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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八、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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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八、現身

山高水遠,歸心似箭,奉直終於回到了京城,雖然思親情切,可是忠孝不能兩全,卻還是先得復皇命,家裡只能派人先送信告知歸訊。

大軍在城外駐紮,奉直只率親兵入城覲見新君,為示榮寵,宣宗皇帝命五品以上京官代他在城門外迎接奉直的歸來,自己則在宮門外親迎。

御階生輝,皇恩浩蕩,李潛親執奉直之手直入朝堂,三跪九叩之禮後,一番嘉獎之後,不由分說,連升幾級封奉直為正二品輔國大將軍,當堂換上將軍服,並賞賜大量財物田畝,令戶部即日擇地另建大將軍府,滿朝譁然,早有喜報飛傳安靖侯府。

奉直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路上就已寫信報李潛,言辭真切,言明寧做摯交不做君臣,不要封官進爵,願做閒雲野鶴,以為李潛封賞前必要與他商議,沒想到剛進朝堂就當著文武百官之面頒下皇命。詔書已下,抗旨就是死罪,奉直無奈只能先領皇恩。

封賞完畢,李潛令晚上在宮中設宴為輔國大將軍洗塵,五品以上官員做陪,正下令退朝,奉直連忙跪倒:“臣有事啟奏皇上。奉皇上之命施歸原將軍之女已平安護送至京城,現在城外軍中候旨,請皇上定奪!”

李潛一愣,他知道奉直已替.他應下這樁事,以為會私下告訴他,沒想到他竟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提及,明擺著是怕自己拒絕,又好氣又好笑,卻又只得無可奈何地說:“施將軍忠義可嘉,一生為國駐守邊關,置父母妻女於不顧,臨死前仍願埋骨邊關忠魂永繼,只留一女託付於朕,朕念及施將軍大忠大義,實乃我朝賢臣良將,今特封其女施紫煙為從二品良妃,即日入宮,由禮部按制行納妃之儀。”

滿朝譁然,施歸原生前職務只是.從五品下階歸德郎將,以他的品階,其女入宮最多隻能先封為五品以下的下等嬪妃,誰知皇上竟一下子就封為從二品妃,新皇剛入宮,後宮空虛,除了皇后就只有幾個位份不高的安王府原有姬妾,施歸原之女現在就是宮中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女人,有這等榮寵施歸原死也瞑目了。

旋及明白新君剛剛即位,正是.打壓異己、收買人心之時,他能即位與與邊關戰事分不開,此舉不過是為了收買人心、穩定邊關將士而已,施歸原之女白白佔了便宜,不過接下來很快就要充實後宮,到時名門閨秀雲集,才貌出眾、出身高貴的女子多得是,施小姐如果只是平常姿色,不過空應個名而已。

不待大家醒悟過來,李潛又傳令於將軍勞苦功高,.護送施小姐返京有功,令其返家拜見高堂,晚上入宮赴宴。奉直曾託付李潛照顧若水母子,並託他傳過信,還待散朝後私下問他若水母子的下落,李潛已經步入後堂回宮,並不想私見他。兩人雖曾情同兄弟,但如今身份不同,奉直不敢造次,無奈只得先回家。

安靖侯遭遇橫禍之後,雖然後來一切如舊,新皇上.又諸多賞賜以示安慰,但是少了安靖侯於文遠,奉直雖有喜訊傳來卻遲遲不見歸家,若水母子下落不明,從那以後還是一蹶不振,盍府上下沉悶清寂。今日先是傳來奉直回京的喜訊,後又傳來他因功被破格封為輔國大將軍,頃刻間榮寵無人能比,前來祝賀投拜貼的人多不盛數,門可羅雀立即變成車水馬龍。

應該是盍府歡慶的時侯,老夫人和於夫人卻惴.惴不安,奉直久不通音訊,應該還不知若水母子失蹤和凌意可被休之事,如果千里久歸,回家後面對的先是這些不幸的訊息,他會是什麼反應?

