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連珠弩和積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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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連珠弩和積石屋
第30章 (盜墓筆記同人)偽盜墓筆記九之 終極之謎
聽得不太明白,急忙問:“好容易逃出來的,回去幹什麼?”
悶油瓶簡單扼要的說:“村子有危險,必須馬上通知他們做準備。”
我這下更糊塗了,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後,還不忘連聲追問道:“你是說那些到處爬來爬去,往地下亂擤鼻涕的大蝸牛很危險?”
悶油瓶點點頭,一言不發的拉著我快步下山,我們倆剛剛走到村口,就被幾名看似正在趕路的年輕村民圍住了,幾個人神態恭謹的向族長行禮,不過完全沒有讓路的意思。
悶油瓶也不和他們多說,只抬一抬下巴道:“回村公所去。”那些人立刻服從,前前後後把我和悶油瓶夾在當中,一起往張氏宗祠走去。
快到大院門前時,眾長老已經聞訊出來迎接,帶著十幾名壯漢一齊向悶油瓶鞠躬,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詫異,不明白族長既然已經帶我逃走了,為什麼又突然自動返回。
悶油瓶微微點頭,示意大家進裡邊說話,立刻有人引我們走進一間氣派不凡的寬敞大廳,悶王此刻已經恢復了族長氣派,甩開大步徑直朝大廳正中的朱漆方臺走去。
我腦袋裡盡顧想著山上發生的事,沒留神犯了彪勁兒,竟然迷迷糊糊跟著他上了臺階,直到悶王在椅子上坐下,我才冷丁回過神來,發現這裡竟然像皇帝的金鑾寶殿一樣,上面只有一個座位。
我頓時不知所措,忍不住朝下往面望了一眼,見七名長老率眾排成兩列,像朝廷裡大臣覲見一樣,目光齊刷刷注視著座上的首領,只有我傻乎乎站在旁邊,突然覺得自己很像皇宮裡的總管大太監。
悶油瓶坐定以後才發現我也跟上來了,見我一臉的尷尬有些忍俊不禁,招手叫過一名後生,讓他帶我到隔壁房間休息,我心中一百個不願意,又不好意思當眾和他頂嘴,免得別人覺得我們倆在打情罵俏。
幸好我被安排休息的地方不太遠,就在族長座位的屏風後面,剛走進去就看到黑眼鏡正在那裡喝茶,見我進來微微一笑,我走到他對面坐下,儘量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
悶油瓶仍是一貫的老作風,開門見山說道:“你們馬上組織一下村裡的青壯男丁,剛才我和小吳在山上發現了二口女的蹤跡,汪家的人恐怕又要來找事了。”
話音一落大廳中立刻**起來,眾人紛紛小聲議論,似乎這個訊息讓他們十分惶恐;直到悶油瓶輕輕咳了一聲,眾人才又安靜下來。
隨後一位長老開始說話,似乎想代表村民讚美族長深明大義,剛說兩句就被悶油瓶打斷了,沉聲道:“馬上分派人手去準備吧,我剛才算了一下,我們只有不到三天時間了。”
那長老急忙答應了,立刻點了幾個名字,分派他們去作各種準備,隨後又對悶油瓶道:“族長,我們可能還需要那種東西……”說到後來口氣非常猶豫,彷彿不願提起那東西的名字。
悶油瓶嗯了一聲,說那東西我負責去找,小吳繼續在這兒給你們當人質,誰都不可以虧待他,徒弟我要帶去幫忙。
七老本來顧慮族長一去不回,聽說把我留下立刻沒口子的答應,說大家都會當我是自家人。
先前說話的長老這時又進言道:“既然族長按期回來了,就表示已經同意娶親,屬下這就派人籌備婚禮了,能不能臨走之前先見見那些女子,選一位中意的出來,也好讓她提前準備一下?”
悶油瓶不耐煩起來,冷冷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琢磨這個!叫所有人做好準備迎敵,不相干的事以後再談。”
那長老似乎還想申辯,被另一名長老勸住了,眾人各自退出去辦差,悶油瓶則到後面來找我和黑眼鏡。
黑眼鏡一直悶頭喝茶吃點心,這時站起來問他師父:“咱們馬上就走麼?”見悶油瓶點點頭,就放下茶碗出去了,留下我們倆單獨相對。
悶油瓶默默看我一會兒,伸手在我肩頭捏了一下說:“麻煩你留在這兒住幾天,等我回來就讓他們送你下山。”
我一聽就樂了,說你們這裡好像要發生大事,我得留下摻合摻合,這麼回家還不納悶死了?那二口女是怎麼回事?你能不能先給我透露點?
悶油瓶搖搖頭說:“沒時間了,這村子馬上就大難臨頭了,你可以問問別人,年長的村民都知道,這幾天不許上山,千萬要注意安全。”
我一一答應下來,送他出了村公所,悶油瓶師徒倆剛剛離開,老張媳婦就趕過來了。
那老孃們也是個急性子,一聽他大哥剛回來又走了,立刻不住口嘮叨起來,埋怨悶油瓶也不回家看看,新房設在哪裡總要吭一聲才行啊,隨後又罵自家死老頭子也不知道早點回來。
我明白她是鬧不準該不該把正房騰出來,就對她說:“小哥不是斤斤計較那種人,他不會介意新房設在哪裡,你們家還有沒有條件好些的屋子?”
