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2 一0二十一日酉

12 一0二十一日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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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一0二十一日酉

120二十一日酉

盛京位於大昭南部略偏西。

自古以來便與帝京並稱兩盛雙京,這可不是因大昭才有的。

所謂盛,其實是取了諧音。

兩盛雙京,其實本指“聖眷”帝京以及“盛譽”盛京。

一個是指帝京受歷朝歷代的皇帝們眷顧,乃是數朝的都城,另一個則是指盛京繁華昌盛、盛名在外。

兩者並稱,帝京自然是紆尊降貴的同用了“盛”字,盛京雖然能與天下都城齊名,但無論如何也冠不上一個“聖”字。

撇開這點不提,單論宜居,盛京卻是甩開了帝京不止八條街。不然,當初林濾公主殿下裝病,也不會一有頑疾,便會來盛京小住將養了。

這裡四季繁花,不避春秋,專舍了寒暑,出產富饒,水土又養人,最妙的是水陸交通四通八達,又佔了連線東西、貫穿南北大道的便利,因此再沒有那麼繁盛熱鬧。

提起盛京繁華,每年大昭賦稅,三成出於此處,也難怪人說:天下繁盛,不出盛京。

雖然冠不得“聖”字,但若是在繁盛的“盛”上,便是連帝京也要讓上一讓了。

韓蘇當初四處遊學,意圖混淆身份的時候,便不是沒想過也來這裡看上那麼一看。

奈何囊中羞澀,小肚子更是窘迫,本來就是白菜清湯糙饅頭的生活,若到了盛京,同樣的花銷,恐怕連白菜清湯都要給省去了,後來便打消了這個主意。

這次難得有機會,在車隊進入到了林濾以之為封號的林濾之地的時候,長史大人便忍不住的打了簾子,不住的往外看,車駕慢慢悠悠的,迎著清風,真是愜意有趣。

“這裡出產大昭三賦之一的新茶,有魚米之鄉的美譽,兼且盛產綢緞、琉璃、美玉,各種工藝無不精巧,吃食更是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恩,韓大人日後久居於此,恐怕要‘此間最樂,不死朝堂矣’。”

林濾乃是這片地域的主人,介紹起來自然駕輕就熟。最難得的是,公主殿下實在不算是很愛說話的人,能得這位體貼細緻的照顧,實在是一件無論是誰,都要生出幾分榮幸又得意的心思。更妙的是,林濾嗓音清冷婉轉,說起話來,驟然一聽仿若無甚起伏,細細品來最是有許多頑皮妙趣,尤其那聲藏著打趣韓蘇心思的“恩”字,更是意趣盎然、沁人心脾。

看著林濾說著說著,卻忍不住嘲笑自己是個吃貨的打趣目光,韓小長史眼睛轉了一轉,故作不知的笑著接道:“我還聽說這裡夜晚街景最妙,尤其是天下商城的盛京,號稱‘天上繁星,盡落盛京’……”

韓蘇故作疑惑道:“噯,這句的典故是哪裡來的?好像是當年我朝最美的林濾公主殿下降生,先帝喜悅非常,特賜封號林濾,聽說當初盛京郡守得知此事後大喜,當即便做了一首詩:‘遺落人間一仙府,迎來仙女下凡土。借取繁星城中點,爭得明月輝也無。’”

韓蘇忍了笑讚道:“好詩、好詩。”

當初林濾公主殿下降生之時,天下還未大定,彼時盛京郡守乃是一名武將,天底下能稱作儒將的武將沒有幾個,恰巧這個便就不在其中,武將作詩,故而也挑剔不得。

這首詩簡單明白,仙府乃是自誇自己下轄的盛京,仙女嘛就是林濾公主,繁星是附驥盛京夜景,此地夜間燈火不熄,人流不止,最是熱鬧,詩者借來隱指如今盛景乃是為公主賀,人間的燈火如此明亮,月亮自然便要失色了。

本來也沒什麼,可先帝后來對此詩大加讚賞,那意味便不一般了,後來再提起盛京,便有了“天上繁星,盡落盛京”一說。

林濾聽韓蘇提起舊事,也忍不住一笑:“那是因為郭郡守歪打歪著,彼時父皇與我起了小字……”