於文遠用自己.的死換得了滿府上下的生,再多的恨也灰飛煙滅,一生的恩怨已成了感動和思念,奉直也成了她們唯一的希望和依kao,可是該怎麼對他解釋這一切?若水母子逃離雖然可以推到凌意可身上,但他肯定也怪會她們看顧不周,而且雖然凌意可苛待妾室有錯,但是不經奉直同意就休了她,他能樂意嗎?又不能對他明說凌意可和瑞王苟且並懷上孽種之事,如果他知道實情,一個男人家會受不的。

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盼著他回來,他終於回來了,還加官進爵榮耀門第,她們反而退縮了。

於老夫人看著兒媳為難的樣子,想起她為整個侯府所做的一切,連忙安慰道:“媳婦莫怕,奉直如果要怪,就讓他怪我吧,我已經老了,活不了多長時間,不怕被人怨恨。雲氏能救走容兒,她們肯定安然無恙,如果聽到淩氏被休、奉直回府的訊息,也許很快就會回來,這個倒不怕他生氣。淩氏被休一事,寧願他恨我們,也不能說實話,他一個大男人家出征在外妻室做出這種事會受不了的,就一口咬定休棄淩氏一是因為她逼走雲氏母子,二是她身患惡疾,千萬不能說出通jian一事,要恨就讓他恨我吧。”

“媳婦還擔心他不知實情會求皇上放過淩氏,萬一皇上答應,他要接淩氏回府,這種女人咱們於家絕不能容,可又不能說實話,娘說該怎麼好?”

於老夫人搖搖頭安慰她:“這個倒不用擔心,淩氏自己做的事情心知肚明,她肯定明白於家絕不會再容她進門,如果非要進門咱們被逼急了會對奉直說實話,她丟不起這個人。你放心,即使奉直要接她回府,她也絕對會找藉口拒絕的,大不了做個無名無份的外室罷了,她和奉直夫妻一場,總不能太絕情了,再說如果奉直知道她逼走雲氏和翼兒,未必能原諒她,不過看到以往的情份上讓她能生活下去罷了!”

於夫人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這樣就好,奉直是個懂事的人,必然知道我們是為他好,就是再生氣也不會不顧孝義,只要他不堅持讓淩氏再進我於家門就行。他離家這麼長時間沒有音訊,他爹為了救我們去了,他總不能一回來先和我們鬧彆扭吧?娘放心,媳婦相信奉直不是那樣的孩子。他這次功籍顯赫,皇上肯定要給他升官進爵,他走時就不願和奉純爭世子之位,這次就更不會了,咱們問過他的意思後就上報朝廷讓奉純襲了安靖侯之位吧,於家不能長時間沒有家主。”

老太太點點頭:“經過這次磨難,我們都比以前改變了許多,奉純是個kao得住的孩子,你就放心吧,他孝敬你不比奉直差。”

於夫人正待發話,因為以前於管家年老告病,已經升為侯府管家的李管事滿面興奮地跑進來報:“大喜呀!大喜呀!”

李管家進門就磕頭,忙不迭說:“宮裡來了報喜訊的公公,說是二公子剛被皇上當朝封為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並賞賜大量財物田畝,令戶部即日擇地建大將軍府!大公子正在招呼前來報喜的公公,令我進來先告訴老夫人和夫人,讓你們高興高興!”

老夫人和於夫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奉直會被封為如此高位,兩人喜極而泣,半晌才醒悟過來:“快去準備大紅包給大公子送去,讓他重重賞賜報喜的公公。再給列祖列宗和侯爺上香,傳話各位主子暫不必為侯爺著素,都換上新衣去大門口迎接二公子,等他回來一起給祖宗磕頭!”

