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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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常(13)
這天夜裡沒有月亮,很黑。早晨張來聽了天氣預報,這是他選的日子——沒有風,這樣他才能聽見老趙頭的鬼話。
過了許久,收發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老趙頭慢慢地走出來。
這個擋在張來身後的黑影又露頭了!
他四下張望著。
張來嚇得一動不敢動。
終於,老趙頭挺了挺腰,站直了,開始說話。他的聲音小得就像自言自語,張來還是聽不清,他只好順著牆根悄悄靠近他……
牆根下,堆放著凌亂的磚頭瓦片。他儘可能不踩出聲響來。
他來到了收發室的房山下,離老趙頭的脊樑只有幾米遠。老趙頭沒有發覺他,繼續嘀咕著。
張來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妹子你呀
明眸皓齒
兩腮羞紅
鼻膩鵝脂
如柳扶風
沉魚落雁
傾國傾城
浪不丟兒美不滋兒
實在招人疼
哥哥我想你想的呀
錯把日頭當月亮
錯把凳子當水桶……
這是哪段戲的唸白?這個妹子是誰,讓老趙頭如此發瘋?
張來聽來聽去,怎麼也聽不出子午卯酉來,乾脆咳嗽了一聲。
老趙頭戛然而止,猛地轉過身來。
張來一步步走近他那張鬼一樣的臉。
他逼視著張來,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老趙頭,還沒睡呀?”
“你怎麼在這裡?”
“我解個手。”
說著,張來就站在了他面前,掏出一隻煙,遞給他。
他擺擺手,沒要。
張來自己點著一根,抽起來。由於職業關係,平時他很少抽菸,但是現在他必須用煙鎮定一下自己。
“老趙頭,你現在是咱們劇團資格最老的人啦。”
“再老也是看大門。”
“唉,你一個人拉扯一個傻兒子,也真不容易。”
“這是命。”
“你老伴至今都沒有訊息?”
“沒有。”
“她孃家在哪兒?”
“關裡。”
“聽說她還帶走了一個女孩?”
“是。”
“你想不想你女兒?”
“我都忘了她的模樣。”
沉默了一會兒,張來突然問:“你還想唱戲嗎?”
他安靜地搖搖頭,說:“早就不想了。”
“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五十三嘍。”
“你功底那麼深,不唱戲可惜了。”
這句話似乎捅到了他的心病上,他低下頭去,想了想說:“……其實,如果化了妝,我還是可以唱的。”
張來的心被觸動了一下——他的心還沒有死!這個夢想被他埋藏幾十年了,卻無人問津。
“是呵,你的嗓子沒問題,至少,你還可以教新演員——你應該跟趙團長提一提。”
“我已經不抱那指望了。”
停了停,張來突然說:“老趙頭,你有沒有聽過這兩句話——風馬牛相及,首尾九連環?”
“沒有。是戲詞嗎?”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似乎陰陰地笑了笑:“那你為什麼問我呢?”
“我以為你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
他把祕密包藏得很嚴實,張來連尾巴都看不到。
接著,張來繼續戳他的軟肋:“老趙頭,你說,一個人為什麼突然就會瘋呢?”
他慢慢移開了眼光,抬頭看天。天像鍋底一樣黑。
“一件事,一段話,或者一個場景,反覆在你的腦子裡出現,你怎麼趕它都趕不掉,時間長了,你對它越來越害怕。你越害怕,它越糾纏……最後,你必瘋無疑。”
張來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我被燒傷的那些日子,就差點瘋掉。我總是想起那團火剛剛竄起來的樣子,像一個紅臉膛的人,他在我的眼前張牙舞爪,怎麼趕都趕不走……這一幕追隨了我幾十年,我終於沒有被他帶走。”
“老趙頭,你還可以編戲。”張來突然說。
“戲我可編不了。過去,我唱的都是傳統劇目,都是老演員一句句教的。”
“剛才,你說的那段就挺好呵!”
他怔了怔,又一次逼視張來:“你是不是太好奇了?”
貳拾捌:愛情璀璨
也是我走道搖動,玉佩兒響,咿呀兒呀,驚動張先生,懶讀文章,咿呀兒呀……
張來每天用雋小的這段唱詞溫暖自己。
在這個冬天,他開始向雋小求愛。
在此之前,他曾經很矛盾。可是,他太愛她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雋小,正因為她有那些經歷,兩個人才般配些。
都說戲子沒有感情,可張來就是個情痴。
不管怎麼說,他都認為雋小是一個善良的女孩,他總是想起她為原來的男朋友剪指甲的情景。
那雙手多麼汙穢,黑黢黢,裂了無數的口子,引得蒼蠅上下飛舞。而雋小的手是那樣嬌嫩,散發著芬芳。她輕輕為他剪著,就像母親對待一個孩子……
這天,張來約她出來,到那家西餐店吃飯。
天已經很晚了,西餐店裡沒有一個人,很幽靜。音樂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