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22章 子桑雲之死

第222章 子桑雲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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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子桑雲之死

第兩百二十二章 子桑雲之死

子桑雲的身體一僵,僵直的看向宣衡。而宣衡淡紅的脣淺淺勾著,始終是一副輕淺從容的模樣。

見子桑雲不語,他笑了一笑,就如同跟老朋友談天一般,徐徐說道:“倘若是我要死了,我是一定會想見到蜜兒的。”

子桑雲看著他,見他神色和緩,平淡的容顏上,有昏黃而溫暖的光。

田蜜嗎?那個一步步將她逼到如此境地的小姑娘,那個她這段時間想得第二多的人。

原來,他喜歡的竟然是她嗎?

說起來,她走到這一步,全都是拜這兩人所賜,一個給她挖坑,一個為她填土,倒也是絕了。

子桑雲冷哼一聲,冷嘲道:“儘管放心好了,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宣衡很認真的問道:“為什麼?”

子桑雲撇他一眼,道:“一個世家子弟,一個商賈之女,能有什麼好結果?”

宣衡便笑了,說道:“可你不覺得,一個有權,一個有錢,這才是天作之合嗎?”

……子桑雲一噎,懶得再說,只是冷哼道:“是嘛,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這聲音裡,有幾分不以為然,但更多的,卻是被匆匆帶過的惋惜與悵然。

宣衡脣角抿了抿,眼裡有淺淡的光,他淡然的看著子桑雲,誠懇的道:“子桑姑娘,你已是將死之人,所剩時間不多,與其揹負著那麼重的祕密離去。倒不如用它來換取生時之歡,也死而無憾。”

死而無憾?不,她還有很多遺憾,不止阿潛,還有那人。

沒看到他和他兒女們的死期,便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

不,怎麼能讓他們好好的活著,享盡人間極致的榮華富貴?

同樣的血脈,她不得好死,他們也別想苟活於人世!

茶褐色的眼眸半眯。子桑雲忽然出聲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宣衡微微一笑。問道:“阮天德手中的賬冊在哪裡?當然,倘若你還願意告訴些別的,那自是再好不過。”

子桑雲輕嘲一笑,直接忽視了後面那句。冷然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宣衡洗耳恭聽。“你說。”

“第一,答案我只告訴阿潛。第二,我要回我故居看看。倘若你不放心,讓阿潛跟著就是。”子桑雲的態度很強硬,身子繃得緊緊的,一點不妥協,非如此不可。

宣衡雖不知她為何一定要回故居,但她所做的事越多,就越容易從中發現端倪,他便也樂見其成。

況且,阿潛早就為她準備好了。

“一言為定。”落下這一句,宣衡起身,命人開啟牢門,他領著人徑直往外走去。

牢內燈火昏暗,牢外霖雨綿綿,裡裡外外都是黑暗暗一片,然而即便是隔了幾十丈距離,都能輕而易舉的瞧見大道旁列植的柳樹下,有一銀袍人執傘而立。

驟雨簌簌,楊柳飄拂,那人長袍鼓動,但身姿不晃,就那麼靜靜的立著,像是石雕一般。

“去吧。”宣衡遞給她一把黑色大傘,對著遠處那人輕抬下顎。

子桑雲伸手接過,拿在手裡握了片刻。

她抬起頭時,面上雖冷若冰霜,但態度卻尚算不錯,她看著宣衡,說道:“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定不會食言。”

見宣衡淡然一笑,她不再多說,看了大道上的那人一眼,撐開傘,挺直了脊樑,慢慢向他走去。

雖沒有兵衛壓著,但她手腳上卻有沉重的鐐銬,鐐銬重重的拖著她,使得她行路艱難,且每行一步,都發出“劃啦”聲響,在雨夜裡,刺耳極了。

阿潛耳力不弱,聞得這聲響便側過了身來,便見雨幕中,那女子拖著沉重鐐銬,努力打直了身子,雙手穩住傘,抵住風雨,咬牙前行著,她茶褐色的目光中,具是倔強。

然而,從始至終阿潛都只是看著,那雙清冷的眼睛裡,沒有憐憫,亦沒有欣賞。

只在她快要走近時,讓車伕開啟車門,準備好木墩以備踩踏。

鐵鏈厚重,便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磨破了皮肉,滲出了血來,子桑雲咬牙笑著,站在阿潛面前,冷睨了他一眼,下顎微揚,扭頭上了馬車。

