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祕密 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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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祕密 鬥氣
夜市剛剛開始,街上人流還不多。 按習慣,只要天氣不悶,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各家鋪子的夥計會在自家門口潑水衝地。 此時,這種簡單的方法已經帶走了白日裡大半的熱氣。
鎮政廳和鐵匠鋪之間的一個lou天攤上,查理邁過攤前溼漉漉的地,撿張裡邊的桌子坐下來,重重吐了口氣。 蹙眉思索了半晌,不安地問尤里:“你說,他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
尤里哪裡知道。 他瞧瞧堆著笑臉迎上來的攤主,又看看查理,見查理沒興致,自己做主替兩人點了東西,想了半天,只得一句:“我覺得他沒什麼惡意。 ”
查理無言了一下:“直覺?”
“……差不多吧。 ”尤里自己也覺得這個回答太說不過去,努力試圖解釋,“我其實不太懂那些彎彎繞繞……不過總是有點不一樣的……嗯,就像一隻獅子,它是想攻擊你,還是怕你,或者吃飽了懶得理你,總是有點不一樣的。 ”
查理失笑,故意道:“你是說他懶得理我?”
尤里立刻搖頭。 見查理在笑,也咧開嘴樂了。 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他大概把你當小孩看吧……同行、晚輩。 見你天賦好,他心裡很喜歡。 但他到底效力於湖畔鎮,會非常希望你留下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
查理有些拿不定主意,介面道:“所以我‘不用擔心那麼多’?”
“反正我覺得他沒什麼惡意。 ”尤里重申。 又寬慰查理,“我們留意就是,出門在外本來就該小心。 可你用不著一直壓在心上吧?”
查理鄭重點頭:“你說得對,我要學會面對壓力。 ”
尤里眨巴眨巴眼。 查理說的好像和他地不是一個意思。 正好一盤油炸小醃魚上來,緊跟著又是一大籃烤土豆,同時還有一碟雪白的鹽,他的思緒被打斷了。
炸醃魚酥鹹酥鹹。 土豆剛剛連皮在火邊烤的,皮已經皺巴巴地焦黃了。 火候功夫很到位,兩者的香氣彼此撩撥,纏在一起,聞起來讓人肚子咕咕叫。
查理一向喜歡土豆,先拿了一個開始剝皮。 尤里揉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那點兒小烤餅早不知去哪裡了——聳聳肩,拋棄話題,飛快地撿了個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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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起。 兩個年輕地生活節奏更快了一點。
尤里的變化不大。 他只是多做了點雜務,依舊傍晚去鐵匠鋪打雜學點保養修理,上午則看情況。 忙歸忙,統統是一些單純地活計,沒什麼精神負擔。
他粗中有細,很多事不會魯莽,但也並不會往心裡去。 何況他其實將湖畔鎮當異鄉,殺豺狼人領賞金只是交易。 報酬雖然豐厚。 他自己盡心盡力,苦勞功勞都不小,因此問心無愧,只覺得是個“好買賣”,很願意再做上一筆,離“熱愛這片土地”卻還遠得很。
另外。 情況最糟糕的那幾天裡,尤里在衛兵裡也得了幾個生死相交的朋友。 但畢竟彼此之間,之前之後都沒有交集。 所以,碰見了,兩邊自然都是真心高興、熱情招呼;沒見到,卻又是誰也不會牽掛誰。
這樣論起來,一整個鎮子,不提查理,再除去白鴿和她的小皮匠,他也就和多林混得熟了又說得來。 其他人怎麼想。 他心底裡不在乎。
查理不同。 他深知人言可畏。 性格又細膩些,加上“以前”的閱歷使然。 對政府官員懷抱著深深的反感和警惕,所以一出了租屋,言行之間不由非常留意。 進了小圖書館,更是十二萬分地小心,唯恐多走一步多說一句,過得就有些壓抑。
儘管如此,難得的機會擺在眼前,不去吧,肯定不行。
他買了羊皮紙與筆墨,每日早上訓練完畢,洗澡吃飯,直接就去小圖書館。 中午出來和尤里在外面吃頓飯,午睡也省掉,下午繼續看書。 到晚上回羅傑家,默下重要地內容,註上筆記,然後練習冥想。