話說一半,林濾看了旁邊猶如木雕一般的穆離一眼,將重點略了過去,繼續說道:“不多久郭郡守的詩作便呈了上來了。其中一句正應了我那幼名,父皇深覺郭郡守通其心意,自然便免不了讚了兩句。”

應的那句自然便是“爭得明月輝也無”了,其他人看到,只當是指盛京燈火,可與女兒起了幼月之名的昭帝,解釋起來自然不同一般。

韓小長史捏了林濾手指,笑眯眯的說道:“那是,月宮的仙子早就被我捉住了,沒了仙子,難怪月亮也要失色,不過如今也顧它不得了。”

林濾微微一笑,對韓小長史如今沒事兒就冒出一兩句情話相當免疫。

聽了一路的穆離心想:真是夠了。

如此再行了一日,便是行進的再慢,離盛京也是不遠了。

這時,便有人來報說:“啟稟殿下,周陸周大人攜了聖旨,與郡守大人領了諸官於城外十里處恭迎殿下歸來。”

說起來,周陸領了旨後,在京內是細算了林濾公主一行行進的日程,又餘出了餘裕,掐算準了日期才出發的。

奈何韓蘇韓小長史早年雖然也流浪了數地,卻因生活困頓,便免了許多遊興,後來做了公主府長史,又打定了不熬到退休不出門的自欺欺人的荒唐主意,至於後來嘉州兩府及漠北一行,無不匆匆,所以滿打滿算,長史大人來到大昭之後,這竟是第一次盡興遊玩,兼且領略民俗風光、賞一下大昭盛景。

穿來這麼多年才第一次心無掛礙的有了這麼個閒情逸致,還真是可憐。

林濾也是憐惜她這副貪玩的可憐模樣,這一路上便不免走走停停,無論遇上城鎮、還是山水景緻,兩人便都帶了隆裕、永淳,攜了暗衛便服出行一番。

韓蘇一人便就罷了,又帶上了那麼兩個,三人湊在一起更是熱鬧。

縱是周陸再神機妙算,還是竟比林濾公主殿下的車隊早到了兩天。

自古以來,宣旨都找不到人的,說不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能與之比肩的,恐怕也就寥寥數人吧。

真是美妙的體驗。

真是美妙的體驗,周陸心內想到。

他在這裡已經等了兩天了,不過倒也沒有辜負這故去春光,如今公務繁忙,這兩日在此地悠閒遊逛,倒也別有趣味。

旁邊時任郡守深怕周陸不耐,笑道:“方才接到訊息,殿下車駕已離此處不遠,不過一時半刻,必定到來。”

按說他官位還在周陸之上,不過周陸如今恩寵日盛,將來封相已是必然,不過還差幾年資歷罷了,此地官員既然有機會,都願結個善緣。

“不妨。”周陸微微一笑,好似忽然看到路旁栽種的垂柳一般,忽然吟道:“雲淡風輕過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時人不識餘心樂,將謂偷閒學少年。”

底下眾人相互換了個眼色,公主府韓蘇韓大人自從出名之後,他以前的過往便被扒出了一些,此詩乃是他考生員時所作,眾人無不知曉,只是周陸忽然念出此詩,看似抒情,但誰不知他對林濾殿下的心思,真是讓人摸不出頭腦,故而沒人應聲。

好在尷尬並沒有維持多久,林濾公主殿下的車駕總算到了。

周陸先上前與公主殿下問了安好。

林濾並沒有出面,隔著車簾,公主殿下淡淡的說道:“勞煩周大人久候,待林濾沐浴更衣,除了這身車塵,再聆聽聖訓。”

周陸風度翩翩的說道:“殿下但請自便,周陸亦無甚急事,只是,恕陸厚顏,可否讓殿下府上韓長史與陸作陪?”

