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刀傳奇_第十五章 箱子裡的悄悄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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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魔刀傳奇_第十五章 箱子裡的悄悄話 上
顛簸不平的路開始變得平坦，車的速度也變得更快。
躺在箱子裡可以清晰地聽到箱子外傳來的風聲。
沒有風，只是車速帶來的風聲。
風聲中還帶著隱隱的浪濤聲。
夢瑤忽然變得興奮起來，像一個期待著禮物帶來驚喜的小女孩，小聲道：“那個男孩就是在這裡救了我。”
她又滿懷憧憬地道：“真希望他能再救我一次，還是像那天一樣揹著我一步一步走回去。”
“只是希望這次他會迷路，永遠也走不到頭。”
說完，她又開始笑，輕聲而甜蜜的微笑。
曉月心中卻開始難過。
——從沒有一個男人揹著她走過這麼遠的路。
——當小孩子都趴在爸爸背上撒嬌的時候，她卻已經在那個特殊的地方做一個特殊的人過一種特殊的生活。
她在師父的眼裡從來就不是一個小女孩。
現在她已經長大了。
不知道誰會揹著自己走完人生的路。
她忽然又想起了陳三，想起他不會開車，從來都是用兩條腿在路上走。
不知道陳三會不會背起自己在他的路上繼續走下去。
曉月沒有想下去，因為她突然感覺箱子抬了起來，抬得很高，越來越高，清晰的浪濤聲從很遙遠的下方傳來。
她們似乎已經抬到了雲端。
風聲如雷。
遠山上還沒有融化的冰雪夾雜在凜冽的寒風中吹在箱子上，彷彿有鬼怪在半空中擂動戰鼓。
箱子在風中搖晃著。
“這是去哪裡？”曉月用腿頂住在搖晃中來回滾動的夢瑤。
夢瑤道：“這裡沒有印象。上一次進到這個箱子裡的時候頭腦昏沉沉的，有時睡有時醒，並不是很清楚。”
曉月道：“我們好像到了水邊，又好像到了半空中，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夢瑤道：“水邊應該是碼頭，半空中應該是我們正在上船，這麼大的箱子想弄上船一定會弔的很高。”
“只是希望不要掉下去。”
突然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方，很容易掉下來，一定會摔的很重。
夢瑤明白這個道理。
她為了明白這個道理付出了很重的代價，所以她雖然已經沒有雙腿，每一步卻走的很穩重也很踏實。
不讓自己再摔第二次。
可是命運這一次又讓她站在了高處，站的比上一次還要高。不知道這一次她會不會摔下來？
幸好沒有摔下來。
箱子重重地落在船板上，發出很重的聲音，卻不是摔下來的。
整條船在箱子落地的巨響中左右搖晃。
兩個人在箱子裡同時滾動，滾到一起，就像兩個會發出聲音的葫蘆在盒子裡來回搖晃。
聲音是從夢瑤嘴裡發出來的。
她又開始笑，笑聲像銀鈴般清脆悅耳，似乎覺得這樣在箱子裡滾動很開心，一點也不害怕。
曉月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孩有意思，這種時候她居然還可以笑出聲，還可以笑的這麼開心。
難道她真的不害怕？
船終於不再搖晃，兩個葫蘆也可以平靜地躺在箱子裡。
曉月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害怕？”
夢瑤道：“不怕，因為怕也沒有用。”
她望著箱子頂上那盞精緻的吊燈，燈光柔和而溫暖，她的眼光卻變得成熟而堅
強，道：“我從陽臺上摔下來的時候想到過自己會不會死。”
“那一瞬間我突然非常害怕，害怕自己就這樣死了，害怕摔到地上的時候會很疼，害怕自己會摔的像鬼一樣變得很難看。”
“可是一切都沒有停止。”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一瞬間很短，可是卻又感覺很漫長，長的就像過完了我這一生，讓我想明白很多事情。”
“我求過神，也求過佛，求過很多次，希望他們可以顯靈，讓我不要摔下去。”
“可是，我還是落在了地上，摔斷了兩條腿。”
夢瑤很開心地道：“醒來後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讓我可以活的很開心，再也不會害怕。”
曉月道：“什麼事情？”
夢瑤道：“該來的事情總是會來，你只能去面對，不能逃避。就連神佛也不可能幫助你。”
“既然不能逃避，我為什麼要害怕。”
她笑著道：“我明白了人一定開心地面對人生中遇到的任何困難，就算去死，我也一定要笑著閉上眼。”
說完，她又在開心地笑，笑的更開心。
曉月忽然覺得這個女孩遠比自己想象中堅強。
江風很大。
船在江面上行駛就像落葉漂泊在風口浪尖，一刻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和方向，只能隨波逐流。
轟鳴的馬達聲無力地淹沒在滾雷般的風聲和浪濤聲中。
曉月道：“外邊好像起風了。”
夢瑤道：“有風，還有浪，風大浪急也不知道這條船能不能經得住。”
曉月道：“這條水路他們應該不是走了這一次，這樣的風浪也應該遇到過，應該不會出事。”
雖說沒事，可心裡還是在擔心。
