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53章

第10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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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第1053章

三十萬楚軍的屍骨如今就還在這大河兩岸的土層下,也許已經腐朽,也許還能挖到枯骨。

渤海人將三十萬楚軍的人頭全都割了下來,沿安水兩岸以人頭搭建人頭牆,綿延十里。

如今沈冷也要面臨這樣的問題了。

渤海人曾經守住過一次,並且間接將楚國送進地獄。

如今在平光城外的是寧軍,可這一幕,似乎在歷史上見到過。

沈冷他們已經足夠快,打渤海的第一關鍵就是必須快,可再快,在有平光城這樣的地利之下,渤海人也還沒有怕到不打就舉手投降的地步。

“孟長安的人到了沒有?”

閆開松看向沈冷。

沈冷回答道:“我已經安排小隊斥候繞過渤海軍防線渡河過去,向北打探孟長安所部訊息,可是以此往北渤海人太密集,我擔心斥候隊過不去,就算是過去了,沒有三五天也回不來。”

閆開松嗯了一聲:“沒有渡船,那就只能造浮橋,我已經安排輔兵砍伐樹木造橋,可是河太寬了,近兩百丈,若是拼接浮橋,就要打樁,南岸這邊還好些,到了近北岸打樁的時候對面那幾十萬發了弓箭的難民就算瞎射,咱們的人也必定損失慘重,靠近北岸三十丈之內,我們的造橋的人會全都死在那。”

沈冷點了點頭:“先安排砍伐樹木,造橋造木筏。”

他將鐵盔抓起來往外走:“我去河邊看看。”

閆開松點了點頭:“你小心些。”

沈冷嗯了一聲,出門之後看了一眼蹲在外邊的黑獒,黑獒剛剛啃了一塊肉骨頭,看到沈冷之後立刻站起來搖尾巴,沈冷翻身坐上狗鞍,黑獒馱著沈冷衝了出去。

安水河邊,沈冷讓黑獒停下來,他站在高坡上往對岸看,安水那邊黑壓壓的都是人,大部分人連帳篷都沒有,就露天坐在那,為了讓這些最後的難民成為平光城的護盾,渤海王下令開啟都城糧倉,城外的人每天有一碗粥喝,也就勉強保證他們不死。

可這一碗粥對於那些難民來說就是希望,有這一碗粥他們就能熬過一天又一天,沒有的話,他們可能明天就會是這河邊兩岸原野上不起眼的死屍。

也正是因為這一碗粥,可以讓他們像瘋了一樣拼命。

沈冷揉了揉黑獒的腦袋,黑獒隨即自己跑下高坡玩去了,沈冷將千里眼舉起來往對面看,北邊岸邊渤海軍嚴陣以待,南岸這邊至少有十萬帶甲之士,雖然甲冑簡陋兵器也粗糙,可那是一群將最後希望寄託在平光城的哀兵,廝殺起來會好些野獸一樣。

渤海王當年下令拓寬平光城外的安水河道,河流不算很急可是寬度太大,一里多寬的河道,浮橋不打樁的話水流再緩也能沖走,一里多長的浮橋承受水流的衝力會有多大?而若是一個一個的打樁過去,修浮橋等於讓輔兵去送死。

若是不修浮橋,怎麼打?

陳冉在旁邊也皺著眉:“咱們水師的弟兄水性都沒的說,要不然我晚上帶一個營的兄弟游水過去,搶下來一塊地盤,白天的時候浮橋該怎麼造怎麼造,我盡力帶著弟兄們守住對岸那一小塊地方,爭取讓輔兵把浮橋搭過去。只要浮橋通了,咱們的人殺過去就好說。”

“沒那麼簡單。”

沈冷指了指對岸:“他們的床子弩射成就有一里,咱們這邊造浮橋的位置一確定,他們的床子弩就會運過來對著,到了河道正中附近,幾十架床子弩對著射,再加上十萬計的弓箭手”