張大嫂連連點頭,說後院一直空著,她哥上次回家就住那裡。
我說那就把新房設在後院,還缺什麼我來幫著張羅,做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我最在行,省得你一個人挨累。
張大嫂一聽十分歡喜,邀我仍到她家去住,我一想總比孤零零待在村公所要強,於是點頭答應,她就出面替我去請求長老,那幾個老傢伙也不反對,派了張家老二負責保護我。
我知道他們是怕我跑了,讓人負責看管,於是痛痛快快的答應,隨張氏母子回家。
一路上照例碰到很多熟人,這次每個人神情都很緊張,成群結隊的走來走去,我知道他們在為異族來犯的事做準備,就忍不住問張大嫂二口女究竟是什麼。
老張媳婦嚇了一跳,反問我怎麼會知道這個。我告訴她時才和悶油瓶逃到山上,本想躲過追兵以後再離開,碰巧發現了一些蹤跡,小哥就斷定是二口女留下的,急急忙忙回來報信,還說汪家就要來犯境了。
張大嫂連連點頭,說她剛嫁到張家時聽婆婆提過,看看左右無人,才悄悄的給我講起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二口女的傳說
悶油瓶的家族在這片山林隱居差不多已經有八九百年曆史了,期間與附近其它氏族因為地盤或者水源起過無數次爭鬥,張家向來能人輩出,所以幾乎常勝不敗,只有一個汪姓氏族始終是他們的勁敵。
汪姓十分崇尚武功,最喜好勇鬥狠,而且比張家人更為工於心計謀略,多年爭鬥下來,兩大家族旗鼓相當,互有勝場,日久天長几乎成了死對頭。
大約在清朝中晚期的時候,汪家族長忽然動了出仕的念頭,接受了朝廷官職,帶領部落人馬出山去討伐白蓮教,只剩一些老弱婦孺留守村莊,張家向來不與官鬥,更不屑於欺負弱小,兩族暫時罷兵休戰。
誰知那年春上起了一場山火,汪氏村莊受到波及,房屋良田統統燒成赤地,不但莊稼顆粒無收,連樹皮草根都化為焦炭了。
更加不巧的是隨後又連逢數月大旱,整片山地寸草不生,留守的主事長老礙於面子,禁止大家外出乞討,村裡陸續開始有人餓斃。
有幾名婦女因為挨不住長期飢餓,開始悄悄易子而食。事發後長老打算以族規處死她們,那幾個女人得到訊息就逃進附近的亂石山,村裡因為缺少青壯男丁,也無力派人追剿他們。
可惡的是那幾個女子吃人肉竟然上了癮,而且亂石山裡也沒什麼可食之物,所以仍不時偷偷潛回村裡劫掠幼童。
她們因為吞食了許多活生生的孩童,已經逐漸喪失人性,生理上也隨之發生突變,體魄越來越強悍,奔走速度簡直如鬼魅一般;汪氏族人終日食不果腹,幾乎成了一群餓殍,自然不是對手,結果大批尚未餓死的幼童都被捋去吃掉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族長班師回朝。
汪家這位首領因為得罪了上司而丟官罷職,本來心情就極差,聽了村民哭訴更是怒不可遏,立刻帶兵進山討伐。
那些女人此刻早已近似妖孽,個個都像虎狼般生出兩對獠牙,速度和力量也十分驚人,族中勇士出盡全力才將她們悉數擒獲,戰鬥中還損失了十幾名將士。
族長命手下把這群半人半妖的女子綁到刑場斬首示眾,一刀下去那些女子不但沒有人頭落地,後頸的刀口竟而化成了第二張嘴,衝著劊子手張牙舞舌,情狀頗為可怖。
幸虧汪家那位族長精通巫術,施法將幾名女怪困住,下令縱火焚燒。
這時族中有一名狗頭軍師站出來阻止,給族長獻了條計策,建議他把這些有著兩張嘴的食人女怪馴化,可以做為與張氏家族爭鬥時的祕殺利器。
族長採納了他的建議,用一年多時間祕密**那群半人半妖的女怪,一方面組織村民重新開荒種田、休養生息。
第二年陰曆的六月初一,是農戶過半年的大日子。歷代以農耕為主的張氏家族按照祖例,在當日用新麥磨麵包餃子烙大餅,由族長帶領大家敬天祭祖,以乞求來年五穀豐登,汪氏就選在那一天進行偷襲。
那天晚上各家各戶都忙著過節慶祝,誰也沒想到會有一群女怪悄悄摸進村子,見人就殺。
這些女怪原本特別擅於奔跑,在山裡來去如風。因為逃走後抓獲十分困難,汪姓族長就配製了一種藥水,將她們四肢的筋骨都軟化了,只能拖著黏糊糊的手腳,像鼻涕蟲一樣爬來爬去,雖然失去一大優勢,殺傷力仍舊十分驚人,普通人絕難對付得了。
汪姓族長在湘西剿匪的時候,機緣巧合學會了當地一些祕術,利用湘西人趕屍的法子驅使那群女怪,並且為之取名二口女,認為她們所以生出第二張嘴,是老天懲罰她們以同類為食的罪過。
那場戰役張家前所未有的大敗,幸虧當時任族長的那位張起靈當機立斷,帶了數十名勇士拼死抵抗,掩護全村老小退到村外一處隘口避難,張家才不至於全軍覆沒。
不過各家財物糧食均被劫掠一空,汪姓臨走時還縱火燒房,整個村莊陷入一片火海,慘狀堪比數百年後的日軍春季大掃蕩。
汪姓家族首次大獲全勝,都是由於二口女的功勞,因此不再把她們視做妖孽之物,而是加意呵護,悉心照顧起來,作為專門對付張家的殺手鐗。
以後的幾百年裡是張家有史以來最為黑暗的時期,汪家利用上代族長傳下來的邪術飼養二口女,張家每一役都損兵折將,數不清的男女老少成為二口女的食物,剩下的族人也只能提心吊膽的苟延殘喘。
這種情行一直延續到悶油瓶的上一代,新接任的那位起靈執政以後勵精圖治,終於找到剋制二口女的祕密武器,張家才慢慢開始恢復元氣。
我聽到這裡就問張大嫂,上一代張起靈是不是她的公爹、小哥的父親?
