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六節 犧牲

第六節 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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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犧牲

?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一方不犯錯基本就可以確定勝利。大規模的戰鬥策略應該定為如何抓住對方的錯誤,超過五萬戰兵的交戰,沒有任何統帥能像指揮五千士兵一樣不出任何紕漏,更不可能迅速正確察覺到敵人的任何行動,所以我的策略就是設法讓敵人犯錯,而且是犯下我們期望他犯的錯。”許平看到李定國還要說話,抬起一隻手錶示自己還沒有說完:“當然我們要儘量避免錯誤,李兄剛剛也說過了,就算黃小侯爺比我想象得更謹慎,如同楊大人一樣,他也需要半刻鐘的時間來發現我們的部署,所以我們要在半柱香的時間裡就擊潰官兵的左翼。而且是一個營對一個營,這樣即便對方沒有犯錯,他們也來不及阻止兩西營展開隊形。”

“那只有用白刃突擊。”聽到這個時間要求,周洞天遲疑著說道:“沒有開槍的時間。”

“那是送死。”這次輪到餘深河大聲反駁起來,燧發槍的威力根本不是弓箭能夠比擬的,所以白刃突擊變得異常危險:“我們的軍隊要忍受官兵持續的射擊而不能停步還手,這對士氣的打擊更甚於傷亡。這種射擊會從進入二百步後就開始,排槍一輪接著一輪,新軍計程車兵雖然缺乏戰鬥經驗,但他們打排槍那是毫無問題的,尤其是我們不還擊的時候他們更是能打得既快又準。為了保持隊形、士氣和體力,我們要到二十步才能發起衝刺,這期間要吃官兵多次的排槍,尤其是最後的一次,二百步外的第一次齊射,一百隻步槍只能打到我們二、三個人和少量計程車氣,但二十步的那次齊射,一百支槍一次會打掉我們五、六十人和幾乎全部計程車氣,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近衛營,在這樣的打擊也會瀕臨崩潰,更不用說在遭受這樣慘重的傷亡後衝上去肉搏取勝,而且還是在一柱香內!”餘深河加強語氣重複道:“這是送死。”

許平輕輕鼓掌:“餘兄弟一點不錯,和我想得完全一樣。”

餘深河看著許平,片刻後臉上浮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大人想開一槍。”

許平點頭道:“是的,我打算讓近衛營開一槍。正如餘兄弟你所說,百步外的齊射能帶來的傷亡和對士氣的打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關心的是進入百步後官兵的排槍到底能給我們造成多大的損失。”

“還有大炮,進入百步後,官兵會開始換霰彈了。”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顧夢留提醒道,新軍固然拋棄了一些大炮,但闖營估計他們每個營多少還是會帶上兩門,而霰彈對於步兵進攻隊形的殺傷非常可觀,尤其是近距離上。

“不錯,還有霰彈。”許平又點點頭,如果新軍攜帶著全部的火炮,他不太敢進行這樣的進攻,不過考慮到新軍現有的火炮數量大大減少,許平認為可以一試:“我要近衛營緩步前進,在四十步的位置挨最後一槍,還有他們的霰彈射擊、一兩門炮吧。然後快走進發,直到到二十步的距離上,這點時間應該不夠官兵換彈完成,我們在他們換彈完成前進行一次齊射,然後白刃衝鋒。”

“聽上去像是祀縣之戰的翻版。”餘深河和李定國幾乎同時說道。

“是的,和祀縣不同的是,當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站在五十步上讓近衛營和選鋒營從容對射,而且我們還有火力上的優勢。不過這次不同,我們必須儘快擊潰新軍最側翼的那個營,所以我們要逼近到二十步的位置上打一槍。”許平看著餘深河:“餘兄弟剛才不是說過嗎?二十步上的一次齊射,足以一次性打光對手計程車氣,奪去他們一半人馬的性命。”

“是的,我是這麼說過,不管儘管如此,”餘深河搖搖頭:“近衛營仍會損失慘重。”

“是的,第一排肯定都會倒下,第二排也剩不下幾個人,走到四十步的距離上時,如果官兵沒有來得及換彈完成,我們得站著等他們打完這槍才能繼續前進,而捱過這槍後,近衛營估計已經有一半的人倒地了。但我們的損失是一**的而不是一次,所以我軍應該能夠堅持,士兵們看不見他們倒在身後的同僚的。而我們一擊就能殺傷一半官兵,形成最大的震撼效果。”許平的視線緩緩在眾人臉上移動,最後凝視著餘深河:“餘營官,你的兵,你以為如何?”