……

韓蘇坐在盛京公主府外院亭內,旁邊是周陸。

這位大人倒也有趣,棄了廳房不坐,專挑了這麼個地方。

按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韓蘇韓小長史看著旁邊池塘之內自己的倒影,十分小人之心、頗有些憂慮的想到:他該不會是想要砸暈我吧?記得當初唐僧他爸就是這麼去的。

周陸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開口說道:“韓大人,周陸是帶著聖旨而來的。”

這我知道啊。

沒頭緒的話題讓韓蘇很是訝然,周陸應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周陸靜靜說道:“此前君上雖然沒有開口,但周陸也感覺的到,林濾殿下雖然屬意於長史大人,但君上卻有聖旨賜婚於我的心意。”

韓蘇臉色頓時一白。

周陸輕聲一嘆,語氣中不乏寂寥:“周陸自認君子,但於此事,卻不知真應到了身上,是否能有拒絕的毅力。”

“好在……”周陸輕聲一笑,“君上去往避暑別宮一遊,便似乎改了心意。”

“韓大人。”周陸平靜的說道,“若是知曉是誰改變了君上心意,不妨致上衷心的謝意吧。”

韓蘇心中一跳,看見周陸平靜似水的目光,心中頓時明瞭,此人真是聰明絕頂,大約已經隱隱猜出東陽長公主殿下的身份了吧。

韓蘇避過這個話題,謝道:“也要感謝周大人曾有拒讓之心。”

周陸搖頭失笑,忽而說道:“周陸當初得中狀元,當時襄城公主殿下邀了那科進士同赴簪花盛宴。”

說起襄城殿下愛好,兩人相視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周陸語氣輕鬆的娓娓說道:“那時自然也少不了諸家的名媛公子們。我大昭太平十數年,不免漸漸重文抑武,又襲了前朝之風,雅好詩詞者甚眾。”

“當時新榜剛過,諸家貴媛不免摘出諸進士的詩作品評,卻對論議、對策視而不見。說句不自謙的話,周陸在詩作上雖不比長史大人長才,但也頗有自信。”

韓蘇心內一黯,她自家明白自家事,當初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指著能過上吃肉的好日子,如今吃上肉了,便也舍了這樁抄書差事了。而周陸卻是真的真才實學,說是頗有自信,恐怕還是謙言,情敵如此強大,也難得她壓力倍增。

周陸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繼續說道:“彼時我還是有些年輕氣盛,頗有些曲高和寡的心思,對這種事情便不免有些意興闌珊,於是便一個人走到偏僻之處,走著走著,便聽人在唸策論文章,不巧,那正是我所作。我便忍不住停了腳步,於偏僻處傾聽,後來,那人唸完後品評說……”

周陸似有懷念,臉上露出溫柔堅定之色說:“那人說:‘若此人行事當如此言,大昭便以此人興。’”

周陸說道:“那時還有誰迴應了什麼我實在記不得了。我只知,最知我周陸的,我周陸這一輩子想要與之攜手的,便是此人了。”

韓蘇心中一動,恍然大悟。

周陸看向韓蘇:“林濾殿下那時不過豆蔻年華,周陸便已傾心。若能得這樣的女子為妻,夫復何求呢?無論是因身份衝突帶來的礙難,還是殿□體病弱,對於周陸來說,便又能如何?”

“可惜,當時先帝與世家仇恨已深,幾乎到了圖窮匕見的地步。周陸便只好在老師那裡,潛心磨練自己,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那時周陸只將希望放在先帝已然不大好的身體上,寄希望於新君上。那時周陸本對政局時事無不分明,空有一腔抱負,只是礙於身份兩難。但想到林濾殿下之言,只願不辜負林濾殿下相知的心意,使周陸堅定了心思,便是為了這個,幾乎與族內斷絕了關係,舍了長子身份責任,才至如今。”

“可惜,周陸還是晚了一步。”

韓蘇一怔,心中也頓時生出豪情來,她正色問道:“便是周大人早先一步又如何?”

“韓蘇自認萬般不如周大人,學識、才華、家世、風範,甚至是帝心。周大人之人品風儀,便是韓蘇也要甘拜下風。但韓蘇自認只有一點比周大人你好,那就是,韓蘇能耐得住寂寞。”

“我可以放棄所有功名利祿,我可以將所有資產拱手相讓,我願意陪同林濾暢遊大昭任何地方,我亦願意和公主攜手隱居。周大人你文才名聲、冠絕當世,你年少英才,你春風得意,你前程似錦,進一步,你更是能青史留名。你縱然願意終生只娶林濾一人,不要子嗣亦願意保留忠貞,可是,周陸,你願意拋去你的理想和信念嗎?”