兩人忙不迭換上新衣,著裝整齊,興奮了半晌才平靜下來。於夫人發愁地說:“皇上賞奉直開府另住,堂堂一個大將軍府,總不能沒有當家主母,淩氏已不配再為我於家婦,就是做妾也不行。其實雲氏倒是個宜家宜室的好女子,生性善良寬容,又生了翼兒,救了我們滿門的性命,按說應該另眼相待,但她身份低賤,又有私奔一事,若為妻室必讓奉直人前抬不起頭來,再說以妾為妻身犯國法,萬萬行不通,若她回府我們處處優待她就行了。接下來得趕快給奉直物色一房家世模樣性情好的妻室,方才配得上奉直。”

老夫人點點頭:“你想得很周到,是該如此,不過就怕奉直因為淩氏和雲氏之事心懷芥蒂,遲遲不肯娶親,他如今身份不一般,你要好言相勸,千萬不可衝他發怒。奉直深受皇恩,提親的人一定很多,這次娶親一定要細細打聽,給奉直娶一門真正的賢妻,娶妻娶德,家世相貌差不多就行,關鍵是要懂得相夫教子,寬待妾室庶子,保得一家安寧,不可象淩氏一般失德失貞!”

於夫人點點頭:“娘說的是,奉直如今又不需要kao誰扶持,我們只需給他物色一門賢良的大家閨秀為妻即可。娶了淩氏不但沒有幫他什麼,反而逼走雲氏,害得他內宅不寧,若不是奉直早就投kao了現在的皇上,我們又及時休了淩氏,這次凌家倒臺肯定會牽連到於家,想起來都後怕。”

李管家又進來報,說是打探的人說公子已經下朝,正在往回趕,府裡其他主子全部都在大門口等侯,正等著老夫人和夫人。兩人不敢磨蹭,趕緊來到大門口,門前站滿了於家人和樂伎,周圍也全是看熱鬧的人。遠遠的傳來鳴鑼開道的聲音,已經離家一年多的奉直終於回來了,李管家趕緊令吹響喜樂,點燃爆竹。

一身嶄新官服的奉直的終於出現在眼前,遠遠地看見親人神情激動,似悲似喜,趕緊下馬迎上去。

沒有看見若水和翼兒雖然在意料之中,可他還是一陣失落,又發現父親也不在,心裡一涼,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沒想到久未相見,他待自己還是那麼無情,很快他又發現凌意可也不在場,他的妻妾中只有盧姨娘在,就連女兒展容也不在場,心裡一驚,剛聽說凌府已被抄家,主子下了詔獄,不會牽連到凌意可吧?又一想女子出嫁從夫,不會牽連到她,沒有出來接自己怕是因為父母下詔獄心情不痛快吧,展容年幼,大概是怕爆竹聲嚇了她才沒有抱來吧。

家門口眾人簇擁著老夫人和夫人,奉直已經涕淚橫流,趕緊上前跪下就磕頭,剛磕了幾下就被拉起來擁進了家門。

進了家祠正欲拜列祖列宗,卻霍然發現父親的牌位,驚得連連後退,於夫人使個眼色,奉純上前勸道:“父親三個月前突患惡疾,不治離世了!二弟切勿過悲!”

雖然父子一向隔閡極深,親情淡漠,但是乍聞此訊,到底父子連心,奉直還是忍不住非常難過和遺憾,拜祭之後才心情沉重地隨眾人來到老太太房裡。說了一會話後,於夫人遣散眾人,只留奉直和青姨娘,盧靜嫻雖然不捨,卻不敢造次,只得先回屋薰香鋪床等待奉直。

好不容易避開眾人,奉直想問凌意可的情形,又見母親竟然隻字不提,心裡有些狐疑,正待問,於夫人已經開口了:“奉直,你是想問為何你們二房只有盧氏去接你嗎?”

奉直點點頭:“淩氏到底怎麼呢?她為何不lou面?”

於夫人見她不先問若水和翼兒,明白他果真早就安排好若水和翼兒的去處,現在好了,可以得知她們母子的下落,雲氏走時還懷有身孕,現在應該已經生了,也不知母子是否平安。

奉直見母親狐疑地看著他,趕緊說:“祖母和娘可是奇怪我為何不問若水和翼兒?你們也別瞞我了,想必她們娘倆早就不在府中了吧?我就實話實說,孃親勿怪。我出征前就擔心我走後淩氏不能容雲氏和翼兒,必然會想法對付她們,所以我早託付好友照顧她們母子,今個顧不上了,晚上宮中賜宴,明天我就去接她們回來,咱們就能見到翼兒了,我都快想死他了!”