張家老二一聽就嘻笑起來,說吳叔你這問法有點奇怪,聽著好像我媽跟我大爺是兩口子一樣。
張大嫂自己也氣樂了,讓她兒子不要胡唚,告訴我張氏族長不是父子傳承的,而是按照一套嚴格的規章制度,在全族挑選有特殊血統的靈童加以培養,最後從中選擇一位特別優秀的出任族長。
如果屆時眾長老意見出現分歧,又或者沒有哪位靈童特別出色,就請出祖傳的一隻金瓶,靠抽籤決定由誰當選。
我說這倒有點像西藏甄選活佛一樣,那些喇嘛在活佛圓寂之後,就是用金瓶掣籤來確定誰家的小孩是活佛轉世的。
張大嫂答道:“這個俺倒是不太懂,不過張家前幾位族長都去過西邊朝聖,進藏後一路深入崑崙山,想要找到上古的長生祕術,上一位族長是咱家老頭子的本家伯父,進山以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我一聽就有點奇怪,忙問老張媳婦:“既然族長不是子承父業,你們幹嗎還逼小哥娶妻生子?人家不願意還綁架人質進行威脅。”
張大嫂嘆口氣道:“長老們也是沒法子呀,張家有這種血統的人越來越少……”指了指自己兒子說:“他們那輩到現在連一個都沒發現,所以長老們才逼著老頭子給他哥哥娶親,希望能延續血脈,大兄弟,娶親的事你能不能幫著勸勸俺哥?”
我有點為難,對她說:“其實我已經勸過了,你哥對自己做靈童時的遭遇好像有些耿耿於懷,堅決不肯娶妻留後,說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像他小時候一樣受人擺佈。”
張大嫂一聽就有點同情起來,告訴我說:“靈童的生活確實十分辛苦刻板,從小到大要學習很多本事,雖然孩子養在自己家裡,卻不許父母與他親近,小小的一個孩童,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老二一聽就問他媽為什麼要定這樣的規矩。
張大嫂嘆氣說:“規矩就是規矩,老祖宗傳下來的,誰知道為什麼這樣定?你大伯小時候一直覺得父母嫌他,卻不明白因為什麼,所以日子過得很不自在。
他離開家那年只有九歲,挽住一個小包袱在屋外和爹孃告別,老兩口怕忍不住傷心,沒敢讓他進屋,就那麼悽悽慘慘在門外站了好久,你奶奶去世前那幾年每回提起來都要哭一場,覺得對不起兒子……”說著自己也抹起淚來,老二急忙勸慰他媽。
這種規矩我倒一點不覺得意外,其實古代宮廷也有類似的制度,妃嬪生下兒子便交給保姆和奶孃照料,只定期抱給生母瀏覽一下,孩子的一切生活起居,甚至生病吃藥親孃都沒資格過問。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孩子和母親太過親密,將來登上大位以後重用親族,遇事不能夠主持公道,對父母近親有所偏私,所以連話也不可多說,更加不許交流感情。
我估計當時小小的悶油瓶不可能理解這些,一定誤認為父母討厭自己,感情受了很大挫折;因為童年過得十分悽慘,以致長大後性格越發孤僻,用一層冷漠的外殼將自己嚴嚴實實的保護起來,防止再受到外界傷害。
我把這些緣由簡單講了一點,勸張大嫂不必太傷感,怎麼著小哥都是他們一家人,那些誤會早晚能說清楚,到時候也可以告慰她公婆在天之靈,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討論一下籌備婚禮的事宜。
張大嫂一聽立刻擦乾眼淚,讓老二去給我沏壺釅茶預備熬夜,自己扳著手指,開始一項一項點算佈置新房和籌辦酒宴的細節。
我在旁邊用筆記錄下來,不時幫她補充幾條,最後兩個人一致敲定,用毛筆在一張紅紙上謄寫清楚,列出了一張長長的喜單,準備明天拿給長老們過目。
隨後我和老張媳婦又分工了一下,確定好哪些事歸她張羅,哪些由我操辦,一切商議妥當,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等我回到西屋客房鑽進被窩準備睡覺時,張家的公雞已經開始叫頭遍了。
☆、第一百三十 章 悶王娶親(一)
婚禮前奏
我看了一下手錶,剛剛凌晨四點鐘,抓緊時間還能眯上幾個小時,立刻閉眼入夢,一覺醒來,窗外天已經大亮了。
我知道莊戶人家都習慣早起,況且今天還有不少事要張羅,急忙穿好衣服來到外間,發現張家老少都聚在堂屋,其中一個媳婦挺著肚皮,看來悶油瓶就快跟他弟弟借光抱孫子了。
這家的主人老張竟然也端坐在八仙桌前,叼著小菸袋正吧嗒吧嗒抽菸,看見我就招呼一聲;我喜出望外,問他何時回來的,長沙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老張說三叔帶人仍是守株待兔,他哥給他發了資訊,讓他提早回來解決這邊的燃眉之急,也是剛剛才趕到家。
