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回 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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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內，苟文舉聽得敲門的節奏正是接頭暗號，遂吩咐一聲“進來。”由於苟文舉並不認得灰鶴，因此，對來人只是很有禮貌的問了一聲：“這位先生，請問您找誰啊？”
灰鶴此時又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掏出那個精緻的鍍銀香菸盒，說道：“對不起，我忘了帶火，能借個火嗎？”苟文舉連忙將火柴遞了過去。
灰鶴不緊不慢的點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一面打量了一下苟文舉和藤田太郎，然後將火柴還給苟文舉，這才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要離去。苟文舉和藤田太郎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人的舉止，在對這人進行猜測和判斷。
灰鶴走到門邊，卻又突然迴轉身來，對苟文舉和藤田太郎說道：“先生們，要不要來一支？”一面說，一面開啟煙盒遞了過去。苟文舉清楚的看到煙盒蓋的內側，正貼著自己的照片，這才確定來人就是灰鶴，趕緊招呼一聲：“請坐。”
此時，易忠帶著賀正華已經來到雅間的內側窗戶旁。易忠小心的往裡面張望，正看見苟文舉已經取出一隻小盒，對灰鶴說道：“這可是北平地道的特產，源自宮庭的祕方，一切都盡在其中。”易忠見了，覺得勢不宜遲，立即衝進雅間，去搶奪那隻小盒。
雅間內，苟文舉和灰鶴都沒有料到自己的精心設計安排，自認為是天衣無縫的計劃，仍然被中國特工給識破了。苟文舉那裡驚慌之中，欲將小盒收回，卻哪裡來得及，眼看就要被易忠搶到手中。
灰鶴那裡反應迅捷，揮掌往易忠手腕劈來。易忠若是隻顧搶奪小盒，手腕必被灰鶴劈成骨折。
情急之下，易忠只得收回手，側身對付灰鶴，藤田太郎那裡也抽出一柄匕首來夾擊易忠。而苟文舉這裡還來不及喘息，賀正華已經隨後衝進雅間。
易忠一面對付灰鶴和藤田太郎，一面對正華說道：“正華，快搶下那隻小盒。”正華應了一聲，衝苟文舉撲去，苟文舉也抽出一把尖刀來對付正華。
伍春此時仍和唐又芳坐在樓下，聽得樓上傳來打鬥聲，起初伍春不覺一愣，說道：“樓上的人在搞些什麼，到茶館裡來打架生事？”
唐又芳說道：“伍老闆，咱們別去管閒事，這茶樓裡啊，三教九流的，什麼樣的人都有。沒準啊，是武松和孫二孃打起來了。”原來，苟文舉叮囑過唐又芳，不到緊要關頭，不能讓伍春參予進來，以免暴露真相。
與此同時，栓子聽見樓上響動，料
想已經動起手來。茶樓門外有一個水果攤，栓子也顧不許多，一躍而起，竄上水果攤，倒把攤主給唬了一跳。栓子接著再往上一躍，抓住茶樓外面的走廊扶欄，翻身躍進了茶樓。
而伍春一直在關注著樓上的事，隨後又聽得分明有人在叫“正華”，伍春更是驚訝萬分，說聲：“不好，好像是正華在上面，我得上去看看。”一面往樓上趕去，唐又芳急忙跟在後面往樓上趕。
雅間裡面，正華看準時機，一手劈開苟文舉握刀的手，另一隻手就要去搶那隻小盒，苟文舉趕緊將小盒往灰鶴那邊一扔。
易忠見了，縱身上前搶奪，不料，藤田太郎劈面就是一刀划來，灰鶴乘著易忠閃身之際，將小盒搶在手中，越窗而出。苟文舉對藤田太郎喊道：“這裡有我，你快去保護灰鶴。”
藤田答應了一聲，跟著灰鶴越窗而逃。易忠說道：“正華，我去追趕灰鶴，這裡就交給你了。”正華說聲：“放心吧，易科長。”易忠也隨後撲出窗外，去追灰鶴和藤田太郎。
此時，栓子也趕到雅間裡面，正華趕緊對栓子吩咐道：“栓子，你快跟上去，配合易科長行動。”栓子應聲：“是，少爺。”苟文舉想上前阻攔栓子，卻被正華截住，栓子乘機越窗而出。
