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遊·帽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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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遊·帽子·雨
早晨起來,我還沒有下地,耿發他媽就端一個二大飯碗來了。她看見我剛起來,向我招手說,“過來!給我尿一碗尿。”“幹啥?”“給老陳家大叔治病。”老陳家大叔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也不知道是誰給開的藥方,需要喝小孩兒尿。耿發他媽看我要下地,忙說,“別下來,就站在炕沿上尿。”她把二大碗湊到我的**,嘴裡不停地“噝噝……”;好像給小孩兒把尿似的。“怎麼尿不出來?使勁兒!”耿發他媽見我尿不出來,有些著急。不知道為什麼,在人們面前就是尿不出來。我搶過二大碗,扭過頭,把碗放到窗臺上,背朝著大家,終於尿出多半大碗尿。遞給耿發他媽的時候,我說,“惡臊!看他怎麼喝!”耿發他媽:“不臊。童子尿,不臊。”說著,把鼻子湊到碗邊聞了聞,“尿到病出,一準兒好使。”逗得大家笑一陣子,她小心翼翼地端著二大碗出門去了。
今天,全校去北山野遊。吃了早飯,沒有背書包,戴上父親給我新買的日本“戰爭帽”樣式的草綠色帽子,急急忙忙和同學們往學校走去。
老校工的鈴聲響過,各班迅速集合。劉主任站在講臺上,看隊伍集合完畢,高聲喊道,“各班注意!肅靜!現在我宣佈野遊的幾條紀律:第一,各班同學必須跟著班級任老師集體活動,誰也不許單獨活動;第二,……”講完了,他看看站在各班隊伍之前的老師們,之後,說,“準備出發,高年級先走,然後一個年級接一個年級有秩序地走。全體注意!立正!優二一班!齊步走!”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了校門。
過了公路,向北走,到了野外,各班隊伍逐漸鬆懈下來,老師也不像平常那樣管得特別嚴格。一個女生突然大叫一聲,“哎呀媽呀!”“怎麼啦?”“長蟲!一條長蟲!”嚴鳳學同學聽到有蛇,立刻來了精神,他問,“在哪兒?在哪兒?”看見蛇的幾個同學手指蛇遁去的草叢,“鑽草窠裡去了!”嚴鳳學輕手輕腳地向蛇隱沒的草叢走去。當他轉過身的時候,只見他左手提溜一條蛇的蛇尾、蛇頭朝下,跑了回來;故意在女生跟前晃來晃去,嚇得她們吱哇亂叫。
抓蛇是嚴鳳學的拿手好戲。令大家奇怪的是:蛇一到他的手裡就變得癱軟僵直,抬不起頭來。他邊走邊觀察路旁的動靜,他能夠準確地判斷哪裡有蛇。不一會兒功夫,他就抓到四、五條蛇。老師看到後,嚴厲的說,“嚴鳳學!把長蟲給我放了!”“玩一會兒唄。”“不行!快給我放了!”無奈,嚴鳳學戀戀不捨、一條一條地把蛇放回草叢中。
