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尾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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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尾聲(上)
“已經開始了?”他噙著淡淡的笑意,就那麼輕描淡寫地在賓客席環顧了一週,接著,他掀起眼瞼,視線越過他們,卻是沒有看林海藍,而是直接望住了在她身側兩步之遙的賀老爺子旆。
對上他的視線,老爺子當即狠狠一顫,高啟看到了他太過明顯的反應,呵地笑出了聲。
賀老爺子亦看到了他脣邊的冷嘲,但今天是承淵和海藍的好日子,他終究無法再逃避下去,只是當他剛動了一下,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見旁邊的賀承淵忽然邁開長腿,徑直從臺上下去,穿過長長的賓客席,走向始終站在門邊不曾繼續往裡走的高啟。
林海藍一頓,渾然盲目地張了張嘴。
“海藍,不如你先去房間休息一下,等下……”老爺子是個叱吒了一生的魄力男人,做什麼都遊刃有餘,可此時就連他也知道自己說這時候說這種話有多不妥,皺眉別開視線,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看了眼一旁的婁安安,“過來,先陪海藍去房間吧。”
婁安安再不諳世事也看得出現在的情況很微妙,連忙跑過來,卻在剛要彎腰去幫林海藍提長長的婚紗下襬時被林海藍制止了窠。
“我不離開。”林海藍看著老爺子,聲音很輕,卻很堅決,“我不走。”
她什麼都看不懂,不懂為什麼高啟一來,氣氛就陡然緊張起來,老爺子一臉僵硬,承淵連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如臨大敵。
可她不能走,她是新娘,是這場婚禮的主角,她怎麼能一走了之?
下一秒,就聽婁安安發出一聲輕呼,“林海藍,你去哪裡?”
林海藍聽而不聞,看了眼正因為婁安安的輕呼而望過來的視線,其中不乏火火擔心的目光,她甚至想過來,只是宴其在一旁拉住了她,朝她搖了搖頭。
林海藍提著婚紗邊往前走邊抿脣朝他們笑了笑。
是了,這是她的主場,當然要由她親自面對。
當她從後面輕輕握住賀承淵手時,賀承淵的手緊了一下,稜角分明的側臉轉過來,看了她一眼。
林海藍笑著回望他一眼,看向高啟,“高先生,你來啦!”
高啟溫潤地朝她微微一笑,“這樣的重要日子,我怎麼能不來?錯過了我豈不是要抱憾終身?海藍,我錯過的東西太多了,這次,怕是再捨不得丟下重要的人不管了。”
“什麼?”林海藍愕然地睜大眼。
高啟這話的意思——他已經認她了嗎?
高啟瞧著她這副模樣,也是一笑,滿是寵溺地抬手輕拍她的肩。
然而,他的手堪堪伸出去,就在中途被一隻從旁伸出的大手一把扣住了手腕。
林海藍驀地從震驚中回過神,看著眼前賀承淵橫出來的手,看到他因為握得太緊而泛起青白顏色的指尖,她的心不禁一痛,伸手過去搭在了賀承淵的手背上,啞聲道,“別這樣,承淵,別這樣……”
賀承淵卻沒有動,始終緊扣著高啟的手,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林海藍從他的眼裡看出了幾分沉默的固執,竟更是氤氳著她從不曾在他眼裡看到過的……懇求。
“你答應過我。”賀承淵的臉部線條繃成冷硬的弧度。
高啟目色淡然,忽然瞟了眼不遠處的賀老爺子,聲音微微提高,帶著說不清的笑意,“上下嘴皮子一碰答應兩個字不就蹦出來了?”
老爺子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大變。
林海藍驚愕地愣了幾秒。
承淵說他去見了一個重要的人,難道就是高啟?!
高啟怎麼會是他重要的人……
高啟這時像是被老爺子的臉色逗樂了,哈哈笑了出來。
“今天是承淵的大喜日子,至少為了承淵……”老爺子終於緩步走到他面前,發出的聲音一瞬間變得蒼老。
高啟一哂,脣角揚起,“那是自然,你以為我是來破壞承淵的婚禮的麼?我多少也算是很疼他的。”
林海藍的指尖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既然如此……”老爺子話音未落,就被高啟打斷,他似笑非笑地說,“既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要如此,何必呢?你也是這個意思吧?”
