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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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章
獲勝者站在擂臺中央,驕傲地說,誰還敢上來,讓爺開開眼。
鮑玉巖早已看出,臺上的年輕人只不過是花拳繡腿,沒有多少真功夫。
臺上的勝利者還在大叫,臺下仍是一片寂靜,沒有人敢上去。主持人從旁邊走出來說,既然沒有人敢上來了,現在我宣佈,徵州一府六邑南拳北腿擂臺賽的擂主是……
鮑玉巖挺身而出說,慢!說罷撩起長衫,穩穩地走向上擂坡道,緩緩地到了擂臺中央。
勝利者神色倨傲,不屑一顧地望著鮑玉巖。主持人見有人上擂,便退出擂臺。臺下的王金鎖敝著懷,嘴裡叼根草,斜眼看著鮑玉巖。
鮑玉巖一拱手說,在下鮑玉巖,祖籍歙縣堂越村,後隨父居武昌,此次回鄉祭祖偶遇比武大賽,得瞻英雄風彩。不才少時習武,只是學藝不精,不知英雄肯不肯教在下幾招?
獲勝者嘲笑說,從武昌回來的,大碼頭喲,你是要和我比武是嗎?
鮑玉巖矜持地笑著,不回答。獲勝者乘機使出一個陰招,鮑玉巖沒有提防,險些跌下擂臺。臺下眾人發出一聲驚呼,王金鎖露出生氣的樣子。
鮑玉巖見對方沒有武德,便也不再客氣,揮拳直擊對方前胸。兩人就此打在一起,難分難解。臺下的王金鎖不斷地為鮑玉巖喝彩。突然獲勝者乘鮑玉巖不備,甩出一支暗器。王金鎖急得大喊,當心暗器!
鮑玉巖一把接住暗器,抱抱拳上前遞過暗器說,真乃英雄。
臺下發出一片噓聲,獲勝者滿面羞愧,默然退下。王金鎖大喊一聲,好!跳上臺對鮑玉巖說,大碼頭來的,果然好身手,小弟想再討教幾招,不知賞不賞臉?
鮑玉巖抱拳說,請問兄臺尊姓大名?
王金鎖說,別來這個,得罪了。說著便擺開架式。
正在他們要動手時,老周頭衝到擂臺前大喊,少爺少爺!
鮑玉巖一見老周頭便停下來問,什麼事?
老周頭急急地說,少爺,快走,老爺出事了!
鮑玉巖對王金鎖抱拳說,對不起,
家裡出了事,少陪了。跳下擂臺走到老周頭面前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老周頭說,出大事了,快跟我走!
他們擠出人群,王金鎖在後面喊,大碼頭來的,我叫王金鎖。
老周頭扯著鮑玉巖沿小巷一路狂奔,出了城靠在路邊一棵樹上直喘粗氣。鮑玉巖急切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呀?
老周頭悲痛地說,老爺他們都不在了。
鮑玉巖莫名其妙說,怎麼不在了?
老周頭這才緩過氣來說,辛好你回鄉祭祖,逃過一劫,真是老天開眼啊。在武昌,老爺被朝庭滿門抄斬,徽州知府帶著海捕文書到棠越村抓人,你要不是來績溪打擂,也就沒命了。
鮑玉巖聽罷,不敢相信,一下子呆坐在地上。
鮑玉巖隨老周頭返回棠越村,悄悄潛入老族長家中。
老族長坐在中堂,看來已經等了多時了,此刻見他們進來噓了一口氣說,你們可算回來了。
鮑玉巖問,祖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僕嘆氣說,你老叔玉堂讓官府抓走了。
鮑玉巖疑惑地說,官府要抓的是我呀,怎麼把老叔抓走了?
老僕望了一眼老族長說,抓不到你,官兵要綁走全族男丁,情急之下,玉堂才挺身而出。
鮑玉巖痛苦地說,那可是殺頭之罪啊!
老族長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說,孫小子,你和老周頭連夜就走,快走,馬上走!
老僕拿出準備好的銀兩。
鮑玉巖流著淚說,祖父,我怎麼能一走了之呢?
老族長拉著他的手說,孫兒,你爹慘死武昌,為的是推翻滿清,光復中華,取之大義,死得其所。吾兒玉堂挺身取義,他無怨無悔,我當父親的也無怨無悔。只是武昌那支鮑氏只剩下你玉巖一條根了,要保住鮑家的根啊,無論如何不能返回武昌!
後房傳來鮑太太的哭聲。
鮑玉巖抹著眼淚說,祖父,我走了。玉堂的救命之恩,我永生不忘。
鮑玉巖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帶上
盤纏,和老周頭悄悄出門。
他們離開棠越村時,鮑玉巖一步三回頭,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把玉堂老叔救出來。
等孫兒離開後,老族長在昏暗的油燈下吸著水菸袋,愁眉不展。鮑太太哭得滿眼通紅,看上去一下子衰老了許多,她爭切地對老族長說,你倒是拿個主意啊,老爺!
老族長沉默不言,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鮑太太上前奪下他的水菸袋,啪地放到桌上說,你倒是說話呀,兒子快沒命了,你這個當爹的卻不有心思抽菸。
老族長仍然是一言不發,鮑太太又哭起來,我的兒呀,你這一去就沒命啦,讓娘往後怎麼樣活呀!
老族長悠悠地說,我對不住兒子……老夫妻倆抱頭痛哭。
鮑文遠悄悄地走了進來,他被老族長放走鮑玉巖的舉動深深打動了,輕聲說,九叔。
族裡的人陸續進來,正屋裡站滿了人。老族長又拿起水菸袋。鮑文遠象是對眾人說,二少爺真是俠義,硬是一個人擔下了。
眾人都說,是啊,二少爺真是俠義。
老族長這才開口說,玉巖是他的侄子,也是我們鮑氏的血脈,再說為了整個族人,他做的值。
鮑文遠說,二少爺救了全族人的性命,族中男女老幼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眾人跟著說,是忘不了。
鮑太太說,光說這些好聽的有什麼用呢,你們也想想辦法救救我兒子呀。
眾人沉默著,鮑文遠走近老族長,拿出銀兩放到桌上說,這是族裡湊的一千八百二十兩銀子,又從祠堂公賬上支了一點,湊足了二千兩,徽州知府是個貪官,只要他肯收下銀子,二少爺他或許就有救了。
鮑太太疑惑地說,這能行嗎?
鮑文遠說,火到豬頭爛,錢到公事辦。如今哪個當官的見了銀子不象蚊子見了血。
徽州府衙簽押房裡,知府大人與師爺隔幾而坐,兩人臉上都流露出壓抑不住的興奮。小丫環端著一盞罩子燈走進來,知府大人說,要燈幹什麼,又不是進京趕考的窮書生,端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