到達目的地,以班級為單位活動。嚴鳳學對我們幾個同學說,“來!我領你們幾個去找長蟲蛋。”“長蟲還有蛋?”“有!跟我來。”在一塊低矮的草地上分佈一些沒有長草的小土包,土包的土質鬆軟。嚴鳳學小心翼翼地扒拉開土包上的土,土包被扒拉得與地面一平的時候,露出一堆和豆角豆一樣大小、比雞蛋稍微圓一點兒橢圓形白色蛇卵。同學們都好奇地蹲下來觀看。嚴鳳學拈起一枚蛇卵,向未長草的一塊硬地上一扔,那個蛇卵就如同乒乓球一般在地上彈了起來。見此情景,同學們紛紛俯下身軀,七手八腳把蛇卵搶了個精光。然後,都找了一塊硬地,像拍皮球似的拍起蛇卵來了。一個同學突然叫了一聲,“哎呀!摔碎啦!”很快,同學們手中的蛇卵也被摔破。一個同學:“快來看!長蟲蛋裡還有線繩呢!”這時,班級任老師也過來了。老師:“我看看。”他哈下腰,用一根細樹枝扒拉那些淌在地上的粘液和那根像線繩一樣的東西。說:“這是快要孵出的小蛇崽兒呀。”老師抬起頭,以命令的口氣:“同學們!都把長蟲蛋送回土包裡去!”“送回去幹啥?”“孵小長蟲呀。”“長蟲多了,不咬人嗎?”“你讓長蟲咬啦?”那個同學搖搖頭,老師看看大家,“誰讓長蟲咬啦?”大家互相看看,都搖搖頭。另一個同學:“死長蟲的骨頭、刺紮腳上,就能把人給毒死。”老師:“紮了你的腳啦?(老師又看看大家)扎誰的腳啦?聽說過把誰毒死啦?”同學們讓老師給問的無言以對,只是傻笑。老師:“同學們!長蟲是益蟲。無毒蛇不傷人;有毒蛇的蛇毒還能給人治病。野地裡的蛇能吃耗子,幫助我們人類消滅老鼠。”又一個同學:“我媽說,長蟲成精能變成妖精。”老師:“不光有蛇精,還有狐仙——狐狸精、黃仙——黃皮子精,還有鯉魚精,連柳樹都能成精,多了!所有這些都是人們編出的瞎話,是糊弄人的。聽說過《聊齋》——鬼狐傳嗎?那都是古代的文人編的故事。”老師注視著大家的手,再次命令,“誰的手裡還有長蟲蛋?都送回去,再用土給埋了!”同學們把剩下的蛇卵又都埋了回去。用手把土堆拍打得儘量與原來的一個樣。
小孩的臉,伏天的雨,說變就變。野遊回來的路上,山後冒出一團團黑雲,太陽還沒有被遮上,豆大的雨點兒就灑下來了。一陣瓢潑大雨把同學們澆得落湯雞一般。進了圍子,老師宣佈解散,同學們各自跑回家。
媽媽站在炕上,開啟窗戶向外張望。看見我回來了,說道,“把溼衣服、溼鞋脫了、放到外屋地兒,別弄得哪都是水。”進屋後,我覺得帽子箍在腦袋上很不舒服,伸手去摘;當我拽住帽遮往下摘的時候,帽遮掉了下來;黏黏糊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粘了一手。我驚詫地說了一聲,“哎呀,帽子咋壞了?”帽子已經和漿糊一樣糊在我的腦袋上。我舉起雙手在頭上一抓,黏黏糊糊的東西順著我的雙手、胳膊、臉流淌下來。奶奶看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看,活像個廟裡的小鬼:臉上綠一道、白一道……。”媽媽和奶奶從我的臉上、脖子上捏些黏黏糊糊的東西下來,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之間碾來碾去,仔細辨認。奶奶:“這是什麼東西呢?”媽媽:“我看像紙和油漆。”“是。真是的!怎麼給孩子買個紙繩編的帽子。”
錛兒嘍把鼻子尖兒觸在地上,認真的聞著滴到地上的碎渣,伸出舌頭舔了舔,覺得不好吃,甩甩耳朵,走了。
媽媽端來一盆水,把我的腦袋、脖子摁到水裡,總算把那些黏黏糊糊的東西從頭髮裡摳了出去。“咳——,操衣是更生布,沒穿兩天半就麻花了;帽子嗎,又是紙做的,沒好了……”“這也是氣數到了。”我也跟著說一句,“沒好了,氣數到了……”媽媽立即瞪我一眼,“大人說的話,小孩子出去不許瞎說!能記住嗎?”“記住啦!”
同學之間重複在家裡聽到大人們說過的類似的言論,也是經常地互相警告:別出去跟外人說!記住了嗎!
(2003-12-07~2007-03-14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