賀承淵的身體宛如繃成了一根弦,聲音低啞堅決,帶著絲強硬的警告,“我要娶她!”
林海藍在聽到這句話時卻陡然打了個冷顫。
賀承淵從不說這種話,他不說的時她從不糾結,此刻他這麼固執強硬地說出口,她竟然害怕了。
“不,你不能娶她。”高啟說得很平靜,那種平靜淡然的表情甚至看起來近乎冷漠。
有那麼一瞬間,林海藍突然發現他的神情看起來和以前的賀承淵好像,好像。
她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退了一步,同時,賀承淵的手臂就圈住了她的腰身,把她重新拉回身邊,緊圈在懷裡,“呆在這兒。”
林海藍抬頭看到的是他堅毅的下巴,繼而轉臉又看看高啟。
高啟的目光落在她頸間的黃鑽項鍊上,眸光一閃,他揚眉,“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媽媽那條項鍊的來歷?不如現在我便說來給你聽聽。”
林海藍感到腰上的手驟然收緊,兩位老人更是渾身僵硬。
“看氣氛這麼緊張開個玩笑而已,不過指不定我什麼時候就想說了。”高啟語調輕鬆,瞧了眼一旁的老太太,“哦,大少奶奶,聽說你很是盼著抱大胖孫子,今日我怕是要讓你驚喜一番了。”
說完,他朝後偏了偏身體,淡聲道,“怎麼還不進來,讓爺爺奶奶見見孫子。”
孫子?林海藍茫然地眨了眨眼。
緊接著,她看到——手裡牽著小原的何茉款款從外面走進來,她依舊高傲而美麗,就那麼坦然地牽著孩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老爺子錯愕地看向高啟,厲聲道,“高先生,你可以停手了!”
“我做什麼了嗎?”高啟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原的頭,抬眼掃了眼何茉,他抬起頭,“今天還是你們賀家的大喜日子,可新娘將會是她,畢竟,她為你們賀家生了孫子,還將他撫育到這麼大。”
這時候,縱使再有素質和自覺,賓客們也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荒唐!他怎麼會是承淵的孩子!”老太太皺眉,“承淵和這個女人毫無關係。”
何茉只是站著,端著最完美的微笑,她也不需要說什麼,只是牽著孩子站在那兒就彷彿說明了一切。
林海藍卻十分的平靜。
承淵和她解釋過這個孩子的事情,她那時候信,此時也不懷疑,她只是疑惑和茫然,高啟不是她的父親嗎?為什麼他要帶著何茉來破壞她的婚禮?
而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高啟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少奶奶,你何不乾脆問問大少爺,這究竟是不是他的孫子?”
他一口一個大少爺大少奶奶,是硬生生把他們牽扯回二十多年前,正在這時,就見悶不吭聲的小原突然抬起頭,誰也沒看,就看看老爺子,然後他喊了一聲,“爺爺!”
林海藍陡然望過去,老爺子竟避開了她的視線。
林海藍這下徹底怔住了。
老爺子真的認了小原?!把他當成了賀家的孫子?!
就連老太太也是瞪大眼瞪著老爺子,“你……他,他們……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前些日子我和老爺子見了幾面,我也常常帶著小原一起,沒想到小原和老爺子很投緣。”何茉笑笑。
老爺子那段時間總是偷偷地出去,大半天才會回來,終於找到了理由。
就連那時候他不同尋常的情緒波動,現在想來,也是因為見到了何茉和小原吧。
何茉朝林海藍微微一笑。
林海藍目光沉靜,看不出喜怒,亦毫無閃避地對望了回去。
她的預感果真是成真了,那種“何茉從未離開過他們的生活”的感覺,果然,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她面色如常地轉眸看看賀承淵,便見賀承淵轉過身,猛地抱緊她,就在這許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的手掌捧住她的後腦,微微俯身,繃緊的薄脣慢慢放鬆,在她的耳邊眷戀地吻了一下,又一下。
高啟在一旁,對這一幕不甚在意,反而冷淡地掃過賀巍山的臉。
何茉面色淡然,但在看著他們擁抱的模樣,她牽著小原的手還是一點點收緊,把頭別到另一邊。
林海藍什麼也沒說,只是反抱住他。
須臾,他捧起她的臉,親了親她的鼻尖。
爾後,用拇指指腹撫了撫她發涼的臉頰,黑眸中閃過一絲苦澀。
林海藍的眼睛被他這種難得無力的表情微微刺痛,露出苦笑,“你不想娶我了是嗎?我從前只覺得你的情緒內斂得讓人捉摸不透,怎麼現在一下子就讓我看出來了?”