餘深河沉默片刻,挺胸道:“大人,末將會親自去和他們說。”

……

在確定新軍離開他們的堅固營寨後,闖營留下最少量的部隊保護他們不多的火炮和輜重,然後就拔營開始追擊。新軍採用的仍是一天四十里的行軍速度,而許平則以一天六十里的速度強行軍追擊,透過小道在寧陵以東繞到了新軍前面。

泰山營的前衛發現突然出現的闖營後,很快就判斷清這是許平的主力部隊,泰山營當即向主力彙報,而在黃希文帶著新軍全部主力趕到時,許平的主力部隊也已經到達。兩軍就在不到三里的距離上各自紮營。

“闖賊兼程趕來,他們沒有攜帶任何火炮。”在新軍的大營裡,黃希文和營官們緊急磋商對策,現在新軍全軍還有十二門火炮和足夠這些火炮進行一次大戰所需的彈藥。

“許平小兒,也太視我們如無物了。”詹天豪憤憤地說道,新軍為了達到持續高速行軍的目的,把大部分沒有必要攜帶的輜重都拋棄了,除了火炮以外,就連普通士兵也只有大約夠一次激戰所需的彈藥,這就意味著新軍絕不能在這裡久留。不然若是李自成、羅汝才紛紛趕來,那就會有不小的麻煩,不過新軍高層同樣很清楚,闖營跑得這麼快,那他們肯定也沒攜帶什麼輜重:“我們打不起消耗戰,許平也一樣打不起,我不信他能帶著彈藥和糧食以一天五六十里的速度行軍,就是在河南也不行。”

所有的營官都贊同詹天豪的看法,許平離開了堅固的陣地、許平不再具有防禦方的優勢、許平沒有攜帶能讓他持續交戰的輜重……這說明許平認為他可以一戰擊潰新軍,如果做不到的話,即便新軍失去了相當的戰鬥力,許平也會因為沒有續戰能力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新軍離開。

“或許許賊就是這麼想的。”魏武說道:“他是想嚇跑我們,或是打一下看看有什麼便宜可撿,反正就算他輸了,我們也拿他無可奈何,他很清楚我們沒辦法在河南久留,沒有辦法追擊消滅他。”

“或許吧,但他還是認為他可以在一場公平的野戰中佔便宜,至少有機會佔便宜,不然他不會來的。”突然出現的闖軍給新軍造成了不小的震撼,之前新軍一直在遲疑,在交戰和撤兵中搖擺不定,這對普通士兵計程車氣造成了些影響。最終新軍決定撤兵時,士兵們固然因為得知最後結果而鬆了口氣,精神上不那麼緊張了,而這種壓力的釋放同樣造成了鬆懈,不少士兵抱怨既然反正要撤兵,還不如一開始就走。今天新軍士兵一下子發現又要交戰,頓時又緊張起來,就是對新軍的指揮官們來說,幾次的反覆對他們的意志也是種考驗,今天大家就明顯有些沉不住氣了。

“少帥,和許賊決一死戰!”

指揮官們紛紛叫嚷起來。

“我們有炮,許賊沒有炮。”

“我們人不比他少。”

“今天他趕路更遠,比我軍疲憊。”

“我們是歸師,許賊手下多是河南人,我們計程車兵們都急著回家,而他的手下就是在家門口打仗。”

指揮官們七嘴八舌列舉出了新軍的種種優勢,一致要求與許平交戰。

吳忠最後還補充了一句:“就算打不贏,只要不輸我們也就安全了,許平沒有輜重,打完這仗他就得回家。”

在黃希文準備給許平去信挑戰時,一個傳令兵帶來了闖營的使者,許平搶先送來了挑戰書,黃希文隨便掃了一眼,就在信後面署上“明日決戰。”

把信當面交還給許平的使者時,黃希文冷冷地說道:“還望許將軍明天不要再當鯉魚。”

散會回到自己的營帳,吳忠緊急把長青營的軍官召集來部署任務。

“許平為什麼要挑在這裡決戰?”苻天俊有些不解地問道:“既然他都肯扔下輜重急追,那乾脆在亳州再打豈不是更好?”