青姨娘笑笑說:“只要她們母子平安就好,大家怎麼怪你?不過只怕接回來的不止是母子二人,以後府裡就熱鬧了!”

奉直不解地說:“不止母子二人?那還有誰?淩氏和那幾個丫頭都不在,莫非是和若水在一起?”

“不是的,你走之後,雲氏才發覺又有了身孕,算來早就生了,也不知是男是女,你離家日久,這應該是個意外之喜吧!”

奉直喜出望外,連連點頭,想起容兒又問:“容兒呢?怎麼不見抱出來?她長大了沒有?抄家之時有沒有嚇到她?”

看她們皆不語,奉直想起抄家之禍,連忙跪下朝老夫人使勁地磕頭,流著淚說:“奉直不孝,給侯府帶來抄家之禍,讓你們受了驚嚇,爹爹的病恐怕也是與此有關吧?奉直罪責深重,晚上赴完宮宴回來請用家法重罰!”

老夫人無奈地看了兒媳一眼,兩人相視苦笑,有些事實在是瞞不住的。

橫下心來一點點地說了奉直走後侯府發生的種種事情,奉直聽聞凌意可逼走若水母子,因為小事杖斃紅顏和佳人,後來並身患惡疾被休,琴音和書香也跟著回了凌家一事,心情十分沉重,連連搖頭嘆氣:“無論我多麼委曲求全地對她好,臨行前還百般託付和懇求她善待妾室和庶子,她卻本性難改。雲氏身懷有孕再帶著翼兒,如果不是我提前安排好她們的去處,恐怕在外寸步難行。只是淩氏好端端地怎麼會身患惡疾?她既被休現在恐怕隨凌家人一起下了詔獄,總是夫妻一場,她也受了懲罰,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我明天去求求皇上放過她,讓她回府吧!琴音和書香是淩氏家奴,一定會官賣的,我明天再去看看。”

於夫人心裡一驚,正要發話,老夫人用眼神止至了她:“你去看看是應該的,但千萬不可以下犯上強求皇上放過她。正因為你有功才要處處小心,萬不可落個居功自傲!”

奉直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淩氏被休,凌相一定恨死我們,說不定於家被抄就與他有關,他有沒有再為難侯府?”

老夫人想起慘死的兒子,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壓抑地哭起來:“你以為你爹真的是病死的嗎?”

奉直吃驚地問:“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於夫人這才說了被抄家圈禁後,因為盧太后有令暫不許害人性命,待徹底查清奉直行蹤後再說,已成為皇帝的瑞王卻一心要置於家滿門死罪,又不敢明著做,暗中令人斷了於家的茶飯,奄奄一息的容兒被若水派人救走,後來滿府上下快要成為餓殍之時,於文遠為了救全家,捨身撞上了守衛的戟當場慘死,這才引起軒然大波,盧太后當場下令放了於家,並厚葬於文遠,於家大小才得以活命!

奉直聽完已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沒有想到瑞王和凌家竟然會如此歹毒,揹著人把於家大小全部餓死!更沒有想一生自私涼薄的父親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竟然挺身而出,連自己的性命都陪了進去!

而若水居然在這生死關頭不顧危險救出了容兒,暗地送食物和水讓於家人多活了些時日,而自己竟然還想救出凌意可並接她回府,讓滿府的人怎麼想自己?

可是如果不管不顧,夫妻一場豈不是太絕情了?他矛盾重重心情極為煩悶,於夫人不忍地說:“時辰不早了,你鞍馬勞頓數月,晚上還要參加宮宴,可別因為精神不佳失了體統,還是先回去洗洗征塵,再好好睡一覺吧,君命不可違,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你離家這麼久,明天還得抽空去看看你外祖和奉貞,他們幾乎日日派人來問你的音訊。”

奉直點點頭告辭了,回到久違的適意居,卻一派冷冷清清,似乎所有人的都消失了。還好,一身桃紅色新衣的盧靜嫻帶著丫頭迎了出來,她輕輕跪下,已是淚流滿面。

奉直拉起她,感慨地說:“還好,還有你來迎我,要不然我就真的不想再回這裡了。沒想到我只走了一年多,院裡就剩下你一個了。這段時間你還好嗎?家人怎麼樣?”

