏,祥鍾華胄,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允合母儀於天下。奉皇太后慈命,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后,爾其承顏思孝,務必敬而必誠,逮下為仁,益克勤克儉,恪共祀事。聿觀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欽哉。
詔書曉諭六宮,一石激起千層浪。
訊息瞞得太好,竟瞞過了後宮大部分人。
當空陡起一個閃電,響了幾聲悶雷。於冰豔面無表情的聽完聖旨,沉默了許久。緊握茶盞的手忽地抖了下,茶盞落地粉碎。
大殿裡一片寂靜。
沒有人上前去收拾打碎的茶盞,明珠跟明霞低著頭,不敢往前一步,生怕惹怒喜怒無常的她。李嬤嬤則如同一個影子,紮根在她的身後。
她猛地吸了口氣,長長的吐了出來。這筆帳,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沈沁如、慕婉辭!你們都給我記住!
“娘娘!”李嬤嬤終於擔憂的開口。
她舉手製止李嬤嬤的話。“不用為本宮擔心,這點挫折本宮還受得起。後位從來不是這宮裡最重要的,能上去也得坐得住才算真本事。”
他們於家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那微不足道的後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總有一天,那些人會為她們的所作所為後悔終生。
轟雷驟響,瓢潑大雨席捲而至,貞妃固執的站在窗前,看天昏地暗。心裡似一把鈍鈍的刀不斷的翻攪,疼痛難忍。他逃避的原來是這個,他不願意讓她登上後位,卻因為沈沁如而甘願得罪於家,那他,把她置於何地?
在他心裡,她始終不能是他的正妻麼?
她相信的,到底騙了她。
“娘娘,風大雨大,別傷了自個的身子。”延冬嘆了口氣,道。
她搖搖頭,輕道:“你讓我安靜會,如果皇上會來,就說我病了,不宜面聖。”她幽幽的望著天空,苦澀的一笑,道,“不過我想,他今晚是不會來了。”
訊息傳到淨荷宮。
傾盆大雨漸轉淅瀝。婉辭平鋪雪浪紙,正襟危坐,聚精會神。細細勾勒,一副幽蘭圖盡得神韻。微微一笑,擱下筆,微闔雙目,風中帶來絲絲雨水的清新。
很快,就是雨過天晴。
“穎貴人,皇后娘娘囑咐我送來皇上御賜的藥材,對消除傷疤很有效。”景宜殿凝香笑著把東西放下,復又道,“皇后娘娘明日就會搬去頤華宮,娘娘囑咐貴人一定要養好身子。”
婉辭微一點頭,微笑道:“替我謝過娘娘的關心,等我手上的傷好了,不再有濃郁的藥味時,再給皇后娘娘請安。”
待凝香離開,霜娥神祕的一笑,問道:“小姐可是不願湊這個熱鬧,想等到人少的時候再給皇后娘娘請安?”
婉辭彈了下她的額頭,輕笑道:“就你聰明。”
霜娥嬉笑著,瞥了眼畫像,睜大眼道:“小姐好久沒有如此用心畫一幅畫了,真是讓霜娥不知該如何讚歎才好。”
婉辭卻略略出神。“我想,總有用得著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