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一章 難啃的固安城(下)

第一百零一章 難啃的固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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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難啃的固安城(下)

在燧發槍兵和弓弩兵的支援下,後周軍在付出一定傷亡代價後,終於成功利用轒轀車的掩護,將靠近城牆缺口處的一段護城河填平,並在上面鋪上了結實的木板。隨後,大批刀盾兵和長矛兵順著這部分被填平的護城河蜂擁而上,向著那段坍塌的城牆衝了過去。而城上的守軍也不甘示弱,立即發箭如雨,灰瓶炮矢、滾木雷石更是不要錢般的向下砸,意圖阻止後周軍的進攻。

激烈的攻防戰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固安城南城牆被炸塌的缺口處已經可以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來形容了——雖然鋪滿屍體的地方是坍塌的城牆而不是廣闊的原野,但雙方傷亡士兵的鮮血確實已經將城牆缺口處的土坡染成了暗紅色。如果說在開戰之前固安城的守軍、特別是漢人守軍中的許多士兵還存著幾分在合適的時機向後周軍投誠的念頭的話,那麼經過這一上午的血戰,無論是曹繼筠帶來的那幾百契丹兵,還是固安城原有的守軍乃至那些被徵召來填補城牆缺口的本城青壯,都已經被這場慘烈的攻防戰激發出了血性。尤其是那些有兄弟手足或者摯交好友被後周軍殺死的守軍,這會兒更是殺紅了眼,一心只想著要為自己的兄弟或者袍澤報仇。

固安城守軍的這種心理變化反映到戰場上,就使得攻城的後周軍所承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進攻越來越困難。儘管在城下負責壓制的燧發槍兵和弓弩兵配合下,攻城的刀盾兵和長矛兵幾度攻上了城牆,但都沒能佔住腳,很快就被守軍的反擊趕了下來。而且,隨著戰鬥的持續,在付出了一定的傷亡代價之後,城上的守軍漸漸找到了對付佔據絕對優勢的燧發槍兵集火射擊的辦法——燧發槍的射程超過守軍的弓弩,燧發槍兵可以在不受對方威脅的情況下從容開火,而不必擔心自己成為對方弓弩兵的目標,這點是己方弓弩兵所不能比的。

為了抵消對方燧發槍兵的這種優勢,在吃了一定苦頭後,固安城頭的守軍便不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將身體探出城牆垛口,向城下進攻的周軍射箭或者投擲石塊,而是緊貼城牆,將自己隱藏在垛口之下,拋射弓矢、盲投雷石或者灰瓶。儘管這樣的攻擊方式命中精度要遠小於將身體探到垛口之外,但由於進攻的後周軍隊形相對比較密集、人數眾多,所以在守軍的阻擊下傷亡依然很大——雖然後周軍也在城牆的其他地方組織部分人馬進行了佯攻,但張蕆英對此戰過於樂觀的估計,使得其將主要力量還是放在了他認為最容易被突破的城牆缺口處,因此負責佯攻的幾個點作用有限,並沒有真正起到牽制守軍兵力的目的。

眼見天色已經過午,而己方的攻城行動進行的並不順利,幾乎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原本一直在中軍的臨時望樓上觀戰的張蕆英不由得心中焦急,此時他已經率領著一干部下及親兵衛隊前進到了徐紹安所在的弩炮陣地,並且不顧會誤傷己方攻城士兵的後果——弩炮的射擊精度雖然高於火炮,但在敵我雙方相距不過幾十步、十幾步,乃至近在咫尺、貼身肉搏的情況下進行射擊,誤傷自己人可以說是肯定的——要求徐紹安立即下令弩炮兵向城牆坍塌處射擊,壓制守軍,掩護攻城部隊登城。

對張藏英的這個命令,徐紹安心裡是一萬個不同意。雖說這個時代還沒有形成前世近現代那種完整的民族國家概念,老百姓當兵更多的是為了吃頓飽飯、為了積功升職、為了將來有可能出人頭地,但是要說他們心中沒有一點報效天子、報效朝廷的想法,那也是不公平的。為了大周拋頭顱、灑熱血,他們可以義無反顧,但死在自己人的炮火之下,他們不可能沒有怨氣。儘管死人的怨氣一時不會對活著的人有什麼影響——對徐紹安這種無神論者更是毫無作用,但那些活著的、親眼看著自己的袍澤被自家的弩炮炸死的軍兵其心中的怨氣和不滿乃至憤怒只怕不會比那些死去的戰友少。如果使用弩炮進行支援後,固安城能夠很快拿下來,張藏英再對手下將士們好好犒賞一番,或許還能對這種怨氣起到一定緩和作用。可如果使用弩炮後依然不能在短時間內攻下固安城,那麼必定會對攻城軍兵乃至整個先鋒部隊計程車氣和鬥志造成很不利的影響。雖然未必會出現士兵譁變,或者大量開小差的情況,但一支軍心士氣均不足的部隊攻擊防守頑強的城池,其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不過,心裡不願意歸不願意,北伐以來一直儘量避免與自己的這位上司有磨擦和衝突,本著有道理的命令要執行,沒有道理的命令編一個道理出來也要執行的理念,徐紹安在對張藏英的命令表達了“適當”的反對與不安後,還是接受了這一明顯不合理的命令。,