早飯過後,我和老張兩口子一起去村公所。七位長老已經提前到了,正在商討防禦對策,看見老張就一同起身問候。
老張是他們的代理族長,這些年將村子制理得井井有條,村民生活富裕安穩,七老見到他雖不像對悶油瓶那般誠惶誠恐,倒也禮敬有加,當即有人讓出上座,我和張大嫂在末座打橫旁聽。
老張落坐以後,立刻開始詢問防禦部署情況,七老回答的十分具體,老張仔細聽著,不時提出一些改動意見,七老一一照辦。
說完大事,接著開始討論悶油瓶的婚禮事宜。
老張媳婦獻上昨晚連夜擬好的喜單,七老看了基本同意,認為各方面考慮的還算周到,只是婚禮要改在村公所舉行,要我們在後院佈置吉屋,方便新人禮成以後就近入洞房。
我和老張媳婦覺得這樣安排倒也在理,畢竟族長結婚是件大事,全體村民都要參加慶典,地方小了也不方便。就問婚禮定在哪天舉行,我們也好趕著進度做事。
一位長老說:“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已經得到準確訊息,汪家會在兩天以後,也就是陰曆六月初一晚上來偷襲村子,大婚典禮就定在那天,你們動作一定要快,千萬不可誤了大事。”
我覺得有點奇怪,心說這不是沒病找病嗎?明知道人家來尋晦氣,你還非得那天結婚,於是就問那位長老,這樣決定是否有什麼特殊用意。
長老回答說是族長自己安排的。因為村公所裡有條通往村外的密道,村民以參加婚禮的名義聚到這裡不容易引起懷疑,如果當晚形勢對我們不利,可以護送老弱婦孺先行撤走,男人們沒了後顧之憂,才能盡力殺敵,和仇家大幹一場。
我一聽暗暗咧嘴,心說這樣瘋狂的主意也就悶油瓶想得出來,幸虧汪家這麼一鬧,他才勉強答應婚事,不然這會兒我們倆可能已經在跑路去長沙了。
既然方案已經定下來了,我也不便發表什麼意見,和張大嫂告辭出來,分派給我們的人手已經等在院裡,多數是不用參加戰鬥的中老年婦女,幾名沒有入選族長夫人的表妹也在其中。
我悄悄看了一下,那個長的很像悶油瓶的姑娘不見了,她應該就是未來的族長夫人,於是請示張大嫂要不要給新娘額外添置些東西?老張媳婦向內院努努嘴,示意我自己去問。
我走過去敲門,出來的是位胖胖的大嬸,問我有什麼事;我把來意說了,大嬸就進裡間傳話。
我趁機伸長脖子偷偷望了幾眼,見那姑娘靜靜的坐在炕沿上,頭半垂著,臉上並無新娘應該有的嬌羞喜悅之色,居然和悶油瓶一樣缺乏表情。
姑娘聽完問話,只淡淡搖頭,那大嬸就回來告訴我沒什麼額外需要,按規矩辦事就可以了。
我覺得那姑娘比我最初見面時候的悶油瓶還嚇人,不敢多說廢話,急忙回到外面召集派給我的人手,安排她們各自辦差,自己帶了幾個年輕力壯的進城,準備把單子上所列的物品一次性購齊。
張家老二親自開一輛農用車送我們出山,最近的小縣城面積不算大,幸好商業十分繁華,想往外花錢應該不太困難。
找好泊車位,我第一時間衝進路邊銀行,分別從幾張卡里提出大筆現金,分給幾名看上去比較穩重的姑娘,讓她們各帶幾名幫手,分頭去買各種婚禮所需物品,自己和張家老二去買大件家電和貴重飾品。
悶油瓶的婚姻大事是剛剛才提上日程的,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而且時間又趕得這麼倉促,所以只能一切從簡了。
我先按老二的提示買了一套三金作為聘禮,又按自己的想法挑一對鉑金指環,那對新人都是悶死人不償命的性子,這種亙古不變的款式非常適合他們。
隨後又去狂掃家電,在商城裡幾乎將信用卡刷爆,隨後在門前僱了幾輛板車倒短,把東西全部拉回停放農用車的地方裝好。
這時姑娘們也都大包小裹的陸續回來了,我看天已過午,就讓她們休息一會,到對面麥當勞給每人買了一份十五元的特價套餐,讓服務員把可樂換成雪頂咖啡。
姑娘們經過半日的瘋狂購物心情愉快了很多,一面吃東西一面講述與人砍價的趣事,車中一片笑語喧譁,落選族長夫人的鬱悶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吃完飯清點商品,大概還有三分之一尚未購齊。我讓姑娘們休息一個小時,再次撒出人馬掃尾,自己和張家老二留下看堆兒,兩個人輪流在車裡打盹,一直等到天近傍晚姑娘們才全部回來。
為節省時間我已經提前買好了肉包子,老二在路邊便利店凍了兩箱冰紅茶,把吃喝統統裝到車上,讓女將們在路上享用晚餐,我們倆個男的負責開車。
回到張家村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老張指揮一幫壯勞力搭好喜棚,正掌著燈在在院裡砌大灶,我招呼人幫忙卸車,讓姑娘們辛苦一點,連夜動手佈置新房。
第二天仍是空前絕後的忙亂,直到半夜一切才勉強就緒,老張叫村裡的廚子蒸好饅頭,又燉了幾大鍋豬肉粉條犒勞大家。
我餓的眼睛都藍了,抓了兩隻大饅頭拼命往嘴裡塞,又忙著到處找碗筷盛菜,忽然老張過來叫住我,說有要事和我商量。