盧靜嫻已是泣不成聲,只連連點頭,奉直拉她先進了若水的院裡,院裡清爽乾淨,花香草綠,修剪得整整齊齊,屋裡薰香嫋嫋、帳褥齊備,整潔雅緻依舊,彷彿若水從未離開過,日日在等他回來。桌子上還擺著翼兒的玩具和若水的繡花繃子,奉直輕輕的撫摸著,思念如同潮水一般。

又來到主屋,還是乾淨整潔如舊,舒適得讓舟車勞頓數月的奉直恨不得立即沉沉睡去。

他感動地說:“靜嫻辛苦了,這個院裡暫時全kao你打點了!”

盧靜嫻溫柔地一笑:“靜嫻身無長物,得公子垂憐和雲姐姐厚愛無以為報,只能替你們管好這院子,讓你們隨時回來就有一處舒服的地方歇息!靜嫻也就心滿意足了,香湯已經備好,請公子先洗去征塵。”

奉直點點頭,卻徑直問她:“你可知我不在時少奶奶是如何對待雲姨娘母子的?”

盧靜嫻心裡一驚,一時不該說什麼好,自己在全家困頓、走投無路之際,原以為要落入火坑,誰想機緣巧合,竟然被堂堂的安靖侯府二少奶奶相中給丈夫買做妾室,才救自己一家於水火之中,可是後來遇到困頓之時,卻是雲姨娘說服公子照顧自己的家人,解了自己的後顧之憂,兩個都有恩情,公子發問,到底該向誰好?

奉直看穿了她的心思,有些薄怒:“這院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了,我想知道些實情只能問你了,你都要處處做好人不肯說實話嗎?”

盧靜嫻慌忙跪下:“公子息怒,靜嫻實話實說。公子走後不久,雲姨娘就發現身懷有孕,少奶奶就提出要把小公子養在自己名下,雲姨娘不願意,說公子剛走她就要奪孩子,還說一切等公子回來再說,後來沒有多久剛好是奉貞小姐出嫁之日,雲姨娘就帶著小公子走了。雲姨娘走後少奶奶脾氣越來越暴躁,經常罵書香妹妹說她沒用,盡生丫頭片子,幾次把小小姐都嚇哭了,書香妹妹卻不敢言語。”

奉直嘆了一口氣,果真是自己失蹤的訊息傳出後,凌意可要奪走翼兒,若水才無奈逃命的,連帶著書香和容兒也跟著遭殃,以前怎麼沒看出?看到盧靜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樣子,心裡有些歉疚,趕緊拉她起來:“靜嫻是知書達理之人,管這麼大一個院子辛苦你了,此院空曠,只有你一個了,就暫先住主屋吧,服侍也方便些!”

盧靜嫻雙頰頓時緋紅,含羞點點頭。在他面前,在這院裡,她雖不至於卑賤如草,卻是生長在角落裡最不起眼的一朵小花,家貧無依,不夠美貌,除了溫順的性子和滿腹的詩書,似乎再無長物,只想在眾多女人的夾縫中委曲求全,求得平安的活下去,用微小的力量照顧好處處依賴她的弱母幼弟。

雖然從小家教極嚴,可她的心裡也是有情愛的,服侍了公子後,情意不再是書本上口齒留香的佳句,而是一個實實在在、形容俊朗的年輕公子,雖然他有高貴的嫡妻,還有心愛的女子和別的有名有份的女人,對她只是淡淡地欣賞著、淡淡地喜歡著,情意若有若無,她在他的生命裡亦可有可無,可她卻早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唯一,一生中能夠有幾日和他獨處的時光,她已心滿意足。

宮宴設在戌時(晚上七時至九時)。奉直因為有事要求皇上,所以老早就去了。

李潛剛剛即位不久,朝事繁忙,奉直去時,他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聞報說奉直求見,呵呵一笑,趕緊宣進來。

奉直行了大禮,趕緊就問:“臣在邊關日久,幸得皇上照顧家眷,今思念幼子及愛妾心切,請皇上告知下落,明日好接回府!”