當然,徐紹安同意執行張藏英不合理命令並不意味著他就是一個為了顧及上司的面子、為了成就自己的一番功勳,而根本不把手下士兵的生命當回事的冷血將領。恰恰相反,受到穿越前官兵平等、軍內民主等思想的影響,徐紹安自打進入後周軍隊之後,一直以來都有“愛兵如子”、“善待部下”的名聲。他不但在“神機軍”中聲望極高,就是在其他部隊的軍兵中口碑也很不錯。而他之所以會執行張藏英的命令,一來對方畢竟是他的上司,公然違抗上司的命令,無論是在哪個時代、無論是在那支軍隊中,都是不能接受的,也都是非常犯忌諱的——哪怕上司的命令是錯誤的。二來,在蕭思溫率軍離開幽州城,南下與後周軍決戰的同時,委員會也給徐紹安發來了一封電報,表示希望徐紹安在不引起張藏英懷疑的前提下,儘可能拖延一下後周軍攻佔固安城的時間,從而間接增強蕭思溫與後周軍決戰的信心,避免其因為固安城過快丟失而改變主意,重新撤回幽州城死守。那樣的話,不但會影響委員會殲敵於野外的策略,而且還可能使“飛龍軍”、“保安軍”攻戰幽州城的戰鬥變得過於激烈,對城市造成過多破壞,從而不利於戰後團隊在這幽雲十六州核心之地的發展。

正是基於上面兩點理由,徐紹安最終還是毫無保留的執行了張蕆英那並不合理的指示。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原本已經完全停歇下來的弩炮射擊再度展開。隨著一支支攻城火藥筒和一個個火藥包從天而降,固安城頭再次被硝煙與火光所籠罩,並傳出敵我雙方受傷士兵那淒厲的慘叫聲,以及部分周軍士兵憤怒的咒罵聲。但慘叫聲與咒罵聲隨即便被接踵而來的、更多的火藥筒和火藥包爆炸產生的巨響完全淹沒,再也聽不到了。

突如其來的弩炮轟擊固然使得城頭的遼國守軍損失慘重,就連在自認為是比較安全的城牆後面馬道之上指揮戰鬥的曹繼筠都被越過城牆的火藥包炸傷了左臂,一時間血流如注,使得其不得不重新躲回藏兵洞,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命令城上守軍只留少量士兵監視,其餘人馬全部撤下,以避敵軍火器。

與此同時,這樣的無差別攻擊也使得城下的後周軍陷入了混亂之中。那些被自家炮火炸傷但還有命逃離炮火覆蓋區計程車兵自然是對著後方弩炮陣地大罵不止,而未受到炮火波及計程車兵也一邊暗罵當官的不拿士兵當人看,一邊如潮水般退過護城河,一直退到距離城牆近百步,遠離了弩炮的火力覆蓋範圍,才在張蕆英派來的督戰隊的攔阻以及各級長官的約束下止住腳步——其間有不少軍兵被擠出木板搭起的通道,掉進旁邊未被填埋的的護城河內淹死。

然而,攻城部隊的後退雖然被阻止住了,但是這些負責攻城的刀盾兵、長矛兵毫無徵兆的快速後撤,不但不可避免的衝亂了在他們身後進行壓制射擊的燧發槍兵和弓弩兵的陣型,而且失去了前面刀盾兵、長矛兵的掩護,燧發槍兵和弓弩兵這兩支只適合遠端攻擊的隊伍也不得不跟著後撤,以免守軍對他們進行襲擊。此外,隨著步兵部隊的退卻,負責保護其兩翼的後周軍騎兵部隊為了履行自己保護步兵主力側翼安全的任務,也連忙動作,跟隨步兵一同撤了下來。

儘管在留守城頭的遼軍將後周軍後撤的訊息報告給曹繼筠時,後周軍已經停止了退勢,其燧發槍兵和騎兵也憑藉自身的素質和平時的操練水平重新列好了陣形,沒有給對手留下發動反衝擊的可趁之機;儘管弩炮兵一直沒有停止對城頭的轟擊,使得遼軍即便有心出城追擊,也不可能透過距離最近的南門出城——而從其他城門出城所耗費的時間又太長,屆時除了撞上已經恢復陣型的燧發槍兵和騎兵外,絕不會討得一點便宜;儘管後周軍在撤退時造成的些許傷亡——主要是互相踩踏和溺水——並沒有傷到部隊元氣,其在人數上依然佔據絕對優勢。但是,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後周軍的退卻雖稱不上潰退,可無論是軍心士氣,還是士兵們的鬥志,都已經大受影響。再加上這次的退卻還是由於己方弩炮的無差別攻擊造成的,士兵們儘管嘴上不說,但心中也必定對自家的長官極為不滿。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靠著將領的威信、靠著督戰隊的鋼刀、靠著各級軍官的嚴令,依然可以驅使士兵們重新投入進攻,但這些心存怨氣計程車兵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此,張藏英在斬殺了十幾名帶頭後退計程車兵以及他們的長官後,不得不承認這次原本被他寄於厚望,滿心以為可以畢其功於一役、一舉拿下固安城的進攻,已經因為他自己的一個錯誤命令而被徹底瓦解了。現在,他除了停止攻城、收兵回營外,再沒有其他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