我只得暫時放棄對豬肉燉粉條的嚮往,極不情願的跟著老張進屋,發現黑瞎子衣衫不整的坐在屋裡,眼鏡框上竟然纏著膠布,七位長老和新娘子都在旁邊,唯獨不見悶油瓶的蹤影。
我嚇了一跳,急忙把咬了半拉的饅頭藏在背後,問黑眼鏡不是跟他師父出門辦事去了,怎麼會弄成這副德行回來。
黑眼鏡有點尷尬的一笑說:“還不都是禁婆鬧的。”
我聽說有禁婆,立刻一個箭步跳到屋角作為掩護,轉頭開始四下尋找,結果滿屋子的人都笑了。
老張讓我先不用理會禁婆,坐下聽他講講明天婚禮的流程,我心說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又不好意思顯得太過擔心,只好耐著性子坐下了。
老張告訴我明早八點迎親隊伍準時出發,由秧歌隊打頭,要舞遍全村每條大街小巷,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族長結婚,最後才到女方家迎接新人,一路吹吹打打回到村公所。
我聽了連連點頭,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讓汪家派出的密探得到準確訊息,便於晚上張網捕魚。
老張又說婚禮於十點五十八分開始,正午時拜祭天地,等到新娘入了洞房,宴席正式開始,大家都要假意喝酒歡慶,就等天黑以後上演那場好戲了。
我知道自己不過是來幫忙的朋友,老張不會平白無故浪費時間講這麼多閒話,肯定是給我安排了差事,於是直截了當問他想讓我幹什麼。
老張有點尷尬的衝我一樂,壓低嗓音說,他哥為了對付二口女特意進終極抓了幾隻禁婆回來。
原打算天黑之前由黑眼鏡照管,誰知道幾名女怪造起反來,差點把黑瞎子收拾了。悶油瓶只得臨時決定自己看守,不過結婚儀式上又不能少了新郎,需要有人替他行禮。
我這回聽明白了,原來是想讓我替新郎拜天地,於是問老張:“我和你哥長的又不像,萬一汪家看出破綻怎麼辦?”
老張連連搖頭,說不是讓我扮新郎,指一指旁邊的準新娘說:“我嫂子和我哥長得很像,明天由她扮成新郎行禮,你幫著配合一下,蒙上蓋頭裝一下新娘。”
我一聽差點蹦起來,扯開嗓門吼道:“你他孃的是不是拿我尋開心!老子一個大老爺們你讓我裝新娘?就不能隨便找個女孩代替一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悶王娶親(二)
陰陽倒錯
老張表情有些尷尬,回頭望著眾位長老,意思是:你們瞧瞧,我說過他不會同意吧!
七老當中為首的花白鬍子長老這時走過來,緩緩在我對面坐下,正色說道:“小夥子,我們請你扮新娘是確實是有原因的,一點都沒有消遣你的意思。”
我對這些老頭實在沒多少好感,也懶得和他搭話,只冷冷的瞪著他,看他到底能說出什麼原因。
老頭也不生氣,自我解嘲的呵呵一笑,清清喉嚨說道:“首先假扮新娘這個人必須可靠,我們信不過的人是不行的。”
我說:“你們村裡比我可靠的大有人在,這一點說服不了我。”
老頭聽了點點頭,衝我一笑道:“話是不錯,張家全村萬眾一心,的確個個都靠得住,不過這個人選還要有本事、有擔當,遇上突**況能處理得了才可以。”
我心說這老東西開始奉承我了,一定還有更深層的原因,於是不動聲色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老頭道:“我們和汪家是幾十代的世仇,對方家族裡有哪些好手互相都一清二楚,要是張家關鍵時刻忽然少了一個,對方的密探一定會尋根究底,你說是不是這回事?”
我說:“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不過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張家女性當中一個好手都沒有,或者汪家連你們女孩子的根底也全都清楚。”
老頭又是一笑,搖搖頭說:“老弟,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呀,這拜天地必須要一男一女才行,所謂天地交泰、陰陽和合,兩個女人拜堂成何體統啊?”
我一聽這才明白過來點,心裡暗想:你讓一個女的裝男人,又讓我這老爺們扮成姑娘,這哪叫天地交泰啊,簡直就是陰陽倒錯。
老頭見我沒說話就接著勸道:“本來村裡也能找到合適的男子代替,不過鄉親裡道的,以後見面總有些尷尬。族長說你人品可靠,又不是本鄉本土,所以請你代他拜堂最為合適,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我聽完有些發愣,傻乎乎的問他:“哪個族長說的?“
老頭笑道:“還有哪個族長,張家就只有一位族長嘛!”