天有不測風雲，誰又能知道這一刻過去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夢瑤道：“曉月姐姐，那些女孩子會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她們還活著嗎？”她也開始有些擔心。
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抓去的可憐女孩子。
曉月道：“應該還活著，如果想殺死他們也不需要走這麼遠的路。”
夢瑤道：“這些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走那些女孩子？如果是賣掉又會賣到哪裡？”
她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悲傷。
——她似乎看到在一個貧窮落後的山村，一間支離破碎的破房，一個又老又醜的老男人，一個青春貌美卻滿臉淚痕的小女孩。
——白天，這個小女孩要承受繁重的田間勞動，晚上，她又要承受這個男人可怕的無休止的**。
——這個小女孩想到死，可是卻沒有勇氣。
夢瑤堅定地道：“我一定要救出那些可憐的女孩。”
曉月道：“你這麼有信心能救出她們？”
夢瑤道：“有信心。我相信就算老天這一次也一定會幫我救出這些女孩。”
“而且，還有你和陳三，還有楊道長。”
她忘記了楊風的名字，想了一會，笑道：“還有那個總是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一條線，懶懶散散好像總是也睡不醒的男人。”
楊風真的就是他說的這個樣子。
曉月也笑了，因為她也覺得楊風就是這個樣子，道：“他們一定在附近跟著我們。”
夢瑤道：“你是說他們也在這條船上？”
曉月道：“也許
是，也許不是。我只知道他們一定不會丟下我們。”
夢瑤道：“我也知道。我還知道我們一定可以救出那些女孩，希望能快一點找到關押那些女孩的地方，讓她們少受一點驚嚇，少受一些傷害。”
驚嚇和傷害總是難免的。
箱子外的風更大，船搖晃的也更猛烈。
船似乎行駛在一個浪峰上，突然變的很高，兩個人似乎覺得整個箱子一瞬間升到了雲端。
她們都停止了說話。
船在很高的浪峰上似乎又高高拋起，然後突然落下來，兩個人感覺身體在落下來時變得很難受，五臟六腑都在急速的墜落中絞在一起，血脈都在攪動中開始逆流。
夢瑤開始乾噦，似乎想嘔吐。
船墜落在江面上，發出一聲巨響，似乎撞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箱子外有人驚慌地高聲大叫：“觸礁了，船頭漏水，快點跳船。”
箱子外立刻變的很混亂，傳來各種混亂的聲音。
水浪翻滾湧入的聲音，船上的人驚慌呼救的聲音，幾個人在爭搶一件東西的聲音，馬達發出的尖厲刺耳的聲音，各種東西漂浮在水上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
似乎還傳來幾聲槍響。
箱子也在水面上浮起來，各種聲音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船沉得很快，各種聲音很快就消失，只有風聲，浪濤聲，還有箱子裡兩個人的呼吸聲。
曉月用力踢著箱子，大聲道：“快放我們出去。”
聲音沒有傳出多遠就淹沒在風聲和浪濤聲中。
沒有人回答。
曉月又在踢箱子。
夢瑤道：“他們可能死了，或者逃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想到我們。”
“我們只是他們眼中的貨物，他們只有活著我們才有價值。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死活，誰又會關心我們的死活。”
她說話的時候很淡定。
曉月沒有說話，她的雙手在身後扭動，雙手的關節在扭動中發出奇異的響聲，似乎是關節在發出脫臼的聲音。
聲音很輕微卻聽得很清晰，綁在她手上的繩子在這奇異的響聲中竟然脫落。
繩子還是綁著她時候的樣子，繩結還很牢固沒有鬆動。
她的手卻已經從繩子裡解脫出來。
曉月走到夢瑤身後開始解開她手上的繩子。
同樣的繩子，同樣的繩結，這一次她卻用了很長時間才能解開，似乎這樣解繩子更費力也更麻煩。
繩子終於解開。
夢瑤活動著痠麻的手臂，看著地上兩團繩子，道：“曉月姐姐，你是怎麼解開繩子的？”
船已經沉了，她卻在關心這件事。
曉月沒有回答，四處開始找能出去的地方。
這個木箱子做的很結實，箱板和箱板之間結合的嚴絲合縫，一滴水也沒有漏進來。
箱子裡依舊很乾燥，但是燈卻已經滅了。
眼前一片黑暗。
夢瑤道：“曉月姐姐，你會游泳？”
曉月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可以出去的地方，道：”會！如果找到出口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她會游泳，而且遊的很好。
還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可以像魚一樣在水裡很長時間不出來，在水裡看著那些魚在眼前游來游去。
有時還會伸手抓兩隻魚回到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