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三章 再見，蘇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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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二十三章 再見，蘇小南
這是在哪？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單人床，精密的儀器……這是……二十一世紀的醫院！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這是誰的病房？
“小南這幾天怎麼樣？”
這個聲音……我捧著心口不可抑制地顫抖，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那張讓我牽腸掛肚了十年的臉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面前。是何楠！
“唉……還不是那樣……”
蘇小北！我的蘇小北！他又長高了，但是瘦了，眉眼之間盡是疲憊之色。
“小北！”我大聲喚他，飛撲過去一把抱住他。可是，怎麼回事，他從我的身體裡穿了過去，徑自走向病床。他沒看到我嗎？他聽不到我的聲音嗎？
“何楠！何楠！”我轉身去抓何楠的手臂，還是撲了個空，他雖然從來沒有愛過我，卻也不曾這樣對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過。我急得在原地打轉，這時，又進來一個人，是孟小雨。她還是那麼漂亮、自信、熠熠奪目。“小雨，小雨！”我叫她，她也徑自走向病床。
“小北，小南情況怎麼樣？”
“小雨姐，何楠哥，謝謝你們來看她。她……還是沒有醒……醫生說，時間不多了……”
誰沒有醒？誰的時間不多了？他們說的是誰？是我嗎？我忐忑著走近，病**躺著一個人，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管子連線著醫療器械。瞳孔猛地放大，我震驚地摔倒在一旁，那是我，那個臉腫得像包子一樣的人是我！突然，我又覺得眼前一黑，有一股神祕而強大的力量將我的身體抽離了這個病房，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視線裡消失。
我被這股力量帶回了我最初醒來的地方，就是那片雲端。雲端的另一側還背立著一個人，背影婀娜，長髮及腰，很是熟悉。像是為了迴應我的猜測，她轉了個身。
“穆采薇？”
“嗯。”她點了點頭，恬靜溫柔地笑，“我是穆采薇。”
“那我是誰呀。”
“你是蘇小南，但也不是。”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了。到底是現在在做夢，還是過去兩個多月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夢？眼前的女孩是
穆采薇，那麼我是誰？剛才躺在病**的人又是誰？盜夢空間，夢中夢嗎？
“我是穆采薇的最後一絲意識，這兩個多月以來，我一直和你在一起。起先我和你一樣惶恐，漸漸地才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很多時候我都想要告訴你我的存在，但一直沒有機會。你落水之後失去了意識，我才趁此機會侵入了你的意識。蘇小南，對不起，我讀取了你的思想，我知道了你的一切。如你所見，你已經回不去你的世界了。而我，我只是最後一絲意識，馬上也要消失了。你我也算是有緣，或者我們都應該感激上蒼，它用這種方式讓我延續了彼此的生命。所以，我想懇求你一件事。”
“什……什麼事？”我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識地接話。
“既然你已經不能做蘇小南了，那麼，請你成為穆采薇。”
“成為穆采薇？”什麼意思，過去的兩個多月，我不一直在做穆采薇嗎？
“不，雖然你住在穆采薇的身體裡，可你的思想從來都不承認穆采薇這個身份。”她果然能讀懂我的內心，“現在，真正的穆采薇就要消失了，所以我懇求你成為穆采薇。幫我照顧我的爹孃，小鋮，巧兒，還有穆家上上下下，其實，你一直做得很好，甚至比我還做得好。爹孃對你很信任，小鋮在你的教導下也懂事多了。只不過，你在心裡沒有把他們當做親人。我希望你成為穆采薇，意思是用穆采薇的心去愛她的家人。”
用穆采薇的心去愛她的家人？為什麼我聽到這句話時，沒有驚訝也沒有遲疑，只是覺得……心動。是不是潛意識裡我早已把他們當做我的親人了呢？事實證明，在穆采薇的時代，我沒有一個人生活的能力。這才離家出走了一天，又掉河裡了。
“還有，我希望你以穆采薇的身份嫁給趙鈺。”
“什麼？采薇，你都為了他失去性命了，你還愛他？”
穆采薇點頭：“其實我從來就不曾奢求過他的迴應。他不愛我並不代表他就不是一個好人。從我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可是我懦弱、膽小，我不敢接近他。我知道，他從來就沒有注意過我。可你不一樣，我看得出來
，他對你是不一樣的，就算不是愛，那最起碼也有尊重。而這一些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嫁給他是我最大的心願，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但我希望你能幫我實現這個心願。”
“其實，你提出這個要求也是為了穆家著想吧？”我也看穿了她的心思。
穆采薇愣了一下，釋然地笑了。
“小姐，小姐！”
“姐！”
“采薇！”
“小薇！小薇！”
突然，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了起來。我好像聽到了巧兒、穆鋮、穆大叔和蘭美女的聲音。我回過神去看穆采薇，竟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透明。“穆采薇！”我衝過去抓她，她的影像卻越來越模糊了。
“蘇小南，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就當是你借用我這副身軀，借用我的身份給我的報答好不好？幫我照顧我的家人，幫我好好照顧趙鈺？”
穆采薇跪了下來，我急忙去扶她卻絲毫觸碰不到她越來越虛浮的身體。
“快答應我……”
她的聲音也越來越空蕩了，像是某種音符的餘音，正慢慢地消逝。
“快答應我……”
她看著我，祈求地看著我，一遍一遍地哀求。我無法狠下心腸拂袖而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她是另一個我呀！眼看她透明得連輪廓都看不清楚了，我終於重重地點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聽到我的承諾，她笑了，然後徹底消失了，而我也從雲端跌落。當我睜開眼，我又回到了那間熟悉的臥房裡。
“小……姐？”
唉，不管聽多少遍，小姐這兩個字都會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不過，巧兒，再次見到你真好。床邊擠滿了人，穆大叔、蘭美女、穆鋮，連蒙翔宇也在。大家都在，每一個人眼中的擔憂和關心都真誠得讓我的心跟著顫抖，也許，成為穆采薇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勉強。
“采薇？”
“小薇？”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眼中的恐懼是為何而生。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原來我流淚了。
“夫人，她，她不會又失憶了吧？”穆大叔小聲問蘭美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