退兵時,苻天俊就有這個擔心,他擔心到了亳州遇上許平的主力,眼看就能安全到家的新軍會缺乏鬥志,說不定又會讓長青營斷後。苻天俊曾私下對吳忠說,若是有這種情況就是抗命也不能執行,吳忠也曾確定無疑地表示,他不會執行葬送全營的命令的。

“除非許平覺得,他在人數相當,沒有大炮的情況下,能一戰擊潰我們,否則我看不出他選在寧陵交戰的好處。”吳忠心中也是一陣陣怒氣,在這裡進行野戰會是一場相當公平的戰鬥,甚至還對新軍略微有利:“不過也好,我們明天只要不輸,就是贏了。”

“不輸就是勝利。”吳忠對部下們重審了這一點,即便從戰略上講也是如此,新軍的補充能力也不是許平能比擬的:“只要打成平手,我們就贏了。”

在黃希文的營帳中,年輕的統帥同樣憤怒不已:“許賊太小視我了,他難道認為能在這裡擊敗我軍嗎?在他心裡我就這樣的不堪一擊嗎?”

剛才吳忠的話讓黃希文覺得十分刺耳:“什麼叫‘不輸就安全了’,許平沒有炮,沒有輜重,人數可能比我還少,火槍肯定少於我軍。如果我抱著不輸就行的念頭去打這仗,那才是中了許平的詭計,才會遲疑不決,束縛住了自己的手腳。”

……

在新軍的對面,確定明日交戰後,餘深河把近衛營全營召集來講話,向他們宣佈這次的戰鬥計劃。之前許平和餘深河就打算和近衛營的官兵們坦誠相見,把明天戰鬥的風險如實相告,只是為了保密的原因,不得不拖到最後一刻再進行。

“……你們會受到官兵連續、反覆的排槍射擊,官兵給我們的最後一擊會在四十步的距離上,在官兵完成這次齊射前,任何人都不得繼續前進,如果你們莽撞行事,就會讓更多的兄弟毫無意義地死去。而這個時候,同樣嚴禁任何人還擊,沒有再給你們填一輪藥的時間……”

餘深河告訴他的部下們,黃希文代表新軍接受了許平的挑戰,軍官、士官們站在前排,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聽到餘深河說的每一個字:“本將估計會有一半的人在開槍前倒下。”

近衛營的官兵們人人臉色凝重,餘深河說完後看向許平,後者輕輕嘆口氣,大步走上前去,接替下餘深河,向面前的近衛營官兵們講道:

“剛才餘大人說的,就是明天你們會遇到的苦戰,”就像是對這一群朋友而不是部署,許平把自己的計劃詳細地講述給大家們聽,力爭讓每一個部下都明白他們進行這種非常規進攻的意義,如果近衛營不能迅速取勝,那麼緊跟其後的兩西營就不能展開戰鬥隊形,闖軍的進攻路線就會被新軍的援軍封鎖住,而且此時闖營的另一翼還在遭受著新軍的攻擊。

“明日的大戰,不是全勝就是全敗,而是否能夠全勝,取決於近衛營能夠完成任務。如餘將軍所說,我們估計會有一半的人倒在第一次開火前,對站在我面前的諸君來說,今夜很可能是你們的最後一夜。”講完全部計劃後,許平先是給部下們一些消化時間,然後再次大聲說道:“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但如果我們明日取得大勝,新軍這支朝廷的最後支柱就會崩潰——現在在京師的新軍只有萬把人了,我們打完這仗,回去兵不血刃的取得開封,然後就可以趁著冰封渡河北上直搗京師,明廷已經沒有兵力阻擋我們了。諸君,我知道你們中有很多人一直盼著招安,希望能過上太平的日子,現在這天終於要來到了,更且比招安更好,便是在明日遭到不幸,你們也可以放心,你們會被作為新朝的開國功臣而被銘記,你們的子女會被作為功臣的遺族被撫養。”

聽到許平最後的這句話後,前排的軍官們先是沉默,然後紛紛點頭:“知道了。”

許平宣佈解散後,眼前的人群中完全沒有交談和議論,他的部下們一個個低頭默默想著心事,一面邁著沉重的腳步回營。

“若是闖王能取得天下……”許平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口中喃喃自語道:“等我們取得了天下……”

餘深河側過頭,看著許平,靜靜等著他的下文。但等了很久,許平卻始終沒有能說出後半段話,只發出了一聲輕嘆:“我知道話說得很糟糕,但我實在不知道該對這些兄弟們說什麼好。”片刻後,許平又是一聲嘆息:“可是明天、今晚、我又怎麼能一句話都不對他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