尤里正是心疼他沒空休息,才會包去了雜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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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尤里在院子裡晒衣服。 搭上一件,再拿一件。 抖開來,恰好是查理的小褲褲……想起查理上回無意撿了這個晾,臉兒那個紅呀眼神那個羞呀表情那個精彩,忍不住嘿然。 再想到這會兒查理已經在小圖書館裡了,不由扁了下嘴。
他沒精打采做完事,拎著盆子往小客廳一扔,走進臥室打算擦席子,順便把枕頭毯子理出來晾晾——湖邊地帶,溼氣重,蓋的東西總要見見陽光。 偏偏眼下是夏天,中午太陽太大,羊毛毯子會晒壞。 這會兒八點多的,剛剛好。
兩個枕頭連帶毯子團成一團,一把抓起。 卻不料落下一個小東西。 尤里抄來看了看,石雕的小罐,半個巴掌大,有點兒長,口小肚圓,緊緊的木頭塞子,赫然正是查理熱情迸發那晚用在他身上的奇怪東西……當然查理自己也享受到了。
當時情急,沒多留意。 眼下有空……
尤里毯子枕頭往**一扔,開啟罐子瞅了瞅——還有。
於是樂呵呵地咧開嘴,把小罐順手揣進了長褲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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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查理跟在卡爾後面,走進了靶場。
卡爾是查理第一天來時,有過點頭之交的那位男法師。 他習慣每天上午去靶場,下午則在小圖書館看書。 就算沒有職業上地需要,也要翻翻地理志。
因此。 第二天下午查理又見到了他。 正好有問題不解,趁卡爾在休息室喝茶地時候,查理試著向他請教了一下。 卡爾欣然指點,兩人就認識了。
按照查理的打算,他並不想使用靶場。 不過卡爾這一天興頭上來,特地拐個彎叫了聲查理,查理一時難以婉拒。 所以跟著來了。
場地廣闊,建在宿舍和小院子的北邊、懸崖腳下的崗哨南邊。 有好幾個標準田徑場那麼大,一道圍牆圈起。 裡面又分若干個小場地,用簡單的劃線或拒馬攔開。 有需要地時候,隨時可以合併了用。
進去前幾個場地呈長形,挺寬敞,主要用來施展一些戰場用的群體法術——那些法術施法者和法術作用地點距離比較遠。
其中一個場地前,圍著不少人。
查理四下看看。 十分驚訝:“這麼多人?”宿舍區住不下吧?
卡爾解釋道:“新招地自由法師,到處找的,別看現在多,到時候也不知道能剩下幾個……給資助之前,總要考考他們。 哎,麻煩著呢……”他搖搖頭,沒有往下說。
查理卻已經心領神會。 無非背景jian細之類地。 何況有天賦的學徒,也不是每個都能成為法師。 放過了好苗子肯定不幹。 然而學費資助花出去的可是金幣呢,打了水漂又誰不肉疼。
卡爾踮起腳看了看,駐著法杖笑呵呵走過去幾步。 他的穿著和氣度都與不一樣,年輕甚至年少的自由法師們見了,很自覺地讓出空兒來。
查理沒再跟著卡爾——他怕惹眾妒。
說是人多,其實圍在附近的。 也就四五十個。 還有些自由法師正忙著自己地練習。 畢竟場地大,要看裡面地施法,多走幾步,離得遠些,總能看到。
查理就是這麼做的。 他繞到旁邊站定,往人群中央一張望,卻驚訝了。 主角竟然是那天下午見過地金髮小姐,之前卡爾已經給他介紹過了。
這位金髮碧眼的美女,正是賈斯汀的女兒,年輕的中級法師。 只不過。 在查理看來,她繼承了母親的美貌。 卻沒能繼承母親嫻雅的氣質,實在可惜。
此時她施放地一個暴風雪已經到了尾聲,查理敏銳地感到水元素有些潰散。 再看落在遠處的冰凌,有些稀稀拉拉,而且上層的比下層的要小些,不免心裡失望,退開兩步,往裡面張望。
裡面的場地更好些,除了各種靶子——試穿透力的、試爆破力地等等——甚至有壕溝土牆,還有幾個半大的男孩子正打工。
他們高高舉著靶子在壕溝裡面胡亂跑,好讓練習的法師打移動靶,還是無規則的……旁邊三個女孩子,一個捧著夾在小木板上的羊皮卷,跑到一個剛進去的法師身邊讓簽名登記。 另兩個蹲在地上,在給靶子換木板。
再裡面還有些小臨時工,可惜被拒馬靶子堆之類擋著,加上地勢走低了些,查理看不到。
沒見哪兒貼著規定。 不過那些來爭取資助的自由法師,都沒有往那邊去。
他這邊在好奇,那邊莉莉慢步走下臺階,掃視一眼,直接走到了查理面前:“聽說你有中級法師的實力?”她下巴一揚:“上去試試吧!”
太過年輕的同行,令人驚駭的“聽說”,加上美麗又地小姐地注意力,這三者相互結合,對周圍的法師們而言,非常有殺傷力。 一時間,不管是新來地年輕法師們,還是舊在的年長者們,都看了過來。 前者之間,竊竊的訝聲,隨之響起。
查理微笑著驚訝道:“您聽誰說的?”
莉莉傲然道:“父親。 ”
查理朝左右的法師們略略欠身行禮,直起腰,直視莉莉的目光,平靜地解釋:“賈斯汀大法師閣下曾經說過,以我的天賦,很有希望晉級中階。 我想,這裡面有點小小的誤會。 ”當然,那位先生也說過,他的暴風雪遠超中晉升中階的要求。 不過晉階需要兩個以上的法術,不是麼?