我一聽是悶油瓶的主意,就忍不住心裡罵他:老子不就是在鬥裡不小心調戲你幾回嗎?還值得打擊報復,既然你想娶老子就嫁,看你到時候敢把我怎麼樣!於是點頭答應。
眾人一聽皆大歡喜,建議我今晚就搬到姑娘家裡住下,省得明天過去引人注目。我既然答應了假扮新娘,自然一切聽從他們安排,那姑娘見我應允,就讓胖大嬸取來一個包袱放到我面前。
我開啟一看,是一套繡工精美的大紅龍鳳褂裙,應該是姑娘的嫁衣,心情不由有些緊張,問那胖大嬸:“有沒有別的衣服代替一下,我這人粗手笨腳的,穿姑娘的嫁衣恐怕不太合適。”
大嬸說:“哪有時間再去找一套?你們倆高矮差不多,姑娘好心借給你你就穿著吧,當心不許弄壞了,這是人家老孃花了幾年工夫一針一線繡的呢。”
我一聽心中壓力倍增,又沒法子拒絕,只得小心翼翼的道了謝接過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悶油瓶的表妹了。
那大嬸又把我帶進裡間換了女性服裝,看頭髮太短,便找一條紗巾替我包在臉上,弄的像狼外婆一樣領出來,眾人一見立刻鬨堂大笑。
隨後大嬸向姑娘告別,她是負責照顧新人的伴娘,為了裝得逼真自然要一直陪在我身邊。姑娘微笑一下以示安慰,倒是大嬸十分的依依不捨。
當晚這位真正的表妹就要以族長身份留在村公所裡,眾長老客客氣氣的和她告辭,我隨大夥往外走時悄悄回頭,見她已經坐在梳妝檯前,輕輕開啟自己的長辮,伸手從桌上拿起剪刀。
我心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覺得那女孩子太過可憐。
以悶油瓶的性格,從來都不曉得為自己的利益謀算,她當上族長夫人自然是享不到什麼好處的,而且過不多久兩人就要分離,如果沒有足夠的愛情支撐,單憑著對家族的忠誠實在是很難熬過漫長的十年,看來我得勸悶油瓶對她格外好一些才行。
黑眼鏡也夾在人群裡送我,見我一直低頭不語,就咬著後槽牙用舌頭髮音悄悄問:“你好像不大開心,是不是從大嫂突然變成小三有點不適應?”
我衝他一樂問道:“你師父是不是從來沒揍過你?”
黑眼鏡愣了一下,隨即咧開嘴笑了,一言不發的跟在我背後。
到了姑娘家裡我才知道,她父母都已經過世了,眼下跟兄嫂一起生活。那兩口子肯定事先已經得到訊息,見了我也不多問,直接把我讓到姑娘住的小屋。
胖大嬸出去端了碗餃子進來,說:“姑娘明天就要出嫁了,吃一碗子孫餑餑吧,這是你哥嫂親手包的。”
我知道這原本是給真正新娘預備的,心裡越發為那姑娘覺得淒涼,就問大嬸能不能讓人把餃子送到村公所去,大嬸說:“村公所也準備飯了,這個你就吃了吧,不必婆婆媽媽的!”
我聽了也不好再勉強,反正早已經餓的狠了,夾一隻熱騰騰的餃子塞進嘴裡,剛嚼兩下就覺得不對勁,忙問道:“大嬸,這餃子好像沒煮熟啊?”
胖大嬸笑道:“不許說沒熟,要說生,姑娘,祝你過了門兒早生貴子啊!”眾人一聽全都樂了。
我有點啼笑皆非,知道從現在開始就要假戲真做了,乾脆發揚吃貨精神,一言不發把一碗餃子造個乾淨。
眾人見行過這道老禮就起身告辭,我跟著送到門口,低聲囑咐黑眼鏡回村公所休息,萬一有事發生也好照應一下他那個假師父,瞎子點頭答應了。
我走到門口就被大嬸攔住了,說新娘不能隨意出門,由她自己替我送客。我樂得回到房間,剩下幾個小時只有睡覺了,於是脫鞋上炕,鋪好被褥頭朝裡躺下。
過不多會兒大嬸回屋來了,看見我的模樣不由分說一把薅住褥子,將我拖死狗一般拽到火炕的另一頭,中途還將頭跟腳調了個方向。
我不明所以,縮在被窩裡看著她,心想這東北老孃們實在生猛,我睡個覺礙著她什麼事了?
大嬸見我一臉困惑就笑起來,告訴我年輕人不興睡炕頭,捂上熱了容易出鼻血,而且睡火炕的正確方向是頭朝外。
我這才知道睡覺的方向原來還有講究,忙問她為什麼必須頭朝外,大嬸揮揮手讓我快睡,說自己就在外間,讓我有事儘管喊她。
我本來打算明天好好跟著熱鬧一下,現在莫名其妙成了新娘,看來只能老實待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早起化妝上頭,索性放開大睡,一直到天大亮了才被大嬸喚醒。
急急忙忙梳洗一番,大嬸取過嫁衣幫我穿上。
我活了三十來年頭一次穿裙子,幾乎連路也不會走了,對著鏡子打量半晌,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的光頭造型配著大紅衣裙忒像泰國人妖,不知道悶油瓶見了我會不會當場嘔吐?
