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九轉龍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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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九轉龍紋印
白翦翦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你又糊塗了,近代史一定早就忘給老師啦。這傢伙不就是當年蒙古‘勤王復國軍’的老大麼?出了名的死硬派民族分裂分子啊。川島芳子就是他兒媳婦。這老匪頭兒頗有些本事,又得了日本人支援,要恢復滿清,當年差點打到張家口,在近代史上也算很有些臭名的人物。想不到他也打過白朝遺物的主意,難道這佛塔下面本來藏著大量財寶,被他起做軍費了?”
趙登峰這才想起來,是有巴布扎布這號人物。此人當年支援外蒙獨立,又組織匪軍侵擾內蒙,一度打到了張家口。後來兵變被殺,餘部潰敗,退回外蒙。以後,他的殘餘勢力仍然多次竄擾內蒙古,對中國邊境居民頗有荼毒。這些在歷史書上都教過,不過趙登峰從來以不學無術為最大技術,所以早就忘記得差不多了。
他暗叫一聲慚愧,心裡窩火,順手把九轉龍紋印扔到地上,想想還不解氣,就想踹那九轉龍紋印一腳。
安德烈也是失望無比,眼看趙登峰窩火,倒笑著寬慰:“得,別踹。這石頭我留個紀念算了。”反正也是個沒用的廢物,也沒人表示反對,安德烈擦乾淨九轉龍紋印上面的泥土,順手就往揹包裡面塞。
白翦翦忽然也笑起來:“安德烈先生,巴布扎布這老土匪也挺有意思的,不如把這石頭送給我玩吧,成不成?”
安德烈目光一閃,操著磕磕巴巴的漢語說:“不瞞你說,我,我一直在做巴布扎布的專題研究。對不起,不,不能給——”
白翦翦很失望的樣子,嘆口氣不說話了。
趙登峰見狀,再是遲鈍也感覺到有點奇怪,搞不懂白翦翦為什麼忽然和安德烈過不去。難道,那九轉龍紋印還有什麼玄機?
不過他向來是無條件支援白翦翦的,於是死皮賴臉地說:“安德烈老兄,我也在做巴布扎布啊,其實不瞞你說,我都在《Science》上面發了好多篇關於巴布扎布的專題論文了。可我這輩子還沒看過他的真跡呢,實在太遺憾太鬱悶了,所以讓我多摸摸瞧瞧老土匪的親筆簽名行不行?”
他為了留下九轉龍紋印,胡吹大氣,連《Science》都扯上了,就差抹抹眼淚,作出不摸到巴布扎布死不瞑目的可憐樣子。白翦翦聽得忍不住悶笑,趕緊低頭輕咳兩聲,心想《Science》哪裡會發這種玩意啊。也虧得安德烈被他繪聲繪色的表情搞迷糊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否則非拍死趙登峰不可。一眾考古隊員固然頓時對趙登峰驚為天人,安德烈也傻了眼,再不好立刻窩藏了九轉龍紋印,沒辦法又取了出來。
趙登峰一把搶過,含情脈脈摸了上去,不勝唏噓地說:“唉,我做了大半生巴布扎布的研究,好歹摸到一塊實物,我我我真是太寬慰了。”
安德烈臉色微微發青,乾咳著不好直接阻止他。趙登峰見他神色不妥,一邊唏噓感嘆一邊翻來覆去用力摸啊摸,差點手都磨破皮了,也沒覺察有什麼不對。心裡不禁疑惑:剛才白翦翦到底是什麼意思?九轉龍紋印要是沒問題,為什麼安德烈會有些心虛似的?
忽然看到九轉龍紋印上有一截髮絲,趙登峰順手要抹掉,這才發現,髮絲居然嵌入了石頭裡面。他心裡困惑,正要細看,啪地一聲,石印終於禁不住他的反覆折騰,一下子裂開了。
裡面是個白綾小包,暗褐色的字跡宛然斑駁,倒像是血書,裡面包著一縷青絲和幾根暗紅色的指甲,上面蔻丹的痕跡宛然可辨。眾人看得一怔,趙登峰忽然想起了他在雲南那個夢,腦門忽然劇痛,哆嗦一下,顫抖著展開那白綾。
安德烈知道這種歷時千年的東西最是禁不起人氣,怕他損毀文物,本要阻止,才一開口,趙登峰冷冷盯了他一眼。眾人只覺他神情凶悍,煞氣十足,竟然不敢攔阻。
那白綾上只得簡單幾行字:“人事已盡,天命不可回,墨郎珍重勿念。”落款是一個猩紅色的小小翔字。白翦翦看著,心裡一顫——這竟然是白見翔給趙墨的遺物!