對此,阿潛仍舊是面無表情。

子桑雲上車後,他回頭,透過密集的雨幕,看向立在牢外昏黃燈影下的那人。

那人勾脣淺笑,他卻並不買賬的轉過身去,收傘便上了馬車。

不過一月,千金居已破落不堪,門前貼了官府的封條,封條沾染了雨水,已經溼軟,隨手一撕便掉——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犯什麼罪都無所謂了。

子桑雲步子邁得很慢,她慢慢的走過空落落的宅院,一直走到自己的臥室才停下來。

臥室裡已經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連簾子和被褥都被掃蕩的乾乾淨淨。

所幸,軒窗前的桌椅還健在。

子桑雲拉開椅子坐下,指著對面,對阿潛道:“你也坐吧。”

阿潛一直跟著,如同局外人一般看著她的所有的動作和表情,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此刻,他依言落座。

“家中本有江東進貢的烏蒙茶,不過如今茶和茶壺都不在了,便不清你喝了。”子桑雲雖面色冰冷,但語氣裡,卻是有幾分遺憾的。

阿潛薄薄的嘴脣抿了抿,開口道:“無妨。”

“也對,你又不是來喝茶的。”子桑雲笑,笑容裡有幾分微晒,語氣略有些像阿潛。

阿潛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阿潛對她,少有不言語相向之時。如今。到底是她要死了,方溫待於她吧?

都是要死的人了,便如那人所說,這最後的時光,也不必爭鋒相對了,但求無憾吧。

子桑雲笑了笑,面容平緩,茶褐色的眸子看著阿潛,笑問道:“大人是否覺得我投機取巧、心腸歹毒,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問得輕巧。心裡卻是有幾分緊張的。

而阿潛卻道:“那是你的事。”

阿潛好像並沒有因為她要死了就格外厚待,他依舊冷清清的道:“與我無關。”

子桑雲的脣角動了動,微垂了垂頭。

不錯,那都是她的事。不只是與他無關。與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為著什麼也好。路始終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走到這一步,又去怨誰?

這個冰雪般剔透的人啊。

子桑雲不再糾結於此。她搖搖頭,又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怨不得別人。只不過我這個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她咎由自取,她認,但只有她一個人下地獄,憑什麼?

想至此處,子桑雲面色冷然,她語氣硬了些,淡淡的道:“我答應過宣世子要告訴你賬冊之事,我不會食言,但我有個條件。”

阿潛沒有動,只是冷冷淡淡的看著她,看她耍什麼花招。

子桑雲自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她賭氣般的側過頭,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只是讓你走到門口罷了——有你在門口看著,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而且,手腳上還帶著鐐銬的弱女子,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這些年來,你這個弱女子掀起的風浪還少嗎?阿潛巍然不動。

見阿潛穩坐不動,子桑雲起身道:“你不走,我走。”

剛怒氣衝衝的踏出一步,腳下便是一軟,狼狽栽倒在地上。

子桑雲看著腳上血淋淋的傷口,皺了皺眉,正忍著痛,眼前,忽然有銀白衣襬滑落,如流雲般遠去。

待她抬起頭來,那人已往門口行去,他在門邊逐步,轉過身來,清漣的眸子,遠遠看著她。

子桑雲扶著桌椅站起身來,她看了看兩人間的距離,慢慢退坐在椅子上,以手支脣,不著痕跡的撥出口氣。

此時無聲勝有聲,瞬息間,便有一隻嬌小的雀鳥如流箭一般串入,子桑雲迅速從它腳上抽出一卷紙條,利落展開,一眼掃過。

子桑雲的眼裡頓時湧現出激烈的情緒來,然而沒時間了,她眼角一撇,猛地將紙條塞入嘴裡,緊咬住牙關。

幾乎是同時,一隻手扣住她下顎,緊緊的。

那聲音清冷無情的道:“吐出來。”

“不!”阿潛力氣不小,她眼裡疼出了淚花,但這分毫不影響她的情緒,那淚光不顯悲傷,反而是極大的激動,激動地不能自已,激動的都快瘋了。

子桑雲忽的笑出了聲來,脖子被掐著,那聲音嗆上來,斷斷續續,眼角都嗆出了淚來。

在阿潛手上要用力時,她忽而張開了口,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

阿潛俊逸的眉微蹙,鬆開她,退後一步,問道:“你吞了什麼?”

