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光年以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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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光年以北(5)
第六十五章 光年以北（5）
臨清偉把從文哥那裡拿來的錢給了一半陸淺川，他沒有告訴她這是文哥給的，他怕他說出來，陸淺川會用那天她看他的眼神再看著他，他覺得很心慌。
陸淺川又變得很沉默，平常可能還會說上幾句話的她現在是一句話也不說，看什麼都是厭惡的。
臨清偉說：“這些錢給你，你想去哪裡就去吧。”
陸淺川機械一般的拿過一沓錢，她粗略的看了一下，不多，三千人民幣。她冷笑著，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她提著袋子，走出了房子。
屋外的陽光微刺眼，陸淺川用手遮住自己的臉，走了。
臨清偉下午路過那條巷口，看見了陸幼蓉走過來，他想要裝作不認識，可陸幼蓉叫住了他，“喂！你有沒有找到我的姐姐？”
他這才想起來上次陸幼蓉給他的照片還在他的褲兜裡面，他摸出來一看，照片被水浸泡後又晒乾的皺巴巴，照片上的人臉模糊不清，可他還是認得出那個站得筆直的少女就是陸淺川。
他語氣生硬，“沒有找到。”
陸幼蓉盯著臨清偉，使他感到渾身不自在，他低頭看陸幼蓉，發現她的眼神和陸淺川根本就是如出一轍，他害怕了，轉頭就跑。
他跑啊跑，就跑到了那個他最不願意回去的地方。
“梅姨，在嗎？”他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他，他又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了，可開門的不是梅姨，而是臨晉柏。
臨晉柏上下打量了臨清偉一番，他問：“你見過陸淺川嗎？陸淺川的家人擔心的快要瘋了。”
又聽到陸淺川的名字，臨清偉手緊緊握著，他說：“沒有，沒見過。”
語畢，他愣了一下，他怎麼說了違心的話，他的腦海裡明明想要說出真話來的，怎麼一下子就說了這樣的話？他……怎麼了？
耳畔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臨清偉的一個小學同學對他說——總有一天，你的左眼會被一個女孩叫醒……他苦澀的笑了笑，他覺得自己的右眼就要瞎了。
……
和以往不同，外出到遠一些地方的陸淺川總會帶行李箱，即使裡面只有幾本泰戈爾的詩集，她就是喜歡推著行李箱，她就是愛馬仕箱包的廣告語——裝得下，世界就是你。但是此時，她提著臨清偉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塑膠袋，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陸淺川？”
一個試探性的，小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陸淺川驚訝的差點把塑膠袋扔了出去，她沒有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向前走。
“不是嗎？難道不是陸淺川……”
陸淺川聽到這句話，又加快了腳步，就差沒有跑起來了。
她認得這個聲音，只有劉瀟瀟的聲音才會這麼特別。
劉瀟瀟和陸淺川向來不和，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陸淺川從劉瀟瀟出生就有一種恐慌，她覺得劉瀟瀟隨時就可以看穿她。
她逃一樣的坐上長途汽車，胡亂的買了一張票，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她的人生已經被毀了，再也沒有人誇讚她的前途似錦。
……
“你還回來幹什麼？”臨清偉的媽媽尖酸刻薄的說道，“當初是誰說死也不會回來的？……在外面也混的很好啊！把一個好好的姑娘家給帶成什麼樣了啊？你說啊你！”
臨清偉一聲不吭，他知道他的母親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可他做的事情太令她憤怒了，她需要發洩一下。
試想一下，一個母親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而且這個兒子甘願自暴自棄，並且還拉幫結派的一起墮落，這個母親該有多絕望？好在這個母親有一個小兒子，她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小兒子身上，也不再管大兒子，這個大兒子又會多麼失望。
臨晉柏坐在一邊，拿著一杯橙汁事不關己的看著電視，他對母親說的話沒有什麼感覺，他倒是覺得錯不都在哥哥身上，那個女孩為什麼就這麼心甘情願的沉醉在愛情裡面？這才是最重要的吧？
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愛情就是即使你觸碰不到，也要追隨那點點的希望，這是多麼愚蠢的人啊！而他，也甘願做這個蠢人。
“陸淺川……她家裡怎麼樣了？”臨清偉等母親平復了心情，才問道，其實他不想問，也不敢問。
要是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他的母親更來氣，“還跟我提這個！那個賤女人竟然向我們要錢！”
臨晉柏聽到這個，轉過頭，看著母親。那天是他和他母親一起去的陸家，並沒有看到陸淺川的母親向他的母親要錢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那你給了沒有？”臨清偉問道，“我歉她的，真我這輩子是還不了了。”
母親冷笑一聲，“你也說這是你歉她的，又不是我們歉她的，要錢，你給吧。”
“好。”臨清偉想也沒有想就回答，“爺爺有留給我的一部分家產，她們要多少就給多少。”
臨晉柏在一邊聽著，心裡直罵臨清偉是個傻瓜。
其實向臨清偉母親要錢的是陸幼蓉，但她用了她媽媽的名義，她知道她的母親缺錢用，所有才向臨清偉的母親開口要錢，但是她等了很久，他們都沒有將錢打到陸幼蓉母親的銀行賬戶上。
而臨清偉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母親，用爺爺留給他的那份家產，送臨晉柏出國留學，並資助臨晉柏的IT事業。
……
最痛苦的還是算陸淺川，她靠在座椅上，想起那一晚的事情，她就開始乾嘔，躺在她下鋪的乘客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陸淺川不過十六歲，卻經歷了那些事情，她覺得自己很髒，很髒，她要變得很乾淨，很乾淨，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那些破事了。
她忽然笑了起來，因為外面下雨了……她的心也在下雨。
光年以北的地方不會是天堂，也不會有甜湯，當她執意要去追求自己那可笑的愛情的事情，命運就不再眷顧她，留給她的不過是一張面巾紙，用擦乾她臉上的淚。
*
陸淺川的故事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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