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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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8章
第1828章
旨意是調走了韓喚枝第三道旨意是調走了葉流雲,而滿朝文武都知道當天唯有這兩位大人物給沈冷送行,前腳送行後腳他們倆也被調離長安,陛下的心腸一下子就變得冷硬起來,很多人都不得不去猜測,沈冷到底做了多大的錯事?
第四道旨意是在昨天,陛下因為廷尉府的調查而再次下旨處罰沈冷,一等侯降為二等候,罰俸三年,天機票號正在籌建的所有房產全都移交到了戶部,天機票號也被罰沒了好大一筆銀子,這訊號就變得越來越強烈。
肆茅齋。
半個月了,二皇子每天都來,陛下避而不見,二皇子就在門外跪著,皇帝下朝回來他就已經在門口跪著,一直跪到天黑,天黑之後起身就走去珍妃宮裡吃飯,但絕口不提沈冷的事也不提他去肆茅齋跪著,天亮之後他就再來,那股子倔強的勁兒和皇帝一模一樣。
當年皇帝率軍在北疆征戰,他部下有些人的軍功被勳貴後代冒領,皇帝和老皇帝在東暖閣裡吵了起來,吵的很凶,第二天皇帝就被罷免兵權封地雲霄城。
流雲會沒了,但迎新樓還在。
絕大部分流雲會的兄弟都被調派去了北疆,和葉流雲一塊走的,黑眼被調回宮裡繼續做他的大內侍衛副統領,每日除了當值之外就是坐在他自己的住所門口臺階上發呆,誰叫也不理,像是丟了魂魄。
流雲會少年堂也已經不復存在,虞白髮也跟著葉流雲去了北疆,整個長安城,一瞬間就變得有些動盪起來,好在暗道上沒有了流雲會還有紅酥手,沒有人敢太放肆。
然而讓人擔心的是,一些這些年來頗有怨言的舊勳貴開始冒頭,他們這些年在軍中沒有什麼實權,做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又被流雲會打壓,沒了流雲會之後他們開始逐漸活躍起來,原本流雲會控制的一些商行被人買了去,碼頭那邊的生意也開始變得混亂。
這種事本不該發生,可就是發生了。
又是天快黑,跪在肆茅齋外邊的二皇子看了看天色,起身,轉身往外走,有些踉蹌。
皇帝看了看窗外的兒子,心裡很疼,但忍了。
他要看的第一件事,看的準了。
所有人都不敢為沈冷說話,唯獨二皇子來了,每天都來,除了第一天直接找到皇帝說之外,他就每日都跪在外邊,皇帝當然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思,第一天的時候二皇子有史以來第一次和皇帝吵架,那張臉憋的通紅,皇帝讓他離開,他從那天開始就在門外長跪不起,也不再說話,用這種方式在告訴皇帝我不服氣。
珍妃宮裡。
皇帝邁步走進宮門,他沒有讓代放舟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所以進門的時候正在吃飯的珍妃和二皇子都怔了一下,珍妃起身相迎,二皇子放下碗筷,走到外邊對皇帝行禮,然後對珍妃行禮,轉身走了。
珍妃看著皇帝,皇帝微微苦笑。
“陛下怎麼突然來了?”
珍妃問。
“朕來是想告訴你,朕已經定了三個月後到太山,你準備一下。”
“準備?”
珍妃這次沒有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好。”
所以皇帝心裡一震,隱隱約約的有些害怕。
“你”
皇帝欲言又止,珍妃看著皇帝,像是在等他說什麼,可皇帝最終只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珍妃看著皇帝的背影,手微微發顫。
夜風微涼,皇帝出門的時候咳嗽了幾
聲,加快腳步。
回到肆茅齋的皇帝進門坐下,晚飯還沒吃,肚子裡有些餓可卻沒有什麼胃口,代放舟見皇帝模樣有些不好看,連忙派人去傳御醫進來,不多時御醫就到了,皇帝繼續坐在視窗發呆,御醫跪在那給皇帝診脈。
代放舟守在門口,這盛夏啊,夜裡好不容易涼快些,可是他卻覺得冷了,莫名其妙的。
御醫出門的時候交代說,陛下應該是心裡有些積鬱,讓代放舟看著些,別讓人再惹陛下生氣,然後就回去抓藥,代放舟想著誰會惹陛下生氣,怕是隻有陛下自己了。
長安城,柳條巷。
最裡邊的那個院子開著門,不過門外站著三四個年輕健壯的男人,院子裡邊燈火很亮,人應該不少,可說話的聲音卻很輕。
“時局要變了。”
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身份尊貴,其先祖曾是大寧開國公之一,不過後來家族實力逐漸蕭條,到了現在整個家族之中入仕的不過四五人,而且沒有人做到三品,他叫徐少衍,祖上徐績,論軍功是僅次於唐匹敵的重要人物,立國之後先是被封為魯國公,後來又改封為唐國公,徐績被賜姓李,不過殊榮僅此一代。
徐少衍今年才三十六歲,正是想做事也能做事的年紀,奈何當今陛下和先帝李承遠不一樣,李承遠在位的時候有意重用舊勳貴家族,用以對抗沐昭桐,徐家也是在那幾年重新嶄露頭角,然而沒幾年先帝李承遠駕崩,當今陛下入主未央宮,當今陛下更喜歡用寒門出身的年輕人而非他們這些舊勳貴,所以剛剛抬頭之勢又被陛下壓了回去。
“沈冷這個人,牽一髮動全身。”
徐少衍喝了口茶:“我前陣子派人打聽了一下,大概打聽出來一些事,陛下的意思是,最近這幾年那些寒門出身的人太得勢,得勢之後又不懂得隱忍,所以難免會有些跋扈,你們想想也理解,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傢伙,忽然之間有了權勢地位當然會放肆,就好像一群窮慣了的人突然有了些錢,難免買這買那的臭顯擺。”
一群人笑了起來,都面帶不屑。
“但是咱們不能太著急,也不能不著急。”
徐少衍笑著說道:“如果沈冷真的倒下去了,那就不是他一人的事,沈冷倒下去,沈冷那個派系的人就都得跟著遭殃,韓喚枝和葉流雲已經被陛下調離長安,這訊號其實很明顯,可是我們不能貿然前些年太子殿下許諾要重新重用我們,奈何陛下不待見太子,他許了再多也沒用,現在不一樣。”
徐少衍道:“沈冷一倒,會有一大批人跟著倒,到時候軍中就會空出來許多位置,朝廷裡也會空出來許多位置,要我說,連賴成的位子都沒有那麼穩固了還有就是東疆孟長安,沈冷只要倒了,此人必倒。”
另外一人說道:“可我們捉摸不透聖意啊。”
對面的人點了點頭:“陛下的心思,實在不好猜,萬一我們這會兒做了些什麼惹怒了陛下,適得其反。”
“我知道。”
徐少衍往前壓了壓身子,聲音很低的說道:“可我還打聽出來一件事陛下,身子好像不大好。”
眾人嚇得臉色一變。
“所以啊。”
徐少衍嘴角微微一揚:“陛下這是著急給二皇子殿下鋪路呢,這個時候,我們得試探一下。”
他往後靠了靠:“如果陛下突然不在了,軍中,朝中,我們能拿回來多少就得拿回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