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夢半驚10

夢半驚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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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半驚10

夢半驚 10

是在雲熠的話還未出口的時候,她大叫了一聲,在眾推開擋著的衙役闖進了公堂。

眾人皆譁然,雲熠手握驚堂木盯了她一陣,幾乎是低吼著,“慕容氏你好大的膽子,擾亂公堂可不是小罪!”

她跪在了花澤少的旁邊,低聲道:“大人,民婦實在是無奈,不得已而為之。”

雲熠輕笑,“不得已?你的相公現已無事,你還有什麼不得已的?”

她看了一眼慕容晏,他正在朝她使眼色,那意思就是——退下,不可亂來。她搖了搖頭,迎上雲熠那惡狠狠的簡直想要把她生吃了的眼睛,慢慢道:“大人,花公子何罪之有?揚州城誰人不知他的性情?況且……況且……反正,花公子為行宮事宜鞠躬盡瘁,沒有什麼目無君主之說。若都像這樣逐字曲解,那天下的文人墨客以後誰還敢說話,誰還敢執筆?”

話音落,公堂之上靜寂無聲,她低下頭心裡有些忐忑,看了看坐在身旁的花澤少竟然面帶笑意毫不避諱地看著她,忽覺得手上一陣暖意,她大驚,他竟偷偷握住了她的手!心裡害怕,看看這些高高在坐的人,想要掙開,又欣喜不已,這久違的溫暖,來自於他給的,他終於又對她好了。

薛子謙忽而站起,向皇上行了禮走至子夜身邊,冷笑道:“妖精!”

子夜大驚,怔怔地看著薛子謙,心怦怦跳起。他這話,來得太突然,好似萬里無雲的天空中的一道驚雷,打得她失去了方寸。

眾人驚異,皆抵首竊竊私語,有的則期待地看著薛子謙,想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子夜不敢動了,全身冰涼,只有被花澤少握著手暖暖的。

皇上吃驚地盯著她看了一陣。問道:“薛子謙何出此言?可有證據?”

薛子謙微微一笑。“皇上。卑職早先曾幾次被這民婦捉弄。當時就覺得事有蹊蹺。經過這段時間地調查終於得知。她就是個妖婦!滿口妖言。媚惑眾生。不可留也!”

皇上攥了攥雙手。往椅背上靠了靠似是怕子夜忽地會露出妖相傷他似地。小心翼翼地問道:“慕容氏你是妖精嗎?”

此話一出旁邊地衙役立刻將她雙臂制住。她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押著。眼光掃過公堂。他地丈夫眼裡滿含恐懼。甚至躲開了她看向他地眼神。手上從花澤少那裡得來地一點溫暖也因被制服而失去了。全身地冰冷。好冷。她打了個顫。噎聲道:“皇上。我不是妖精。”

這時薛子謙急急道:“皇上小心。且不可聽她妖言!”然後朝著身旁地一人使了個眼色。隨即便有兩個人抬著一具用白布蓋著地屍首上了堂來。

薛子謙上前掀開了白布。一股腐臭地味道立刻充溢到了空中。眾人皆掩鼻皺眉。薛子謙也掩上了鼻子。用手指著那屍首道:“近兩天來城郊頻頻發現青年男子地屍首。大家請看。他身上並無致命刀傷。而胸前有一團黑青。分明是妖邪吸盡了他地陽氣!”

子夜看著那早已面無血色的男子,臉上一團陰晦之氣,地確是被吸盡陽氣而死,但不是她!她恨恨看向薛子謙,慢慢道:“不是我!”

薛子謙冷笑:“你當然不會承認,不過我有辦法……”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道符,子夜一看大驚。

“這是福滿山上清風道長的符咒,只要沾了妖邪之物的血,便會迫使妖物現形。

“謬論!”花澤少忽地起身。

“花澤少,帶罪之身何出狂言!”皇上立刻呵令。

花澤少無奈,只得重新坐下,盯著薛子謙。

子夜看著那一道符咒,想起福滿山上那個冥頑地清風道長,清楚地記得他曾說過,再被他遇見,定不留情。

皇上沉吟片刻對她道:“慕容氏,要證明清白你便放血。”

如遭五雷轟頂,她死死地瞪著薛子謙,清風的法力很高,他的符自然厲害,若放血,她……

“父皇!”雲熠忽然說話了,“百姓一向信佛,這種道法之事……何不是出塵法師來一辨究竟。”

皇上淡淡道:“一滴血又死不了人,朕還沒見過妖精,今日倒要看看。”

薛子謙當即抽出一旁衙役的配,伸到子夜面前,笑道:“少夫人,要證明清白,就請吧。”

她抬眼,看著那寒光凜凜,心中不忿。她現在地法力比之以前高出許多,甚至連出塵都比不過,不就是一滴血麼?偷天換日對她來說何難?

接過刀,正要暗暗施法,耳旁卻響起了出塵的聲音,甚是焦慮,“子夜,不可亂來!”