韓蘇倔強的說道:“君志朝堂,而我只要林濾。”

周陸沉默良久,忽然笑道:“我早知道的,林濾殿下最近幾年越發喜愛避居盛京了,我早知道的……”那笑容,心酸極了。“可是,這話若不說給韓兄聽,周陸便深恐韓兄不知道自己擁有了多大的幸福。”

他當初傾心便是因林濾的相知,可誰知天意如此弄人呢?那位殿下,雖獨具慧眼,卻分明對這種事情避之不及啊。

不過周陸不愧是未來的能臣幹吏,三兩下便調整了心情,他抬頭估了一下時辰,便道:“時辰也差不多了,想必殿下已經收拾停當,也該去宣旨了。”

說罷,忽然兩手一敲,便是連這種動作也做的十分雅緻,他恍然道:“差點忘了,韓兄且等上一等。”

韓蘇猶自疑惑,卻是被周陸這麼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誰知,果然不一小會兒,周陸又疾步走了回來,手上抱著一個紫檀木小箱子。

周陸將箱子往韓蘇手上一遞,解釋道:“君上特准韓大人與殿下的婚事在盛京舉辦,周陸到時恐怕不能前來恭賀,此行便提前備了賀禮,恭賀韓大人新婚大吉。”

韓長史向來直率,之前周陸便曾傾心相交,這次兩人又這麼談了一番心,關係更是近了不少,直爽問道:“什麼禮物?”

周陸回答也是相當爽快:“前些年陪同老師一起四處遊學,收集的各種孤本。”

韓蘇頓時一滯,真是不能小瞧了這個情敵啊,林濾最愛讀書,這也叫“恭賀韓大人新婚大吉”?

韓蘇酸酸的說道:“周大人真是費心啊。”

周陸平靜的回敬道:“二十一日酉,一壺韓小侯。”

韓蘇麵皮一紅,深恨自己腦子快,顧左右道:“韓小侯?”

周陸從袖中取出聖旨,搖了一搖:“韓兄該不會真以為,此詔是賜給周陸的吧?”

此人可惡。

正如周陸所言,韓蘇韓小長史從今以後,便要換稱作韓小侯了。

錦衣侯。

朝堂中的相公們真是煞費心思,這封號起的相當具有深意。

不是有個詞叫做“錦衣夜行”的麼?請您以後多消停。太直白了,連裝傻的機會都給斷絕了。

這麼想著的韓蘇眼巴巴的看著林濾開了箱子,愛不釋手的翻弄著箱子裡的書。此時已經入夜,偷閒了兩日的周陸早就離去了,連一晚都沒有多待,便啟程回了帝京。

燭光映著公主殿下熠熠生輝的眸子,看的韓蘇又忍不住的泛起了微酸。

韓蘇便手指捏了杯子,強撐了故作鎮定的提議道:“幼月,不要看書了,不如咱們聊一聊,恩,恩……日後我做點什麼事如何?”

這藉口找的相當蹩腳,韓蘇自己都覺得羞愧了。

林濾從書本前轉過頭來,定定的看了韓蘇一眼,看的韓蘇坐立不安。

可是公主殿下十分爽快的合了書本,並將書本放在了箱子裡,蓋上。

韓蘇心中一喜。

只見林濾微微一笑,平靜的說道:“好的,醋做的韓小侯。”

渾身泛酸的韓小侯頓時笑容僵硬了。

這、這分明是知道了她與周陸的對話了啊。

公主殿下十分愉快的肯定了韓小侯的猜測,林濾伸出手指頑皮的颳了刮新晉錦衣侯的細嫩小麵皮,她湊到韓蘇耳邊輕聲調笑道:“二十一日酉?”

韓小侯唰的滿面通紅,也不知是因為被調戲了,還是被說破了心思,老羞成怒,赤了耳朵虛張聲勢的問道:“誰、誰那麼嘴快?”

“阿嚏!”府內巡更的暗衛揉了揉鼻子,咦?大夏天的怎麼有著涼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