一想到他反胃的模樣我就忍不住幸災樂禍,當即扭著腰枝在地上晃了兩圈。
大嬸笑得前仰後合,連忙指導我走路的方式,告訴我要用內八字腳邁連續的小碎步,這樣裙襬會飄得大一點,雙腳才不至於露出裙外。
我按她的指點又兜了幾圈,步法慢慢開始得心應手,逐漸找到一些凌波微步的感覺,隨即挑起眉毛對鏡捏了一個蘭花指,連旁邊的胖大嬸都跟著毛骨悚然起來。
我在屋裡準備做新娘的當口,外面鑼鼓已經響過兩三通,最後在門前停住不動,滴滴答答的吹奏起來,大嬸告訴我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我心裡頓時有些緊張,過了沒幾分鐘,假新郎就一身長袍馬褂走進來,我們倆互相望著對方的怪模樣,都不免十分尷尬,幸虧胖大嬸在旁邊打圓場,叫人端了兩碗長壽麵進來。
我趁吃麵的功夫偷眼打量那姑娘,其實她和悶油瓶相貌還是有些細小區別的,不過不熟悉的人應該看不出來。
假新郎一直都很沉默,只是在快出門時低聲囑咐我,入洞房後不要隨意出來走動,免得撤退時別人找不到我,接著又猶豫一下,才鄭重說道:“那套衣服是我媽留給我的念想,你逃跑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弄壞了。”我一聽急忙點頭答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悶王娶親(三)
洞房花燭
接下去的一切繁文縟節我實在是沒興趣講出來,這種傳統結婚儀式各類影視片裡總是不厭其煩的反覆出現,少年時我也曾幻想過當一把主角,只不過就算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蒙著紅蓋頭坐花轎的那位。
總算熬到了拜完天地,假新郎用一條打著花結的紅綢子把我牽入洞房,隨後就發揚真正的悶油瓶精神,一聲不響的揚長而去。
胖大嬸推我上炕坐福,大聲吩咐各種注意事項:不許私自揭蓋頭,不許隨便下地溜達,說在炕頭上坐的越久將來福氣就越旺,我只好悄悄問她,得坐到什麼時候才算交差。
大嬸抓了幾把紅棗和栗子撒在我懷裡,咬著耳朵說這小院是汪家的重點攻擊目標,他們一定會等到晚上族長入洞房後才下手,我們的人也在屋裡佈置了祕密武器,讓我千萬別到處亂動,萬一觸發機關會有危險,說完就藉口外面還有好多事要她照應,扔下我匆匆走了。
我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剛過中午,恐怕還得過五六個小時天才能黑,禁不住長嘆一聲,聽著外面笑語喧譁,而我只能耗在這裡乾瞪眼了。
坐了大概一個小時,只覺得屁股下面越來越燙,這也是早前傳下來的老令兒,讓新娘坐在熱炕頭上,寓意將來日子紅紅火火,同時也是對新人的一種惡搞方式。
不過老子又不是女人,再這麼烙下去不把蛋烤熟了才怪,雖然大嬸不許下地,卻沒說過不能動地方。
我當即撐著雙手慢慢挪到炕邊,百無聊賴的開始消滅裙子裡兜的紅棗和栗子,正吃得津津有味,忽聽屋外一陣噼裡啪啦的腳步聲,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群姑娘已經嘰嘰喳喳的闖進房裡。
我根本沒想到還有鬧新房這回事,一時間不知所措。
一個女孩見滿地都是棗核和栗子皮就大笑起來,尖著嗓門叫道:“梅姐,你怎麼把撒帳的棗和栗子給吃啦?真夠饞的,看晚上族長回來不收拾你!”
我一聽心裡搓火,暗想那小子有什麼本事收拾我,大不了一夜七次,吳大爺怕他不成?好在隔著一層蓋頭,乾脆當成沒聽見,一聲不響的端坐裝淑女。
那姑娘見我沒反應,就啪嗒啪嗒走過來,我剛從蓋頭下面看到兩隻紅鞋,便有一隻香噴噴的小手伸進來捏我臉頰,我急忙向後一縮,正趕上那姑娘探頭瞅我,兩下里一對眼,全都嚇了一跳,小丫頭尖叫一聲往後跳開。
其他女孩立刻大笑起來,問梅姐怎麼整治你了,那女孩顯然還不曾回過神兒,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群女孩嘻嘻哈哈鬧成一團,有人開始出壞水準備捉弄我。
我暗想要糟,萬一她們上來動手動腳,一定會發現蓋頭下面是個大老爺們,正在六神無主,忽然一把大嗓子在外邊吆喝起來,隨即張大嫂趕來救駕,那個穿紅鞋的淘氣女娃啪的捱了一巴掌,被提著耳朵帶走了,其他人見勢不妙,也都稀里嘩啦跟著出去,我這才暗暗鬆一口氣。
過了沒幾分鐘,張大嫂獨自返來,將窗簾全部拉攏,悄悄囑咐我從裡面把門插上,誰叫都不用開,免得那群丫頭小子喝了酒又來鬧房。
我依言下地鎖門,忍不住又問什麼時候我才可以收工。
張大嫂搖搖頭說:“老老小小走的太慢,還沒全部撤進地道,喝喜酒的男人正在儘量拖延時間,你先耐心待著,時候到了一準有人來接你下地道,我們哪能把大功臣給忘了。”
我知道想提前出去肯定是沒門了,只得怏怏不樂的回到炕上,反正門窗都已經關好了,沒人看得見我在屋裡做什麼,索性揭去蓋頭躺下養神。
過不多久果然又有小青年來鬧房,在外面敲門叫嚷不休,我捂住耳朵只當做沒聽見,那些人來來去去折騰許久,最後終於失去興趣不再來了,洞房裡這才消停下來。
這時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大約快要定更了,前院仍舊傳來猜拳行令的聲音,看來張家老小還沒完全撤走。
我越發急不可耐,忍不住起身下地,擔心有人在外面窺視,於是把喜燭全部挪到窗前,這樣外邊就看不到我在屋裡活動的身影了。
搞完這些,我把蓋頭掀起一半,順手在桌上拿了塊喜餅大嚼,琢磨著要不要各處搜一搜,看看新房裡到底藏了什麼神密武器。
新房是我帶領女眷們親手佈置的,基本沒什麼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只有牆邊幾口櫃子能搞點小動作,走過去拉開櫃門,裡面都是些疊好的衣服跟被褥。
我更迦納悶起來,心說難道有夾壁牆不成?於是走到牆邊把耳朵貼上去輕輕敲打,剛檢查到一半,外面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我急忙放下蓋頭,站在黑影裡靜靜聽著,想等外面的人出聲以後再決定開不開門。誰知道那傢伙根本沒敲門,在外面咯朗咯朗鼓弄幾下,竟然自己開門進屋來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蓋頭掀起一角,一個瘦瘦的身影已經向我面前撲來,我剛意識到那是悶油瓶,雙臂早就被他一把捉住了。
我心說你奶奶的,前幾天還死活不肯結婚,進了洞房倒跟急猴子似的,怕他馬上再有下一步動作,急忙說:“喂喂大哥,你看清楚了是我!”