“這是個祕密。”子桑雲有些瘋癲的笑著,她茶褐色的眸子有些迷濛,重複道:“天大的祕密。”

沒錯,天大的祕密。大抵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心聲,知道了她的不甘,真要讓她死而無憾。

臨死前能得知這個天大的“喜訊”,當真是上天見憐,此生此世,她絕無憾矣。

黃泉路上,有那個人陪她,有那麼多人陪她,她不虧,不虧!

雨下得越發的大了。

磅礴大雨裡,子桑雲抓著窗櫺,眼裡滿是快意。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子桑雲的笑聲,她笑了許久,無人應和,便也消停下來了。

她側頭,見一步之遙,那人眉目清冷,清漣如水月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雖無溫情,卻並不尖銳。

他並不執著於被她吞沒的東西,好像那於他並不重要,能得到固然是好,不知道也無妨。

他和宣世子,好像並不一樣。

看著這清冷的眉眼,子桑雲的神色逐漸恢復正常,她站起身來。

一步之距,她看著他,茶褐色的眸子裡偏激不在,唯有瑩光淺淡,她輕聲說道:“大人日後,且隨著宣世子。”

這話語,是帶著幾分期許,與淡淡的告誡的。

阿潛側了側頭,微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子桑雲卻沒有過於解釋,她只是殷殷叮囑道:“兩年之內,大人不要上京都。”

俊逸的長眉微蹙,阿潛看著她平和無害的模樣,眼裡的不解,更深了。

子桑云為何要跟他說這些?類似於盼著他好的話。

“大人要保重。”子桑雲伸出手去,豐腴修長的手指在靠近他臉頰的時候,見他長眉輕蹙,她笑了一笑,越過他臉頰,落在他發冠的簪子上,微微笑道:“屋中也沒有別的東西了,總歸是要死,便借你簪子一用吧。”

長簪抽出,紫冠落地,滿頭青絲滑落下來,稱得他愈發丰神俊朗。

子桑雲看著他此番模樣,笑了一笑,握緊簪子,尖端在指腹刺出了鮮血,她負手於後,手靠著桌下一角。

她看了他許久,脣邊始終含著笑容,終道:“阮天德那本賬冊,你們之所以找不到,那是因為——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可最危險的地方,並不是阮府,而是——”

她身後手指一頓,握著簪子的手滑到身前,笑了笑,笑容裡有份諷刺,略微悲涼的道:“皇宮。”

“阮天德早就將賬冊交給王鳳仙,讓她帶入宮中,以策萬全——王鳳仙就住在阮府,可女子的閨房,你們豈會細搜?”此話說完,她垂落在腹部的雙手突然動了,猛地舉起,重重落下。

“茲——”的一聲,是簪子刺入血肉之聲。

子桑雲俯下身去,蜷縮在地上,雙手緊捂著腹部,鮮血透過指縫蜂擁而出,染滿了囚服。

地上的女子已經開始全身**,阿潛蹲下身去,看著她尚算清明的眼睛,薄薄的嘴脣緊抿著,眉宇輕蹙,俊逸的容顏緊繃,喉嚨微微動了動,清漣透徹的眸子裡有幾許疑惑。

子桑雲一直看著他,她伸手拽了幾根他滑落下來的髮絲,忍痛笑道:“來之前,我本來是想,死在你手裡也不錯,不過後來我想,還是不要讓你的手沾上我的血。”

阿潛的目光,似乎更疑惑了,子桑雲笑了笑,已經勉力支撐了,她的手從髮絲間滑落,最後的目光,透過阿潛,落在光線照不到的桌案一角。

那被陰影籠罩之處,用鮮紅的血,寫了一個殺字。

她幾乎可以看見遠在京都的豪門府邸,將會掀起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也幾乎可以看到,不久後的邊關,又會有多大的一場災難。

要死,就一起死。

即便她是得不到認可的公主又如何?史上又有哪一位公主,能讓如此多的人陪葬?

子桑雲的脣邊,勾出了一縷詭異的笑容,而眼前漸漸模糊,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阿潛伸手掩住她空洞的雙眼,他蹲了一會兒,站起身來。

他旋身看了眼這空蕩蕩的屋子,又看了眼地上的人,最後看了眼她手中緊握的簪子,頓了片刻,並沒有拿回來,轉身離開。

出了千金居,他站在黑色大傘下,回身望著這偌大庭院,吩咐門外候著的人道:“待雨歇了,拿些桐油來,將此處焚了。”

說罷,他上了馬車,吩咐車伕趕去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