苟文舉恨聲道：“賀家大少爺，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正華冷笑道：“怡慶班的苟班主，日本特務機關的機關長武田大造先生，再狡猾的狐狸，也是鬥不過獵人的。”
苟文舉惱羞成怒，把尖刀往正華刺來，正華空手入白刃，幾個回合後，正華瞅準一個破綻，捉住苟文舉握刀的手，用力一扭，將刀尖反轉，正抵著苟文舉的心口。
正華低聲罵道：“武田大造，你這個罪惡累累的日本強盜，今天我要替東北三省，那些慘死你們屠刀下的中國軍民，向你償還這一刀。”說完，用力一送，將刀刺進了苟文舉的心窩。
伍春此時剛趕到雅間門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見到賀正華，仍然習慣性的叫了聲：“正華……”然而，當伍春看清雅間內的情形後，不禁目瞪口呆的愣在那裡。
苟文舉此時倒在血泊之中，尚未嚥氣。伍春見了，連忙過去挽扶，連連喚道：“班主，班主，你怎麼樣了？”對於伍春來說，一邊是朋友，一邊是班主，他們之間向來無冤無仇，今天突然發生這種事，一時間，還有些不知所措。
苟文舉這裡有意讓伍春附耳過去，他在臨死的時候，還要
設下最後一個陰謀，因此，貼著伍春的耳朵，一手指著正華，用盡最後力氣，小聲說道：“他，他是個惡少，怕我揭穿他，所以就行凶，殺人……殺人滅口。”
苟文舉說完，就嚥了氣。苟文舉對伍春附著耳朵說的話，賀正華當然沒聽見。而賀正華原來對伍春的懷疑就已經加深，此刻，又見苟文舉臨死之前，還對伍春附耳交待什麼。正華認為，那一定又是一樁不可告人的陰謀，因此，越發認為伍春不是漢奸敗類即是日本關東軍的特務，不由得面帶敵意，盯著伍春的一舉一動。
而伍春在此之前，卻是一直把正華當作朋友，但是，剛剛卻親眼睹正華殺了苟文舉。
此刻的伍春心如刀絞，朋友和班主之間，他到底該相信誰？情急之下，伍春衝著正華吼道：“賀正華，你告訴我，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殺苟班主？”
正華不回答伍春，卻冷笑道：“伍春，好你個臺上的英雄，臺下的賣國賊，苟文舉到底告訴了些什麼，把你們的陰謀都給我交待出來。”
伍春見正華這樣說他，氣得渾身發抖，一面將苟文舉的屍體慢慢放下，一面站起身來，指著正華顫聲說道：“賀正華，你，你，你說什麼？我枉自把你當作朋友，我伍春為人一向堂堂正正，做事對得住天地良心！你說的什麼賣國賊，什麼陰謀，你把我伍春當作什麼人了？至於苟班主剛剛告訴我的話，那還用說嗎，是你，是你這個惡少，行凶殺人，苟班主知道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祕密，你就行凶，殺人滅口！”
正華哪肯信，喝道：“伍春，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嗎？用這樣的鬼話來騙我，你要是不講清楚，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伍春哪裡知道這當中的原委，見正華竟然對他翻臉不認，而且兩眼充滿敵意，似乎連眼光都要殺人一般。不由得讓伍春從對面前這個朋友感到失望和寒心，最終燃起了一團團怒火，喝道：“賀正華，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要殺人滅口，要連我也一塊殺了？！”
正華倒還沒想這一層，一時也難以應對。伍春卻帶著一腔怒火，將襯衫的鈕釦一連解開幾顆，敞開胸膛怒喝道：“來啊，賀正華，賀少爺！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啊，就像你剛剛殺害苟班主一樣，把刀往這兒扎，我倒要看看，我是否真的瞎了眼，交錯了朋友！”
伍春的這番舉動，讓正華大感意外。正華心中倒底還是念著幾分往日的交情，因此，不由得愣在那裡，難以抉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