好幾個年長些的法師都笑了,繼續他們幾個地互相切磋和練習。 賈斯汀對許多年輕法師都這麼說。 他們曾經也領教過,順便還會再敦促幾句要勤奮、要專心。 作為湖畔鎮法師的領導者,鼓勵後輩本來就是他的份內事。 何況只要是正常人,誰又會去打壓年輕人的衝勁呢?
賈斯汀的通常做法,是把一分的希望說成三分,三分的說成七八分,五分以上。 直接就說“肯定能”。
另外一些新來地,有些依舊有點妒忌。 不過輕了許多。有那些曾經出門遊歷的,已經看出了點門道來,心裡搖搖頭,自顧自去練習施法,去接近討好那些年長地法師,請教實戰經驗。 之前圍觀,漸漸散了。
莉莉卻還沒有放過查理。 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知想說什麼。
查理本來已經要告辭,聞聲嚥下了外交用語,眉毛都不動,冷冷看了莉莉一眼,倏然轉身就走。
莉莉被那一眼看得惱了,激將道:“膽小鬼。 ”
查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面上總是在笑。 其實心底裡一直壓抑著害怕與擔憂。 這會兒不知怎麼地,那些壓抑被炮仗似地點燃了。 他倏然轉過身,迫近兩步,壓低聲音回答:“您說的沒錯,我從小就膽子小,所以在剛剛過去的湖畔鎮保衛戰中。 屬於我的豺狼人耳朵,也不過堪堪幾十個而已。 幸而其中有大半屬於勇士和薩滿,才沒讓我在同伴面前將臉面丟盡。 不知您技高膽大,斬獲的敵人,又是如何?
莉莉分辯:“我剛剛隨著聯軍回來!”
“哦,原來如此……”查理雙手抱胸,微微後仰,作恍然大悟狀,將莉莉之前的輕蔑盡數歸還,“我能夠借閱小圖書館內的寶貴書籍。 已然蒙受賈斯汀大法師閣下與阿特里先生地莫大好意。 如果再使用此地的靶場。 所耗不菲,著實會令我過意不去。 ‘表演’法術這種事。 還是您來做比較合適。 ”
“表演”這個詞,用在法術上,是具有輕蔑性的。 莉莉什麼時候被如此嘲笑過?當即氣炸了肺:“您、您……”
卡爾在一旁,被查理一通話說得有點發懵,這時見情況不妙,連忙上前幾步,呵呵一笑,打圓場道:“您若是覺得不方便使用場地,不如隨我來,我們去看看別人施法,同樣會有些助益。 ”
以他的年紀,將莉莉的挑釁看在眼裡,自然是覺得年輕氣盛。 不贊同之外,因為與賈斯汀幾十年同僚加故交,不免略有些縱容。 而且,他一個老頭子,看年輕人鬥氣,只覺是件小事。 如果恰好是一男一女,幾乎能當作下酒菜。
直到這會兒,見查理老成在在的一個小傢伙,突然大為惱火,言辭刀子一樣地鋒利起來,暗中揣測他是被戳中了要命的痛處。 怕查理真把莉莉恨上了,順便再厭惡一把湖畔鎮,這才連忙把他們分開。
莉莉扭頭望著卡爾,驚訝又失望:“卡爾叔叔……”
卡爾嘆了口氣:“你的暴風雪後半段控制得不好。 ”他說到這裡略頓了一下,嚴厲而平靜地看了莉莉一眼。 莉莉漲紅了臉,垂下了頭。 卡爾又看了看已經走開了兩步地查理的臉色,見他一點沒有得意與幸災樂禍的意思,不由暗暗稱奇,繼續對莉莉道:“施法應該集中精神,你為什麼會分散注意力?好好想想。 ”
莉莉咬咬脣,頭也不敢抬,小聲應是。
——當然是因為虛榮了。
查理也嘆了口氣,卻不是因為莉莉,而是因為記憶中的畫面再一次浮現眼前。 他盯著二三十米開外,一位中階法師熟練地施展寒冰箭攻擊無規則移動靶,漫不經心地想。
——等這位學成歸來的天才少女見過披風高高拉起、默然抬下前線的擔架,滿身毛病,才可能會好一點。
卡爾滿意地嗯了一聲,招呼查理:“來,我們去裡面看看。 ”
查理默不作聲跟著卡爾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莉莉道:“賈斯汀大法師閣下是您地父親。 ”說完繼續往前走,同時心裡隱隱些明白過來。 壓抑那麼久都沒爆發,今天卻突然衝著莉莉去了,恐怕和自己妒忌她擁有一雙健在的父母不無關係。
他這麼沒頭沒腦、平平板板的一句,莉莉聽得糊塗,卡爾卻是瞭然微笑。 老朋友對孩子期望高,不免也就嚴格了些,他是知道的。 但是在年輕兒女的角度而言,父親在自己面前稱讚外人,可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