她抬頭看向四周,並瞧不見什麼,又聽得他道:“薛子謙在騙你,這符不是讓你現原形的,只要你一施法便會被困!忍

忍……

她閉了閉眼睛,揮刀朝著拇指劃過,立刻現出一道半寸的口子,鮮血滴滴而下,很疼。

然後揚手伸向薛子謙,他忙拿出那符紙,看著她的血在那上面慢慢浸紅。她轉身,眼光掠過眾人,露出底氣十足的微笑,身子卻在發抖,幾道凜冽地寒氣在體內衝撞,腹內翻江倒海,五臟彷彿扭在了一起。而丹田內那一團火蠢蠢欲動,幾欲想要把寒氣逼走,卻都忍了下來。

忍……修行之道在於忍耐,出塵說過的。

薛子謙死死地盯著她,過了一會兒未見動靜甚是奇怪,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便道:“妖婦法力高深,皇上,卑職建議用大刑。

她在心內輕笑,清風地符咒都耐不得她,凡人的刑罰又能怎麼樣?

皇上竟欣然答應,令衙役將她按倒。巴掌寬地木板登時落在她的後背,沒有了法力地僻佑,只一剎那,被打的地方便如火燒般灼熱如針扎般麻痛,她輕咬住薄脣,嘴角倔強地勾出一抹笑意,這點痛算什麼,入世一年多,她已經忍了無數了。

她將那板子的聲音當成樂曲來聽,只中咬著嘴脣的皓齒越來越緊,直到一滴豆大的汗珠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濺起幾粒塵埃,便無聲無息了。她聞到空氣中充斥著血腥的味道,是她的血,都流血了,一定皮開肉綻了……

嘴角的那一抹弧度終是放平了,她將手伸進懷裡摸著光滑的蕭身,她真的忍不住了,抑制地發出一聲呻吟。

“薛子謙!”花澤少忽地起身,質問著,“你說的高人有沒有告訴你要打多少下?恐怕再這樣下去真要枉送一條人命了!”

“父皇,兒臣看結果已見分曉。”雲熠接著道。

皇上惑地看著她,甚至帶著一點點失望,慵懶地擺了擺手。

疼痛驟然停止,疼痛卻真的暴發出來,她疼得恨不得昏死過去,卻執拗用胳膊支撐著身體,半趴在地上,仰頭望著望著薛子謙,咬牙切齒道:“薛公子,你這樣汙衊一個弱女子居心何在?你憑什麼說我是妖精?”

“皇上,她一定用了妖法!”薛子謙大聲道。

“什麼妖法?我若是妖會任你如此欺負?”

皇上若有所思地擺擺手,薛子謙便回了自己的位子。

子夜虛弱不已,呼吸都不穩了,大口地喘息著,艱難支起身子,重新跪好,朝皇上叩頭,“皇上聖明,民婦根本不是妖精,卻白白地受了這些折磨!我只是想為花公子討個公道,還請皇上……開恩。”

“且放你回去,刑罰上的事你一個民婦懂什麼?”雲熠忽地怒道。

皇上想了想便道:“你自身都難保就不要管別人了,至於妖邪之說,朕還會繼續查下去,絕不允許有這樣的東西存在於朕的周身!”

堂上雲熠立刻拍起驚堂木叫道:“把亂民花澤少押入天牢,聽候懿旨!”

衙役立刻制住了花澤少,子夜伸出手去抓住了他囚服的一角,哀哀看著,他倒笑了,俯在她耳邊道:“下輩子要等我。”

她悽悽笑了,她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下輩子。

不知道眾人是如何散去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府的。醒來後,便聽到翠兒的低泣。她剛要動,只覺得周身痠麻不已,後背更是疼痛難忍。她趴在枕上,虛弱地喚了聲:“翠兒……”

翠兒忙抹著眼淚過來了,到床前,嘴一撇又忍不住哭了,“少夫人,他們……他們……”

“怎麼了?”她淡淡笑了笑,堂審猶如一場劫難,都過了,現在回了家,還能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過不去?

“公子他……他要休了您。”

她一怔,這件事情是夠大的了。慕容晏要休她?她笑了笑,繼而胸口裡湧出一陣悲憤。他憑什麼要休?她自入府以來規規矩矩,極力討好祖母,她把府內上下打點的雅緻美觀,她有過什麼大的過錯嗎?他說過的,縱使不愛她,也不會拋棄她的。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休我?”她激動道。

翠兒吸了吸鼻子,噎聲道:“外面流言說,您不顧性命闖入公堂為花澤少求情,說你們……不乾淨,還有人說……您是妖怪……”

“他們愛怎麼說便說好了。但是慕容晏要休我,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說著支撐著想要起來,卻因為太過虛弱又趴了下去,身上一陣疼痛,心裡更加委屈了。她不公堂不但是為了救花澤少,也是為了救他啊。現在他平安了,花澤少少了死牢,他要休她,讓她到哪裡去?

慕容晏,你當真這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