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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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復
蘇聯紅軍大隊人馬過後,蘇軍在黑臺建立了蘇聯紅軍司令部。
這些天以來,黑臺街上人們言談之中出現頻率最多的詞彙就是:“光復”。
早飯後,東街的幾個國高學生在大街上喊,“我們是中國人!我們是中國人!”
我問父親:“我們不是滿洲國人嗎?怎麼又是中國人了?”父親:“我們本來就是中國人。‘九一八’日本鬼子佔了滿洲,中國人成為日本鬼子的亡國奴,不許中國人稱自己是中國人,逼著你硬叫滿洲國人。”我好像明白了,應了一聲,“啊!”父親:“我們中國是一個大國,我們有四萬萬同胞,滿洲這個地方的人口還不到全國的一成呢。”“哎呀,中國那麼大呀!長大了我一定到全國去走一走,看一看。”
在街上我見到馮常友,我問他,“你知道什麼叫‘光復’嗎?”“知道呀,‘光復’就是中國人不再給日本人當亡國奴了。我們又是中華民國的國民了。”孟憲剛和幾個同學從他家那邊過來,在街上和我一起呼喊,“我們是中國人!我們不當亡國奴啦!”
大家喊著、蹦著,習慣地奔向福成油坊後邊的水泡子。這個水泡子是東街同學們的天然浴場。暑假的大多數日子,我們都是泡在這裡玩耍、嬉戲。到了水泡子邊上,我們脫光衣服,一絲不掛,跳進水裡。那時候,我們沒有游泳褲衩,都是光腚子下水。女孩子大白天誰也不會到這裡來玩。只有那些在溝邊上洗衣服的小媳婦兒、半大老太太不管那一套;看誰不順眼,還要罵上幾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們游泳的姿勢比較土:摟狗刨、打漂仰、扎猛子;高階一點兒的有踩水、量水(類似自由泳)。我只會摟狗刨,其他姿勢不得其門而入,不會。打水仗是我們每次玩水時的經常性專案。一旦水戰打響,水泡子裡就會亂作一團,水花四濺,吼聲震天。
孟憲剛跑到南岸去拉屎。一陣西風颳過。正在用棒槌敲打石板上的衣服的一個年輕媳婦兒突然尖聲尖氣的叫了起來,“誰爛肚子啦!倒的糞這麼臭!”
我們停止了戰鬥,抬起頭,把目光投向孟憲剛拉屎的地方。一陣西風颳來難聞的腐臭味。洗衣服的小媳婦兒用手捂住了鼻子。有人說,“這也不是人屎的臭味呀!”有一個好琢磨事的孩子想了想,“哎呀!是不是西邊大木頭垛上炸死的老牛腐爛了?”“對!肯定是!”
孟憲剛拉完屎,站在福成油坊準備蓋新糧倉而用新土墊的地基上,衝著大家高聲吶喊,“哎!快來看吶!這塊兒有一個洞!”好奇心驅使大家紛紛蹦到岸上,觀看在新地基暄土上的一個比大人拳頭粗一點兒、黑洞洞、圓圓的、奇怪的深洞。“是耗子洞嗎?”“不是,哪有這麼大的耗子。”“是狐狸洞?”“不是,狐狸洞比這粗。”“黃皮子洞?”“也不像。”正在我們議論不休的時候,有幾個大人過來了。一個大人蹲在洞的旁邊,仔細觀察後,說道,“這個洞肯定不是野獸倒的洞。這洞又圓又整齊,還有像是鐵鍬劃過的印痕。”老楊家二爺:“是不是飛機扔炸彈穿的窟窿?”老楊家二爺這句話,把大家嚇得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是不是炸彈沒有響?”老楊家二爺:“快去紅軍司令部報告!讓老毛子過來看看。”
我們回到北岸穿上衣服,跟著幾個大人,一窩蜂似的來到紅軍司令部。說明了來意,司令部的一個軍官十分嚴肅認真;立即帶幾個蘇軍戰士奔向現場。我們又尾隨著,蜂擁而至。
經過蘇軍戰士仔細觀察,確認這個洞真是炸彈鑽的;這個炸彈尚未爆炸。紅軍軍官告訴翻譯,命令大家離開現場。同時,留下兩個紅軍戰士站在那裡看守。
第二天上午,開來兩輛大卡車,一輛車載的蘇聯工兵,一輛車拉的挖炸彈的工具和裝置。人們聽說後,都來看熱鬧。蘇軍戰士在現場佈置了警戒線,把人們隔在安全地帶。離得太遠,看不清工兵作業的情況。我和老田家小鎖子雙手緊緊地捂住耳朵,怕炸彈響了震耳朵。老曹家大小子看見我倆的狼狽相,笑著說,“炸彈不能響,用不著捂耳朵。”
午飯前,炸彈終於挖了出來。一個蘇軍戰士把這顆細長的大炸彈雙手舉過頭頂,向大家示意:炸彈挖出來了。圍觀的老百姓中有人喊了一聲,“嗚啦!”人們也隨著高呼“嗚啦!嗚啦!”
(2003-04-23~2007-03-29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