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煙霧繚繞中誕生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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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煙霧繚繞中誕生的文字

次日，程寺滔一大早就起了床，他摸了摸放在空調出口下面的衣服，大面積的都吹乾了，他用鼻子湊上前去，有一股洗衣份的清香。他用力地嗅了嗅。

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後，他兀自躺在**，把電視的按扭扭開了，懶洋洋的看著電視裡播放的電視節目。看著看著，不由地又一次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電視還在播放著，他環顧了四周，覺得很安靜。頭腦裡突然出現了她的形象，他想，怎麼隔了千山萬水，還不能淡忘掉她的一切。

他終於發現，原來記憶是這麼的堅固。

收拾完行李，下樓退了房間，然後使命地拖動著行李，空癟著肚子在香濱路上找到了一間簡陋的住房。房東是個肥胖的中年女人，腳部嚴重的受傷，因此打了很厚的石膏。在看房間的時候，程寺滔說，你在這裡住了多久。

她說，在這裡住了兩年。起先是在鄉下住著的，但因為孩子學習，所以在城裡買了套住房。

那我住這裡，你住哪裡？

她輕聲的嘆了口氣，說，孩子今年高考，沒有考上大學。我們全家都搬遷到鄉下去住了，鄉下清靜，希望來年孩子能夠考上大學，要不然就要一輩子和土地生活了。

哦。那不一定讀書就有出路呀！現在行行都能夠出狀元，你孩子有特長嗎？

我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長，當然，我們只希望他能夠考上好的大學，然後找到好的工作。，這樣的話，就不要像他爸那樣，身上還患著腰病，可還要出去給別人打工，那你是做什麼的？

哦。寫小說的。

是作家？

不是！靠文字餬口。作家的帽子太崇高，我戴不起。確切的說，應該是自由撰稿人。

你考了好大學，就可以有這麼好的工作，要是我們家的瓠子像你一樣，就好了。

我並沒有考大學，高中畢業之後，我就開始專業從事寫作，寫了數年。

那真不錯，我家的孩子沒有特長，要是考不上大學，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子，一是回鄉下種地，要不然就跟他爸一樣，南下去打工。

聽她這麼一說，程寺滔不禁感到鼻子一酸，他第一次感到還有人比自己悽慘，至少上天給了他寫作這樣的天賦，而她的兒子呢，什麼都沒有，只有單槍匹馬的跟著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不過回過頭來想想，有多少人能夠像他那麼灑脫，可以不要跟著那麼多人浩蕩呢？

房東把一些事項交代過後，接到錢就搖擺著臃腫的身體下了樓。樓梯是木質結構的，所以走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響亮的聲音。從下面經過的時候，木質樓梯上會掉落下大量的灰塵。

程寺滔站在樓道口，看著房東逐漸走出自己的視線。然後他回到房間，房間有股久年積累下來的潮氣，聞上去有發黴的味道，牆面上大面積大面積的脫落著粉塵。程寺滔在牆角處拿來掃帚，把房間稍微打掃了一下。等到夜色降臨的時候，他已經累得支撐不起肢體了，就躺在**狠狠地睡著了。

是炎熱把他弄醒的，因為往年哈爾濱的天氣都不熱，所以他們的房子根本不要電風扇，可是這年，程寺滔覺得炎熱難耐，醒來之後，他站在窗臺前，有輕微的風湧進來，他感到了微微的涼意。

在他要抽菸的時候，他猛然間發現自己是**著身體，所以轉過身去穿好衣服，坐在窗臺前點燃了香菸，他想寫文字，但寫字的筆剛剛提起來，就又放了下去，他想，到底是不是該把現在的心情寫到文稿裡呢？其實他是不想讓他的讀者看到他的潦倒的，但更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樣的生活是最潦倒不過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萬一生病發燒，身邊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這未免讓人想得有些悲涼。但細細一想，姥姥在家裡不更孤單嗎？

所以他提起精神，在煙霧繚繞中開始了他的文字。他在空白的稿紙上這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