賀承淵赫然將她重新拉回懷裡。
林海藍由著他抱得快要擠碎她的骨頭,直到他主動放開她。
在他轉身一步走開時林海藍紅著眼下意識伸手去抓他,卻被高啟一把握住手臂攔下,“我是為你好,你會明白的。”
高啟看著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方才那樣的冷漠和殘忍,而是無盡的溫柔和溺愛,簡直像在對待自己的眼珠子那麼珍而重之。
“你希望我明白什麼?”林海藍的眼裡頃刻間佈滿血絲,用力盯著他。
高啟眼神柔和。
“究竟我會明白什麼?!”林海藍的聲音不可抑制地哽咽起來,甚至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她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就在這短短几分鐘裡驟然破碎了,“你和承淵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身後驀地響起賀承淵低沉沙啞的聲音,林海藍聽到“抱歉”兩字,大腦如同被人猛地砸了一下,一點點抬起頭,就看見賀承淵已經回到臺上,只短短數語,底下一半愣住,一半譁然。
“……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準備把婚禮推遲。”
林海藍忽然覺得腹痛不已,像有人將她的內臟狠狠地攪在一起,這股痛一直蔓延到心口,隨即遍佈了全身。
倒下去之前,她痛楚地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
“海藍,海藍?”
聲音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在她耳邊輕聲喚她,如此溫柔。
小腹的地方微微一刺,下一瞬,林海藍猛地睜開眼,雙手很緊張地本能護住小腹,一抬頭,卻赫然看見的,是高啟。
“你總算醒了。”高啟鬆了口氣,放鬆下來,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再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對了,這是我家,你暈倒後我便把你帶回來了。”
林海藍深深地看著他臉上的疼愛,一時只覺諷刺不已,自嘲地低頭笑了笑,她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這才發現身上的婚紗早已被人換去,神色頓時一恍惚。
見她起床,高啟也未阻攔,看著她穿上拖鞋,披上外衣,直到出了房間,他才走到她身旁,“剛暈倒過,現在又要去哪兒?”
林海藍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向玄關,找自己的鞋子。
“海藍。”看著她沉默低頭而垂落在臉頰邊的長髮,高啟沒有絲毫被無視的怒意,耐心地又問了一句,“想出去?”
林海藍從鞋櫃裡找到了自己的鞋,看到那雙用來搭配婚紗的銀色高跟鞋,她心口痛得發麻。
頓了頓,她終於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高啟,“去問問賀承淵,他放棄我的理由。”
高啟的表情幾不可見地一凜,繼而笑道,“我以為你已經知道理由了。”
“什麼理由?”林海藍嗤地一笑,“所謂的移情別戀?難捨舊愛?所以為了舊愛狠心放棄掉我,好回頭就去娶何茉,順便再把孩子帶回賀家當成他們賀家的孩子麼?這麼蹩腳的劇本是你寫的嗎?”
高啟看了她一會兒,“那你何不乾脆問我,他知道的事情你焉知我就不知道?”
林海藍淡淡地道,“不,我只想聽他說,無論他和我說什麼,我只信他。”
她也看了眼高啟,他們都以為她感覺不到,也看不出來嗎?他們都有事瞞著她,只有她一個人被矇在鼓裡,而這件事更是嚴重到賀承淵主動放開了她的手。
雖然他當時說得是推遲婚禮,可她還是疼,疼得感覺他們就此再也不會有以後了。
她以為自己就是死也不會放開賀承淵,但當她看到賀承淵眼底的痛楚時,那一瞬間,她覺得再也沒有比他的痛苦更讓她覺得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