李潛一愣,一種刺痛在心裡擴散開來,她是他的愛妾和兒子的生母,雖然早就知道不可改變的事實,為什麼親耳聽說心裡還是那麼難受?

奉直見他不語,不解地喊了一聲“皇上”,李潛恍悟失態,想起若水母子下落不明,今日該如何對奉直交待?

奉直聽聞若水母子失蹤的訊息後,愣住了,天下之大,她帶著三個孩子,能跑到哪裡去?

李潛也不明白紀剛為何這麼長時間沒有報信,看著他擔憂焦急的神色,心裡輕輕地嘆著,他已經派過許多人尋找她的下落卻沒有結果,他的擔心絲毫不比他差,卻不能流lou出分毫,因為她是他的愛妾和家眷。

“奉直弟勿憂,朕已派出幾路人馬尋找,本說已經有了音訊,卻沒有查出什麼結果,朕會繼續派人尋找,相信奉直弟回京的訊息傳出後,家眷聽聞自會想法返京與你團聚。”

奉直一想確實是如此,若水逃離侯府不就是因為凌意可所逼,說不定她就在哪躲著,帶著自己給的銀兩,應該暫時生活不成問題,如果聽到凌家失勢、自已回京的訊息,肯定會立即回侯府尋找自己,她可帶著三個孩子,能跑到哪裡去?

他暫時心安下來,想起凌意可的事情,咬著牙又跪下:“臣厚顏再求皇上一件事,萬望成全!”

李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可是為淩氏之事?按說凌家本該立即處斬,但弟勞苦功高,朕就是等著賣你一個大人情。”

奉直感動的連連磕頭:“淩氏被休棄,已回凌家,按律已是罪婦,臣不敢有非份之想,但與她夫妻一場,不忍見其落得如此下場,以淩氏所作所為,已不配為臣之妻,不過是想她生活有所著落、安份終老而已,求皇上成全!”

李潛點點頭:“朕有負弟之所託,失去了雲氏行蹤。這個要求朕準了!凌家乃欽犯,持朕手諭才能相見!”

說完飛快寫下手諭遞給奉直,奉直連忙謝恩退下,一看時辰還早,命碌兒帶著銀子去贖琴音和書香,自己趕往詔獄。

陰暗汙濁的詔獄裡,淩氏男女人犯分開關押,崔姨娘與王夫人已經到了這裡還不肯互罷甘休。王夫人看著崔姨娘沒幾日就被折磨的美貌與風情全無,頭髮散發,衣衫汙濁,焉然一個憔悴的老婦,想起這個出身下賤的女人憑著美貌和心機,生了獨子不說,還佔盡了丈夫的寵愛,在相府裡比自己這個嫡妻還要風光,她生的賤女兒也被自己生的嫡女還要高人一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著淪為欽犯還自恃高貴的凌意可,髒汙的衣衫拉得平平整整,正坐在草堆上發呆,心裡一陣冷笑。

“呵呵呵,你就是生了兒子又能怎樣?可惜還沒長大就要給咔嚓一刀,還不和沒生一樣?你就是生了美貌的女兒又能怎樣?被人休了不說,也是咔嚓一刀,還不和沒生一樣?看你到時怎麼哭得過來?你這個家生子出生的賤女人,一輩子費盡心機算計我又能怎樣?我沒有兒子得不到相爺的家業,你有兒子不一樣得不到?你生得美,相爺寵你又怎樣,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不是和女鬼一樣,沒的相爺見了犯惡心!”

崔姨娘反脣相譏:“我出身下賤又怎樣?你出身高貴又怎樣?咱們還不是一樣坐在這個骯髒的囚牢裡?我出身下賤還沒有家人可連累,你出身高貴卻要害得孃家受牽連,說不定咔嚓咔嚓一大堆呢!相爺就是現在見了我犯惡心又怎樣,起碼他以前還寵過我,你看看你一輩子都過得什麼日子?相爺對你可是一輩子都犯惡心呢!”

