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白旗紅旗

白旗紅旗


卿卿如吾 嬌柔千金愛上我 七年 校園逍遙仙 邪惡淨化 妻魅君心 特工冷妃 機甲之死神星空 狐殺 never let me go

白旗紅旗

黑臺沒有日軍駐守,也沒有軍事設施,更不知道它有什麼重要的戰略地位。蘇聯紅軍的飛機為什麼對它進行一連數日的空襲?沒有誰去研究,似乎也不需要做出答案;因為,這是戰爭。

蘇聯飛機對黑臺進行第一輪轟炸之後,當天沒有再空襲。當天晚上,除了孩子們睡了,大人們徹夜未眠。在上午的轟炸中,村西北的輸電幹線在變壓器附近被炸斷。夜晚,全村陷入一片黑暗。

半夜,從西街傳來訊息:要求各家各戶在房頂上插白旗。早晨,東街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插上了白旗。有的旗用的白毛巾、還有的用死人時的孝布……。

吃了早飯,父親又要去牛奶房子上班。媽媽:“都事變了,你還去上班呀?”“大木先生臨走時,讓我管事,我能扔下不管嗎!”“死心眼子!”父親往天上望一望,又側耳聽聽,然後急匆匆地走了。

又到了昨天的時間,大約九點左右,飛機沉重的嗡嗡聲又在天上響起。東街的防空洞都沒有防水設施,下了一場雨,就都灌滿了水。進不了防空洞,無奈,只得藏在家裡的炕沿底下。

有兩架飛機在黑臺上空盤旋。飛機在東街低空掠過,發出刺耳的呼嘯聲,玻璃窗顫抖著,吱吱直響。當第二次呼嘯聲又來了的時候,飛機上的機關炮在屋頂一連串地響了起來。機關炮的嗵嗵聲忽遠忽近,嚇得我們趴在炕沿底下一動也不敢動。

飛機的聲音由地面向上升起,機關炮的射擊聲停止了。飛機的轟鳴愈來愈遠,終於在東南方向消失。

飛機飛走了。人們從家裡走了出來。一個人在大街上喊道,“老曹家的煙筒倒了!”各家各戶都有人出來看,結果發現:老馬家的煙囪、老楊家的煙囪都被打亂;有的人家的白旗也被打掉;有的人家靠煙囪的房草也被機關炮打得飛了滿地都是。老田家大叔拍了拍大腿,“哎呀呀!我說的嗎!原來方才蘇聯飛機是在打白旗呀!”“對呀!若不然飛機怎麼會貼著屋頂飛,一個勁兒放機關炮呢!”

傍晚,西街又傳來訊息。要求各家各戶把白旗拔下來,換上紅旗。老楊家二爺:“也許插紅旗是對的。蘇聯的國旗不是紅的嗎!”有人問:“這是從那裡下達的命令?準不準啊?”“換完了,再捱打可咋辦?”“誰說不是呢!”

第二天早晨,大部分人家又都在煙囪上插上紅旗。老楊家、老曹家都沒有再插旗。偽滿時期,紅布缺少,有的人家把小孩子的紅色尿布縫在竹竿上,掛了出去。蘇聯飛機又在那個時辰飛來了。正如有的人說的那樣,飛機在黑臺上空低空盤旋,在屋頂上打機關炮。隨著機關炮的嗵嗵嗵的響聲,眼看著房草從房簷上飛起,飄灑到大街上。飛機飛走之後,人們立即跑了出來。

在這次掃射中,趙皮匠家的老母豬被打中,快要臨產的十幾只豬崽子從母豬被打破的肚子裡掉落一地,豬圈裡的草上沾滿了鮮血。西街一家肉鋪的玻璃窗戶被打得粉碎。高警佐家的西山牆讓機關炮打了一個大窟窿,屋裡的梳妝檯被砸得四分五裂。

人們終於明白了:啥旗也別插了。老陳家大叔操著山東口音說道,“日他孃的!插白旗不行!插紅旗也不行!你算個什麼鳥啊!”這一聲罵,把大家都給逗樂了;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

不知道誰又喊了一聲,“聽!飛機又來了!”人們靜下來,聽著。老楊家二爺:“回家收拾煙筒去吧!走嘍!”

(2003-01-17~2007-03-19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