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張老師的音樂室

張老師的音樂室


神醫無雙 天定良緣 豪門軍婚 星座守護者 極品大少 傲嬌娘子擒夫記 飛騎王 刑天三神捕 重生之悍婦 當V大很辛苦

張老師的音樂室

音樂室是一間獨立的教室,他處於第三趟校舍和第四趟校舍之間,與鍋爐房相鄰,教室門開在廂房的走廊裡。音樂室地面比其他教室高出一米多,從走廊進到教室要登上五、六級臺階。

音樂室正面左側犄角擺放一架比黑臺小學的風琴又高又長的深栗色的大風琴。彈奏起來聲音也比黑臺小學的風琴好聽。兩側牆壁窗戶之間掛著大白紙、墨筆抄寫的歌曲詞、譜。有的是簡譜,有的是五線譜。後牆上方貼著與我們教室黑板上方同樣的“德智體美全面發展”橫幅。

第一堂音樂課。學習委員和音樂課代表從教研室捧來一架留聲機,放到講臺上。

張老師走進音樂室。他小個;分發,油光綻亮;一套淺灰色條紋黑西服,深橄欖色領帶,一雙詭祕的眼睛,能夠把同學們從裡到外看得十分透徹。班長喊:“立——禮——坐!”張老師:“全體起立!課代表!領著大家唱一首歌。”“唱什麼歌?”“五月的鮮花。”張老師摁動琴鍵,課代表指揮,同學們高聲歌唱:“五月的鮮花,開遍了原野,鮮花掩蓋著志士的鮮血……”

張老師:“現在開始上課!今天是你們上中學之後的第一堂音樂課。我們不講樂理,不教唱歌。幹什麼?欣賞音樂!”同學們有些**,相互之間發出興奮的噓聲。在我的心中立即產生一種“我是中學生了”的感覺。

張老師:“欣賞什麼?貝多芬的交響樂。”張老師接通了電源,開啟留聲機上的開關,放上針頭,留聲機發出震撼的、我們不熟悉的西洋樂器合奏的聲音。放頌一會兒,張老師把留聲機關掉,說道:“誰是貝多芬?你們知道嗎?”同學們瞪大了眼睛,看著張老師,準備聽他的回答。“貝多芬是德國的大音樂家。他一生中寫了九首交響曲。今天我們聽的是他的第六首、叫《田園交響曲》。這是貝多芬的最受聽眾喜歡的交響曲。這個時侯貝多芬雙耳已經完全失聰,聾了。這部作品表現了他在聽不見聲音的情況下對大自然的依戀。透過交響曲表達了他對鄉村生活的回憶和投身到大自然後的喜悅心情。作品細膩動人,樸實無華,寧靜安逸。現在我開啟留聲機,同學們細細欣賞。在演奏過程中,我會做一些簡要的提示。”

下課以後,自我感覺對音樂有了一個認識上的飛躍。整個下午,耳朵裡一直響著交響曲。回憶張老師的提示,彷彿看見了河邊的樹木花草,聽見了潺潺流水的聲音;嬉鬧歡笑的男男女女,歡蹦亂跳、翩翩起舞的青年;突然,狂風驟起、雷鳴電閃,大雨傾盆,由遠而近,恐怖的氣氛籠罩原野。暴風雨停了,陽光從雲縫中射出;牧人驅趕牛、羊,再現男女青年在田野上歌唱跳舞的場面;美麗的大自然,空氣新鮮,陽光燦爛。當然,這些感受絕對是聽張老師講的。

音樂課,張老師教唱《黃水謠》。坐在後排的兩個同學玩兒蛐蛐。學唱兩遍之後,張老師從風琴後面站了起來;對後排玩兒蛐蛐的兩個同學“十分客氣”地說道:“請兩位同學起立!”一個同學好像是沒有聽見,另一個同學知道東窗事發,站了起來,同時用手拽了那個同學一把。張老師:“請把手中的‘什麼寶貝’亮出來,讓同學們共同欣賞一番!”那個沒有聽見張老師讓他們起立的同學把手中的蛐蛐籠,不好意思地舉到胸前。同學們憋不住哈哈大笑。張老師也笑了起來,同時說道:“兩位,請坐吧!”我心理納悶,張老師為什麼沒有批評他倆,這時,張老師講了一個關於他自己的故事。