王夫人得意地罵道:“相爺一輩子噁心我又怎麼樣?我的女兒雖不是皇后和王妃了,好歹還是衣食無憂的瑞國公夫人,正帶著外孫子在皇陵裡逍遙呢,可是你的女兒不但要被咔嚓了,還是個人盡可夫懷了孽種的**婦!”

崔姨娘氣極,這幾天的怒火全部暴發出來,撲過去兩人就撕打起來,凌相在不遠處的牢裡聽見了,氣得大罵不止,崔姨娘不如王夫人健壯,很快落了下風,連忙喊女兒和琴音幫忙,凌意可怒極,大喊一聲:“好了!都給我住手!死期臨近,你們還爭什麼爭?要爭以後在陰間慢慢爭去!”

兩個人這才醒悟過來,慌忙整理撕爛的衣衫,蹲在地上哭起來,凌意可無比痛苦地捂住臉,哀哀地低泣著。

同樣一身髒汙的琴音坐在她身邊不敢言語,眼神閃爍,半天終於看不下去了,輕聲勸道:“小姐別哭,說不定還有希望,總沒到最後的時刻。”

凌意可仍然低泣著:“與其在這裡受辱,還不是當時就乾乾淨淨地死去,我好恨自己,聽到外面喊抄家,為什麼不立即自盡?還非要等被關進這個髒地方受盡折磨後挨一刀?”

琴音仍然苦苦相勸:“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皇上如果想殺我們早就殺了,還能等到現在?”

凌意可痛苦地搖搖頭:“就是不殺,不是被流放千里就是官賣為奴,身為男子還好些,也許會有出頭之日,象我們這種年輕女子,很可能還會被賣到髒地方,與其受那種侮辱,還不如死了算了!”

王夫人聽見輕蔑地罵道:“你和你娘那種出身下賤的女子,只配被賣到那種地方千人騎萬人壓,那才是你們喜歡過得日子!”

崔姨娘聽見又要過去撕打,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一個個又怕又盼,怕的是開門後要帶她們去送死,盼得是說不定皇上心意變了有了生機,全都眼巴巴地趴在木柵欄上往外看著,凌意可依然頭也不回,絕望坐在草堆上傷神。

奉直剛剛走到陰暗潮溼的詔獄門口,就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來女子的罵聲和獄卒的喝罵聲,心裡一緊,加快了腳步,因他身份顯霍,又手持皇上手諭,詔獄監管畢恭畢敬地帶著路,進了門,一陣黴爛腐臭味撲鼻而來,再加上影影綽綽的燈光和不絕於耳的哭罵呻吟聲,彷彿走進地獄。

監管直接帶他來到關押凌意可的牢前,奉直忍住不適往裡看著,趴在木欄上的王夫人和崔姨娘同時看見了他,王夫人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崔姨娘驚喜交加,奉直衣著分明已身居高位,說不定是來救她們,即使不能救自己和兒子,把女兒救出去也好,能活一個是一個。

“可兒!可兒!快過來,你看誰來了!有人來救你來了!”

琴音面上一喜:“小姐快起來,一定是公子來救你了!”

凌意可悲喜交加,騰地站起來走到木欄邊,外面霍然是衣著鮮明、氣宇軒昂的奉直,和他相比,自己是那麼汙穢卑賤,憔悴支離不成人形,她忍不住哭了兩聲轉過頭去,死活不再看奉直。

奉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可是這裡實在呆不下去了,得趕快走,真不知凌意可那麼講究的人怎麼受得了?

“娘子,我是求了皇上手諭來接你出去的,這裡汙穢,我們快走吧!”

凌意可冷笑幾聲:“我已被公子休棄,請再勿稱我娘子!”

琴音急得忙說:“小姐,公子好心來接你,咱們還是出去再說吧!咱們已經習慣了,別薰壞了公子!”

這時牢門已經開啟,崔姨娘趕緊把她往外推:“快走吧,別傻了,有什麼話出去再說吧!”