卻見筆跡凌亂,到最後的翔字更是散亂無力,沒有寫完。白翦翦心裡忽然很悶,隱約猜到了白見翔的結局。想來那絕對不是什麼春風浪漫的故事……
趙登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有些**發抖,遲疑著似乎想用力握緊手中的東西,又似乎怕有所損毀。就在這時,微風一過,那血跡斑斑的白綾迅速變暗變灰,忽然碎裂成片片蝴蝶,隨風而去。
安德烈忍無可忍一把抓起趙登峰,咆嘯著說:“你,你走開。”
趙登峰啊地一聲,不假思索一拳頭揮出,把安德烈揍得摔了出去。他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剩餘的青絲和指甲,可不想用力之下,頓時散碎了一地。趙登峰喉頭髮出一聲奇怪的哽咽,失措地伏在地上,想收起那些碎屑,可惜已經和在泥土中難以分辨了。
安德烈一手捂著下巴走了過來,一手把拳頭捏得喀嚓響,火氣十足地說:“你要幹什麼?文物都要,毀光,你,破壞王——”白翦翦連忙陪好話把他拉住,考古隊員們眼看這死賴皮的傢伙居然不分輕重毀壞文物,早就議論紛紛,就差上來拎著趙登峰掃地出門了。
趙登峰卻還是傻傻地低頭看著地面,白翦翦只好低聲催促:“快道歉,否則咱們要倒黴了。”一連說了幾次,趙登峰才抬起頭。白翦翦忽然一陣心驚,卻見他臉上竟然淚流滿面。
“趙——”她咬咬嘴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也許,留下這遺物的女人正是千年前的自己,也許血書意味著的就是一個慘痛的前生故事。可前世今生多麼渺茫,這時候痛苦的人倒不是她,反而是趙登峰了。想不到他看到這遺物竟然傷心成這樣……白翦翦忽然覺得很迷惘,說不清是惆悵是歡喜還是憂傷。
輕嘆一聲,她用力把趙登峰拉了起來,敲了他額頭一記:“你又傻了,這只是千年前的事情,不是……不是我們。我們這不好好的嗎?”
趙登峰茫然點頭,如夢方醒似的,眼也不眨地看著白翦翦,低聲說:“是啊。”白翦翦被他看得居然有些臉發熱,使勁踩了他一腳,小聲催促:“快給安德烈道歉啊。”
安德烈似乎聽清了幾句,忍不住奇怪地瞄了兩人幾眼。趙登峰果然給考古隊道歉,安德烈捂著腮幫子,哼哼唧唧牢騷了好久,幾個考古隊員也給他來了個現場教育,趙登峰也只是乖乖聽著,迷惘溫柔的目光卻還是牢牢瞧著白翦翦。
白翦翦被他看得心驚肉跳,暗叫活見鬼,心想這傢伙看過九轉龍紋印怎麼和撞邪了似的……
被俄蒙聯合考古隊半客氣半威脅地攆走,趙白兩人找到了風暴中拋錨的老爺車,修整一番居然還能用,就這麼吭哧吭哧繼續上路。白翦翦見趙登峰神情疲乏迷惘,怕他有事,主動要求自己開車,讓他歇著。可趙登峰一路上還是不住凝望著那大敖包方向,白翦翦見了,嘆口氣停下車:“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趙登峰說:“我只是想多看看這裡。白見翔,當年是死在青託羅蓋吧。”雖然東關人把崇文公主葬回了白氏皇陵,她定是在這裡,一直到戰局無力迴天才戰死還是病故。青託羅蓋大敖包,本是供奉她靈主的佛塔罷。那一夜風中溫柔低語的,是不是千年前不息的靈魂呢?
白翦翦見他目光悽然,似乎困擾很深,不由得嘆了口氣:“別去了,老趙,那裡不是善地。我們能走拖都不錯了,還回去自找麻煩嗎?難道你沒看出來嗎,安德烈他們可不像真的考古隊……”
趙登峰一震,忍不住問:“為什麼?”竭力回想安德烈的種種表現,心裡慢慢有種不妙的感覺。