偽滿的時候,張老師唸書的學校有一個日本音樂老師。這個老師愛喝老白乾燒酒,經常讓張老師去小鋪給他打燒酒。有一次打燒酒回來的路上,張老師禁不住酒香的**,把日本老師酒壺裡的燒酒喝了一口。張老師覺得有些辣,還挺好喝;於是,又喝了一口;走了兩步,又喝一口……。不知不覺,喝了少半壺。這可怎麼辦?張老師找一個揹人的地方,往酒壺裡尿了半壺尿。日本老師喝了之後說這壺酒大大的好!同學們聽到這,忍不住鬨堂大笑。張老師:“從那以後,每一次給老師買酒,我都要喝上少半壺,然後,再尿點尿。你們沒有聽說童子尿能治病嗎!自從日本老師喝了摻和我的尿的老白乾之後,那個冬天,他的關節炎就沒有犯病。”同學們又是一陣笑聲。張老師:“就你們那點小把戲,還能逃過我的火眼金睛!你們以為我的兩隻手摁琴鍵、兩個眼睛看歌譜,就看不到你們在幹什麼了嗎!休想!你們手腳在幹什麼,我看一下你的小臉兒就知道個不離十。告訴你們,上我的課,都給我老實點兒,下回再有不軌行為,我就不客氣了。”從那以後,張老師的課,沒有一個同學敢淘氣。

學校要買鋼琴了。張老師格外高興。為了迎接鋼琴的到來,張老師領著我們,對音樂室進行了重新佈置和修飾。音樂室兩側分別懸掛了張老師突擊畫的四幅油畫,左面是莫扎特、貝多芬,右面是肖邦、柴可夫斯基。後面牆上懸掛兩幅原來在張老師辦公室裡的冼星海和聶耳的畫像。張老師讓我們去火車站的木材垛撿回樺樹皮,製作出精美別緻的畫框。右後側牆角新制作了一對沙發,沙發是木匠做的框架,張老師用稻草簾子做的沙發面,面外用紅土子畫幾條豎槓,略加點綴,面裡塞的稻草。沙發之間擺放一個粗大原木鋸成的茶几,桌面是同學們拿砂紙磨光,沒有油漆。音樂室的地板讓兩個勤雜工——俄國老太太擦了又擦,地板木紋清晰可見。

一輛馬車從火車站拉回一個高大的木板箱。一個同學在校門口高聲叫喊:“鋼琴來了!”同學們聞聲而至,圍著裝著鋼琴的包裝箱團團轉。張老師指揮裝卸工,把鋼琴安放到事先安排好了的位置。張老師的喜悅心情難以言表。同學們也都極度興奮。

上音樂課的時候,張老師彈奏起《保衛黃河》,同學們不自覺地跟著唱了起來。下課的時候,一個同學伸手捅了一下琴鍵,張老師十分警覺地大喝一聲:“誰!你長了彈手的鋼琴了嗎!”同學們嚇了一跳,肅靜片刻,一個女生笑了起來;同學們也都隨著笑了,張老師:“你看看,把我樂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初三,開始講五線譜。雖然當時學習的挺用功,隨著歲月流逝,除了還認識五條線和一些符號,根本就不識譜了。在初三畢業考試音樂時,我們班除了個別幾個同學,幾乎全班都是五分。事情是這樣的:

一天,晚飯後,兩個同學從外面拿回一張沾滿油墨的蠟紙。在講臺上鋪開後,一個同學興奮地喊了起來:“音樂課考試試卷!”一個同學用化學直尺在蠟紙上輕輕刮過,一張捲紙試題印出來了。全班同學差不多每一個人都有了試題;考試當然不成問題。

上了高中以後,我們向張老師坦白了偷著印捲紙的事情。張老師聽完哈哈大笑。他說:“我是誰!就你們那點鬼把戲還能瞞過我嗎!音樂課初中畢業考試不算成績;另外,你們學習五線譜,這一生大概也就是這一回了,借考試的機會,讓你們再複習複習,我的音樂課也就大功告成了。”

(2008年8月13日16:4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