陳冉啐了一口:“你說特麼的這個渤海王是不是有病,一個國家所有的錢都用來製造兵器隨時準備打仗,老百姓都窮成那樣了,每年餓死的不計其數,可他還是在不停的造,據說平光城裡的羽箭儲備多的堆積如山,你看看對岸那些破床子弩,簡陋的很,射程雖然不及咱們的,可數量太特麼多了。”

沈冷嘆道:“後悔沒帶弩陣車,若是有弩陣車的話壓制對岸弓箭手,渡河就就會簡單些。”

他舉著千里眼看著對岸:“對了,昨天有斥候上報訊息說,對岸居然敢安排斥候偷偷渡水過來,遇到咱們的斥候也沒有落荒而逃,進退有度配合默契,猜著應該是白山關外那個人到平光城了。”

陳冉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他孃的哪個王八蛋。”

“你去安排下,今夜增加巡防,糧草物資那邊增加一倍兵力防守,從各營抽調斥候在糧草營地外圍佈防,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若他足夠瘋狂,就可能帶人過來燒咱們的糧草,只要糧草被燒了的話咱們就不得不退兵,而一旦退兵,在沒有糧草的情況下,渤海人就會好像瘋狗一樣追在咱們身後撕咬,不撕咬,咱們也沒辦法帶著兄弟們餓著肚子走回去。”

他抬起手指了指對面:“那邊的人,已經不把吃人當做多可怕的事了。”

陳冉應了一聲,吩咐傳令兵把沈冷的命令儘快傳達下去。

“這個破地方之所以撐過了周,撐過了楚,又在咱們大寧撐了幾百年。”

陳冉嘆道:“只是因為地方太他孃的苦了,那些老百姓也是沒得可選。”

沈冷的注意力都在對岸,聽到陳冉的話嗯了一聲,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緩緩放下來手裡的千里眼,側頭看向陳冉:“你還真是個天才。”

陳冉懵了:“我怎麼了?”

沈冷招手:“去傳令,每個營輪流調到岸邊來,大概上學幾句渤海人的話也不難,就朝著那邊喊,願意投降過來的人不殺,還管飯,管飽,有肉吃。”

沈冷看向沈冷:“下令,火頭軍在岸邊埋鍋造飯,現在吹的還是南風,怎麼香怎麼做。”

陳冉道:“可是咱們的糧食也只夠堅持十五天的。”

“也許用不了那麼久。”

他轉身往高坡下邊走:“你剛才還說晚上渡水過去?召集一些精銳斥候來,換上難民的衣服,要精通渤海人話的,挑出來之後要說明白,過去可能就沒辦法活著回來到了那邊之後不要殺人,儘量躲避渤海軍的巡邏,只管在難民營裡挑撥,有機會就放火,沒機會就忍著,難民身上有戾氣,若是不能挑唆起來他們對抗軍隊,就想辦法讓難民打起來。”

陳冉站住,轉身看向沈冷,肅立行禮:“屬下陳冉,請戰!”

沈冷:“你你不行。”

“憑什麼?”

陳冉大聲道:“都是爹孃生養的男兒,別人去得我也去得,渤海話我沒問題,冷子你說過,到一個地方就要學一個地方的話,從進軍渤海我就一直在學,我保證渤海人連口音都聽不出來,而且說到挑撥打架這種事,沒有人比我更適合。”

“我和他去。”

不遠處的須彌彥看向沈冷,也肅立行禮:“卑職須彌彥,請戰!”

連陳冉都沒有想到真的被沈冷猜對了,他們在準備連夜渡河的時候,渤海國的斥候居然真的過來了,而且目標明確直奔糧草輜重營地,如果不是沈冷提前安排了雙倍的兵力守著,而且在外圍佈置大量斥候,誰也不確定會不會被他們燒掉糧草。

戰爭啊,有些時候往往都是一群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人改變局面。

如果這些敢死隊衝進糧草營地放火,渤海國這邊幾乎風不停,火勢一旦起來就不僅僅是損失糧草那麼簡單,南岸寧軍就會立刻崩潰,渤海人趁勢追殺,寧軍就可能如幾百年前的楚軍一樣全都死在這,人頭被割下來擺在安水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