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已經看盡了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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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已經看盡了繁華？？？

轉過頭，看窗外的夜色，很凝重。這個時候，程寺滔放下筆，他覺得臉上冷得都沒有知覺了，拿筆的手也異常的痠痛，他站起身，一個人走出房門，抬頭看漫天的星星，很亮；天很藍，像墨汁一樣的藍，他再次感到夜間的寒意，但他沒有馬上回房，而是一邊撥弄著衣角，一邊想他的葉碚。

頭始終是舉起來的，他想，會不會武昌的天空也和這裡的一樣，天幕上佈滿了無數的星星。他試圖去回憶武昌的無數個夏天，在記憶裡，那些夏天在他看來，都是乏味的。直到2004年，那個夏天，葉碚出現了，她一下子就點亮了他本就暗淡的生活，讓他感到幸福只要在轉瞬間就可以完成。

次日，太陽還沒有出來，程寺滔就早早地醒了。因為昨天晚上只睡了數個鐘頭，所以他感到頭有些暈眩，眼睛也十分的乾澀。他用力地揉搓著眼睛。

醒來之後，他沒有即刻下地，而是死死地看著窗外的一角天空，他開始想他的小戀人了。而且想得很凶猛，他抬起頭看了看掛在牆面上的時鐘，現在是早晨四點，但天已經亮了，天空看上去很高遠，鄉村的早晨也很安靜，偶爾可以聽見窗外結伴務農的人開心的說話聲，清朗清朗的，過了一陣子過後又恢復了鄉村應有的寧靜和安詳。

甦醒著的程寺滔留意到，小姥在**不停的翻身，可能他馬上會起床的。果不其然，一會兒的時間，小姥就下了炕，一個人孤零零地去了菜地。而因為大姥昨天晚上說了，今天該他值班，所以趕早就走了海。

程寺滔生怕睡眠不足會犯困，所以他再次合上雙眼。但剛閉上眼睛，她的形象就湧現在大腦裡。他沒有預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後果，所以他努力開啟眼睛，這個時候陽光已經直射到了炕上，他感到光線無比的刺眼，索性起了床。

下了炕，他獨自一人去外面溜達，外面的空氣很鮮活，他使勁的嗅了嗅，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走到一個分岔口上的時候，他撞見了小姥，小姥略帶笑容的說，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睡。他故做興奮的樣子，鄉村的空氣真新鮮，這是我第一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在外面繞了一圈回來，程寺滔敲響了隔壁房間的房門，王成風還沒有醒，敲了很長時間，她才應聲。一副懶散的樣子推開房門，頭髮凌亂不堪，穿著的睡衣出現了無數的褶皺。

他說，天都大亮了，還不起床？

王成風點了點頭，說，馬上就起來。然後轉過身去，大聲對她的兒子叫喚，家成，快點起來——

聽到如此大的叫聲，家成從睡夢中醒來，驚愕的說，媽媽，出了什麼事情！

趕快起來，太陽都照屁股了。

緊接著孩子馬上抓起床沿上的衣服，迅疾地換下了睡衣。而媽媽一直在旁邊催促著，加快速度，做任何事都要放利索一點，不要像你爸那麼懶散。

很快，他們收拾妥當。小姥決定帶家成去山上採蘑菇，而程寺滔則提議說去那片白楊樹林裡散步，王成風沒有拒絕，就穿著他的那雙露趾的涼鞋上路了。

走過一片草地，再橫跨一條河流，緊接著是一個巨大的山坡，翻過山坡過，就可以走進那片樹林了。程寺滔遠遠地看著那片林子，他對它感到無比的敬畏，因為這是他一直嚮往的地方，但此刻距離他這麼近，近在咫尺，他只要跨過眼前的這個山坡，就能夠抵達。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加大步伐迅捷地往前走，最後變成了跑，而王成風吊在後面，說什麼也趕不過程寺滔。她猛然間意識到，程寺滔對這片林子是渴望的，他記得他曾經在他的散文裡寫到，如果有那麼一片乾淨的林子，可以接納一個外來者，那麼我寧願拋棄塵世間的所有繁華，和我的情人終生住在當中，就像《早熟》當中的家富和若男，找到那麼一片淨土，有房子，有菜地。但王成風敢斷定，那部片子程寺滔絕對沒有看到末尾的地方。因為他們後來還是迴歸到正常的生活當中。

當王成風來到林蔭道上的時候，他聽到程寺滔嘴裡一直不停地說，真是一片好地方，我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麼一片乾淨的地方……而一旁的王成風一句話都沒有補充，因為她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她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厭倦，貧困的地方還有什麼值得嚮往。

世人都渴望繁華，只有看盡繁華的人才會這樣的興奮。

如此說來，程寺滔是看盡了繁華？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為現在他失戀了，他想一個人靜下心來不去想那些紛擾的事情，但如果真正要他一個人住在當中，他定然會後悔的，就像現在他對這次出行有些悔意了。並且對那份情感無比的懷念。不經意時，他會怯弱的哭，這是因為他對很多東西的想法都很單純，如果考慮成熟了，他定然是不會做出這樣舉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