奉直已被薰得昏昏欲吐,趕緊說:“我好不容易才求得皇上同意,你別磨蹭了,咱們快走吧!”

凌意可淚流滿面,不由分說,已被崔姨娘和琴音xian了出去,監管正要鎖門,琴音可憐巴巴地趴在門面喊了一聲“公子”,奉直這才反應過來她居然也在這邊,看看琴音,不忍地對監管說:“這個也放出來,有什麼事我擔著!”

監管不敢得罪他,遲疑片刻放出琴音,門很快鎖上,凌意可這才意識到娘還關在裡面,顧不得地上髒,撲通一聲跪下苦苦哀求:“意可不敢奢求救出爹爹,但是弟弟年幼,娘已年長,求公子想法救出他們!意可願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奉直為難地說:“皇上答應赦你已是不易,放出琴音我還需去請罪,再多的人不可能了!”

崔姨娘趕緊勸女兒:“可兒快走,別管我們,誠兒是凌家獨子,當然不會被放過,娘已老,活不活無所謂,只要可兒好就行!”

凌意可拉著琴音跪下朝父親母親的方向各磕了三個頭,跟著奉直就要走,王夫人憤憤不平地說:“於公子,你救這種女人做什麼,你可知她做過什麼事?”

她還正待說,崔姨娘驚怒之下抓起一把髒汙的草就捂住她的嘴,兩人撕開啟來,奉直趕緊帶兩人離開了。

外面早已停了一輛馬車,車伕看見兩個髒汙的女人愣住了,凌意可和書香怕被更多的人看見,趕緊上了馬車,奉直喝了一聲,車伕才醒悟過來,趕緊起程。

馬車一直駛到一座小宅子面前,奉直帶她們進去,裡面迎出來幾個僕婦,二話不說就帶她們去洗浴。奉直等了約半個時辰,梳洗乾淨換上新衣的凌意可和琴音出來了,雖然仍是虛弱憔悴,但卻變得清爽乾淨,楚楚可憐,見了奉直就要跪,奉直拉住她們:“你們在裡面受了苦,咱們又不是外人,出來就不要講這些俗禮了!我現要去宮裡赴宴,你們吃過飯好好歇息,這裡已經租下,你們先住一些時日再做打算!”

說完交待一旁的僕婦幾句轉身就走,凌意可見他雖然肯救自己,但是神情言語間只有同情並無什麼恩意可言,心裡一涼,他對自己仍舊那樣罷了,又想起自己做的事,一陣難言的羞愧湧上心頭。

可口的飯菜端上桌來,兩人咽不下詔獄裡粗劣發黴的飯菜,每天勉強吃幾口活命,早就餓得發慌,也顧不上形象,慌忙就吃,桌上的飯菜很快就見了底。凌意可心裡一陣苦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的她,何時這樣吃過飯?幸虧奉直不在,自己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一幅美貌高貴、嫻雅大方的樣子,若被他看見自己這幅樣子,心裡會是什麼感覺?是同情還是厭棄?

又想起奉直親求了新君手諭,又不顧詔獄骯髒來救自己,可是卻只有同情並無情意,心裡一涼,同情能有何用,他若對自己無情,也不過看在夫妻的情份上不忍自己做刀下鬼而已,說不定這座簡陋的小宅子、兩個僕婦和每月的一點花費,就是自己的一輩子了。

琴音逃出生天,已心滿意足,見凌意可仍然眉頭緊鎖,勸她道:“小姐先不要想太多,公子救出我們就好,其他事情以後再做打算,咱們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還是先養好身子吧!”

凌意可無奈地點點頭,目前只能如此了。

奉直一直打馬來到宮門口,碌兒已在那裡等他,身邊空無一人,見了奉直就說:“公子,沒有找到她倆,我問了,他們說登記的奴冊中沒有一個叫琴音的,書香一家四口早就被人買走了!”

奉直愣住,琴音沒有在奴冊裡是因為跟著凌意可下了詔獄,可書香到底被誰買去?如果找不到她,容兒以後長大了問他要親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