悶油瓶說:“我知道是你,快點把這裙子脫了,咱們沒多少時間了。”說著伸手要拉我裙子。
我趕快按住他說:“那可不行,我這個人慢熱,你得先跟我調調情……”一句玩笑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扛起來往炕邊走去。
我急忙雙腿亂踢,悶油瓶在我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意思是讓我老實一點。趁我愣神的功夫,將我豎著戳在炕沿上,自己也一邁腿站了上來。
我和他面對面立著,前胸幾乎貼在一起,悶油瓶伸手扯下蓋頭丟在炕上,目不轉瞬的盯著我看,我被他眼中異樣的光彩所懾服,痴痴回望著他,心中漸漸升起一股柔情。
悶油瓶雙手不停,眨眼工夫將我身上嫁衣全都脫了,我有些魂不守舍,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解他腰帶,驀然臉頰被摑了一掌,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悶油瓶用他賤賤的小眼神鄙視了我一下,似笑非笑的說:“你又胡思亂想什麼,穿著女人裙子怎麼鑽地道,快點給我上去。”說著托起我就往上面舉。
我頓時清醒過來,知道又被那個混蛋耍了,來不及張口罵他,感覺腦袋已經觸到屋頂,接著眼前一片黑暗,竟然推起一片吊頂的石膏板,從一個方形洞口鑽進去了。
我急忙抓住洞口兩側邊沿頓住身形,低頭看著那個悶葫蘆,悶油瓶以為我又要鬧彆扭,立刻嘖了一聲,我說:“你把裙子先遞給我。”
那小子剛想表示反對,我急忙說:“那是你老婆的嫁妝,她媽媽親手繡的,我答應完好無損的還給人家。”
悶油瓶聽了就讓我先爬上去,把衣服拾起來交給我。
我眼下只穿了套襯衣,捧著一大堆衣服沒地方處理,想了想幹脆挽成一團塞進懷裡,搞得胸前鼓起一大塊,像快要分娩的孕婦一般,悶油瓶一看幾乎笑了出來,急忙咬住嘴皮假裝嚴肅。
我擔心他不跟我一起走,於是試著向下伸出雙手。
悶油瓶很痛快的拉住我爬上來,打起手電在前面帶路。我這下反倒有些意外,問他:“你不用留在外面主持大局嗎?”
悶油瓶說:“這裡地道網太複雜,我怕你一個人爬丟了,把你送上正路我再回去。”
我說:“你老婆現在幹什麼呢?”他聽了就回頭瞅我一眼,我說:“你別看我,我是問你新娶的那個。”悶油瓶嗤的一笑說:“我不知道。”
我在後面忍不住生氣,埋怨道:“你奶奶的,老子本來是你大老婆,就這麼莫名其妙成了小三了,還要在洞房裡乾耗一下午,連杯喜酒也沒喝成,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我看你應該先跟我圓房才對。”悶油瓶一聽就捂著臉發笑起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誰是我的新郎
我跟在後面一邊爬一邊訓斥他說:“你小子給我嚴肅點兒,不許嬉皮笑臉的,我現在要跟你談談正事,你下個月就回終極了,打算怎麼安置新娶的嫂子?”
悶油瓶泰然道:“不干我的事,是你和她拜的天地。”
我一聽差點從房樑上滾下去,悶油瓶急忙伸手拉住我,像塞麻包一樣推進夾壁牆之間的縫隙,讓我順著裡面的梯子向下爬。
他自己也緊跟著溜下來,摸摸索索開啟一面翻板,讓我進去以後往左拐穿出小洞,沿著最寬的一條地道走,很快就能追上撤退的隊伍。
我知道他要回上面,當即一把薅住他脖領質問道:“你丫剛才什麼意思?我可是替你拜的天地,是你弟弟和七個長老求我幫忙的;老子為你結婚花了八萬多,你可不能拿婚姻大事當兒戲。”
悶油瓶輕輕推開我說:“這事回頭再聊,外面已經動上手了,我不能耽誤太多時間。”說著轉身鑽回小洞,抓住那道梯子便往上爬。
我氣急敗壞,撲上去握住他腳踝用力一扯,咬牙切齒的說:“你給我回來,話沒說清楚想往哪兒跑!”
悶油瓶沒料到我會去拉他,頓時一腳踏空,仰面從梯子上翻了下來,整個人砸在我懷裡,我被他撞了個筋斗,兩個人同時滾倒在地。
我也是急中生智,就勢雙手合抱將他胳膊鎖住,悶油瓶似乎有些惱火,肩膀在我下巴上重重撞了一記,隨即腰背用力想掙開束縛。
我沒提防他會來這手,差點連舌頭都咬下來了,惱怒之下生出一股蠻力,像練柔道一般使勁將他翻在下面,用全身重量死死壓住。
悶油瓶在下面用力扭動,我知道他想使鯉魚打挺擺脫,急忙勾住他小腿,兩個人像擰麻花般纏在一起。
他見我不肯鬆手,就曲臂用肘錘狠撞我腰眼,我忍痛按住他不放,咬著牙罵道:“爺爺個龜毛棒槌的,你騙我裝新娘跟一個大姑娘拜堂,現在還敢打人,不結婚就快把老子的錢還回來!”
悶油瓶有點無奈,只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